職工院子弟俏媳婦[年代] 第16節
她說完頓了一下,又補充:“你是歸希文最好的朋友,我總得知道他身邊的朋友都是什么樣的人品?!?/br> 顧櫻說了什么已經不重要了,所有的話落到張濤耳中,都只剩四個字:最好的朋友。 顧櫻居然給他蓋章成歸希文最好的朋友。 不得不說,這正戳到張濤的心窩上。 前一刻還因為被懷疑人品而怒火中燒的張濤這一秒已經堆滿笑臉,樂呵呵地拍拍胸膛,頗為自豪地放話:“怎么樣,現在知道了吧,像我這樣忠肝義膽、光明磊落、樂善好施、高風亮節的人已經不多了,我也就承認我最好的朋友歸希文比我強那么一點點?!?/br> 顧櫻:“……” 沒法接話的顧櫻又提腳向前走,張濤緊跟著追上去,后知后覺地發現,他和顧櫻聊天還挺愉快。 但似乎記憶里的顧櫻不是這樣善談的人啊。 張濤仔細回想一下記憶中顧櫻的樣子,發覺自己對顧櫻的了解少之又少,他其實根本就不清楚顧櫻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什么樣的性格。 只跟著大家的描述,隱隱有個大概的印象,在這個印象下,顧櫻是沉默寡言、深居簡出的形象。 回想前兩次碰見顧櫻,也的確符合這個印象,說話溫聲溫氣,看著膽小怕事。 但是現在眼前這個快言快語、不卑不亢的顧櫻,仿佛才是她原本的性格。 那么,這樣的顧櫻為什么會答應嫁給歸希文呢? 因為喜歡嗎? 張濤大步上前堵住去路,他微微俯身,一雙眼睛在顧櫻臉上全方位掃視,似乎不準備放過一絲蛛絲馬跡。 “顧櫻,我也有個問題要問你,你為什……” 啪嗒一聲,一塊小石子精準地砸在張濤的脊背上,阻斷了張濤的詢問。 張濤這次感受到了,小石子不是從哪里掉落下來的,是從身后的斜下方直直彈出來的。 張濤憤怒地環視一圈,吼道:“是誰!是誰拿彈弓射我,出來!” 他之前后頸處被彈了一下,沒太在意,以為是哪里掉落的石子,這會兒石子都直接射到他背上了,這一看就是彈弓彈出來的。 誰小時候還沒玩過彈弓啊,玩彈弓沒毛病,但拿彈弓隨便打人,那問題就大了。 不知道是哪家的熊孩子這么欠收拾。 張濤瞧見路兩旁的粗大樹干和半矮墻壁后面都沒有動靜,他粗著嗓子中氣十足地吼道:“大院里的小孩我都認識,你現在出來我還能跟你好好說話,你要是現在不出來,我一個一個查,要是被我主動揪出來,那你就死定了!” 話音剛落,歸希武乖乖從樹干后面慢吞吞地走出來。 張濤看清面目,氣得上前要拎歸希武的耳朵。 “好哇希武,你現在翅膀硬了是不是,你都敢偷偷在后面暗算我了,我以前對你不好么,你大哥多少次要動手打你都是我替你擋下的,你現在恩將仇報是不是?” 歸希武繞著樹干一邊躲一邊用稚氣未脫的聲音求饒:“濤哥,你繞了我吧,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本來就不是打算要打你?!?/br> 張濤一愣,脫口而出:“你不是要打我,那你是要打顧櫻?” 這里總共就他和顧櫻兩個人,既然歸希武不是要打他,那就是沖著顧櫻來的。 歸希武把彈弓藏在身后,老實承認:“嗯?!?/br> “喲呵,你要打顧櫻?怎么,你跟她有仇?” 張濤說話間朝顧櫻瞟了一眼,笑道:“顧櫻,你難道什么時候還惹過這個闖禍精?” 不等顧櫻作答,歸希武挺起胸膛直,像站在講臺上發言那樣理直氣壯:“我就是不喜歡她,不喜歡她做我大搜!” 張濤一巴掌拍在歸希武腦門上,“你小子,不喜歡人家也不能用彈弓亂彈人啊,你知道這多危險么,要是石子砸到太陽xue,是會出人命的!” 張濤拿歸希武不當外人,這會兒瞧見歸希武做出這么危險的舉動,覺得有必要好好教育一下。 歸希武一副深受教育的模樣,嘟起嘴認錯:“濤哥,我知道錯了?!?/br> 張濤伸手扯了扯歸希武的嘴巴,笑罵:“你知道個屁,你看你的嘴,撅得能拴住兩頭牛,你心里壓根就沒認識到錯誤,不行,這事我得跟你哥說一下?!?/br> 歸希武這下是真慌了,他扒著張濤的胳膊死命撒嬌求饒:“濤哥,你人最好了,你千萬別告訴我哥,我哥會揍死我的!” “你現在知道慌了?你拿彈弓打人的時候怎么不想想后果?以后禁止用彈弓彈人,聽見沒?”張濤厲聲警告。 歸希武連連點頭,“好好好,我以后不彈人,那你別告訴我哥行不?” 一旁一直默默看著這一切的顧櫻這時候才出聲道:“小孩子若是真知道錯了,饒過他這一次吧?!?/br> 張濤一聽,起了開玩笑的心思,他拍著歸希武的肩膀,笑道:“你準大嫂開口為你說話,那這次就不告訴你哥了?!?/br> 歸希武絲毫不領情地冷哼一聲:“呵,我才不要她假好心?!?/br> 張濤在歸希武腦門上狠狠彈了一下,責備:“你這個沒良心的,人家才剛剛為你說好話?!?/br> 歸希武摸著腦門呲牙咧嘴,他剛剛得到赦免,一點都不想在這里待下去,拉著張濤的胳膊催促:“濤哥,咱們回去吧,咱們一起回去?!?/br> 張濤指著不遠處的香樟樹,朝歸希武道:“你去樹底下等我,我一會兒過來?!?/br> 歸希武白了顧櫻一眼,不情不愿地朝香樟樹走去。 等人走遠,張濤接上之前沒問完的問題:“顧櫻,我想問問你,你為什么會答應嫁給歸希文?” 顧櫻嗤笑一聲,神情淡淡,“我為什么不答應?” 張濤瞬間呼吸一窒,只覺得快要喘不過氣。 這回答為什么這么熟悉,這是不是在哪里聽過? 不對,他一定在哪里聽過! 張濤渾渾噩噩地跟著顧希武往回走,走到一半,他突然一個激靈。 想起來了,當初他問張闊為什么要答應明雪,張闊也是這么回答的! 不知怎地,張濤莫名打了個寒顫。 他總覺得自己窺見了什么重要的不為人知的東西,但這一切又像隔著一層紗,讓人看不清真實的面目。 難道說,顧櫻和張闊有什么聯系嗎? 看著不像啊,這兩人平時似乎并不熟悉。 可是,明雪和張闊平時看著也不熟,歸希文和顧櫻平時看著也不熟,這兩對不熟的人都快要步入婚宴的殿堂了。 所以,張闊和顧櫻之間真的沒什么聯系嗎? 張濤的腦袋已經成了一袋漿糊,暈乎乎的,完全沒法再思考。 他決定暫時放一放,不想這些抓不著頭緒的東西了。 他轉頭問歸希武:“你為什么不喜歡顧櫻啊,這可是你未來的大嫂,你平時見面不畢恭畢敬地打招呼也就算了,你還拿彈弓打人?!?/br> 說到此處,張濤才想起來歸希武的小石子全都砸在自己身上,顧櫻分毫無傷。 難怪顧櫻剛才愿意站出來替歸希武說話。 好嘛,受傷是他受,壞人是他當,好人全給顧櫻做了。 張濤自嘲地笑了笑,他現在越來越覺得,顧櫻這人有點不簡單。 等了好一會兒,張濤不見歸希武回答,他伸手摸摸歸希武的腦袋,“怎么,想不出來為什么不喜歡?” “不是,”歸希武搖搖頭,神情變得有些嚴肅,他猶豫著將那天的事情說出來:“我看見她和一個男人親密地說話?!?/br> 張濤一怔,“誰?她和誰說話?” “張闊,”歸希武篤定道:“我看到他的臉了,就是張闊?!?/br> 張濤腦海里炸過一道悶雷,他全身仿佛如電擊,不停地顫栗。 果然!,果然這兩人…… 張濤倒吸一口冷氣,呼吸變得急促,體溫也因沸騰的心情急速攀升,他忍著情緒問道:“你確定他們是在親密地說話?有多親密?兩人距離很近嗎?” 歸希武歪著腦袋仔細想了想,他退了一小步,又退一小步,指著與張濤之間的距離道:“就是這么遠?!?/br> 看著面前可以并排塞下兩個人距離,張濤:“……” 他一掌按在歸希武腦袋上,氣急敗壞:“不帶這么謊報軍情的,你管這叫親密地說話?這不是正常的距離么?這甚至都不是朋友間的距離,陌生人才需要隔這么遠?!?/br> 張濤長長吁了一口氣。 剛才嚇死了,還真以為顧櫻和張闊之間有點什么。 想必是兩人偶爾碰見了客氣地打招呼吧,畢竟是一個大院的。 張濤回過神,叮囑歸希武:“這事你別和其他人說,免得傳出什么不必要的謠言,知道不?” 歸希武似懂非懂地抬起腦袋:“也不能跟我哥說嗎?” 張濤想了想,道:“也別說,他誤會了也不好?!?/br> “好吧,那你今天的事情一定不能告訴我哥哦?!睔w希武討價還價。 “行,成交?!?/br> 幾天之后,顧家和歸家的長輩在大院里的吳嬸家里進行了一次會面。 這里的習俗就是如此,兩方如果不是正式去對方家里,那就必須得借鄰居的地盤行事。 兩方的家長在吳嬸家里把婚期敲定,婚禮定在兩個月后。兩個月的時間足夠準備好一切。 從吳嬸家里回來,孫蘭心情有些憂慮。 她靠坐在顧櫻身邊,拉著顧櫻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過幾天你要單獨去歸家吃飯,說實在的,我有點擔心?!?/br> 去男方家吃飯是這里的婚前習俗,顧櫻去歸家吃過飯之后,歸希文也會來顧家吃飯,這就叫過門。 明明大家都生活在大院里,孫蘭卻還是莫名地擔心,她摸著顧櫻的腦袋叮囑:“歸希文的父親看起來脾氣挺好,但人家是廠里的副廠長,這種人有種不外露的官威,你不能因為脾氣好就不把人家當領導,平時的態度要格外留意些?!?/br> “歸希文的母親脾氣有些厲害,歸希文這性子就隨了他母親,他母親平時受大家奉承慣了,肯定不是個默默受氣、委屈了也不說的人,和她打交道,順著她點就是了?!?/br> 孫蘭叮囑完,莫名有些心酸。 她似乎在教顧櫻怎么忍氣吞聲。 孫蘭眼里泛著淚,拿手背擦了兩下眼睛,哽咽道:“你要是嫁過去,也不要太小心翼翼,若是受了欺負,你就回來告訴我們,咱們家會給你撐腰。他們那兒條件再好,咱們也不稀罕,知道不?” 眼瞧孫蘭越說越傷心,顧櫻起身給她擦淚,順手拿過床邊的花紋樣本,“媽,別想其他的了,你來幫我挑挑,哪種花紋好看?” 孫蘭抹干眼角的淚水,往花紋樣本瞟了一圈,指著其中一個,道:“就這種雙鳳囍牡丹的花紋吧,被子上繡這種花紋,肯定好看?!?/br> “那好,就挑這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