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玉伴蘭時(雙重生) 第12節
“殿下,您為何在此處?” 蘭時說完這話才反應過來,她這話說得都與四殿下說過的一樣。 太子殿下將她扶好,順手接過她手里的絹布,然后回道:“來尋你?!?/br> “尋我?”蘭時瞪大了眼睛,猜測道:“賞花宴辦砸了?” 應該不會啊,她cao持了多少場宴會了,比這般規模大且貴重的,多得是,從未砸過。 “散席了?”這么快?她可布置了不少景致,連帶時下女子喜歡的游戲,這宴會,若是認認真真地熱鬧下去,能直接鬧到黃昏呢。 太子殿下定定地看著蘭時,頭上的發飾與所穿的衣裙,分明就是他夢中所見的,他很確定,他在此前從未親眼見過蘭時穿這套衣裙。 這是不是說,這夢境,并不是空xue來風,而是上天對他的預示。 太子殿下眸色深深,意味深長道:“不是賞花宴辦砸了,而是她們砸了?!?/br> 作者有話說: 蘭時:哎呦可氣死我了! 第11章 承諳 我并未動手 他們?他們是誰?誰敢砸皇后娘娘的宴會? 蘭時在太子殿下臉上看不出究竟,轉頭去尋常保,才發現太子殿下是孤身一人。 “在尋什么?”太子殿下將蘭時的頭擺正。 繼而自然而然地帶著蘭時朝太液池另一側走,“走吧,先回東宮?!?/br> 仁明殿此刻應當還未穩當下來那些個不盡不實的污言穢語,太子不想讓蘭時聽見。 若她聽見有人這樣評論她的父兄,肯定會難過。 他與皇后,包括蘭時遠在北境的兄長們,這些年來一直都將蘭時保護地極好。 太子殿下目光落在蘭時身上,坦蕩驕傲的姜蘭時,就盡管覺著這世上的小娘子都溫柔可人便夠了。 “殿下,硯書姑姑說會給我做花炊鵪子和奶房玉蕊羹吃,而且我想去仁明殿看看出了什么狀況?!?/br> 今天的賞花宴,請了幾乎所有的命婦與高門嫡女。 若是出了問題,她得幫著姑母一同處理此事。 “那便去東宮吃,我將常保留下了,會幫母后處理,也會好生送他們回去?!?/br> 送回去? 蘭時這才后知后覺地看向太子殿下,“殿下,您知道今天的賞花宴是——” 用來給您相看太子妃的吧? 太子殿下點頭。 “那你怎么會在這里?”大涼雖說守禮,但并不嚴禁男女同席,太子殿下現下應當在那賞花宴上啊。 上一世他就在那賞花宴上,順從地許了她太子妃之位。 今生—— 蘭時艱難地猜測,“是你砸了賞花宴?” “不是?!碧拥钕路鏖_了擋在蘭時前頭的花枝,有花瓣隨著花枝晃動落到蘭時發上。 太子殿下的視線,隨著那花瓣一同落到蘭時身上,親眼看著蘭時松了口氣。 然后,太子殿下慢條斯理地糾正,“我并未動手?!?/br> 蘭時呼出來的這口氣卡在了半空中。 什么叫做未動手? “殿下!那是一院子小娘子,您還想動手?而且您未動手這事?!?/br> 有什么可解釋和驕傲的! 后半句蘭時并未說出口,但太子殿下心領神會。 蘭時這下也不急著回仁明殿了,太子殿下的爛攤子,她可沒法收。 “您又吹毛求疵了吧!”蘭時忍不住往前湊了半步,目不轉睛地盯著太子殿下。 好像要從太子殿下的眼睛里盯出個答案來。 她不相信今天這種分量的宴會,會有小娘子故意失儀。 她從前隨著二公主參加過許多這樣的宴會,席上的小娘子們從頭發絲精致到鞋面上的綴珠,連笑容都恨不得拿尺子比著量好才肯扯開一個弧度。 所以肯定是太子殿下挑剔了。 太子殿下的挑剔,就好像是胎里帶出來的。 蘭時還記得,從前二公主來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嫌棄二公主行禮不規范,命宮人在一旁盯著二公主行了一個多時辰的禮。 而二公主當時不過是彎腰的幅度小了些。 這事導致二公主都嫁人多少年了,見著殿下還會下意識地板正挺直。 連同父的親兄妹,太子殿下都那般嚴苛,更何況是滿殿與他毫無關系的小娘子了。 所以她前世得知太子殿下另有心上人的時候,才連問都不敢問。 究竟誰能讓吹毛求疵的太子殿下青眼呢? 蘭時的目光澄澈,太子殿下卻受不了被她這樣注視。 他輕咳了一聲,先移開視線,轉移話題道:“看路?!?/br> 太子殿下不愿說,蘭時也很識趣地不再問,橫豎如今只是相看,等正式甄選,還是會將這些小娘子再請進宮來。 “殿下,您是選婦,不是擇臣,不必太過苛責?!?/br> 不是誰都如她一樣,寧愿捧出兵權來嫁他的,也不是誰都能面對太子殿下的冷臉還勇往直前的。 “反正太子妃日后都是生活在宮里,規矩禮儀可在日后慢慢學,不打緊的?!?/br> 蘭時神色如常,說得很誠懇。 太子殿下情緒,卻隨著蘭時的話迅速冷卻下來。 未出閣的小娘子,坦然地勸他選婦?坦然地談論他的太子妃? 太子殿下陡然發現,蘭時,把自己排除在那個范圍之外了。 她不想做他的太子妃。 太子殿下隱隱地有些抵觸這個答案。 便是天下兒郎摞起來與他站在一起,姜蘭時也該知道怎么選擇。 他本想問,你為何不在? 可這句話直到二人到了東宮院內,宮人們擺好飯,太子殿下也沒問出口。 太子殿下在仁明殿動了氣,直接出來尋蘭時,也還未曾用膳,可他心里裝著事,一點兒胃口都沒有。 看著蘭時自自在在吃,半點拘束的感覺都沒有,太子更煩躁。 夢里這事,還有應驗一半這一說? 他又沒法求證,索性也舉筷子吃,蘭時夾哪道,他便夾哪道,憑什么他現在心事滿腹,某些人卻可以吃得這么開心。 仁明殿這邊,與初時的言笑晏晏大相徑庭。 滿座命婦,并跪在堂下的各家女兒,噤若寒蟬。 聽太子身旁的內侍官常保,沒半點情緒起伏地陳述來龍去脈。 在場諸位命婦,如今還能穩住心緒的,都是未被內侍官點到自家女兒姓名。 至于那些被點到姓名的,多年的體面氣度,此時通通派不上用場了,偷偷窺探上座皇后娘娘的臉色。 心底也忍不住怪自己的女兒,非議誰不好非議姜蘭時,那可是皇后娘娘的親侄女! 其中也有冷靜的,不住地盤算著以自家夫君和家族的勢力能夠扛下皇后娘娘幾分怒火,能不能保自家女兒無虞,畢竟此事可大可小。 皇后娘娘是出了名的端莊賢淑,可那都是做給天下看的,她很多事都不在意,也并不干涉計較,可這并不表示,捅到她面前的事也可以輕輕揭過。 常?;胤A完畢,退到一邊。 皇后適時拍了一把身側的幾案,刻意收斂了力道,力氣不重,聲音卻大,在安靜的宮殿內如重錘敲在殿內每一個人身上。 霎時,殿內烏泱泱跪了一地。 皇后娘娘刻意頓了一刻鐘,才開口道:“既然太子有所決斷,那本宮也不好駁了他,常保,便按太子說得去做?!?/br> 聞言,諸位命婦都不由得心下一沉,按太子說得做,那便是不預備大事化小了。 “本宮只一句,衛國公府如今人口凋零,是為了大涼,本宮以后不想再聽到如今日這般的言論?!?/br> 說完一揮手,硯書與常保恭敬但冷漠地送在殿內的夫人們離開,才踏出門時,又聽得皇后娘娘說道:“文夫人暫且留步?!?/br> 方才一直隱在人群中想在悄悄扶著女兒離開的文夫人,面色蒼白,無力地抓住身后的案幾上的小繡屏。 待大殿上退得只剩她母女二人在場,皇后娘娘不屑于為難他們,開門見山,“是本宮加了你文家在冊,你家今日才有這個入宮的機會,并非是太子惦念外家?!?/br> 對這樣拎不清還口無遮攔的人間,皇后是連多一眼都懶得看的,但今日若是不說明白,恐怕他們也并不會徹底死心,。 反倒帶累太子。 “你文家說起來是太子外家,可這些年來,他登過幾次文府的門?還不明白嗎?莫要做什么不切實際的夢了,本宮今日就明明白白地告訴你,太子絕不會選文家女兒入東宮?!?/br> 說完便命人將這母女二人拖了出去。 行至仁明殿門口時,正巧碰見自東宮用完飯回來的蘭時。 蘭時瞧著文家母女被人拖行,狼狽不堪的模樣,不由得蹙了蹙眉。 思慮片刻,還是朝著為首的平翎姑姑說道:“若無重大罪責,官家女眷,還是給些體面?!?/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