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太子被迫還俗后 第13節
“好說!”詠娘搖著扇子:“給誰?” 寧湘從懷里拿出已經捂得熱乎乎的書信,“一個叫洪勝的客人,jiejie趁人不注意讓他看到就好,不必做別的?!?/br> 詠娘面露遲疑:“洪爺啊……這人權勢滔天,倒挺為難的?!?/br> 寧湘把早準備好的銀子連同書信一齊拿出去:“jiejie幫幫忙?!?/br> 十兩銀子,分量可不輕,詠娘頓時眉開眼笑,笑瞇瞇說:“姑娘爽快,我就喜歡你這樣的!” 詠娘長得美艷,輕飄飄一句調笑的話,讓寧湘莫名紅了臉。 詠娘掩唇輕笑,扇尖抵了抵她的肩,略有幾分好奇地問:“那個和尚是你什么人,我瞧著像是大戶人家出身?!?/br> 寧湘一頓,不得不發揮自己滿口胡話的本事,聲淚俱下。 “他是我自幼定親的未婚夫,做買賣受了打擊,一氣之下出家了,家里不放心他,便讓我來勸上幾句。那洪勝做的買賣和他從前的生意相關,我想著能不能讓他重整旗鼓,繼續還俗經商。如今是沒法子了,只能求到jiejie跟前,望jiejie垂憐,幫一幫我!” 詠娘聽得感慨萬千,含情脈脈看著她,“那和尚定要對得起你才好,方不辜負你一番深情,可別像我那薄情寡義的情郎,一去多年,只有幾封寥寥數語的家書,叫我苦等!” 寧湘這才知詠娘本也是個命苦的人,十來歲沒了親人,賣身進樂坊,悲慘度日。 那時候遇見個要進京趕考的書生,兩人一見傾心,互定終生,書生說將來金榜題名,就回來娶她。 詠娘等啊盼啊,整整八年過去了,也望不到情郎的影子。 “jiejie怎么不贖身呢?” 以詠娘的才貌,在樂坊十幾年,不會存不了贖身的銀子。何況她如今年紀也不輕了,在鶯鶯坊也沒多少客人捧場,東家不會刻意留她。 “自是想過的……”詠娘笑了笑,放下唇角,復又嘆息一聲,“只是怕啊,怕他哪日回來找不著我了?!?/br> 一個人的情深總是來得毫無道理,鏡花水月意外相逢,便能在心里刻下不可磨滅的痕跡。 京城離涿州多選呢,區區幾百里,若是想見,爬也爬回來了,怎會放著八年杳無音信。 詠娘必然也是明白,只是不愿相信曾經年少情懷,海誓山盟的男人會棄她而去。 “jiejie若念他,便去找他,無非就是那樣的結果?!?/br> “的確是我自欺欺人了?!痹伳飺u搖頭,重新換上一副笑顏,搖著扇子道,“在這兒等著吧,我替你送信去?!?/br> 說罷便扭著腰回了鶯鶯坊。 作者有話說: 有人看文嗎(試探伸jio 第14章 先回房換了身衣裳,見小丫頭送了茶來,招呼一聲:“下去吧,我來送?!?/br> 廂房里樂聲悅耳,女子嬌笑聲時不時傳來,詠娘端著托盤進門,見滿桌男子醉意上頭,交頭接耳說著下流的葷話。 詠娘不以為意,目光落在主位的客人身上。 洪勝已過不惑之年,膀大腰圓一身橫rou,錦衣華服也遮不住的紈绔風流。 她端著茶壺,送上一盞君山銀針,“酒過三巡,喝杯茶解解酒,洪爺,您來嘗嘗坊里新上的茶?!?/br> 詠娘生得嬌媚,身段窈窕,雖然比不過十幾歲的姑娘,卻別有一番風韻在。 洪勝回了神,色瞇瞇打量她一眼,手掌從她手臂滑下,“好茶、是好茶……” 旁邊一個精瘦的男人看過來,笑得肆意:“既如此,便請姑娘為洪爺唱一曲兒吧!” 正是馬危。 詠娘在風月場摸爬滾打十幾年,壓根不怕這點威脅,柔柔笑道:“真是不巧,妾受了風寒傷著嗓子,這幾日唱不了?!?/br> 馬危皺眉眉頭:“怎么,連洪爺的面子也不給了?” 十足的地痞流氓,狗仗人勢。 被馬危這么一說,洪勝面上倒是有些不悅,正要開口,詠娘不動聲色后退半步,摸出寧湘給的信,胡謅道:“適才一個乞兒在坊外要錢,給了妾一封信,說是要交給洪爺,您瞧瞧寫了什么?!?/br> 信? 洪勝喝茶的動作一愣,待看清信里的內容,霍然色變。 “誰給你的?” 詠娘茫然說,“就門口一個乞兒……妾沒見過,不知從哪兒來的?!?/br> 洪勝把信折好,鐵青著臉起身,一眾狐朋狗友看他變了臉色紛紛追問,馬危不知情況,連聲叫著洪爺:“怎么了洪爺,有什么事小的幫您效勞!” 洪勝腳步一頓,狠狠瞪著他:“你那個堂弟,馬上放了!” 馬危一愣:“放、放了?” 洪勝在涿州城作威作福多年,那些黑市上的玩意兒不少,平時用在賭坊里,弄了不少銀子。 馬危在賭坊混跡久了,自然唯洪勝馬首是瞻,讓馬筠安簽下的那張字據,也是洪爺手底下人出的主意。 眼看就要得手,把人放了豈不是功虧一簣了。 “不聽就給老子滾蛋!”洪勝氣急敗壞,扔下一眾人面面相覷匆匆出了鶯鶯坊。 他騎了馬,不過一盞茶功夫,便到了私宅。 進了后院,便聽見令人面紅耳赤的聲音。 洪勝停下腳步,等了片刻,里頭沒了動靜,才伸手拍門。 “大人,我有急事跟你說?!?/br> 李望山很快出來,倒有一副溫文儒雅的長相,只是身上衣衫不整,身上還有些歡好的痕跡。 “怎么了這是?”被人擾了雅興,他有些不悅。 不等李望山發火,洪勝已經拿出了信件。 “這是什么……”李望山潮紅的臉色瞬間凝滯。 他和洪勝名下的商鋪工坊,凡是涉及黑市交易的,悉數寫在了紙上。 那是他藏在暗處,尋常人不會知道的秘密。 “誰有這么大的能耐,能查到我身上?”李望山咬著牙,臉色尤其難看。 這些交易都是讓心腹私下處理,未經自己之手,一般人不會想到這些商鋪是自己的產業。 但是這封信堂而皇之的到了他手上,說明已經被人盯上了。 洪勝問:“難道是朝廷的人?” “有榮王殿下在,應當不會?!崩钔侥抗饫淠?,幾下將信紙撕成了碎片,只是也猶疑起來,“難道真有人來了?” 李望山曾任戶部郎中,因為一樁舊案牽涉其中,那時太子宣明繁主審此案,他被降了官職,遷任涿州。 李望山對此耿耿于懷,若不是后來太子惹怒龍顏被廢,他今日的處境只怕更加艱難。 好在這幾年榮王攬權,他得以休養生息。好不容易建立的基業,竟然突然之間被暴露出來,李望山不禁懷疑這涿州城里有廢太子的人。 李望山想起榮王之前來信中說,二皇子宣明呈離京,大約是去找廢太子,很有可能是讓宣明繁跟他回宮。 可是太子已廢,落發出家不理俗事,他恨皇帝入骨,又怎會回心轉意還俗? 這件事和廢太子有沒有關系,李望山拿不準。但榮王要求他設法解決廢太子的命令,可是如鯁在喉 若是除掉一個普通人倒還好。 這人是太子殿下,哪怕被廢,也不能改變宣明繁曾是儲君的事實。 這事實在棘手,李望山怕引火燒身,遲遲沒有動靜。眼下再細想,廢太子在一日,禍端就在一日,若是不解決這心頭大患,只怕他升遷無望。 琢州再好,也不能久留…… 屋子里傳來動靜,嬌媚的女人喚了一聲大人,李望山寒著臉把手里的碎紙扔進一旁的水槽里,字跡很快暈染作一團。 “這幾日風聲緊,讓底下人收手,尤其你那個賭坊,謹慎些!” * 馬筠安被關在私宅不遠處的一處暗房里,只是挨了一頓打,餓了整天,并沒有大礙。 寧湘看到他安然無恙出來時,一顆心終于落地。 確保洪勝的人沒有跟在馬筠安身后,才和凈聞現了身。 “是姑娘救了我?” “是我!”寧湘拍拍胸脯,包攬了功勞,“我打聽到萬貫賭坊經常用些下三濫的手段騙人錢財,寫了一封信,陳述了洪勝所有罪狀,他若不收手,我就在涿州城內張貼,遲早叫他身敗名裂!” 這樣的法子是好,但區區一個賭坊對洪勝來說并無多大妨害,他身后有李望山,總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只有凈聞陳列的那些商鋪工坊,嚴重威脅到手中利益,才會讓李望山忌憚。 不過這樣做,凈聞的身份只怕瞞不了多久,寧湘莫名不想他牽扯進來,只能說個謊應付過去。 馬筠安一個滿心只讀圣賢書的人,想不到這些彎彎繞繞,倒是凈聞微微偏頭,看了看她。 被那雙美玉般清曠明凈的眼睛一看,寧湘覺得自己心尖上都顫了顫。 凈聞法師的魅力,令人折服! 馬筠安揖手道謝,神色凝重:“多謝姑娘和法師,三番兩次得兩位相助,在下感激不盡!只是我才疏學淺、孑然一身,無以為報,實在問心有愧……” “怎么會,我還等著你金榜題名,封侯拜相呢!到時候你別忘了我就成!” 馬筠安忙搖頭:“姑娘之恩,莫不敢忘?!?/br> 寧湘抬頭望望天,烏云蔽日,隱隱有下雨的架勢。 “早些回去吧!你什么時候進京,我來為你踐行?!?/br> 秋闈在八月中,進京也需要些時日,再耽擱不得了。 馬筠安說:“三日后?!?/br> “行?!?/br> 眼看到了天回鎮,馬筠安先行告辭,那單薄的背影走在長徑上有些佝僂,透著郁郁不得志的氣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