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唐朝破案 第132節
傅森是武人,又常年把縣衙當家,書房里沒多少書,反而兵器掛了一墻壁,刀槍棍棒鞭錘戩,十八般武藝俱全,角落還立著一副甲胄。 傅森是真的很懷念從軍生涯。 劉珍倚在門外,冷冷道:“都是他當副將時的兵器,這不犯法吧?!?/br> 梁柏沒搭理她,又看看羅秀伊,后者問:“不知大將軍在找何物?可有妾能幫得上忙的地方?!?/br> 梁柏:“一切能證明傅森是被教唆利用、而非主謀之證物?!?/br> 羅秀伊眼睛一亮,“這樣夫君就死罪可免?” 梁柏點頭。 羅秀伊隨即為難道:“可我們后宅女子,如何能知曉那潑天大事?” 傅森的書房已經被搜過許多遍,留下的都是不重要的東西。梁柏拿起桌上一張未完的字,上面偌大寫著“無欲則剛”,“他可在家中見過安北軍昔日同僚?半夜暴起傷人時可有說些什么夢話?” “呵?!眲⒄涠檀俚匦σ宦?,面目狠戾。 諸人這方聽清,她說的是“恨”,不是“呵”。 “能說什么,兄弟們戰死沙場,得不到撫恤,反而被說成是逃兵、是導致戰役失敗的蠢貨,這還有天理嗎?老爺為朝廷辦事,做了這么多年縣令,不貪不爭,已經對朝廷仁至義盡!” 說著,她回頭看一眼羅秀伊,“人不能只顧吃飽喝足有覺睡,那和畜生有什么區別!” 她這一句并非只說別人,也在說自己。 傅森雖與她沒有愛情,二人到底是共患難過,在“大義”上高度一致。 梁柏沒理會劉珍,在丘神績耳邊說了幾句,后者招手,讓一名金吾衛傳話,片刻,傅森的所有信件便擺到書桌上,經過整理,分了好幾層—— 長安縣公廨公務的、和少年時期的友人道安問候的、給傅家老人們寫的家書,大概一百余封,有的洋洋灑灑寫了好幾頁。除去這些,還有幾封沒有署名,且言語晦澀難懂。 梁柏揚了揚信件,“這是傅森來不及燒毀的與黑蝠團通信?!?/br> 他隨意抽出一張,上面寫著“卯時、宮門開鎖,三刻,華陽殿交班”。 丘神績低呼:“這狗玩意兒!” 原來,這是宮中內應寫給他關于金吾衛的換防情況。 丘神績問:“傅森的信都有誰看過?” 劉珍道:“老爺的書房,我、老二、管家和貼身仆人都能進,但我們哪有閑心去翻老爺的東西?!?/br> 梁柏問:“傅森對你們不設防?” 劉珍怒道:“你們這些朝廷鷹犬心可真臟,老爺拿我們當家人,我們又怎會背叛他!” 梁柏道:“我也不愿看見朝廷命官主導謀反之事,但黑蝠團行事詭譎,不講道義,傅森是黑蝠團的人,由不得我不多想些?!?/br> 劉珍不置可否,冷哼一聲。 反而羅秀珍疑惑道:“黑、黑蝠團是何方神圣?聽大將軍的意思,老爺是被此逆賊蠱惑?” 丘神績耐心地對美人道:“說得對,就是蠱惑來著。逆賊將你家老爺當作過路的板,現在他要逃了,就過路拆板啦!” 劉珍道:“算了,我跟你們說幾個人名,他們都是和老爺在安北軍退下來的,來府里喝過酒,也出去聚過,在哪兒吃飯我就不知道了。只聽到他們在家喝醉了,老爺提起過黑蝠團?!?/br> 劉珍知道傅森在做什么,很早就知道。 丘神績故意刺她,“你適才不說?!?/br> 劉珍煩躁地道:“孰輕孰重,我分得清,去他娘的復仇,我只要老爺活著!” 梁柏勾唇,“傅夫人識大體?!?/br> 隨后便有奉宸衛進來,為劉珍做筆錄。 羅秀伊被請出門外。 …… 從傅家出來,劉珍抹了把眼睛,朝梁柏瞪一眼,“我知道的都說了,你們要是找到那個七爺,一定得饒了我家老爺!不然你們就是過河拆橋的混賬!” 一個奉宸衛斥道:“嘴巴放干凈點!” “艸!”劉珍出口成臟,“老爺被你們帶走了,罪名不清不楚,我難不成還得多謝你們?!?/br> 羅秀伊盈盈下拜,柔聲道:“兩位將軍恕罪,jiejie她沒有惡意,夜深了,兩位慢走,回頭我們又想起什么,定再向將軍稟報?!?/br> “懂事?!鼻鹕窨兲蛱虼?,“小夫人,這幾日你們且乖乖呆在府里,不得擅出,違者以同謀論處哦?!?/br> 羅秀伊深施一禮,“妾身省得?!?/br> 出了傅府,丘神績仍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梁柏側目看了看他,“怎么,看上她了?” 丘神績以往畏懼梁柏,這兩日跟著辦差,逐漸熟絡,話也多起來,嘿笑道:“那小臉蛋,那水蛇腰,還有那……咳咳咳,等傅家抄了家,大將軍,您說我能不能把她討過來?!?/br> 梁柏不答反問:“你可知為何我不干脆將所有傅家上下關進牢里,逐一用刑審問?” “是啊,我也正想問呢?”丘神績眉頭一挑,“這是為何?” “整個傅府前前后后被搜了多遍,卻沒找到任何蛛絲馬跡?!绷喊卣f,“事到如今,七爺還能沉得住氣,我不得不佩服其細致?!?/br> 丘神績道:“這道理我明白,引蛇出洞?!?/br> 梁柏唇角噙了一絲冷笑,“你剛才夸誰水蛇腰?” 丘神績愣了愣,恍然,“你是說!” “未必是她,但不排除嫌疑?!绷喊氐?,“劉珍、羅秀伊還有管家謝正,他們三個離傅森最近,是最有嫌疑的。傅森冒充七爺,就是為了保護真正的七爺,所以七爺這個人跟傅森關系不一般?!?/br> 丘神績道:“我懂了。傅森欠劉珍一條命,將羅秀伊當作知心愛人,把謝正當半個爹,有可能為了他們三個人中任何一個去死?!?/br> 丘神績感嘆:“不怕反賊能謀劃,就怕反賊講義氣啊?!?/br> 這時,宮中傳來口信,急召梁柏。 梁柏諱莫如深地看了看丘神績,后者拍胸脯道:“大將軍放心,我不會碰那美人,嗐,什么水蛇腰,別是水鬼才好?!?/br> 梁柏點點頭,匆匆走了。 第77章 美人淚 17 梁柏回宮后, 并未直接覲見,而是聽了梁懷仁的稟報,又馬不停蹄布置人手巡邏皇宮。 大將軍親自出馬, 魑魅魍魎避其鋒芒,躲了起來。但梁柏能控制住各宮門安全,卻管不了宮人們的嘴。莊戊死在玄武門外的事一夜間傳遍皇宮, 如今各宮殿都在議論著。 “宮門都落鎖了,聽說寢宮外亂成一團,奉宸衛、金吾衛到處巡邏?!?/br> “我聽外頭的一個姐妹說, 今晚但有離開本屬宮殿的都要叫去問話。玄武門那附近的人, 全都換了一茬?!?/br> “莊尚書死得蹊蹺, 好好摞著的木樁怎么就砸下來了?!?/br> “聽昨日隨駕的姐妹說,天后去了醉仙居, 有個醉鬼當場死在天后面前?!?/br> “天后身邊接二連三地出事,你說,該不會真應了傳聞?!?/br> “什么傳聞,快說說!” “你們沒聽說嗎, 皇宮外面都在傳, 說天后牝雞司晨, 要遭天譴……” 假山之下, 幾個奴婢竊竊私語。 直到在梁柏的身影匆匆閃過后,霎時歸于平靜。 天后身邊太多人, 宮娥、內監、侍衛……他不可能控制沒一個人的嘴。宮內尚且如此,放眼朝廷,還不知有多少難聽的聲音, 身處其間, 武曌也好, 他也好,都不得不習以為常。 不過梁柏在經過假山時,彎了彎唇,“這里是皇宮,別忘了,誰是你們的主子?朝臣議論,尚且要上奏折,你們又是什么身份?!?/br> 奉宸衛大將軍沒有閑情逸致去治理幾個嘴碎的宮女,等她們瑟瑟發抖地從假山后鉆出來,梁柏早已走遠了。 “天后讓老奴在這兒等您。大將軍請進?!痹谝幻蟽缺O帶領下,梁柏前來寢宮覲見。 坐在榻上,肩披金繡鳳凰的武曌轉過身,眸光如深海,“忙完了?” 梁柏躬身行禮,“四大宮門、大殿、寢宮等處,微臣已全部巡邏一遍,并無異常?!?/br> 武曌:“有你在,朕很放心?!?/br> 梁柏道:“玄武門那邊也看過了,按規矩,掌燈時分,正門關閉,只留側門給臨時出入。堆砌木樁處離側門有十幾步之遙,修繕玄武門不是一天兩天,百官進出都知道避開那里,很顯然,是兇手將死者引過去的?!?/br> 武曌點頭贊同。 梁柏道:“這次修繕的是玄武門的承重木樁,每根木樁重逾百斤,又是摞在高處,單靠兇手一人之力推落?不太可能。他有幫手?!?/br> 武曌:“小陳探花墜樓亦是發生在宮內,兇手買通了宮里的人,不止一個?!?/br> 梁柏沉思片刻,道:“今晚值守玄武門的金吾衛已全部替換,由奉宸衛的將士接管。這些金吾衛已羈押起來,微臣派人逐一審問?!?/br> 武曌:“還要多久?” “金吾衛不同旁人,習武之人耐得住?!绷喊厮尖馄?,回道,“三日,臣有把握篩出人選!” 對面的武曌始終安靜喝茶,一言不發。正當梁柏準備告退時,她才開口道:“梁卿,你東奔西跑了整座皇宮,也累了,來,過來坐?!?/br> 內侍很有眼力見地上茶,武曌又吩咐拿棋盤。 “夜半更深靜謐濃,偷得浮生半日閑。朕近日得了一副雙色玉棋,梁卿有沒有興致,陪朕談一局?” 梁柏接過內侍奉上的茶水,露出一個淡定的微笑,“分內差事,不敢言苦。臣自然愿意奉陪,只是臣的棋藝遠比不上狄公……” “嗒!” 武曌先手,響起清脆落子聲。 “尚未交手,便先認輸告饒,不是朕的脾氣,也不該是你的?!?/br> * 檢驗這種死于“意外”的尸體是歐陽意最不愿意遇到的情況之一。 兇手很有意思,一方面故意曝露些關鍵信息,比如每名死者身上的異香,另一方面,又要把殺人案弄成“意外”事故。 就像在給破案者出題目,給個謎面,叫你去猜。 梁予信見過歐陽意驗尸,依樣畫葫蘆準備好工具,還在解剖房角落燃起去味兒的熏香,叫了幾個宰人經驗豐富的奉宸衛進來當助手。 “久推官,從這兒下刀對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