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怎么還是我 第117節
——“師妹,你養過鳳凰嗎?只睡在梧桐樹上,喝水要和醴泉,吃東西只愛吃練實,真的很難養?!?/br> 那段對話尚未結束便被星瀾門的一群人打斷,她也是在那里第一次見到了帝休。 此后,這段對話就再沒有繼續下去。 任平生不會傻到覺得楚青魚提到了二師兄是妖后立刻講鳳凰有多難養是閑聊。 只有一種可能。 她師門中那個從未見過的二師兄就是這天地間唯一的鳳凰。 這個寶貴的鳳凰現在正扮成自己族妹的樣子來和衛雪滿定下婚約。 任平生扶額,深深嘆息。 “亂套了?!?/br> …… 與此同時,云州天衍,一場嚴肅的對話正在展開。 “真是上古遺跡?不會有錯吧?”云涯子來回踱步,“是哪位上古大能留下來的遺跡,硯青劍君?不不不,劍君一生不喜近水,他不會把自己的地方設在海上。 難道是霜老祖?也不應該,若是霜老祖的遺跡,不會有如此強烈的攻擊性?!?/br> 最后,云涯子眼睛一亮:“……不會是我想的那位吧?!?/br> 云微懶洋洋地托著下巴,看著云涯子又在自己面前焦急地轉來轉去,無奈道:“著急也無用,先派人去看看吧?!?/br> 云涯子啪的一聲跪坐在云微的躺椅便,凄聲反悔道:“師姐,那是滄州啊,衛晉源那個老匹夫在想什么你還不知道嗎?把咱們的弟子送到滄州去,那時在送羊入虎口??!” 云微瞥了他一眼:“你如今越發像個老媽子了?!?/br> 云涯子悲憤不已,控訴道:“要不是你不愿意當這掌門,我哪里還需要成日里這么辛苦?!?/br> 云微只得坐直身體,認真道:“孩子們大了,該放飛就早些放出去飛,他們早晚要獨當一面的,現在鍛煉下也不算什么?!?/br> “衛晉源雖然心思多了些,人惡心了些,但到底不是個瘋子,不會在自家辦的群英會上公然與天衍為敵,暫且不用擔心他們的安危?!?/br> “再者,不日后伴月海將會開啟,那樣一個洞天福地,各門各派都指著將弟子送去伴月海修行,他們總是要去的?!?/br> 云涯子有一點點被說服。 見云涯子仍一臉愁苦,云微挑眉道:“我怎么覺得,你不愿意天衍弟子去滄州,是不敢面對她呢?” 此言一出,云涯子仿佛被拎住了后脖頸的貓,頭發都要炸開,不說話了。 過了很久,他才別扭地轉過來,破罐子破摔道:“對,我是不敢見她!冒著風險把她的侄子收入門下當親傳弟子都不敢去見她,是我膽小懦弱無能,行了吧!” 云微“切”了一聲,嗤笑道:“有什么用,不僅見不著人家,就連人家親自送到你身邊的侄子都跑了,留書自請從天衍除名呢?!?/br> 云涯子沉默下來,眉頭皺成個川字自己也沒意識都:“雪滿那孩子……若是放棄了觸手可及的希望和自由甘愿回到衛家當一個傀儡,就說明她的情況是真的很糟了?!?/br> 收到衛雪滿的留書一個多月,天衍至今都沒有傳出任何掌門親傳弟子衛雪滿自請離宗的消息傳出,在天衍上下人眼中,衛雪滿依舊是掌門親傳弟子,只是近來家中有事,回了趟家,所以最近沒在天衍露面,僅此而已。 良久,云涯子擺擺手,離開了霜溪,轉頭去喚云近月前來。 仙網對于滄州的黑色漩渦也是不斷熱議,其中最為熱門的一個帖子,是仙網的著名賬號【月明君】發出的。 【月明君:據我了解,上古遺跡有三種存在形態。 三種存在形態分別為:現實形態,即直接出現在現世,也就是我們rou眼可見的。就像定州六道川的古戰場,那就是一塊最為典型現實形態上古遺跡,我們可以直接進入和離開,不會受到任何阻撓,通常這種上古遺跡已經失去了原本的力量,只有一個空架子。 其二則是秘境形態,也就是和秘境一樣,有固定的地點,但平日里是無法顯現的,只有特定的時候運用特定的方式才會開啟。 其三,也就是最麻煩的一種,我將其稱之為游移形態。這種上古遺跡沒有固定的地點,而是會隨著天地法則的運轉規律而不斷的游動遷移,不停地在這個世界的各處游動,直至抵達一個合適的地方,再透過傳送陣開啟。 我認為滄州的黑色漩渦應當是第三種,也就是最近這段時間游移到滄州去的,我們只需要等待它自行開啟即可。 上古遺跡也分很多種類,有像滄州那個古戰場遺跡,也有單純的古建筑物遺跡,價值最高的當然是曾經的修真者的洞府,無論是哪個上古時代修士的洞府,對于現在的我們而言,都是一筆巨大的寶貴財富。 最后,仙網四處都在猜測,表示希望這個遺跡是前輩洞府,尤其希望是硯青劍君或者是佛子竹疏的,能給我們帶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既然如此,那為何不大膽一點呢? 我猜那是明燭前輩的洞府?!?/br> 第82章 衛府會診 雖不知其外界的真實身份, 但月明君這個名字在仙網絕對是金字招牌。 任平生看著這個熟悉的名字,也忍不住猜測,這般眼界, 還對陣法如此了解,月明君究竟是誰? 但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她對著月明君給出的回答,陷入沉思。 當年她留下三個洞府,第一個被云微發現, 并起由此開啟了復蘇時代, 第二個一直隱匿起來在各處游移,直到霜天曉借了她一部分力量開辟鬼域,棲川感受到她的力量, 和鬼域的界域接壤,靠著一片鏡湖可以互通。 最后還剩下的那個洞府中存放了太多重要的東西,為了安全起見, 決定去渡劫之前, 她在其中設下了無數禁制, 這些禁制中最核心的一條就是切斷了洞府和她的神魂連接,以免當她出意外的時候, 有人通過她去控制那個洞府。 在一千年前她的氣息從這里消失時就直接和她斷絕了聯系,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那個洞府在何處。 但任平生不得不承認,月明君分析的有一定道理。 她的本源道印脾氣可不算好,若真能有一個地方能讓她的本源道印安靜下來的話, 很大概率,就是她的洞府。 想到當時自己設下的禁制, 任平生就有些頭疼。 哪怕是她自己進去, 那個洞府如今恐怕也是六親不認了。 好在進入洞府之前, 還有些時間留給她做準備。 說來也巧,她去到滄瀾城中的各大藥房挑選藥材時,聽藥房中的兩個人正在閑聊。 看服飾,一個是丹陽谷的丹修,另一個則是昇州那邊來的醫修。 兩人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應當不是什么秘密,隨口道: “聽說了嗎,最近衛家在找醫修和丹修,似乎是衛家有人病重,也不知是誰,讓衛家花了這么大的價錢?!?/br> “哦?若能治好,報酬是什么?” 那丹陽谷的丹修四處看了看,低聲道:“進入伴月海的資格?!?/br> 醫修倒吸一口涼氣:“伴月海?!” “我是聽谷中前輩說的,似乎是急病,且是相當罕見的疑難雜癥,衛家本家的醫修全都束手無策,這才請了不少各宗知名的前輩一道會診,包括我們丹陽谷?!?/br> “不僅如此,衛家甚至還直接張榜宣告了,若有自信可以治好這種病癥的,可以自行揭榜去衛家試試?!?/br> 衛家在找醫修,擅長治療各種疑難雜癥的醫修。 任平生眉頭微動,想到了些什么。 她沖藥房掌柜道了聲謝,收起藥材,轉頭拐進了穎安巷。 滄瀾城是滄州最大的城池,穎安巷雖名為巷,實際卻是滄瀾城十三家修真界世家大族的落戶之地,換句話說,這里是滄瀾城乃至整個滄州的權力核心。 而穎安巷的最深處,那座幽靜雅致的老宅,就是衛家。 任平生一路沿著穎安巷往里走,目光掃過街頭巷尾的隱匿于暗處的禁制。 “囚風陣、煙嵐陣、四象陣,嗯…還有光闌陣,將四個不同譜系的陣法捏合在一個陣組中,給這里設下禁制的陣法師,功力不俗?!?/br> 她輕聲自語著,說到這里,卻突然聽到身后有腳步聲接近,來者接過她方才的話頭又道:“不止,穎安巷十三族,每族都設有一個自家的陣法,十三個不同譜系的陣法合為陣組,又和四大守護大陣嵌套,構成內外雙環的大陣法組?!?/br> 這聲音很耳熟,任平生回頭看去,捕捉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入目最引人注意的,依舊是那副金絲邊的單片眼鏡。 橫舟沒穿明心書院的學子袍,只著一身簡單的月白色長衫,頭發用攬汶樹的樹枝制成的木簪豎起,看上去大氣而雅致,只是現在看著任平生的目光充斥著弄弄的興趣。 橫舟快步上前,隱晦地打量了一番任平生,客氣道:“方才聽聞閣下拆解了此處陣法,敢問閣下也是陣法師?” 任平生沒有表露出任何破綻,淡笑道:“并非如此,只是興趣所好,對陣法稍有些研究罷了?!?/br> 橫舟定定地看著她,少頃才道:“如此,是在下失禮了?!?/br> 她沖任平生淺淺行禮,又復道:“在下橫舟,乃一無門無派的散修,所修正是陣法一道,不知閣下如何稱呼?!?/br> 任平生時刻謹記著現在這個身體并不認識橫舟,語調便帶上了些疏離和客套:“姓明,家中少時取名兒戲了些,不登大雅之堂,不提也罷,橫舟道友若不介意,喚我明山主便可?!?/br> 橫舟眉峰輕揚,好奇道:“山主?敢問閣下,這山是何處的山?!?/br> 任平生鎮定道:“天南山?!?/br> 橫舟眼底浮現一絲疑惑:“倒是…未曾聽過?!?/br> 任平生輕笑一聲:“自滄州往東北而去,過了祜蘭山再向東,越過萬秋谷,自昇州極東之地再往東些便是,是個不起眼的小地方,橫舟道友未曾聽聞再正常不過?!?/br> 橫舟表面不顯,心卻一沉。 過了昇州極東再向東,可就到了魔域了。 這人,究竟什么來路? 橫舟目光閃爍了下,才道:“方才聽道友所言,恍惚間像是見到了在下的一位好友,同樣也擅陣法,卻并不修陣道?!?/br> 她目光從任平生遮了大半張臉的黑金面具上拂過,最終落在唯一露出來的那雙眼睛上,頓了下才道:“現在看來,閣下確實有些像我的一位好友?!?/br> 橫舟再度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番眼前之人,隨后在在心里否定了自己剛才突然冒出來的那個荒謬的念頭。 此人比任道友要高挑不少,也要年長不少,眉眼間毫無稚氣,絕不是十幾二十歲該有的氣度。 雖然修行之人的年齡無法通過容貌來判斷,但任道友也不可能一個月內就拔高這么多。 任平生雖未表露,但也有些疑惑。 哪怕明心書院只有學子沒有弟子,書院學子出門在外也會自稱明心學子以示尊重,不這么說只有一個理由……橫舟離開明心書院了。 兩人思緒瞬息間轉了八百個彎,明面上卻都沒有表露分毫。 任平生:“看橫舟道友的方向,難不成也是去衛家?” 橫舟用尾指推了下眼鏡,淡笑道:“衛家張榜請人前來為族人診治,直接拿出了伴月海進入資格這等珍貴的報酬,今日聚集在衛家的人絕不會少,我也只是其中一個罷了?!?/br>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向著穎安巷深處,衛家的方向走去,任平生面露不解:“方才聽橫舟道友說你是陣法師,難道對醫道也有研究?” 橫舟笑了下,飛快道:“不,完全沒有,我去湊個熱鬧?!?/br> 任平生愣了下,啞然失笑。 尚未走近衛家,只是站在遠處觀望著這座老宅都能感受到這數百年的龐然大物帶來的壓迫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