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裝后我位極人臣 第70節
不用出外勤,似乎也挺好。 聞瑎抿了一口熱茶,舒暢地嘆了口氣。今年總算是要過去了,明天就是她的生日,真是想不到,她在這古代已經足足生活了二十一年了。 前天老師說的生辰禮物,也不知道是什么。聞瑎已經好久沒有收到長輩的賀禮了,小時候家里沒太多錢,但是每到那天的時候,爺爺都會去集市上給她買一個小糖人,年年如此。 不過等到她爺從縣里帶著糖人回家的時候,那糖早就硬得不能再硬了,硌牙得很,也不是很好吃,聞瑎那時候卻喜歡得緊。 她伸了伸懶腰,后天也不知道到底什么事,吳師叔若是想和自己交代什么,為何老師非得強調讓她穿身好衣服,還得好好打扮。 想不通,實在想不通。不過聞瑎的心情比之前幾日,有了明顯的好轉,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畢竟昨天太醫又來給老師號脈問診,特意告訴自己陸有之的身體正在逐漸好轉。 太醫的醫術聞瑎自然是相信的,既然那位老郎中說老師的身體再活幾年不成問題,那明年開春二月就是老師的生辰,等到那時候自己可得好好cao辦老師的壽誕。 到時候她要和陸管家好好商量商量,對了,開春的時候林香照也要回京了,到時候也得讓這姑娘幫自己參謀劃策。 聞瑎伸了個懶腰,笑意漸漸浮上臉頰。 “聞評事,你看起來心情不錯啊,是不是最近有什么好事啊?!蔽葑永锪硪晃宦耦^伏案中的大理寺官員看到聞瑎愜意的神情,也不由得被感染。 “是啊,你看,我桌子上的案宗全都看完了。下午我可沒什么事啦?!?/br> 胡德翰看了她的桌面一眼,面露痛苦的表情,“嘿,還真是,你今日這效率夠可以的。我也得趕緊干,臨到年關,這東西越堆越多,我就沒有幾天能在天黑前回家的。我家那婆娘已經好多天沒給我好臉色看了?!?/br> 胡德翰和聞瑎一樣,去年還是九品的大理寺錄事,不過今年三年一次的考核,胡德翰位列前茅,升任為大理寺評事了。 “對了,聞評事,我記得你是去年的探花吧,怎么到現在了還沒有妻兒。當初我科考那時候,一甲前三的進士基本上都被那些個——”胡德翰沒說下面的話,對著聞瑎促狹地眨了眨眼,不過兩人也都心知肚明。 榜下捉婿可不是什么瞎話。 聞瑎掛上假笑,“先立業后成家,如今我功業未成,自然沒這個想法?!?/br> 胡德翰伸出一根手指頭,對著聞瑎搖了搖,笑得有些猥瑣,“嘿嘿,聞評事,老婆孩子熱炕頭,你是不知道娶妻的快活哦!” 聞瑎失笑。 午后,聞瑎趴在桌子上小憩片刻。 她伸了個懶腰,拿起一張干凈的紙開始寫最近的公文總結,約莫半個時辰,聞瑎放下筆。 墨跡干得很快,例行公務,聞瑎帶著寫好的公文,到了袁瞻辦公的地方。聞瑎敲了門,走了進去。 聞瑎將公文放在他的書桌旁,正準備離開,袁瞻叫住了她。 聞瑎垂下眼,有些不解:“大人,您還有什么吩咐?!?/br> “明日可否是你的生辰?”袁瞻眼睛也沒抬,一直伏案寫著什么,這話似乎只是他隨口一問。 聞瑎眉頭皺了一下,“正是,大人莫非明日有事找下官?!?/br> 袁瞻把狼毫放到一側,表情罕見地柔和下來,不似往日那般凌冽,他起身將一匣子遞給的聞瑎,“生辰賀禮?!?/br> - 臘月二十三日,陸有之一反常態,帶著聞瑎出去閑逛,從京城最南頭逛到最北頭。 春節將至,街上的行人不少,來來往往熱鬧得很。陸有之和聞瑎一老一少,和街上的其他人一樣,逛逛聽聽,吃吃喝喝。陸有之童心大發,給聞瑎和自己一人買了一串糖葫蘆。 兩人最后停在了一間宅子面前,這宅子就在內城之中,雖然面積說不上太大但是地段很好,周圍都是官吏之家,治安也很是不錯。 陸有之站在門口,將拐杖遞給聞瑎,掏掏左邊的袖子,又掏掏右邊的,終于摸出來一把鑰匙。他把拐杖又拿回手里,將鑰匙遞給了聞瑎。 “開門吧?” 聞瑎聽話地去開門,“老師,我們來這里干甚嗎?” “來看看你的宅子?!标懹兄墓照辱圃诘厣?,一步一步走上臺階,“怎么愣住了,快點進來啊?!?/br> 聞瑎瞳孔張大,看著這宅子,這可是寸金寸土的京城,還是在內城,這房子得值多少錢。 “老師,你說這房子是給我的?” “你的生辰賀禮,準確的說是你的加冠禮。不過誰知道你去年為什么走那么急,讓老夫等到現在才開口,你這小子都不知道老夫憋得多難受?!?/br> 陸有之看著聞瑎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珩屺,別傻站在那里的,等年后我找人把你的東西給你搬進來。到時候我讓陸阿喜帶幾個人過來照顧你,也算有個當官的樣子?!?/br> “老師,這太貴重了,學生受不起。您今天陪我了一天,學生已然知足,這宅子我不會接受?!甭劕€把鑰匙放回陸有之手中。 “這房契都是你的名字,你若不要,這宅子就是只能繼續在這里空著了??蓱z老夫我一片苦心,咳咳咳,唉?!标懹兄貒@了口氣,又順手把鑰匙塞給了聞瑎。 “老師,您教我了,不可心軟。而且學生已經收到了最好的生辰禮物,就是您陪我的這一天?!?/br> 陸有之摸著胡子,這小子還挺會說話。 “珩屺,你覺得老夫會聽你的嗎?走走走,快進去,這里面我都給你布置好了,快點去看看?!?/br> 陸有之拽著聞瑎,腳步仿若恢復了往日矯健。 聞瑎此時滿心歡喜,以為這是陸有之身體正在逐漸好轉的征兆。 第78章 臘月二十五日。 吳府。 聞瑎尷尬的腳趾能扣除一座城堡,她的周圍坐著四五個年紀大約三四十歲的婦人,主座上是吳居的夫人吳老太太。 更可怕的是,這些人全都看著自己,似乎她是什么新奇東西。 家住何方?年齡幾何?官居幾品?可曾婚配?一個有一個問題接連問下來,聞瑎被問到最后,心力憔悴,已經快要自閉了。 啊,她今天來不是來找吳師叔的嗎,怎么先被那小廝引到這屋里來了。聞瑎對其中的幾個人有印象,他們分別是吳居的幾個兒子的夫人,前年她在吳家過節的時候見過這幾位婦人。 “小郎君,別緊張,我們就是和你聊聊?!?/br> 吳老夫人清了清嗓子:“瑎兒,你如今已有二十一了,有沒有想過娶妻?!?/br> 這么直接嗎?老師推搡著自己來,不會是讓自己相親吧?但是吳師叔家里適齡的只有吳芷男那個小姑娘,她今年不是才十三歲嗎。應該不會是她,那莫非是這幾位夫人的姊妹們嗎? 聞瑎低頭,糾結著眉毛都快皺到一起了。應該是自己想多了吧?哈哈哈,聞瑎心里尬笑著。 肯定不想娶妻啊,她一個女人娶什么妻,聞瑎拒絕的說辭連變都不帶變,臨危不亂處事不驚,表面上還是一副淡然表情,“在下還未立業,談何成家?!?/br> “長得一表人才,人也謙虛,還是陸尚書的弟子?!逼渲幸粋€夫人聲量不小,巧笑嫣然,對著聞瑎上下打量。 周圍幾個人點了點頭,看著聞瑎的目光越來越滿意。 不行,她受不住了,太可怕了,她得趕緊離開這里。 聞瑎試探性地問:“各位夫人,在下找吳閣老還有要事相商,恕在下先行離席?!?/br> 吳老夫人笑著點了點頭,“行,好孩子,你先去找他吧。莫耽誤了你們的正事?!?/br> 聞瑎維持著最后的禮儀,和各位夫人告別。 然后迅速奔向吳居的書房,師叔到底找她什么事,剛才那場面她可不信吳居會不清楚。 “師叔,是我?!?/br> 吳居手里拿著棋子在手里摩挲著,思索著這盤棋的破局之策。 “珩屺,進來吧。有段時間沒見了,你這孩子似乎又長高了一點。來,做我對面,咱們看看這棋局?!?/br> 吳居半點沒提剛才聞瑎見到吳家婦人們的事,連眼睛都沒抬起來,一直盯著這棋盤。 聞瑎也不敢多問,她順勢坐到吳居對面,思索起這局棋,執黑者看似中盤失手,但是收官之時卻將先前失誤之處化為有力之手,扭轉了戰局。 至于更多的,聞瑎看不出來了,她不是不懂裝懂之人,于是便直接道:“師叔,在下學藝不精,就只能看出黑棋官子時扭轉了戰局,更多的便看不出了?!?/br> 吳居終于抬頭看了聞瑎一眼,笑道:“你倒是誠實?!?/br> “這是袤之臨行前與我的一場對弈,他執黑我執白,沒想到臨收官之際被這小子擺了一道。后生可畏啊,我記得去年他還下不過我呢?!?/br> 這盤棋原來是師兄和師叔下的,聞瑎常聽老師說吳居的棋藝甚高,沒想到師兄也不遑多讓。不過,似乎十月末她就未再見過師兄了,到現在似乎已經近兩個月了。 果不其然,師兄又離開京城了,只是為何這次他沒有告之自己,也未曾和自己道別。聞瑎沒有抓住心里不舒服的那絲感覺,很快,這難過的情緒就散去了。 吳居將手中的白子又放回棋盒內。 “珩屺,你可知老夫這次讓你來有什么事?”吳居的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笑意,只是這笑容很淺,聞瑎捉摸不透吳居的意思。 和自己的老師不同,聞瑎對老師的同門師兄,大齊權勢滔天的吳閣老一直秉持著一種又懼又敬的態度。 就像是上輩子過年的時候去串門走親戚,這位親戚可能和你的家長很熟悉,但是他平日里不茍言笑、地位很高又很有錢。你覺得這人可能對自己也是親近的,但就是不敢在他面前隨意放肆。 聞瑎垂眸沉思,她自然不敢回答說是讓吳府的夫人們驗貨這種俏皮話。 睫毛顫了顫,聞瑎回到:“學生不知?!?/br> 這次到輪到吳居大笑了,“到底是陸有之那家伙了解你,珩屺,你盡管大膽地猜吧。剛才我夫人和我的幾位兒媳你應該已經見過了吧?!?/br> 聞瑎心里有些怯,面上卻不敢露出來,莫不是事情真是她想的這般吧,老師把自己坑來就是為了給她相親。這兩老頭可是大齊的肱股之臣,任哪個走出去隨便跺一腳,京城都要震三震了,如今和起伙來,就是為了她這個七品小吏說媒? 她有這么大的臉嗎。一時間,各種想法在聞瑎的腦海里盤旋著,相互碰撞,震得她腦瓜生疼。 聞瑎抬眼看了一眼吳居,這位年過六十的吳閣老即便頭發已經花白,但是依舊精神矍鑠,目光炯炯。 “您和老師想為學生說媒?!甭劕€說完之后,根本不敢直視吳居的那雙眼睛,她可以肯定她現在的表情一定很奇怪。 吳居輕抿了一口茶,才悠悠說道:“沒錯?!?/br> “多謝師叔的好意,可是在下現在還沒有成家的念頭,還是想以事業為重?!?/br> “事業為重,師侄,好一個事業為重!” 吳居把手里的茶杯直接砸向桌面,瓷器與木桌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茶水肆意落到桌面,書房里如死一般寧靜。 聞瑎被嚇住了。 她看著地面上精致的地毯,有一處已經被水打濕了,應該是師叔剛才喝的那杯茶水打濕的,她心跳猛地加速,掌心似乎也出了汗。 “師侄,你進京這么長時間,到大理寺任職至少已有三個月??墒悄愀壹殧颠@些時日里,你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嗎?” 吳居的聲音很平靜,但是聞瑎卻聽出了其中蘊含著的更深的怒意。 “陸有之太心軟了,不敢用太重的話訓斥你。但是我不是那家伙,我不會慣著你,讓你繼續這么下去。大理寺評事雖是七品官,掌管審讞平反刑獄,你又做到了什么。除了每日翻閱案宗之外,你又有何收獲。 難不成你心里還存著那般天真的念頭,覺得這京城和他處小縣一樣簡單。若你真想要在這京城占有一席之地,就要自己去爭,自己去搶。為官之道,莫非你老師現在還沒交給你嗎?” 聞瑎的唇死死地抿著,她不知道如何反駁,也不想反駁,因為吳居的話沒有說錯,她這三月,的確是得過且過。 可她的確不想在京城當官了,或許她也曾做過登閣拜相的夢,但是聞瑎清楚地知道那是夢,也只是夢?;氐浆F實,她還是想要當一個清貧但是悠閑的小官,無需有什么大志向,閑居一隅,不用思考什么復雜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