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裝后我位極人臣 第41節
聞瑎對他眨了眨眼:“畢竟您如此少年才俊,我當然滿心歡喜?!?/br> 聽聞直白的夸耀,殷君馥麥色的肌膚已經無法遮住他泛紅的雙頰了。 “殷師爺,日后多多指教?!?/br> “聞縣令,請多指教?!?/br> 大年初五可是個好日子,至少對宜新大多數被壓迫的百姓是這樣沒錯。 今日公堂上的審判結束,吳古和領著吳紅滿就回家了。聞瑎找了幾名衙役前去保護兩人,接下來的三天決不能讓他們遭受無妄之災。 兩人離開縣衙時,似乎聽見了王傳起的慘叫,這叫聲傳出來后,圍觀的百姓更加喜悅振奮了,這新縣令是真的干實事的官。 但是吳紅滿卻并沒有被人群的喜悅感染,她身子愈發顫抖。 吳古和輕拍她的后輩安撫道:“妹,不用害怕了。你看,咱們聞縣令是個大好官。三日后你將王傳起那狗賊的惡行說出來,我已經問過聞縣令,這罪名一打下來,王傳起就再也翻不了身了,說不定還能給他個死刑?!?/br> 吳紅滿聽到“死”這個字,突然渾身一個機靈,她開口了:“不?!?/br> 只是這聲音太小,吳古和沒有聽見,他還在大仇得報的喜悅中,幻想著以后的生活:“妹,等這案子結束了。咱們去給爹娘上香,之后咱們就搬家,哥帶你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再給你找一個喜歡你、對你好的如意郎君。你看怎么樣?” 吳紅滿徹底崩潰了,嘴唇顫得不成樣子;“不行的,哥,不行的?!?/br> “紅滿,到底怎么了?” “哥,我懷孕了。我懷了王傳起的孩子?!?/br> 縣衙監獄內。 被打了五十大板的王傳起爬在監獄的草床上暈了過去,半生不死、奄奄一息的模樣看著尤為可憐,厚重的棉衣已經滲出了絲絲血跡。 陳毛生:“大人,是否請郎中給王傳起醫治?” 聞瑎似乎頗為意外地眨了眨眼:“陳巡檢,您這是什么話。本官又不是草菅人命、是非不分之人,當然要給他治病。莫不是,巡檢您真以為我是這種人?” “怎么會呢?屬下這就請人給王傳起治療,絕對不能讓他死在牢中?!?/br> 聞瑎挑了挑眉,輕笑:“能人多勞,這事巡檢費心了?!?/br> 王家老爺王廣明,年前剛過四十五歲大壽,家中只娶了一門夫人,有一兒一女,女兒已出嫁,偌大的家業全都留給了他的兒子王傳起。 倒不是因為他和妻子感情深厚,只是因為王夫人的性子暴躁,絕不容王廣明納妾。 不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初二一過,王廣明就找了借口就前去縣郊別院陪他的嬌養外室,若不是今日家中奴仆前來尋他,估計得等到正月十五元宵節那天才會回家。 因此,嬌妻美妾在懷,他可沒分半點心思給宜新縣的新縣令,自然也不知聞瑎脾性。 仆人觀察著他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將王傳起被捕入獄還被打了幾十板子的事告訴王廣明。 “老爺,這下怎么辦?” 王廣明本來拿起茶杯一下砸到地上,茶水四處飛濺。 “你們是廢物嗎?不會找人去通融打點關系,我兒在里面受了那么大的苦。姓聞的,狗娘養的東西。帶我前去會會她?!?/br> 黃昏已至,除值守巡邏之人外,縣衙的其余官員、衙役皆下班離開。此時的宜新大街上也無太多行人。 戌時一刻,聞瑎與殷君馥用過晚膳,此時兩人正在書房內商量日后對策。 門外突然響起叩門之音。 一小廝前來匯報:“大人,鄉紳王廣明前來求見大人?!?/br> 聞瑎唇角微揚,似是早有預料:“那就請他進來吧!” 作者有話說: 讓我們一起感謝長峰山楊首領送來的好幫手! 第45章 宜新縣衙,內院大廳。 王廣明頗為恭敬地對聞瑎行禮,將一個精致的木匣放到了聞瑎身前,他沒有明說,不過一系列的動作都表明這里面絕對裝著價值不菲的物品。 聞瑎,太興元年年僅二十的探花,被外放的一甲。至少在王廣明的記憶里,大齊可沒有多少一甲外放的先例,是因為得罪了什么人,還是另有緣故,王廣明摸不準,但是他可不怕,畢竟先前他已經去了陳家一趟,心里可是有了底的。 王廣明和他兒子完全不是一個畫風,頭發半白、身材消瘦,看著一副精明模樣,也不知道怎么會養出王傳起那樣的兒子。 聞瑎盯著那匣子看了一會,似乎是想看透里面有什么東西,過了一會才緩緩開口:“王鄉紳此番前來是為何?” 王廣明捕捉到她的視線,心下有了定論:“大人,我兒王傳起定是冤枉的,那孩子我從小教養,或許是有些驕縱,但絕不會做那些欺男霸女之事,望大人明察?!?/br> 說完,他眼神示意聞瑎打開看看那精致的木匣,但是聞瑎不為所動,這老家伙似是有恃無恐,準備親自走到跟前把那匣子打開。 就在這時,殷君馥冷哼一聲。 王廣明下意識的抬起頭,殷君馥的長相映入眼簾的瞬間,這才發現聞瑎身后站著的不是普通的侍從,他身體大幅度地抖了一下:“這位?!” “這是本官新聘的師爺,脾氣不太好,王鄉紳不必在意?!?/br> 聞瑎聲音逐漸轉冷,她的視線和王廣明交匯:“只是你剛才那話的意思,莫非是說本官判錯了?!?/br> 王廣明連忙道:“大人,那可萬萬不是此意?!?/br> 聞瑎慢條斯理地端起茶杯潤了潤唇,才抬起眼示意王廣明繼續說。 這半百的老頭面色憂慮:“大人,你可能不清楚……” 聞瑎聽他長篇大論為王傳起辯護的荒誕之語,突然笑出了聲。 王廣明突然一愣,滿是褶皺的臉上突然一僵。 “大人,我所說的可——” 聞瑎:“王老爺,這何嘗又不是您的一面之詞。您不如今日來此的意圖直說,畢竟天色也不早了,本官有些乏了?!?/br> 殷君馥冷冷瞥他了一眼,讓他又忍不住抖了一下。 “那,我兒,這何時能回家?!?/br> “三日之后,你自會知曉?!?/br> 王廣明早沒了剛進來時的胸有成竹,此刻滿心惶恐退出了大廳。 只是還沒走幾步,身前突然多了個黑影,讓他嚇得一個趔趄跌坐到了地上,冬日潮濕的地面浸濕了他的衣服,頗為狼狽。 王廣明滿臉怒容地抬起頭,看到那雙綠色的雙眸,身體顫了一下,“殷首領,您怎么會成了縣令的師爺?” 殷君馥:“把你的匣子拿走?!?/br> 夜空中那彎蛾眉月,亮著微光。 陳毛生一夜未眠,清晨的雞鳴聲響起,他抬起滿是血絲的眼看了一眼窗外,終于將這案宗整完了!剎那間,他便就趴在案牘上昏睡過去。 昏睡前,陳毛生腦中還不斷循環著不重樣的對聞瑎的咒罵。 初六午后,聞瑎終于將積壓了幾個月的公文處理完畢。 她伸了個懶腰,帶上帽子穿上常服便向曹鵑荷的客棧走去。寒風撲面,即使高領的棉衣抵擋了部分冷意,卻也依舊凍得她臉頰發紅。 店小二熱情地招攬著客人,“小店今日迎賓酬謝,進店用餐送小菜一份。小哥,進店看看不,” 喧騰的熱氣混合著誘人的香氣從飯館里飄出來,勾得人口水直流。 聞瑎笑著搖了搖頭,繼續往前走。街上熱熱鬧鬧的,帶著一絲殘留的春節氣息,和年前是截然不同。 聞瑎走進客棧的時候,里面有零星幾個食客。 一人影坐在窗邊,聽到聞瑎走進客棧的腳步聲抬起頭,看起來也就二十八九的樣子,溫文爾雅,氣質非凡,可柳眉下的黑色雙眸像一灘濃得化不開的墨,稍稍浮現一絲詫異,又懷揣上了些許興味。 聞瑎今日本打算來看望一下曹鵑荷,不過曹鵑荷不在店里,客棧大堂內也未見她的身影。站在門口的店小二熟絡地招待了聞瑎,等了片刻,飯菜端了上來。 直到聞瑎用完餐,曹鵑荷也未出現。 聞瑎有些奇怪,思索了片刻沒有得出答案,索性招呼店小二直接問道:“婆婆不在嗎?” “大人來得不巧了,我們老板今日有些困倦,現在屋內休息呢?” 原來如此,無事便好,既然婆婆在休息,那過幾日再來看她。聞瑎放下心,將飯錢放在桌上,起身便離開。 “可是聞大人,請留步?!?/br> 窗邊的人影站了起來,聞瑎回過頭,全然陌生的面孔,他是誰? “在下陳向坤,大人可否賞臉同我聊上些許?” 陳向坤,陳家的掌權人,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巧合還是無意。她今日來此處不過偶然之舉,縣衙中并無人知曉她臨時的舉動,自然不可能通風報信。 陳向坤作為宜新首富,與曹阿婆這陳年破舊的客棧格格不入,再加上剛才曹阿婆不在柜臺的舉動。莫非陳向坤和曹阿婆有什么聯系?但曹阿婆從未談過這件事,或許是她多慮了。 聞瑎將心思收回來,頷首道:“原來是陳鄉紳,久仰。但在下還有要務在身——” 陳向坤依舊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似乎是在喃喃自語,可那聲音卻分明地傳到了聞瑎耳中,音色低醇,磁性悅耳,帶著勾人的笑意?!氨緛硐牒湍牧耐跫?,王廣明昨日可是找我了一趟,本來還想著告訴大人呢??上?,只能算了?!?/br> 聞瑎的眼神變得凌厲起來,緩而又恢復平靜:“陳鄉紳,我剛才細想,還是能擠出一些時間的?!?/br> 陳向坤眨眨眼:“如此甚好,我仰慕大人已久,今日偶遇實在是幸運?!?/br> 茶館二樓,雅間。 “聽聞大人是一甲探花,今日一見才知名副其實?!彼麨槁劕€斟茶,行云流水,賞心悅目。 只是手上的那道疤過于顯眼,奪取了聞瑎的目光,這是刀傷,幾乎貫穿陳向坤整只手。聞瑎收回視線,接過陳向坤手中的茶。 聞瑎:“王廣明昨日為何找你?” 陳向坤:“大人這就有些不解風情了,別用那種眼神看我,不如您先嘗嘗這茶?!?/br> “那你可要失望了,畢竟我嘗不出什么好壞?!甭劕€將茶杯放下。 陳向坤淺笑了一下,說不出的優雅:“王廣明想讓我把王傳起從牢里救出來。王傳起所作所為自是由縣衙定奪,何況我雖為商賈,卻也知禮義廉恥,自是不會幫他?!?/br> 聞瑎將這幾日她的言行回憶一番,已然確定今日兩人相遇實屬巧合??蛇@偶然的巧合,卻讓陳向坤突然舍棄一直依附于他的王家,絕不可能是他自己說的禮義廉恥。因何緣由,讓他變了想法。 陳向坤看出聞瑎無喝茶之意,便自己拿起淺唱一口茶,便發出舒適的嘆息:“聞大人,這可是好茶?!?/br> 聞瑎面無異色,不會幫他,卻非不能幫他。陳向坤不僅僅是表面上一個富紳,長峰山上的山賊和那盤根節錯的地下網絡都有他的手筆。但陳向坤似乎并不清楚她自己知道。 聞瑎揚唇輕笑,那笑容極淺。她也輕抿了一口,略帶苦澀的綠茶,不過醇香爽口,回味悠長。 末了,聞瑎對陳向坤道:“若是多一些像陳鄉紳您這樣的人,也不知宜新會是何光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