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只想逃 第114節
一道火光倏起,如滔天雷霆,勢不可擋。 鈴蘭在地上爬,被猛獸一掌拍下,癱成一團。 他雖然得了玉衡內丹,卻靈脈不穩,只能勉強擋過兩下。 鈴蘭自知不敵,正要張口大叫,一點火光順勢而入,喉嚨里一燙,“他哇”的吐出口血,喉管滿是血泡,沒了聲音。 禍斗兩腳落在鈴蘭臂肘,鈴蘭兩眼睜圓,喉嚨里咯咯作響,筋骨被碾得稀爛。 他五官扭曲,慘叫震破了喉間水泡,抬眼看到玉衡,臉貼在地上,腿往上拱著爬:“仙君……仙君仁德……咳咳……放過我,放過我……” 鈴蘭有玉衡大半記憶,玉衡仙君斬妖除魔,從未害過一人性命。 鈴蘭越想越覺有救,蹭到籠前,拖了滿地血痕,求饒道:“我……我并非有意挑釁,仙君饒命……” 玉衡面無表情道:“挑釁?” “你以為,我今日要你性命,只是因你挑釁?” 鈴蘭喘著粗氣:“那是?” 玉衡一手伸出縫隙,揪住鈴蘭頭發,把他提起,一手臂彎卡住他后頸,二人離得很近,玉衡聽到鈴蘭頸骨喀嚓的響。 “呵……”玉衡冷然道:“你不記得,那我就提醒你,淵兒死的那日,你確實在北涼山么?” 鈴蘭忙道:“我在……咳咳,我在……” 玉衡道:“你在?” 玉衡冷笑一聲:“北涼山地處北境,為北境五山之首,可方才,你好像……說你從未去過北境?” “……” 鈴蘭一時失語,隨即,后頸一疼,他又叫起來:“咳咳……仙君冤枉,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北涼山地處北境!我學識淺薄,我一時口誤……” 玉衡面色陰郁,道:“口誤?我就當你方才口誤……” 他貼近鈴蘭耳朵,道:“那我便給你一個機會……” “若你真去過北涼山,真誅過猰貐,禍斗同猰貐實力不相上下,你去把它也殺了嘛……” 鈴蘭瞳孔縮成了極小的一點,他搖著頭,嘴里叫著“仙君饒命”,玉衡冷笑一聲,松開手,把鈴蘭往禍斗那邊推了一把。 鈴蘭“啊啊”叫著,見從玉衡這討不到便宜,滾著要跑,身后一聲獸吼,“噗嗞”爆響,鈴蘭下肢被踏盡碎,rou泥猩獰,腥臭難聞。 禍斗天性暴虐,近萬年來都被禁令不準殺生,此時踏斷鈴蘭四肢,興奮得鼻腔噴火,燒的鈴蘭禿頭焦耳,血rou模糊。 如此慘狀,像有舊怨,公報私仇。 末了,禍斗一腳要踩在鈴蘭心口,玉衡道:“等等?!?/br> 禍斗抬頭:“神君?” 玉衡低頭,問:“北涼這遭,猰貐的尸體,是誰幫了你一把?” 鈴蘭面色猙獰驚駭,玉衡知道了,他己猜得十之八九。 鈴蘭吐出口血,道:“……是承華,是他叫我這樣……是他……饒命……” “饒命啊……” 籠下陰影之中,玉衡表情叫人看不清楚:“承華若想叫淵兒死,他活不到今日…… ” 禍斗的利爪,刮過鈴蘭下身,掉出來個rou塊,鈴蘭眼睛瞪得幾欲脫出眼眶,側頭昏了過去。 殿下寂然,玉衡抬袖,擦干凈面上血污,直了身子,這才抬頭,對禍斗道:“今日多謝?!?/br> 禍斗鼻孔嗤出兩團火氣,道:“時隔百年,我本以為神君已忘,今日能為神君解難,是我榮幸?!?/br> 玉衡苦笑兩聲,他如今在這巴掌大的籠牢之中,一聲神君,叫的他顏面無存。 這等神獸,當日肯告訴他召喚令,今日肯聽他使喚,大抵,是認錯了人。 禍斗道:“神君,可要我幫你出來?” 玉衡看了眼籠匣,沉默片刻,道:“不必了,你走吧?!?/br> 禍斗道:“仙君不走,怕有大禍?!?/br> 玉衡搖頭道:“不了?!?/br> 禍斗頭頂竄出道火苗,怒道:“我怕他天界庸兵?” “并無此意?!?/br> 玉衡扶上籠木,道:“此籠乃梧桐神木若制,若非頂級神武,不可磨琢。靈不能斷,火引不焦,你破不開的?!?/br> 禍斗一試,果真如此。 伏拜兩次,沒了身形。 禍斗走后,玉衡盯著手上鮮血,呆坐片刻。 半晌,玉衡才從腰間扯了鞶帶,橫過鈴蘭后頸,捆于籠木邊。 天色尚早,玉衡倒也不急,他有的是時間。 不知多久,鈴蘭轉醒,睜眼看到玉衡,張口慘叫。 玉衡也不攔他,待鈴蘭叫的再無氣力,知道無論如何這點聲響也傳不到一院之隔的殿口,才沒了聲響。 玉衡坐的端正,道:“叫夠了么?叫夠了,便來說說,為何要對個孩子下手?!?/br> 鈴蘭:“……” 玉衡唇角微彎,笑道:“沒關系,還有時間,我有法子叫你慢慢說?!?/br> …… 那日,紅菱戳了戳殷淵的腦袋:“小小年紀,總皺個眉頭做什么?” 殷淵道:“爹爹身子不好?!?/br> 紅菱笑道:“說有什么用處,不如想些辦法叫他好起來……” “少主殿中有什么神丹靈藥,不妨都帶過來……” 殷淵坐著想了一會兒,倏然眼神發亮。 夜里,殷淵去敲了鈴蘭房門。 “你可否將靈丹還與爹爹?” 鈴蘭:“……” 淵兒道:“可以么?” 鈴蘭慢慢彎起眼睛,柔聲笑道:“好啊,淵兒,你隨我進來,我將靈丹還他……” 殷淵笑起來:“謝謝?!?/br> …… 承華踏進凌云殿時,罕見的眉心一跳。 鈴蘭死了,死在玉衡手中。 殿中血淌了滿地,他踏進門時,玉衡將鈴蘭腦袋擰到背后,他聽到骨頭摩擦咯吱咯吱脆響。 鈴蘭眼睛睜著,雙目暴出,化為他本來的長相,他的四肢,已碾碎成泥。承華看著鈴蘭剖開的腰腹,里頭靈丹已不見蹤影。 滿室惡臭腥甜,承華卻毫無表情。他默然而立,幾凝成一座雕像。 半晌,承華才道:“你剖了他內丹?!?/br> 玉衡搖頭:“那本就是我的?!?/br> 玉衡在衣裳上蹭干凈污血,道:“不過,你今日回來的甚早?!?/br> 承華眼神這才從血污中移到玉衡臉上:“早?” 玉衡頸間還有他留下的烏青掐痕,抬手間露出衣裳下斑斑齒痕,囚籠里的困獸,此時大喇喇笑道:“不然,我還能多折磨他一會?!?/br> 玉衡在笑,那種笑,如刃般鋒艷,如毒般烈辣。 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 承華靜靜看著他,不知喜怒,道:“你可以折磨他一日,我,卻可以折磨你一世?!?/br> 玉衡臉上顏色慢慢都褪干凈,道:“今日,我殺得了他。他日,我未必殺不了你?!?/br> 承華道:“好?!?/br> “我等著你?!?/br> 男人眼神森然,似是透過玉衡,看見什么其他,他恨之入骨的人。 話罷,承華徑直走至籠前,打開籠鎖。 第一次,玉衡瞧見承華如此陰戾。 他一腳踹開了籠門。 第139章 四人 手伸進來時,玉衡正抓著籠木,忽而脖頸一緊,骨頭“喀喀”悶響,承華掐著他,把他從木籠中拖出來。 玉衡趴在地上,抬著頭看他,面無血色,只臉頰上沾了點紅。 艷毒、銳辣,驚世駭俗的媚。 凌云殿中血腥氣極重,尸分骸裂,血水滲入毯氈。 同……那日一樣。 他的至親,父族,百千性命,就那一刻,變成一地殘肢碎片。 承華靜靜看著他,眼白慢慢爬出蛛網一樣的血絲。 承華道:“你真厲害?!?/br> “釘穿膝骨,神桐木籠,都未保他一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