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只想逃 第5節
“亦是日日?!?/br> …… 玉衡跪在地上,直到有人踹他一腳,旁邊不知哪個奴才喝道:“大膽!聽不著主子在問你話么?!” 玉衡張張嘴,竟哇的嘔出口血來。 四下陡寂,再開口的,是紅菱。 “不光有癡癥,還有癆疾?” “咳咳……” 玉衡低著頭,掩住嘴咳嗽。他靈脈受損,又妄動靈丹,反噬來的兇急。 紅菱道:“這窮瞎子,是少主外頭轉了一遭,好心撿回來的,少主心善,想把他留下,賞他口飯吃,卻不想又瞎又呆,如今看這還有些麻煩病,還是直接扔出去……” 玉衡從未一刻如此感恩紅菱,也如此慶幸自己被瑤池水灼瞎了眼睛,雖知殷冥就在這屋中,已駭的手指蜷曲,四肢僵硬,因他目不能視,還能勉強說出幾個字來。 “謝姑娘施恩……” 玉衡話還未落,殷冥卻了開了口:“一個廢人,淵兒喜歡,就留下當個樂子吧?!?/br> 玉衡大急:“等等,我……唔!” 麒麟帝金口玉言,十分效率,話剛一落,玉衡手腕上遽然一痛,奴印就落下了。 玉衡還未來的及對這印反應,卻驚覺件更可怕的事。不知何時,他身上衣裳竟已經濕透,呼吸越重,熱的氣息不穩,身后竟開始濕黏。 他似乎……要發情了????! 第8章 早在抑情丹初顯勁乏,逍遙仙就急出了一頭大汗。 “這才三月,便已壓不住了?!?/br> 玉衡還未來得及說話,逍遙仙就鉆進藥廬,一連數日,都未見人影。 逍遙是個藥仙,對修煉此事并不上心,已近三千歲,都未修至辟谷。玉衡天天端了飯菜敲門,都被不耐煩的打發走了。 半月后,玉衡終忍不住,把逍遙仙的藥房門踹開了。 逍遙仙大驚:“瘋了?我這門,可是頂好的紫玄木,你可知什么價錢?!” 玉衡仙君腿先踢到桌角,摸索著把燉雞砂鍋“啪”的撂在桌上。 “吃了?!?/br> 逍遙仙邊鼓搗他那丹藥邊敷衍道:“知道了,一會便吃……” “不可?!?/br> 玉衡仙君抬手,指尖靈光爍爍,“別以為我斷了靈脈,就差勁到連個你都收拾不來了……” 逍遙仙心中一跳,玉衡這是真惱了。 “好說好說……”逍遙仙坐下,將湯盅打開,滿鼻子rou香,肚子這才“嘰咕”亂叫,終是覺出餓了。 玉衡坐在一邊,聽那邊吃的狼吞虎咽,等人吃的不那么急,才道:“逍遙,你做到如今,已經夠了?!?/br> 耳邊忽的靜了。 玉衡瞎了,他瞧不著逍遙仙什么表情,這倒挺好,話能毫無顧忌的說完。 “你將我從瑤池中撈出來,將個必死之人治到能走能言,朋友一場,你已經仁至義盡?!?/br> “至于這抑情丹,若是一顆不行,便用上兩顆,兩顆不行,便用三顆,不必如此心急?!?/br> 旁邊靜了許久,若不是玉衡未聽得腳步,還以為逍遙仙已經走了。 等嘬湯的聲兒又響了,逍遙仙邊往嘴里添東西邊道:“你不懂的?!?/br> 玉衡:“嗯?” 逍遙仙道:“開元仙尊飛升之后,三界內,修煉至合念境的,就只你一個?!?/br> “修仙這事,太靠天分,多少人修個八千年,修到死也只是個散仙。你本該是下個開元仙尊……” 玉衡直笑:“修仙有什么好,一坐便是一日,枯燥不說還腰疼,如今我閑閑散散,養山兔打野雞,其實比以前快活自在……” 逍遙仙未再出聲。 玉衡剛醒時候,臉毀了,到挺開心;眼瞎了,也不惆悵。 唯獨他說:“你這靈脈斷的徹底,若想再修仙道,怕是難于登天?!?/br> 這話一落,玉衡足有兩日未言。 命無可改,玉衡仙君終是一聲嘆息:“無求便無欲,如此也好,留這一命,已是天賞,不該多生貪念?!?/br> 雖說世上并無感同身受,但逍遙仙只想了想,若他有日再不得碰這些藥草,只覺得呼吸艱難,面上一潮,滿臉老淚。 人活著,總該有個念想。 逍遙仙吃完雞,喝完湯,道:“玉衡,我會治好你,終有那么一日?!?/br> 玉衡還沒來得及感動,逍遙仙抹了抹嘴,把碗往他身前一推:“為了報答我,你把這碗洗了,順便幫我把屋里的衣服也搓了吧?!?/br> 玉衡:“……” 玉衡出門前,逍遙仙道:“既然靈脈受損,下次便不要亂用靈力。至于多用幾顆抑情丹……是藥三分毒,且物皆有量,藥用得濫多,未必能合你心意,到你要的結果?!?/br> “物極必反?!?/br> …… 瓷瓶被掌風擊碎時候,玉衡已將一瓶子藥丸吞進肚里。 數十粒抑情丹被干咽進去,刮的人喉管生疼。 玉衡不能發情。 玉衡再不想瞧見自己氣息灼熱,渴望被人糟蹋侵占,下作到毫無理智的模樣。 身上熱度驟退,體內原本橫沖直撞的信香似是一瞬間沒了蹤影,如此迅猛,連玉衡都未料到。 玉衡剛舒口氣,頭皮忽的一緊,他被人揪住了頭發,被迫仰頭對他。 “吃了什么東西?” 那嗓音微啞低沉,在耳邊響起。 太近了,近的玉衡腦袋空空,就只想逃。 第9章 “止咳丹?!?/br> 玉衡把這三個字吐出來,耳邊靜默許久,久到玉衡以為他被認出了,手腳亂顫,好似發病,才被甩開。 殷冥冷冷的道:“行事鬼祟,先行羈押,叫人摸清底細?!?/br> 麒麟帝一聲令下,玉衡被人揪起來,扔柴房里去了。 等房門關了,玉衡在柴火堆里坐了半晌,才摸索著起身,貼墻摸到窗柩,果不其然,全都從外頭鎖死了。 玉衡垂頭嘆氣。 方才剛催了靈丹,當下靈脈順著挑斷處激痛,靈力短時間內不能亂用。紅菱抓他來的路上,尋路香已然用盡,若等逍遙仙見他失蹤,再到找到這里,怕沒有半月也有十天。 但愿……這些天能叫他平安過了。 玉衡找了個寬敞地,鋪了層干草,在柴房中躺著,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知外頭白天黑夜。 玉衡懶得去想,他一個瞎子,管他是艷陽高照,或是夜黑風高,于他而言,皆無意義。 門窗緊閉,屋里頭熱,玉衡一身薄汗醒醒睡睡,直到屋外忽有了些聲響。 “少主……!” 是紅菱。 “少主!這人古怪,誰知他吃的什么藥,若是有毒,他死了倒是事小,萬不能累傷了您啊……” 小童置若不聞,只張口叫:“爹爹……” “……我同您講過,不可亂叫,這古怪瞎子不是你爹爹……” “你父王說了,你真正的爹爹已經尋得,不出些日子,便能將他接回,你爹爹容貌舉世無雙,一身白衣從不染塵,斷然不是這個窩囊樣子……” “哐哐——” 房門外有了聲響,是在拍門。 紅菱又道:“您瞪我也是沒用,這門沒你父王準允,我是不會開的?!?/br> “哐哐哐——哐哐哐——哐哐” 紅菱不允,那聲響就不停。 直到紅菱哎呦嘆氣,一個勁說沒辦法,門鎖哐當一聲砸在地上,吱扭又響,屋外的風吹到玉衡臉上。 門開了。 玉衡手上一熱,被人抓住了。 孩子力道算不上大,大抵是想拉他走。玉衡沒動,那小手就只攥著他,十分執拗。 紅菱怒道:“你這臭瞎子,給臉都不要了,少主如此施恩,你還不感激?” “施恩?感激?” 紅菱趾高氣昂:“嗯?!?/br> “感激什么?”玉衡抬手,把腕上的血印給她瞧,“是感激你們把我關進柴房,還是給我冠上奴籍?” 紅菱一時語塞,頓了頓才道:“來了魔殿,入了禁宮,不比你那窮山荒野要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