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我一句試試 第57節
王嵩擔憂地看著他:“徐歲回來的時候心情很好,還調侃了小胖幾句,說讓他當心靠山不保,我總覺得哪里不對,所以來問你一聲,這人跟你什么關系?” 寧栩眉頭緊皺,反問道:“他和徐歲說什么了?” “不知道,隔得太遠沒聽見?!蓖踽該u了搖頭,“這樣吧,他如果明天還過來,我幫你留意一下,你是有什么把柄在這人手上嗎?” 寧栩沒說話,臉色逐漸難看起來,垂在身側的手攥成了拳。 教室里,盧思思端著水盆走進來。 她往后門口看了看,說:“王嵩怎么來了?” “不知道,他們還在說話嗎?”景文懶懶地坐在寧栩的課桌上,長腿垂落地面。 盧思思說:“只剩下王嵩在打電話,栩哥剛走?!?/br> 景文眉頭微蹙,忽然感到一陣沒來由的心悸,王嵩來找寧栩肯定不會是什么好事,趁現在寧栩不在,他得出去問個清楚才行。 他著急起身,動作大了點,一下子帶翻了寧栩的課桌,抽屜里的書嘩啦啦掉了一地,他立馬彎腰罵了句臟話。 盧思思見狀,趕緊放下水盆,上前來和他一起收拾。 兩人把寧栩的書依次摞好,她抱起一個翻開蓋的盒子道:“咦,這是栩哥要送人的嗎?” 景文隨意地看了一眼,只那一眼,便僵住不動了。 禮物盒里靜靜地躺著一條圍巾,和那天他丟在雪地里的那條一模一樣。 他瞬間整個人被攫住,一種難言的情緒沖上心頭。 盧思思面露擔心道:“文哥,你沒事吧?眼睛怎么紅了?” 第40章 看見圍巾的短短幾秒鐘, 景文想到了很多事。 雪地里寧栩捂住他的耳朵,讓他不要聽,如今特地選了一條同樣的圍巾想要送給他。 他幾乎是剎那間明白了寧栩對他的在意, 也明白了他內心的掙扎, 好似看見他苦惱地撐著額頭坐在窗邊, 思索怎么做會讓對他的傷害減到最小。 ——他是在乎自己的。 不僅在乎,也許重視到了連他本人都沒發現的程度。 景文驀然感到一陣狂喜, 而那突如其來的喜悅過后, 心間又彌漫開對他的心疼——五味雜陳。 他是想送自己這個禮物, 卻送不出手,即使出于某些原因不能接受他的表白, 也會盡可能避免傷到他, 還真是寧栩的風格。 他把圍巾緊緊攥在手里,心想這家伙,一定在他不知道的地方, 承受了很多未知的壓力。 盧思思小聲喊他:“文哥,文哥?你還好嗎?” 景文慢慢清醒過來,用力揉了把臉, 將圍巾疊好放進了盒子里。 “把這個放回原位, 不要讓他發現被人動過?!彼麊≈ぷ诱f。 盧思思恍惚間懂了什么, 默默地照著他說的將盒子放回原位,再次抬眼的時候,景文已經越過她從后門走了出去。 他出來的還算及時, 王嵩正準備離開就被叫住了。 景文把他叫到拐角處, 臉色陰沉地看著他:“你跟寧栩說什么了?” 王嵩冷下臉哼了一聲:“我們說什么, 為什么要告訴你?” 自打上次在巷子里, 他遠遠看著景文把寧栩帶走, 心里不知為何滋生出一種酸澀的感覺。當時他只遲了一步,否則帶走寧栩的應該是他,而不是半路殺出來的景文。 第一次見到寧栩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兩人不該走在一起。 他們的性格天差地別,怎么會變成朋友的呢? 或許是出于這個原因,他打心底不愿意把今天的事告訴對方。 景文向他逼近了一步:“因為你每次出現都帶著麻煩,你想讓寧栩身陷危險當中?還是說,你壓根就是來找茬的?” 他和王嵩積怨已久,自然知道怎么激他。 “放屁!我可從來沒想讓他置身危險!”王嵩果然怒了,絲毫不退讓地瞪著他,“你他媽有什么資格說我,我好歹每次遇到事兒能來找他,你又去哪兒了?” 景文瞇起眼睛:“所以告訴我,發生了什么事?” 王嵩被他氣得不輕,呼哧呼哧喘了會兒氣,才不甘心地說:“他自己都不知道該怎么解決的問題,你憑什么覺得你能解決?!?/br> 景文眼眸變深:“那就是確實有事,我想想,和徐歲有關?” 王嵩沒想到他這回腦子轉的這么快,臉色變了變,一剎間的猶豫暴露了他的想法。 景文點了點頭,冷笑:“這狗雜種居然還不死心,老子這回弄死他?!?/br> 他的語氣極其狠厲,半點不像是在開玩笑。 王嵩皺著眉說:“恐怕不是弄他一頓那么簡單的事兒,這次來找他的還有那個段恒……就是沙灘上和你們打架的那個人,寧栩剛才去一鳴了,我問他他也不說是怎么回事?!?/br> “段恒,又是他?!本拔某聊似?,突然問他,“去不去蘭外?” 王嵩一愣:“什么,現在嗎?” 景文不屑地嗤笑:“我只問一次,你不去的話我單獨也能搞定,這個逼跟縮頭烏龜一樣躲在蘭外,動不動出來找死一下,我今天就要把他從這道保護殼里揪出來?!?/br> 他雙手插著褲兜,看上去漫不經心,眼神卻冷到了極點。 王嵩心一橫:“行,我跟你去,我也好奇這件事很久了?!?/br> * 寧栩從教學樓出來后,撥通了那個被他拉黑一年多的號碼。 再次將許梓涵從黑名單里放出來,讓他有種渾身發冷的感覺,像是冥冥之中再次被一條毒蛇盯上了。 春日將至,路邊柳梢上悄悄開了幾朵嫩芽,夜風也不再那么冰冷刺骨,可他絲毫沒有感受到半點與初春相關的暖意,只有冷。 電話那頭傳來嘟嘟的聲音,沒過一會兒接通了。 許梓涵的聲音帶著不敢相信:“寧栩?是你嗎?” “你在哪兒,我要見你?!睂庤蛭罩謾C,懶得說半句廢話。 許梓涵激動得有點發抖:“我……我剛從學校出來,我們找個咖啡店見?盛林大道那家seesaw可以嗎,我記得你以前經常喝他們家?!?/br> 后面那句,微弱得讓人聽不真切。 寧栩直接掛斷電話,步行去seesaw。許梓涵在他前面到,依舊是一如既往地斯文短發,臉上戴著副黑框眼鏡,略顯局促地站在門口等他。 如果換了以前,寧栩肯定會問他大冷天為什么不進去等,可現在他連問都不想問,越過他走進咖啡店,許梓涵臉上一閃而過幾分受傷,迅速跟了上去。 他叫了兩杯梔子拿鐵,小心翼翼地看向寧栩道:“之前我們一起自習的時候,你總喜歡點這個,不知道現在還……” “最近段恒找過你沒有?”寧栩打斷他。 許梓涵萬分了解,寧栩雖然看著不是很平易近人,但鮮少會對別人做出這么粗魯無禮的舉動,一旦他連聽他說話的耐心都沒有,就足以證明有多討厭他。 上次一鳴籃球賽,他以為寧栩把旁邊的人支開,是愿意理他的表現,然而寧栩只是告訴他,以后不要再出現在他面前。 許梓涵放在膝蓋上的手逐漸收攏:“沒有,他沒找過我,他找你了?” “他去了蘭高?!睂庤蜓院喴赓W地說。 許梓涵猛地睜大眼睛:“什么,這混蛋到底想干嘛!” 他的臉色變得極其憤怒,和剛才唯唯諾諾的樣子截然不同,甚至氣到整張臉都漲得通紅,仿佛想到了非常難堪的事情。 “正因為他還沒來及做什么,所以我才會來找你?!睂庤蛘Z調冷淡。 許梓涵明白過來,氣憤地說:“如果你需要我,我這次一定不遺余力地幫你……我……我不會再……” 他想起以前的事,慢慢說不下去了,最后只有低頭道:“對不起?!?/br> 寧栩沒有在意他的窘迫,“我不需要你幫助,不過這事和你脫不了干系,他既然能找來蘭高,就有可能找到一鳴,你好自為之?!?/br> 許梓涵愣住了,萬萬沒想到他是來說這些話的。 “這次的事,你幫不上我,也沒人幫的了我?!睂庤蛄粝逻@句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許梓涵呼吸急促地抬頭,試圖挽留他:“你等等,寧栩……” 回答他的,是寧栩起身后頭也不回的背影,他沒有逗留地離開了咖啡店,如同對他無聲的失望。 ——今時今日,他已經不再相信任何人了。 濃厚的羞恥和自卑幾乎將許梓涵湮沒,他無力地垂下腦袋,眼淚大顆大顆地滴落在咖啡里,在水面蕩開一圈圈漣漪。他知道寧栩再不信他,也再不會接受他任何遲到的幫助,而是寧愿孤身赴宴。 寧栩一直是這樣一個人啊,他從來遙不可及的人。 許梓涵一想到他可能有多恨自己,難受和絕望便讓他喘不上氣來,只能肩膀一抽一抽地啜泣,他就這么哭了好半天。 忽然眼前一暗,有人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許梓涵驚喜地抬起頭,以為是寧栩又回來了,可是卻對上一副冷峻深黑的眼眸。 一個看上去很酷的男生坐在他面前,眼神輕蔑地望著他,許梓涵愣怔了有半分鐘,才想起來在哪里見過這人——他是籃球賽那天,陪在寧栩身邊的人。 “哭夠了沒有?”景文不耐煩地皺眉。 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先跟上寧栩,看看他到底要去一鳴做什么,尾隨他來到這家咖啡店后,在外面沒等幾分鐘便見他獨自走了出來。 許梓涵被他的氣場震懾住,茫然地抹了抹眼睛:“你、你是誰?” “景文,寧栩的同桌?!弊晕医榻B也是那么缺乏耐心,“接下來我問你答,聽懂了嗎?” 或許是他身上把寧栩圈地的目的太不加掩飾,許梓涵被這番話激起了一絲怒意。 “我為什么要回答你?你是寧栩的同桌又怎樣,你有什么權利知道他的事情?”他本就傷心,這會兒來了個看上去和寧栩這么熟悉的人,心里頓時更加憤懣。 景文目光危險地看了他幾秒,突然“嘖”了一聲,接著沒等許梓涵反應過來,他就一把伸手揪住他的衣領,猛然發力將他整個人扯了過來。 桌面發出砰地一聲。 許梓涵猝不及防,被他拽著領口臉朝下按在了桌上,登時掙扎大喊起來。 服務員聞聲趕來,卻被景文冷冷地看了一眼:“滾,這里沒你的事?!?/br> 許梓涵還在大喊大叫,按在他臉上的手又施加了幾分力道,毫不留情地將他死死壓在桌上。 “你要是繼續這么擾民的話,我就只能把你拖到巷子里打一頓了?!本拔臍埲痰卣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