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我一句試試 第19節
這節剛好是錢揚的課。 寧栩擰著眉毛站在原地,這回真是遇到麻煩了。 他的領帶在黃大洲手里,證據確鑿,就算自己解釋說是因為寧阮的事才逃課,估計他也不會信……要想說清楚,就只能讓寧博偉來一趟學校,但怕就怕寧阮的事情曝光…… 正在他糾結要不要干脆逃了這節課,花錢去外面定制條一模一樣的領帶,一勞永逸的時候,眼前一片黑云罩了下來。 有什么東西套住了他的脖頸,冰涼的綢緞擦過他的耳垂,微風卷起淡淡的薄荷爆珠的味道。 景文將手臂放下來,簡單粗暴地替他理了理脖子上的領帶。 弄了兩下,又覺得不妥似的放開了手。 “看你急的,不就是被抓個ban包嗎,好學生都這么有思想包袱?”他揚起嘴角道,“送你了,好學生?!?/br> 第13章 寧栩有點迷茫,洗手池的鏡子里,他正戴著一條不屬于自己的領帶。 絲制面料冷冷地貼在皮膚上,激得他脖頸間起了一層細小的疙瘩,再回過神來的時候,景文已經走出去了。 “你等下——”他喊出聲,果斷跟了出去。 景文把領帶給他了,那他自己怎么辦?豈不是要被黃大洲給咔擦了? 寧栩一路奔跑,直到教室門口才追上他。景文突然在門前停下來,他險些沒剎住腳步,直接撞在那寬闊的后背上。 “你先別……”寧栩喘著氣,剛說了幾個字,就發現教室里所有人都站著。 錢揚站在講臺上,大家全部轉頭看向他們,眼神里充滿了八卦色彩。 錢揚眉頭一皺,旋即產生一種不祥的預感:“景文,你領帶呢?” 景文雙手插兜,語氣懶散地說:“忘帶了?!?/br> “忘帶了?你平時可從來沒忘,怎么剛好今天忘了?!”錢揚隱隱有動怒的趨勢。 底下的學生神色各異,有擔心的,有充滿求知欲的,有眼神曖昧的。 ——這下也不用全班挨個檢查了,上趕著送上來一個。 錢揚終于意識到是怎么回事,怒氣沖沖地走下講臺說:“你跟我過來?!?/br> 他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景文施施然跟上他,半點沒有停留,寧栩皺眉看著二人的背影。 全班轟然炸開了鍋。 “這么說,昨天被抓的是文哥?!” “啊啊啊啊,所以他和誰在一起了??;ㄗ妨税肽甓紱]追到的人,居然談戀愛了!” “天哪,我文哥真是鐵樹開花啊,沒想到他也有早戀的一天,按他對女生不搭不理的性格,我以為他要孤獨終老了呢?!?/br> “有人知道那個女生是誰嗎?” “不知道,你們知道嗎?” 寧栩慢吞吞地坐回位置上,心情十分復雜。 李裘悄悄摸過來,壓低聲音道:“他把領帶給你了?我cao,你們倆關系什么時候這么好了,他居然還挺講義氣?!?/br> 寧栩:“……” 他也很想知道他為什么這么講義氣! 李裘琢磨著說:“不過這件事對他來說估計問題不大,畢竟比這更嚴重的他都做過,但如果被抓的是你的話,那全校都得炸,黃大洲也得炸?!?/br> 他又疑惑地問:“栩哥,你真談戀愛了?嫂子是誰,我怎么不知道?” 寧栩本來就煩,揮開他道:“沒有,少亂說?!?/br> 李裘不相信地上下打量他。 一上午的時間,景文都沒回來。 錢揚倒是很快就來上課了,只是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大家都好奇的要命,但沒有人敢不要命地去詢問。 中午吃完飯,寧栩發現景文的書包不見了,忍不住問了齊浩洋。 齊浩洋撇了撇嘴說:“文哥他爸來了,把他帶回進行思想教育,估計這次要關他一個禮拜的禁閉……話說我明明見他早上還戴著領帶呢,怎么突然就不翼而飛了?真是奇怪……” 寧栩沒有說話,晚自習的時候,跟錢揚請了個假,提前回家了。 路過隔壁,他的腳步不由自主地放慢了一些。 別墅里燈火通明,幾乎每個房間的燈都亮了,以前似乎從來沒有這種情況。 他在院子外面站了一會兒,洛基搖頭擺尾地湊過來,隔著鐵柵欄舔他的手,因為上次被吃罐頭教訓過,它現在徹底變成了一只舔狗。 寧栩摸了摸洛基的腦袋,心里想知道景文怎么樣了,可一時間又沒辦法得知。 他心不在焉地回到家,艾珂叫了他好幾聲才反應過來。 “你怎么回來這么早?”艾珂問道,“叫你好幾次了也沒聽到,是發生什么事了嗎?” 寧栩說:“有點累,就提前回來了?!?/br> 艾珂讓阿姨去準備晚飯,囑咐他道:“那今晚早點休息,吃完飯就別看書了?!?/br> 她突然想起來什么,問他:“對了,今天小文也提前回來了。你知道嗎,他爸居然回來了,這還是我們搬過來之后,我第一次看見他爸呢?!?/br> 寧栩抬起頭:“上次張阿姨不是說,他爸爸在燕中工作?!?/br> “是啊,只有兒子有事才會回來?!卑驵局献拥?,“你跟他一個班,知道他怎么了嗎?” 寧栩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不知道?!?/br> 艾珂絮絮叨叨地說:“聽說他爸是做文娛產業的,平時生意很忙,但再忙也不能長期這么跟老婆孩子分居吧。哎,我感覺小文變成現在這樣,有一半的原因都是因為父母不夠關注他,不像你,我和你爸從小就陪著你上馬術課、繪畫課……” 寧栩越聽越不是滋味,索性站起身道:“媽,我先上樓了?!?/br> “???不吃飯了嗎?你這孩子,等下我讓阿姨給你送上去?!?/br> 寧栩蹬蹬蹬踩著樓梯,一鼓作氣地跑上了天臺。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條件反射覺得景文可能會在上面,伸手輕輕地推開了門。 天臺上已經裝修完了,原本的水泥矮墻變成了淺綠色,四周建起原木花架,下面種滿龍沙寶石。等花期到了,整個花架都會爬滿粉白的花朵。 對面空蕩蕩的,一個人影也沒有。 寧栩垂下眼簾,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剛要離開,忽然聞到了一縷薄荷煙草的氣味。 他腳步一轉,走到那堵矮墻面前,透過花架往下看了過去。 果不其然,一團黑影蹲在角落里,指尖夾著一團火。 他呼出了一口氣:“喂,別抽了?!?/br> 景文手一抖,煙灰掉在了褲子上。他站起身,迅速把煙頭摁滅,隨手熟練地丟下樓。 然后抬起頭看向寧栩:“cao!你能不能別這么神出鬼沒的,我以為我爸跑到對面去抓我來了?!?/br>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少年站在花架后面,看不清臉上的神情。 寧栩注視著他,不禁輕聲笑了出來:“要是叔叔想上來的話,我一定攔著他?!?/br> 景文只能聽到他揶揄的笑聲,忍不住也跟著笑了:“喲,好學生還怪知恩圖報的,不枉費我頭腦一熱幫了你?!?/br> “不管是頭腦一熱也好,無心之舉也好,總之謝謝你,景文?!彼f。 景文舔了舔嘴角,嘗到薄荷的味道:“客氣了,同桌?!?/br> 從天臺下來后,寧栩就鉆進了房間,打開電腦刷高考網。 過了一會兒,艾珂端著盤子上來給他送飯,見他專注地看著屏幕,忍不住說道:“還在刷題呢?吃完飯再做也不遲啊?!?/br> 寧栩的眼睛都沒動一下,隨口說:“你先放這兒吧,我做完就吃?!?/br> 艾珂只得轉身出去了。 半個小時后,來給他送水果,發現飯還是一口沒動。 “作業很多嗎?你吃一點再寫吧,不然身體受不了的,本來就覺得累請假了,回來還這么拼?!卑嫒滩蛔≌f他。 寧栩叉了一塊蜜瓜吃,對她笑了笑:“有點急,下周就期中考試了,我想今晚把這些弄完。我又不是小孩子,餓了自己會吃的,你去休息吧?!?/br> 艾珂勸不動他,只好把飯端起來道:“我給你放在保溫臺上,一定記得下來吃啊?!?/br> 寧栩點了點頭,繼續用鼠標拉題。 他一直刷到半夜兩點多,才把整套題庫刷完了,旁邊的打印機吭吭吭地開始工作。 他伸了個懶腰,下樓去把艾珂留的飯菜吃了大半。 再次回到樓上時,仔細地把打印出來的資料裝訂好,然后坐下來,用記號筆開始一道一道劃重點。 第二天早上,寧栩吃完早飯,背著書包站在門口逗吃罐頭玩。 他們玩球玩了快十分鐘,隔壁的門才打開。 一個他沒見過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身上穿著淺灰色西裝襯衫,手腕處戴了塊勞力士,面容俊朗身形挺拔,臉色卻極其難看。 “快點,今天開始讓司機送你上學,別給我找借口坐校車,敢情你每天坐校車都是為了約會?”他沉著臉對門里道。 里面傳出景文懶洋洋的聲音,“爸,你缺心眼兒???誰約會在校車上約,我有那么沒品?” “少給我犟嘴!趕緊出來!” 景文走出門,看見寧栩的時候一愣,隨即兩眼放光,三步并兩步走過去搭住他的肩膀。 “看見了嗎,我同桌在等我上學,我每天都是和他一起坐校車的,你就別瞎折騰了,在家多陪陪我媽?!彼麑χ皣f道。 寧栩突然被人搭了肩膀,頓時渾身不舒坦,這種姿勢使得他陷于被動,看上去好像被挾持了一般。 偏偏景國全正在打量他,還不能立馬掙開。 “你是景文的同桌?”景國全眉頭緊皺地問。 寧栩只得硬著頭皮說:“叔叔,我在等他一起去學校?!?/br> “你們每天都一起坐校車?他真的沒有跟女生約會?”景國全將信將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