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將兩位母親送到汽車站，宋妍抑制住心里的沖動，對李桂紅說：“娘，路上注意安全，回去多抱抱我小侄子，免得他不認識你呢?！?/br>
    “知道了。你也穩重些，別淘氣?！崩罟鸺t貼貼被她抱在懷里的小葡萄，小葡萄眼疾手快地撓住她的頭發。

    “哎喲?！崩罟鸺t輕輕掰開他的手，“小葡萄這是舍不得外婆嗎？我的兒，下次讓你娘帶你回家?！?/br>
    然后她接過被方立華抱在手里的小魚說：“好好喝奶，別被你弟弟超過。外婆會想你們的?！?/br>
    宋妍給方立華一個擁抱：“媽，你多保重身體，工作不要太拼?！?/br>
    “好好好，我記著吶?；仡^拍了照片多洗幾張，寄回家給我們看看。老鄒還沒見過孫子孫女，回頭饞死他?！?/br>
    鄒彥把兩人的行李放到車上，說：“娘，岳母，你們保重，平時缺什么就買。不要擔心我們，我會好好照顧阿妍和兩個孩子的。小田要好好聽姥姥姥爺的話?！?/br>
    鄒彥和宋妍目送著汽車駛出車站，小田貼在玻璃上向他們招手。

    他們去百貨大樓挑了一款最實用的魚躍牌照相機。相機本身花了一百五十塊錢，膠卷一百塊，不算工業票就用掉兩個人一個半月的工資。

    二十多張大團結給出去，饒是宋妍都有些rou疼。

    拿到相機之后她立刻就將心疼拋到腦后。她讓鄒彥坐下，把兩個孩子放到他大腿上，退后幾步將鏡頭對準他們。

    鄒彥有力的大手護著小魚和小葡萄，目光灼灼地看著宋妍。

    宋妍透過小小的鏡頭看著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緩緩按下快門。

    這一刻被永遠銘刻在他們心中。

    第74章 番外:養崽日常 前往首都

    小魚和小葡萄兩個月以后齊齊剃掉了胎毛， 平等地成為了小光頭。不再是笨拙新手的鄒彥已經不需要憑頭發分辨兩個寶寶了，甚至在手里顛一顛就知道抱的是誰。

    遺傳的特性充分體現在兩個寶寶身上。

    小魚長相像鄒彥，才兩個月已經看得出來小鼻梁挺挺的。然而她的性格據李桂紅說卻像極了宋妍， 活潑愛笑， 還不大安靜。

    小葡萄則恰恰相反，長相像宋妍，一雙眼睛水靈靈的，總是無辜地看著爸爸mama。性格倒是像鄒彥， 不愛哭鬧，嬰語說得也比jiejie少。

    宋妍擔心他以后語言發育能力跟不上，遂經常逗他“說話”。一大兩小面對面“嚶嚶嗚嗚”， 仿佛什么小型施咒現場。

    鄒彥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生命中的三個珍寶各說各的， 熱鬧又和諧。他倚在門框上，心中無比柔軟，希望時間永遠優待她們。

    很快宋妍就感受到了鄒彥的專注的目光， 她放下手里的撥浪鼓彎彎唇角：“你回來啦， 怎么不出聲?！?/br>
    鄒彥上前幾步俯身碰碰她的臉頰又退開：“看你們說得正起勁，不想打斷?！?/br>
    “唉，真希望寶寶們趕快學會說話， 想要干嘛直接和我說?！彼五柭柤?。小葡萄哭一般都是餓了或者要換尿布，小魚寶寶的心思她可真猜不到。

    “到了那個時候他們就會走路了，比現在難帶許多?！编u彥無情地點出真相。宋妍點頭道：“說得也是， 現在才是最好帶的時候， 不會爬不會走， 任人宰割。以后就沒這么好嘍?！?/br>
    “你稍微等會兒， 我去炒菜， 馬上開飯?！薄澳阕鰝€西紅柿炒蛋，我想吃了?！彼五犷^點菜。

    鄒彥低低笑道：“你真好養活?！彼五苁琴澩骸澳强刹?，我要是嘴刁磨人就天天讓你做什么佛跳墻啦、寶塔rou啦、文思豆腐啦?！?/br>
    “那樣的話你就天天半夜才能吃上晚飯了?！编u彥正色道。宋妍噗嗤一笑：“行啦快去，天都要黑了?！?/br>
    鄒彥再次回到房間時已經換上了一身常服。他依次把兩個搖籃搬到客廳，把小魚和小葡萄放到里面躺著玩。

    小魚揪著他的衣領不放手，嘴里“嚶嚶呃呃”地說個不停，簡直是個小話嘮。鄒彥輕輕捏住她的小手回應道：“爸爸mama要吃晚飯了，小魚自己玩會兒，等一下爸爸就來抱你好不好？”

    小魚：“啊嗚?！编u彥摸摸她和弟弟同款的小光頭，把一頂柔軟的小帽子搭在她腦門上說：“好的，爸爸知道了，馬上就回來?！?/br>
    父女倆雞同鴨講地交流了一番，宋妍在一旁看得直發笑。

    宋妍中午煨了一罐排骨湯，她嘗了嘗，味道正好，于是給鄒彥盛了一碗：“你先喝碗湯，喝完再吃飯?！?/br>
    鄒彥接過噸噸噸喝幾口，宋妍連忙說：“你慢點兒呀，別跟牛喝水似的，喝那么快胃不覺得脹么?！?/br>
    他放緩速度，說起另外一件事：“我打算過段時間把書房改建一下，盤一張炕?！?/br>
    “真的？?。?！”宋妍連忙咽下口中的食物，眼睛迸發出激動的光亮。去年冬天最讓她痛苦的事情之一就是鉆冰涼的被窩，另一樁則是離開被窩起床。

    “當然?！编u彥揉揉她的短發，“前幾天聽戰友閑聊才知道，在搬走時把屋子恢復原樣的前提下，可以適當改造?！?/br>
    宋妍高興極了，嘴里念念有詞：“天可憐見，我竟然能睡上炕了。那我們干嘛不直接把炕建在咱們房間里，改書房還得搬過去住呢?！?/br>
    “書房就在廚房隔壁，到時候在墻上打個洞，廚房那邊壘一個小灶頭。冬天可以在小灶上燒水煮飯，順便燒炕。在主臥盤炕沒那么方便?！?/br>
    “噢，我明白了，我還沒見過炕頭呢，那就按你說的辦吧?！?/br>
    “就是可惜書房窗戶不朝南，冬天曬不了太陽?！?/br>
    小院的格局是坐北朝南，廚房和主臥分別在堂屋的兩側，都有朝南的窗戶，廚房是凸出去的一塊。故而廚房后面的書房雖與主臥相對，卻只有朝北的窗戶。

    宋妍不在意地揮揮手：“都有炕了還計較那些，想曬太陽多簡單啊。再說了，被子鋪在炕上肯定也不存在潮濕的問題?！?/br>
    兩個大人吃得正香，寶寶們則在讓他們十分有安全感的說話聲中沉沉睡去。

    小魚和小葡萄四個月的時候學會了翻身。

    宋妍把他們并排放在溫暖寬闊的炕上，穿著小毛衣的小魚嘿咻嘿咻，全身一塊兒用力翻過去，正好趴在小葡萄的頭旁邊。她張嘴就啃小葡萄光溜溜的腦袋，小葡萄揮舞著四肢，一時無法把jiejie趕走。

    無良的親媽只顧著笑，用昂貴的膠卷記錄下這難得的一幕之后才把小魚抱到一邊。小魚嘴里“嗚嗚咦咦”，還要往前去抱弟弟的小光頭，可惜她不會爬，年齡限制了她發揮。

    寶寶們六七個月的時候終于可以獨自坐穩了。

    他們什么也不干，光是面對面坐著就不停發出咯咯的笑聲。宋妍也跟著笑道：“你們兩個是永動機嗎，jiejie笑完弟弟笑，弟弟笑完jiejie笑?！?/br>
    八個月的時候，小葡萄憑借每頓多吃幾口奶的優勢率先學會了爬。宋妍的“噩夢”開始就此開始，

    在此之前，她把兩個孩子放在炕里側稍微離開一會兒是沒問題的。八個月后，小姐弟無時無刻不在逃離原地，兩個人往不同的方向爬，一不留神就爬出好遠。

    她特別想把他們拴住。

    又一年暑假，兩個寶寶一歲了。會說話會走路，終于也能聽懂人話。

    宋妍剛錯開眼，小葡萄就歪歪扭扭地走到錢圓圓種的菊花那里……小便……

    宋妍頭都大了：“鄒令舒——mama說過多少遍了，不許在那里小便！鄒令妤，不可以學弟弟！”她跑過去揪人，小葡萄嘿嘿笑著邁起小短腿跑開。

    這一年的十月，院子里再也沒有了橘色和金黃色的菊花盛開——小葡萄偷偷摸摸的行為把菊花澆死了。宋妍無語望天。

    錢圓圓脾氣超好地說：“沒事的小葡萄，明年春天干媽再幫你們種別的花，下次不要再那樣就行，不然你mama可是真的會打小孩的哦?！?/br>
    入冬前，出任務回來的鄒彥獲得了好幾天假期。商量過后，他們決定帶著孩子回首都探親。

    之前孩子小不方便出遠門，加上鄒彥沒有時間，他們既沒有回過首都也沒有回過樹灣隊。倒是幾個月前鄒志遠抽空來了一趟，好好和兩個小寶貝親近了一番。

    他們輕裝上陣，除了貼身衣物等必需品什么都沒拿。鄒彥一手抱著一個孩子上擺渡車，車里幾乎都是老熟人，紛紛逗兩個孩子開心。

    鄒團長家一對龍鳳胎出了名的可愛，白白嫩嫩的，還遺傳了父母的好相貌。大伙兒都喜歡和他們玩。

    “小魚，弟弟最近還幫你吃飯嗎？”一位軍嫂笑問。

    小魚翹起嘴巴，不開心地說：“不幫，mama、罵?！?/br>
    小魚有時候吃不完mama給的飯，小葡萄則飛快地吃完在一旁眼巴巴看著。這倆小孩兒學會了合作，小魚吃不完的小葡萄幫她吃。這事被宋妍發現之后，“狠狠教訓”了他們一頓。

    “小葡萄，你現在還穿jiejie的裙子不？”

    “穿！”小葡萄響亮地回答。一車人發出善意地哄笑。

    小孩子對男女沒什么概念，小葡萄最喜歡穿jiejie的裙子到處跑，怎么勸都不行，宋妍只能偶爾讓他穿穿過癮。穿著裙子的小葡萄招搖過市，家屬們沒少見那一幕。

    養孩子真是什么事都能遇到……宋妍無奈地呼出一口氣。

    與之前回樹灣隊坐短途火車不同，這回鄒彥買了兩張下鋪票。這次幸運地沒遇到什么奇葩，順順利利到了首都火車站。

    宋妍這回可以算鄉下人進城，好奇地說：“之前在廣播上聽到首都已經有地鐵了，我要坐坐看?！?/br>
    鄒彥傾身，附在她耳邊小聲道：“到時候把小魚和小葡萄交給爹娘，我們兩個自己出去玩?！?/br>
    宋妍無聲地點頭，生怕兩個小家伙聽見。

    他們待在原地等其他人先下車。

    車站外面，方立華和警衛員小李已經在等著了。

    第75章 番外:小魚進化

    首都站是這一趟車的終點站， 等其他人都搶著下車之后，鄒彥和宋妍一人抱著一個孩子從容不迫地走出去。

    警衛員小李個兒高眼神好，在他們剛走出車廂的時候就說：“鄒團長出來了?！?/br>
    沒一會兒兩方人馬碰面。

    “媽！”宋妍比鄒彥情緒外露許多， 抱著小魚幾步跑上前，“媽， 可算見著你了?！?/br>
    方立華接過她懷里的小魚說：“自從知道你們要過來我就天天盼著吶。路上沒暈車吧？這長途臥鋪忒難坐?！?/br>
    “還好，不年不節的人不算多，車里沒那么悶。小魚，叫奶奶?！?/br>
    從不認生的小魚特禮貌地綻放出大大的笑臉，抱著方立華的脖子，用含糊地小奶音說：“奶——奶——”

    “哎！奶奶在呢?！狈搅⑷A抬手撥弄小魚頭上的小揪揪， “這是mama給你扎的小辮兒吧， 真好看我們小魚?！?/br>
    小李接過鄒彥的行李， 鄒彥點頭謝過。小葡萄在他懷里悄悄打量著方立華和小李這兩個“生面孔”。

    鄒彥整整一年沒見到母親，帶著小葡萄走到她面前，語調低緩地說：“娘， 我們回來了?！?/br>
    方立華看過去，只見曾經那個氣質冷冽、一封信寫不上幾行字的兒子如今手里抱著奶乎乎的小娃娃，眼神和表情也柔軟了許多。

    她心里一軟：“回來就好。這回有半個月的假吧？在家多住幾天， 你爹天天念叨你們?！?/br>
    “嗯， 這次沒有別的計劃，我和阿妍在家待到收假再走?！?/br>
    “好，好?！狈搅⑷A笑著點頭， 轉而湊近孩子，“小葡萄， 我是奶奶， 記得奶奶不？”小葡萄靠在爸爸肩膀上， 小眼神兒覷著方立華。

    宋妍拉他的小手說：“mama給小葡萄看的照片還記得嗎，上面就是爺爺奶奶?！睘榱俗寕z小孩兒對爺爺奶奶熟悉，鄒志遠和方立華先前也去照相館拍了張相片寄給他們。

    隔三差五的復習是有用的，小葡萄覺得面前的大人親近了些，奶聲奶氣地叫：“奶奶?！毙『赫f話還不太清楚，聽起來像“吶吶”。

    “哎，走，咱們和奶奶一塊兒回家去?！?/br>
    警衛員小李開了車過來，鄒彥本想讓讓方立華坐副駕，方立華直接把他趕到前面：“你去，我要和阿妍還有寶寶坐后面?！?/br>
    小李和方立華夫妻倆很熟悉，把車子開起來之后主動搭話：“鄒團長，你在懷省待了好幾年吧，我老家就是懷省的，好久都沒回去過了?！?/br>
    方立華道：“叫什么團長，鄒彥比你大幾歲，你就喊他一聲大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