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日常的關心。忙不忙、吃了沒、睡了沒。

    有時候兩人忙起來一天也只說得上一兩句話。

    但就是這一兩句的回復，是季時卿最期待的東西。

    包括，還有每周六帶季晶晶去上課。

    平時上課的時候是在曲梔的琴房，曲梔坐在季晶晶左邊，季時卿坐在季晶晶右邊。

    兩個人的當中隔著一個季晶晶，上課的時候很少會有直接的眼神交流。

    而今天，季時卿故意坐到季晶晶的右后方。

    從他的角度可以很清晰地看到曲梔的一舉一動。

    曲梔平時上課的時候非常認真，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季晶晶的手和譜子上。

    今天，季時卿就坐在那，時不時地往曲梔的方向看過去。

    曲梔平時喜歡拿著鉛筆打拍子，有時候在聽季晶晶彈的時候，她會食指和中指夾著鉛筆舉到臉頰旁邊。

    從季時卿的角度看過去，曲梔像是抽煙少女。

    和她平時的形象很不符合。

    他上課沒忍住笑了一下，引起了曲梔的注意。

    曲梔余光掃了他一眼，兩個人視線在空氣中相撞。

    曲梔抬了抬眉毛，露出一個不解的表情。

    季時卿意識到自己影響到她了，做了個抱歉的姿勢，指了指季晶晶，示意繼續上課。

    當曲梔沒再注意他的時候，季時卿悄悄拍了張從他這個角度看出去的照片發給曲梔。

    曲梔上課是把手機倒扣在一邊的，除非特別緊急的工作電話，她都不會看手機。

    不過課上到一半的時候，季晶晶突然說肚子疼上廁所去了。

    只有兩個人的時候，季時卿用下巴指了指曲梔的手機。

    曲梔拿起手機低頭看消息。

    點開那張圖片，圖片里曲梔雙手夾著鉛筆舉在嘴邊微微張嘴，這個角度看上去真的挺像在抽煙的。

    季時卿打趣地說道：“看你這拿筆的姿勢，十年煙齡有了吧?！?/br>
    “我在這里認真上課，你居然在嘲笑我拿筆的姿勢！”曲梔假裝生氣著說，“這一屆的家長太調皮了！”

    “對不起，我認真聽課?！奔緯r卿帶著不怎么真誠的歉意。

    “對了，我月底那周要去其他城市幾天參加一個比賽的評審，可能不能給晶晶上課了，如果你們想上課的話我可以介紹一個我之前大師課的學生代一下課?！?/br>
    “沒事，”季時卿說，“你就布置兩周作業就行了，我們那周不上課?！?/br>
    “嗯，那好，實在不好意思啊?！毕破鹧劢?，眼睛看上去如此純澈。

    “哪天的飛機？”季時卿打開手機日歷，“我送你?！?/br>
    “啊，不必這么麻煩的，”曲梔說，“我經紀人會安排車的?！?/br>
    “我送你吧，”季時卿一臉堅持，“晶晶跟著你學琴這么久了，也挺不好意思的，偶爾做一下你司機，禮尚往來?！?/br>
    季時卿的提議實在讓人無法拒絕。

    其實曲梔也懂這種不愛欠人情的感覺，雖說一開始是季時卿幫自己在先，但這種人情是一次性的，而季晶晶這種每周都來上課，雖說不是錢的問題，但其實雖然曲梔沒說，也確實為了季晶晶調整了不少自己的行程。

    這種“禮尚往來”，對于維系關系還是很有必要的。

    其實也能減少對方的心理負擔。

    曲梔最后還是答應了下來。

    曲梔這次去海城五天，周三出發周日回來，把航班號都提前告訴了季時卿。

    出發當天一切都挺順利的，沒想到回來那天遭遇臺風，航班延誤了四個小時。

    本來八點的飛機到十二點還沒飛。

    曲梔就一直在飛機上等消息，就連機長都不確定能不能正常飛行。

    隨時做好了取消航班去酒店住一晚的準備。

    期間曲梔一直在給季時卿發消息，說自己飛機還沒有起飛，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起飛，讓季時卿不要等自己了。

    然而此時，季時卿早就已經到機場了。

    他今天晚上開完會后直接開車去了機場，到的時候才得知飛機延誤的消息。

    本以為不會很久，哪知道這一等就是六個小時。

    好在最后飛機還算順利起飛了。

    落地的時候顯示的時間是凌晨四點十二分。

    好在曲梔在飛機上稍微睡了會兒，精神不至于這么差。

    下飛機后她沒有大件行李，直接拿了個登機箱出去。

    剛走出機場，就收到了季時卿的消息。

    serendipity：【我在n號口?！?/br>
    曲梔確定發消息的時間為“剛剛”。

    一路找到了n號口，門口停著一輛顯眼的黑色賓利汽車。

    季時卿從駕駛座下來，接過曲梔的行李箱很順手放到了后備箱。

    “你等到現在？”曲梔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凌晨四點半了，天空蒙蒙亮，看著都快日出了。

    “嗯，答應了來接你的，”季時卿不以為意說，“晚上風大，快上車吧?！?/br>
    曲梔上了車，感覺一下子撲面而來溫暖和香味讓她的疲憊瞬間消失不見了。

    凌晨四點，路上幾乎沒什么車，一路上的道路暢通無阻，有一種兜風的錯覺。

    曲梔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也不知道飛機延誤這么久，害你等了?！?/br>
    “沒事，”季時卿目視前方，語氣溫和，“你也辛苦了?！?/br>
    一個紅燈的時候，季時卿突然覺得有點倦意。

    他左手擱在方向盤上，右手手肘抵著扶手箱，拳頭抵著下巴，幅度微不可見地打了個哈欠后，眼角氤氳起霧氣。

    一路開車回去，在高速的盡頭，居然看到太陽緩緩而升。

    居然意外地看到了日出。

    明媚的清晨，輝映著朝霞，橙黃色的光漸漸覆蓋整個世界，把黑暗和寒冷驅散。

    曲梔忍不住拿出手機來拍了幾張照片。

    送曲梔到了樓下，季時卿幫她提箱子到樓上，在門口準備道別的時候，季時卿突然對她說：“方便的話，把日出的照片發給我一下吧?！?/br>
    “哦，好啊，”曲梔拿出手機，“不過今天的日出確實很好看?！?/br>
    “第一次和別人一起看日出，值得紀念?！奔緯r卿不咸不淡地說。

    這么一說，曲梔也突然意識到：“真的誒，好像我也是第一次和別人一起看日出?！?/br>
    “一般不都是一起過夜才有機會看日出的嗎？”季時卿意味深長地垂眸笑了笑，緩緩抬眼，最后目光一錯不錯地落在她身上，“我們也勉強算是，一起過過夜了?！?/br>
    第八章

    季時卿送完曲梔再開車回家的時候已經七點多了。

    本想著也不用睡了，直接去公司上班，哪知道回家的時候正好遇上了準備出門的季鈞。

    他看到季時卿剛從外面回來，一臉驚訝地問：“怎么這么晚回來？通宵加班了？”

    “不是，”季時卿回答，“接一個朋友?！?/br>
    “一個朋友？”季鈞挑了挑眉毛，不懷好意，“什么朋友要你熬夜去接？”

    “是曲老師?！奔緯r卿沒有逃避，直接回答。

    季鈞面露喜色，也不遮掩。

    “和曲老師已經發展到這個程度了？”季鈞眼看著有希望抱孫子，馬上開始添油加醋起來。

    “為了感謝她教晶晶彈琴，我說去接機，飛機延誤了?！奔緯r卿說著事實。

    “哎，你這小子，我還能不了解你？你從一開始讓晶晶去學琴，還每天陪她練琴我就看得出來，你一定是對曲老師有意思吧？！”

    季鈞本來以為季時卿會找借口搪塞過去。

    哪知道他非常從容坦然地回答：“是，我對曲老師有非分之想?！?/br>
    季鈞這下可是興奮得眉毛都要飛上了天，激動被嗆住猛咳嗽，搓了搓手說：“好啊好啊，能和老曲做親家求之不得，我這就去提親?！?/br>
    “還是暫時先不要動靜太大，”季時卿想了想說，“曲老師應該會比較抵觸聯姻這種事，還是順其自然比較好?！?/br>
    “行，都聽你的，只要你有這個心，爸一定舉雙手支持你，需要幫忙的時候盡管說?！?/br>
    “好，”季時卿點頭，“那，有空約我和曲叔叔見一面吧，說我想和他賽個馬或者打個球?！?/br>
    “行啊，我本來今天晚上就約了他高爾夫，一起來嗎？”

    季時卿腦子里快速分析了一下今天的行程，雖然工作很多，但合理分配，應該可以按時完成：“好，那今晚見?！?/br>
    季時卿簡單洗了個澡就去公司工作了。

    一晚上沒睡，加上忙了一整天，說實話確實有點超負荷了。

    不過想到晚上要見曲郁聲，還是強打起精神。

    晚上季時卿來到了季鈞常去的高爾夫館找到了季鈞和曲郁聲。

    季鈞和曲郁聲都穿著polo衫，全副武裝，只有季時卿穿著正裝，看上去有些格格不入。

    曲郁聲看到季時卿熱情的打招呼：“喲，時卿來了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