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宋 第26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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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知曉宮中有變后,這位金國大將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沒有逃亡突圍不說,還反其道而行之,直接帶一千騎兵殺入了興慶府的皇宮。 駐守宮廷的西夏六千禁軍,居然全然不是這一千騎兵的對手,幾乎讓他殺穿全城,此戰,西夏大亂,李乾順走地道逃亡。 銀術可則大肆收刮城中錢財糧草,出城與大軍匯合,搜山撿海,勢要找出李乾順,為婁室等人報仇。 一時間,西夏烽煙四起,匆忙之間,調動了駐守大宋邊境的大軍,要與婁室部大戰。 同時,西夏向大宋遞交國書,祈求大宋相助,剿滅金軍。 但大宋這邊,很快給出皇帝的答復:大軍的調動是需要時間,請西夏的先堅持一月。 第357章 你覺得呢 西夏, 興慶府。 西域的風沙被拔地而起的賀蘭山擋住,黃河的溫柔地流過山腳的土地,灌溉著上萬頃良田,也供養了興慶府的數十萬人口。 整個西夏只有五十余萬戶人口, 全民皆兵, 這些年來, 反復與大宋征戰,早已讓西夏平民們苦不堪言。 但,無論如何, 與大宋的征戰都不過是在邊境地區拉扯, 而這一次與金國的交戰, 卻讓興慶府的西夏權貴們,第一次感觸到了戰火燒到家鄉,是何等威力。 金軍在收刮興慶府后,并未就此收手,為了報復,也為了阻止西夏反撲, 銀術可不但在城中大開殺誡,還一把火點燃了這座古城,帶著糧食, 離開了西夏都城, 開始在攻伐其它西夏堡壘。 他不止要糧食,還要牲口, 還征伐了大量西夏平民, 做為沿途的民夫以及填線攻城的炮灰。 西夏國主李乾順知道這次是自己孟浪了, 說不后悔是假的, 但也不能讓金軍就這樣離開, 如果就這樣的毫無反應地放金軍離開,西夏國中必然人心動蕩,他的位置便要座不穩了。 無論如何,哪怕裝裝樣子,他也必須攔一攔金軍。同時,他也向大宋求援,希望大宋也阻擋一下金軍,擋不擋得住沒關系,關鍵是讓西夏國中受了巨大損失的權貴,知道他并不是什么都沒有做,便算是交代了。 而大宋也確實沒有想讓銀術可部眾離開西北。 趙士程的一個月內出兵的消息,并不是推脫,而是確實需要時間安排,截斷金軍退路,不讓他們趁著嚴寒北上。 這一次阻止銀術可部隊的,除了大宋韓世忠、吳玠等部眾,還有漠北的耶律大石正在上京道的路上等待,蕭干也帶著部眾,在河套以北的大青山處設好埋伏,朔州張俊等部也出大同府,在奉圣州等著銀術可部卒前來。 也就是說,金軍想要趁著冬季從河套返回東北,需要過五關斬六將,那將是長達五千多里的遙遠征途,遙遠到宋國將領們看了都直搖頭,這要是都讓銀術可打回去了,他們這些將領也別想帶兵打仗了,早些的回家帶孩子才是歸屬。 …… 接下來的事情也如趙士程所料,銀術可有征集到足夠糧草后,果斷帶部眾從河套的大青山出關,準備北上離開。 他首先沖破的就是蕭干的埋伏,后者的一萬多奚人部族,損失了兩千多人后,不得不撤回大宋邊寨,蕭干并沒有痛心疾首,因為他的任務很簡單,就是阻止銀術可七八天的時間便好。 而這爭取來的時間,也讓后方的韓世忠部有建立防線,銀術可和其部下并不戀戰——離家三年的金軍如今也知道局勢不妙,全軍上下都一心歸國,他們頂著炮火沖破了韓世忠的兩道防線,留下斷后一千多勇士更是戰死至最后一人。 接著他們便遇到吳玠部、張俊部。 每次破一次防線,便損失一波將士,而等他們兵馬疲憊地沖破大同府外的劉琦部防線時,已經是兵馬疲弊,三萬多精兵只剩下一萬四千余人。 而就在他們準備繞道北上時,已經是年末,草原上恐怖的暴風雪降臨,將他們生生擋在路上。 大自然的天災不是人力可以阻擋,他們只能暫時在草原上駐扎。 而這時,他們遇到了耶律大石的兵馬。 耶律大石的兵馬來自漠北,那是遠比水草豐美的漠南要更苦寒的地方,他們也不直接與銀術可部族對戰,而是在風雪天里襲擊了金軍的糧草。 這是銀術可的根,也不是沒有派人認真保護,但天可憐見,他是真的沒想到,在遠離了大宋的幽云之地后,居然還會在草原上遇到如此大規模的敵軍。 就算努力救火,用煤油點燃的糧草依然損失了接近一半,這樣的糧草,是絕對不夠他們饒過大漠,走興安盟回到金國的。 銀術可無奈之下,只能趁著還有糧草,帶兵馬退回西夏。 而西夏國中,本來以為以經送走了這個大瘟神,正在收拾山河,準備安撫部眾,再請求一下大宋相助些糧草,萬萬沒想到,這金軍居然又回來了! 銀術可面前有兩條路,一是繼續在西夏征集糧草,以圖度過這個寒冷的冬季,二是與西夏國和力,攻打大宋邊關,掠劫糧草,一起度過這個冬天。 他希望是第二種,因為在經過數場大戰后,金軍的士氣已經低到極限,光是他們這點人,攻打守備森嚴的大宋邊關,很可能會生生磨光。 但西夏國主并不是傻子,并不想在有金軍虎視眈眈的情況下再招惹大宋,反而努力向大宋遞交國書,希望能再與大宋合力,剿滅金軍。 銀術可見事不可為,便又糾集起麾下,開始在西夏國境中肆虐,他本意是不想和西夏撕破臉的,可在生存面前,選擇太少,他只能竭盡所能。 于是,西夏也開始全民皆兵,凡所治下,十五歲以上,五十歲以下的男丁全數征召,開始了與金軍大戰。 銀術可知道民心不在自己,不過金國這些攻打諸地,要的也不是民心,他們會威脅各大城池,要求他們主動投降,若不投降的,一旦城破,必然屠城。 一時間,西夏境內烽火連天。 李乾順像個老鼠一樣躲避著金軍鋒芒,銀術可好幾次將要捉住他了,都讓他憑借了復雜的地形逃脫了,一氣之下,銀術可帶著大軍,去賀蘭山邊的西夏王陵,將西夏歷代帝王后妃的陵墓全數挖掘而出,帶出大量陪葬器物,將西夏國的先人尸骨丟棄地到處都是。 得知此事的李乾順恨得眼眸出血,在深夜里對著王陵方向叩首痛哭,恨自己無能,連先祖尸骨都不能護住。 這一場西夏和金軍的大戰,打過了整個正月,一直到春暖花開,漸漸地,西夏占了上風。 沒辦法,金軍人再多,也只有那萬余人,經過連番征戰,又沒有補充,便是鐵打的將士,也開始疲憊了。 面對這樣的情況,本來西夏國只要穩住,便能奪回土地,將金軍剿滅在這賀蘭山下。 可是,新的狀況又出現了,黨項人在這場在戰中,用的都是其它小部族的仆從軍,他們當然不會對這些小部族留情,對他們的剝削和征伐,遠超金軍。 加上李乾順躲在青海羌塘一帶,對這里的部族更是毫不留情,這些小部族見西夏勢弱,紛紛起兵反叛。 一時間,西夏國土上,烽火連天,大量普通民眾逃亡入宋,土地撂荒,牧場閑置。 面對這樣的情況,銀術可當然不會放過,他在一只小部族的幫助下,終于在西平府堵住了李乾順的兵馬。 在近二十日的圍困下,銀術可終于俘虜了李乾順,還有其后宮嬪妃,他沒有殺死這位西夏國主,而是要求其臣服,以西夏之力供養金軍。 形勢比人強,李乾順只能同意。 - 大宋,東京城。 三月三,上巳節。 東京城的平民們紛紛踏青出游,遙遠的西夏戰事都沒什么資格登上報紙。 趙士程被老母親帶著一起出門踏青,他在船頭欣賞著運河沿岸的江山美色,聽著繁華人間的喧囂,保持著禮貌的微笑。 旁邊的宗澤低聲和他討論著西夏戰事,仿佛在做什么地下工作。 “若由著金國占據西夏,以夏地養兵,不出一年,銀術可手下的精兵便能恢復,又能威脅云州一帶……” “也只是一點威脅罷了,”趙士程看著遠方,微笑道,“黨項統領西夏百年,樹大根深,金軍占據西夏,必會竭澤而漁,我要的,便是讓黨項在西夏的根基動搖?!?/br> “何必如此迂回,”宗澤不太贊同,“趁著如今西夏與金軍糾纏不休,拿下西夏之地,解決大宋百年邊患才是正事?!?/br> “金軍解決起來,其實不困難?!壁w士程伸出手,一只俊美的海東青落在他的銀色護腕上,“金國攝政王完顏宗干幾次遞交國書,希望我能放銀術可部歸國?!?/br> 宗澤一怔:“您的意思是……” “當然是可以放他歸國?!壁w士程輕輕摸著鳥兒的羽毛,“如果要付出西夏土地做為代價,你說,銀術可會同意么?” 宗澤嘆道:“那必是會同意的?!?/br> 甚至為了不讓大宋占太多便宜,甚至會將西夏人口、工匠掠劫走大部分。 趙士程感慨道:“西夏之地,還不夠糟,我要的,是那里的百姓歡呼雀躍歸附大宋,而不是花大價錢去治理,所以,銀術可做得越壞,反而是幫助我們?!?/br> 宗澤一時說不出話來。 “至于銀術可,他的手下所剩已經不多,在經過兩次大損后,如今已不足萬人,便是回去,影響也不大了,”趙士程微笑低頭,凝視著手腕上的鳥兒,“處理好了西夏,咱們,差不多便可以全心全意,與金國來一場大戰了?!?/br> 宗澤沒有回答。 沒有得到屬下的捧哏,趙士程有些不悅地轉頭:“老宗你……” 他話語一滯,便看見老宗悄悄站到一邊,旁邊站著的是一身常服,神色不善的老母親。 “你這孩子!”種氏怒道,“是你說今天要好好陪我,盡一日孝道,不理國事,結果我就喝口茶的工夫,你便悄悄逃了,你正大光明地說出來,我還會攔著你不成?” “母親息怒,是兒子以小人之心渡您之腹了,”趙士程立即將鳥兒放到一邊,挽起老母親的胳膊就走,“我這不是說好陪你,不想把牛氣吹破么,娘最疼孩兒,不會為這點小事生氣……” 宗澤看著官家離開,這才伸手,擦掉這三月天的冷汗。 官家啊,真是越來越可怕了。 第358章 沾沾福氣 三月三, 上巳節,京城之中,無論貧富, 凡有些閑暇的, 皆出門到水邊祭禮, 洗濯去垢,消除不祥。 城東王氏府邸, 府中主母一大早便起來,梳妝打扮, 清點物什,她要帶著家中兒女, 與夫君一起,參加這次由太上皇后娘娘舉辦的春浴日。 王府的宅院不大,但卻緊挨著艮岳宮, 是皇帝親自賜下的宅地,顯示著主人家的圣寵。 做為王洋的妻子,薛氏總是每日親自伺候官人穿衣束發, 哪怕如今夫妻倆已經是四十歲的人, 也不曾假手他人。 將方心圓領給王洋戴上, 薛氏看著溫文爾雅、氣度風流的官人,不由笑道:“相公~” “尚且不是相公, ”王洋笑道,“官家立相十分謹慎, 一次也就一位, 就算宗澤退休, 估計也是由那陳行舟補上?!?/br> 薛氏輕笑一聲:“相公比他年輕, 遲早之事?!?/br> 王洋失笑:“這次春浴日, 官家也領近臣隨行,我得先去宮外等著,你別累著?!?/br> 薛氏應是,讓人送來青粥小菜,填了填腹,便送丈夫出門。 見夫君離開,這位當家主母溫柔如水的目光瞬間銳利起來,把四個兒女拎出來,教導他們這次出門,需要謹言慎行。 每次太上皇后舉辦宴會,都是各家主母們交際、為家里子女物色婚姻的日子。 因著當今陛下不喜理學,身邊又有女官,還允許女子立戶,這些年來,男女大防便不嚴重,加之商業繁茂,澤園里男子女子偶爾相遇時日甚多,這京城風氣自然也開放起來。 平日時,男女同處一室,同看一戲,都不是什么大事。 有時宴會之時,若有年輕男女有些好感,也能前去提親,當然,對家允不允許,又是另外的事情了。 薛氏要警告兒女的,便是要小心再小心。 “你們父親是官家心腹,平日里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巴結攀附,出門在外,眼睛都放亮一些,別被人幾句花言巧語便騙了,”薛氏嚴厲道,“那陳家兩個小兒,你們知曉吧?前些日子,便遇到有女子故意落水,引他們來救,險些失了婚姻!你們若是遇到此事,站在一邊就可,萬不可多事,明白么?” 她家的孩子紛紛應是。 她的長女王元英已經十七歲,聞言目光流轉,小聲道:“那我要是在官家面前落水了,官家會救我么?” 薛氏不由地冷笑:“做什么美夢呢,官家身邊有的是侍衛婢女,誰去也輪不到他下水啊,你少動歪腦筋,家里不需要你入宮固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