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宋 第253節
書迷正在閱讀:豪門逆子他親媽回來了、一盞薄荷、小饕餮靠吃求生綜藝躺贏了、掌中物、穿成偏執男配他后媽、她有一片果園、欲言難止、舊日之箓、八零重組家庭、不夜墜玉
楊再興皺眉道:“如此,咱們怕是不能再去追擊金軍了?!?/br> 火炮和奔襲,都少不了要馬匹,而讓馬匹能戰,必得吃豆料,光是草料,是吃不飽的。 “不必追擊?!痹里w看著遠方,“官家本意,便是讓我等奪得大定府,以此為據,攻伐金國,我等只須守住,至于追擊金軍,自有人做?!?/br> 楊再興聽命,但又覺得有些可惜:“但如此,此番功勞怕是要少許多?!?/br> 肯定還會有人覺得他們是運氣好,白撿了便宜,都統還會少掉升職的機會。就為了這些異國饑民,有點太可惜了。 岳飛倒是不急,他眺望著遠方:“事有緩急,戰功,還有的是?!?/br> 第343章 日子還長 大宋和金國的大定府之戰來來回回, 打了接近整個冬天。 岳飛部在占據大定府后,便開始救濟貧民,修繕的堡壘, 同時,也會派出兵馬守衛補給線。 城中的數萬饑民對他的軍隊是極大的負擔,原本充足的飯食, 因為這些饑民的存在, 被迫減半,致使許多士卒滿腹怨言。 楊再興對此還是不太滿意, 他對岳飛道:“將軍,咱們沒來的那幾日, 許多人以人為食, 這樣的會吃人的畜生, 有什么資格活著,將來也必會背叛我等, 不如甄選一番, 把這食人之輩都殺了?!?/br> 岳飛知曉后, 只是嘆息道:“這并非他們的過錯,無論人畜,任誰餓極都會食人,他們只會更加仇恨金國, 不必如此?!?/br> 楊再興覺得有理, 便不反對。 但岳飛能與士卒同吃同住, 同時也會給部下講清楚緣由,這數萬饑民殺了當然簡單, 但必會損傷關外民心。再者, 這里是大定府, 是扼守燕山的出口之一,將來會是攻打金國的重要的城池,不會放棄,若是將這里殺成白地,到時又要耗費錢財,從燕山府遷移民眾過來守衛。 加上守城可以搭建大帳,消耗遠不如行軍,所以這幾萬人還是能供得起,到了開春,還需要他們修城墻挖溝渠、總不能讓咱們這些軍漢去吧? 這些理由都是很充分的,軍中士卒便也接受了,開始據城以守。 大定府的殘余的饑民們,這才算是松了一口氣,一些熟悉此地地形的,愿意當向導,帶他們去尋金軍后撤的中樞大營。 但岳飛沒有妄動,他天生對局勢有著十分敏銳的判斷,天寒地凍,朝廷供給糧草至大定府,已經耗費極多,若是再向北出擊,反而被金軍重新奪回大定府,斷了后路,那便貽笑大方了。 哪怕有了許多中樞營帳的消息,他還是穩穩坐在大定府,沒出兵,因為他明白,只要拿下大定府,這次的大戰便是勝利,官家的接下來的計劃才施行。 至于金軍大帳那些高官,若是真拿下來,也只會讓金國的西樞密院一家獨大,反而是幫金國統一了國中勢力。 …… 另外一邊李彥仙與完顏宗望的在大棱河的下游展開了一場十分激烈的追逐戰。 金軍熟悉燕山地形,又擅長在冰雪中潛伏作戰,李彥仙部則是穩扎穩打,不做長距離奔襲,你來我便戰,你走我便向大定府去會師,同時保持糧道。 而郭藥師部的遼東軍,也是能在冬季作戰,且勇猛不輸金軍的強軍,幾次都險些和李彥仙成功合圍金國部隊。 在一次又一次的交手中,完顏宗望無奈地發現,這兩個部隊打起來宛如烏龜,且沖殺數次都能維持軍心,不陷入潰敗。 最麻煩的是他們的□□,遠距離傷人極快,近距離傷人又準又快,在他們拐子馬如果不能極快地沖鋒過去,那簡直有如送死。 唯一的辦法是就是在夜間出擊,且各方向都要弄出動靜,從而進行沖殺,但這種夜襲對士卒要求太高,在金軍中能做到這一點的人也不多。 反復數次后,便是金軍擅長的野戰,且不懼嚴寒,也有些的支撐不住了。 他們有皮襖,能飲雪水,吃生rou,更能在寒冷中堅持許久,但他們也是血rou之軀,也會羨慕宋軍的炭石小爐,羨慕他們的長筒皮靴——如今他們最喜歡的事情,便是搶宋軍尸體上的衣物,尤其是毛靴,厚重毛麻料里粘上了厚厚的羊毛,只要套在腿上,僵硬的腳趾便能感覺到麻癢的痛楚,在那種冰雪天里,簡直是讓人頭皮發麻的享受。 如果能得到將官們的厚長羊皮靴,那可是比頭顱更有分量的功勞。 完顏宗望敏銳地感覺到士氣正在下降,他有心來一場大勝來激勵士氣,奈何這些新軍,和當初在大同府遇到的宋軍完全不同。 以前的宋軍,幾乎是見敵就逃,這里的宋軍,卻是會死戰不潰,這兩月來,他殺傷宋軍數千人,但自己損失也十分慘重,再打下去,他們這支軍隊可能會被對方生生磨掉。 這是不可接受的! 大宋有萬萬人,而他女真人不過數十個大小不同的部落,征發所有的女真部兒郎,當初也就兩萬多人,打了十年仗,已經損失不少。 如今軍許多士卒都是來自其它部落。 他是懂得關外的規矩,當匈奴人能帶人南下掠劫時,草原上便全是匈奴人;當鮮卑人可以南下時,便全是鮮卑部,到了他們女真族能南下時,這些人才會服從他們,成為女真部族的一員。 可若是他們無法帶人南下,那他們便只是白山黑水中的普通部族,將無法再服眾。 而曾經征服過的部落,也會一一前來挑戰他們的位置。 如果連自家的主力都保不住,那他們將會成為被別人吞并的對象。 想明白這一點,宗望果斷帶著弟弟宗輔退兵,去兄長一行,他們正期待著自己得勝歸來,但如今看來,這一勝,怕是難了…… 但,勝負猶未可知。 今年他們的牲口遭了大災,無法及時補充騎兵,等來年開春,他們從草原上重新征發馬匹,必能奪回今日之??! - 到新年一月時,這一場耗時三月,幾乎打空大宋國庫的大戰終于停歇,大宋成功拿下大定府,至此,大定府為突破口,燕山山脈的大部分險要,都已經落入大宋手中。 獲得這里,燕山府的安危便不必再擔憂,同時,遼西走廊、錦州都在大定府的護衛下,遼東與燕山府路的商路將會更加平穩。 遼東、燕京、大定府之間形成一個穩固的三角帶,能相互策應,將來從遼東向北出征時,也不必擔心后方不穩。 這是一場大勝,說是開疆擴土完全合適。 接下來自然是論功行賞,先前在軍中,趙士程沒有輕易處罰韓世忠,如今事情平息,韓將軍自然被降職,他相信以韓世忠的脾氣,很快就會受到教訓,重新爬起來恢復原職。 畢竟歷史上,這潑韓五好幾次被人搶攻、降職,反復摔打,最后不還是憑實力起來了嘛。 岳飛與李彥仙升職,他們如今都是鎮守一方的人物,能繼續擴軍。 大定府提升為赤峰軍路,東至撫州,西至錦州,南至古北口,都升級為新軍州,趙士程將一名叫張孝純的官員提拔為大定府的知府,岳飛則為赤峰軍路承宣使,李彥仙則是燕山路承宣使,這兩個官職都已經超過了四品,以他們的年紀來說,簡直是前途無量。 同時,岳飛從撫州調往大定府,經營此城防備,準備下波攻勢。 當然,這些都是小事。 因為,在奪得大定府后,朝廷終于與遼東接壤同時能提供足夠的保護,所以,遼東的陳行舟正式改旗易幟,歸附大宋。 這一出,可引起了天下震動。 遼東的事情,雖然大小報紙都有猜測,但只要沒有揭穿,那一切都只是猜測,而且陳行舟被人稱為遼東王,很多人都覺得他會自己建一個渤海國,誰能想到對方居然如此痛快,直接將遼東并入大宋,要知道,那可不只是化外之地,而有數萬頃土地、工坊、海船樣樣不缺,堪比密州的大府??! 這樣的地方,如高麗、南越、西夏那般,建個小國也足夠了??! 他怎么舍得??! 天下嘩然,各大小報紙都開始把陳行舟這個人的生平行事一件件拿著分析,想找到原因。 趙士程卻沒有糾結,主動承認,陳行舟自始至終,都是他的人。 有朝臣勸他陛下慎言:“當年宗室北狩,便是他出的主意,您要是說從始至終,怕是要引些非議……” “些許非議罷了,”趙士程微笑道,“這宗室北狩,本就是我的意思,否則我父如何繼位?行舟只是按令而行罷了?!?/br> 一時間,朝堂諸君瞠目結舌,他們萬萬沒想到,陛下居然把這件謀朝篡位之事,這樣堂而皇之的講了出來! 立刻便有諫官出面,求官家不要胡言,這事不是玩笑,是要名留青史的。 “這本就是我的意思,不需行舟來擔此責,”趙士程平靜道,“那時荒宗倒施逆行,六賊倚勢凌人,天下凋敝,我看不得,自然要用些辦法,讓他們離得遠些,若我真想殺人,他們安能歸來?” 朝臣一個個啞口無言,有人正想繼續上諫,趙士程已揮手道的:“暴君也好,昏君也罷,我不懼青史言說,就這樣吧?!?/br> 隨后,趙士程還主動幫陳行舟恢復了身份,昭告天下,當年左司諫陳瓘之子被蔡京迫害,流落異鄉,卻不墮其志,入遼臥底,卻陰差陽錯得了高位,并助借遼抗金,助大宋奪得幽云之地,今念其忠,賜封清河郡王,遼東軍路節度使…… 陳行舟因為丟不開遼東的一攤子,所以,這些封賞都是他的老父親,六十五歲的陳瓘一路奔波,回來領旨。 陳行舟的兩個兒子已經二十出頭,正在京城辛苦地讀書,準備科舉,他們見到據說“出門云游多年”的爺爺時,十分欣喜,一家團圓。但還沒回過神來,就被天大的消息炸得一臉懵逼,然后便被爺爺帶著一起,入宮受封謝賞。 趙士程看著這三把韭菜,十分溫和地夸獎了他們一番。 驟聞此事,整個人都驚呆了,兩兄弟回家之后,甚至互打了對方一拳,來確定自己到底是不是發了癔癥…… 而另外一邊,趙士程翻看著報紙,上邊正在討論大宋開拓了多少疆土,堪比大宋太祖太宗。 他輕輕一笑。 這才到哪啊。 第344章 韭菜地要更新了 北方之戰后, 大宋需要收尾的事情非常多。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將新建的赤峰軍路、遼東軍路納入大宋的官僚機構中。 大宋的“路”本身就是地方上最高的行政單位,屬于直接對皇帝負責,所以任務量并不大,但朝廷需要去清查戶口、收納稅賦, 同時還要在這些地方安置縣學、州學, 也需要忙活好一陣子。 朝廷里選人們也十分激動, 遼東軍路已經是一個蘿卜一個坑了,暫時不提, 但赤峰軍路卻是新建的領地, 能讓他們等到實職, 而且這種職位雖然在關外苦寒且有戰亂風險, 可富貴險中求,做為前邊境州縣, 要獲得功勞、晉升也是容易的。 而且,選人太多了,他們甚至得用搶的,有的是人愿意去。 趙士程這些日子的心神便全在處理這些邊州的官吏上了。 同時,要經營赤峰軍路也不是那么容易, 燕山一帶純然是戰略要地,經濟上是真指望不了什么出產,需要的事情就是燒錢。 好在大宋如今的財政還是很好看的,少量地燒錢也燒得起。 …… 赤峰軍路, 大定府。 這座城池并沒有太多住宅, 雖然已經二月初, 這里依然滴水成冰, 全軍上下, 都住著帳篷。 但這帳篷已經是升級過的大帳篷, 有煤爐,也用土筑起了火炕,不像剛剛住進來時冷得那么揪心了。 城里已經建起新的磚窯,準備在開春之后,不遠處老哈河的河泥燒磚,到時便能有好的宅子住了。 只是吃食不太好,只有面餅配些醬菜,偶爾送來一次凍rou,便算是佳肴了。 城中餓死枯骨已經被葬下,幸存下來的人臉上重新泛起了生氣,他們的命賤如草,但也如荒草一般,只有一點養分,便能堅持著生存下來。 他們大多是關外的牧民,許多人都是其他部族驅趕著牲口前來大定府,交易鹽鐵米糧之物——大定府本身就是漠南最大的市場,各族的商隊平時絡繹不絕,才能建城。 但這一次,他們差點都死在了這里。 如今春季將至,各族一定還會探聽消息,或者重開貿易,自然也會將他們接回部族。 能在族中帶著商隊出來交易的,在部族中的地位都不會低,他們都已經在盤算,如何跳下金國這條破船,草原上,誰能帶來利益的,誰才老大。 金國搶掠他們,是他們勢不如人,但依托大勢,見風使舵,本就是草原部族的生存經驗,問題是,如今,金國的勢,已經比不過大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