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宋 第16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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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又看到許多新奇的鋪子,最讓他們驚訝的是,這東京城里居然有一個“玻璃鋪”,鋪子里專門賣玻璃制品,那些玻璃碗他們都沒什么興趣,但那個玻璃窗讓他們著實羨慕了。 要是家里有玻璃窗戶,母親和媳婦在冬日里就冒著寒風,在門口天光里縫補,要是有一扇這個窗戶,家里小孩要學書寫字,也便不懼怕風雨嚴寒了。 而且那個價格雖然貴,但他們多存幾月錢,還是能買一個最便宜的碎玻璃做的格子窗??! 這鋪子外邊居然還有專門補玻璃的攤販,可以把意外碎掉的玻璃補成格子窗…… 一群人在一個又一個買不起的鋪子里穿梭了大半天,見識到無數以前不曾見過的東西,而其中一個叫“東水學宮”的地方,讓這個小隊的岳隊長在門口盤桓許久,不想離開。 隊友們都知道原因,岳隊長去韓宰相的府上當過莊戶,護衛安全,很受賞識,所以在那里學了不少書籍,可惜后來和韓家一位少爺起了沖突,沒能繼續當莊戶,前來從軍了。 可按東水學宮要求,其中有數萬余藏書,孤本珍本無數,還有大儒在其中免費宣講,每月只要一百余文,但要求有士子身份或者有士子的推薦信,才能辦理借閱。 如果都沒有,那么需要辦理需要兩貫錢的押金,以免損壞遺失典籍。 最后,大家用了好大力氣才把隊長拖走,只是,在回去的路上,他們才驟然想起——他們是領了俸祿,出來喝酒的。 一時間,這十幾個小兵便吵鬧起來,有的說著等訓練完回家鄉去時,一定要給家里多帶幾匹好看的布。 有的說希望能在京城住下來。 還有的說以后咱們還是不要出去喝酒了,錢都存起來,等回家時多帶些東西回去。 這么一討論下來,原本高達一貫錢的巨額薪資好像顯得可憐巴巴了。 岳隊長則有些遺憾,忍不住又回望了東水學宮的方向。 他的俸祿有大部分要托人捎回村里,給自家妻子還有那剛出生不久的兒子,想要存夠進入的押金,不知要什么時候了。 但等踏入軍營中時,留守的軍營的一個好友欣喜地迎上來:“哎,你們怎么這么晚回來,告訴你們一件大事啊,宗統制剛剛來過了,說過幾日,咱們河北西路隊要和李彥仙、韓世忠他們的隊伍來次大比,到時太子殿下也要來觀閱,哪一隊若能贏,能拿雙倍俸祿不說,還能第一個全數裝備新的兵甲和火槍!” 話才說完,他發現隊長的眼睛亮了起來。 第225章 控制自己 自從趙士程當上太子后, 調動的人力、資源都與當年不可同日而語。 當然,每天處理的事情也多到不可思議的地步——倒也不是他上趕著做事,按理, 很多事情都可以讓助手幫忙, 他批一個已閱就可以了。 但誰讓他不甘心呢, 大宋這船看著挺大,但漏水的地方實在太多了,一些事情若是不用心, 下邊能曲解的法子可就太多了。 只有樹立起他嚴厲明查的人設, 才可能威懾到大部分的人,讓他們伸手前三思而后行。 不過, 這種情況也是有好處的,執政這一年多來, 朝堂也好,民間也好, 秩序都在緩緩恢復,甚至原本因為土地兼并太嚴重已經開始內卷的士子階級們,在發現工業這塊新的蛋糕后, 也把目光從兼并土地的事情上移開來, 畢竟工業能生產的利潤,遠不是土地可比。 但說一千道一萬, 趙士程需要的還是新軍能鍛煉出來, 有足夠的威望, 才能支持他大規模的對內改革。 所以,他才讓宗澤做了每月做一次軍事演習訓練, 如今來京城的新軍有六個營, 大宋軍制, 一個營五百人,在他看來,韓世忠李彥仙都是將來會大放異彩的將領,一定能打出新的火花。 雖然李彥仙因為死得早在后世名聲不顯,但若沒有他當然逼著江南金軍北上,在陜西打一場大戰,牽連出后來富平之戰,給南宋爭取了時間,那么,剛剛建立起來的南宋怕是就寄了。 所以,還有什么比看著這些名將在手下發揮應有的光彩更快樂的事情呢? 他甚至還可以挑三揀四,暫時不要張俊和吳玠兄弟,因為這兩人打仗不錯,但品德都不怎么樣,可以先放候補人選。 軍演的場地放在大宋北邊五十里外的眸駝崗,那里是當年大宋養馬的地方,面積大地方好,有平地也有森林,沒太多無關人員。 演習的要求也很低,拿著石灰武器,誰挨誰就出局。每營軍中都有暗中安排的觀察員,記錄打仗情況,軍事目標也很簡單,記時兩天,誰最后占據了其中養馬場誰就贏了,其中幾百匹馬也歸贏的那一營人,做為第一個騎兵營。 他提幾天就去了,很久沒出門,他可以順便散散心,讓被冷落了好些日子的大鳥青兒盡情地飛翔。 話說前些日子金國的使者又貢獻了一只海東青,是一只雌鳥,阿青因此已經對主人失去了興趣,全心全意陪伴妹子了。 趙士程在一處驛站里暫居,他不可能花兩天時間去觀戰,他只需要最后結束時,上去頒個獎,接見勝利的營隊,勉勵幾句,就可以走人了。 至于其它時間,嗯,繼續批閱奏折吧。 不過,為了充份利用這些時間搞事情、不,是好好了解士卒,他的居住的驛站,是新軍們的必經之地。 …… 第一個路過這處驛站的是李彥仙的部隊,驛站的房屋肯定是不夠五百人住的,所以他帶著手下的五百將士到來后,讓手下駐扎在驛站外,他和幾名部將和隊正進入驛站的客房洗漱休息。 途中他看到馬廄里的一匹駿馬后,聽說這馬是驛站里“從太原進京求學的士子”所有時,還想去拜訪一下,被拒絕后軟硬兼施地想要硬闖。他以前就喜歡偷西夏人的好馬,這次的馬是真撓到他癢處。 那是一匹全雪白的名馬,好像晚上的滿月,高大俊美,驕傲不遜,這種叫照夜白的駿馬能讓所有愛馬人士神魂顛倒。 他隔著門請求貨主把馬賣給他,但那位未開門的年輕士子卻溫和地報了個價格,把這位驚得無語,躊躇許久,終于還是沒有以勢壓人,而是卷去鋪蓋,去馬廄陪著那匹名馬睡了一晚。 趙士程感覺頗為有趣。 過了沒有一個時辰,又有一營河北路的新軍過來,聽說李彥仙已經占據了所有上房后,很不滿意,要求他們讓出來,兩方還沒入場,就在驛站外預演了一次軍事訓練,李彥仙成功護住了自家上房,滿意地繼續回馬廄去找那匹驚世名駒聊天挑逗。 又過了一個時辰,韓世忠帶著一營手下過來的,發現沒有上房后,去拉著李彥仙的手下喝了一通酒,他的豪爽大方和社牛品質成功喝服了新朋友們,擠進了人家上房。 至于那位士子占的房間,他問都沒去問——“老韓我最煩這種文化人了”是他的原話。 而最后一個時辰,來的是河北路的一些新兵蛋子,他們普遍受到了前者的嘲笑,這很正常,老兵欺負新人是哪里都解決不了問題。 不過這些新兵蛋子沒理會他們,知道房間已經沒有后,便有一位年輕的隊長上前詢問,他有一位屬下路上水土不服,燒得厲害,如今天氣尚寒,能不能讓一間房屋給他們。 但老韓當時喝高了,就要求喝酒比試,不欺負他,喝過了他就讓一間房給他。 那隊長爽快地坐下,面不改色地和韓世忠喝了十余碗,韓世忠佩服他爽快,果然讓手下讓一間房出來。 趙士程在二樓欄桿上看著這熱鬧的場景,有些可惜沒帶張澤端過來,要是能把如今有向照相機進化的高手張畫家拉過來,畫一張名將夜宴圖,將來不當國寶都說不過去啊。 如今已經是他太子右內率府(太子護衛隊長)的劉琦在他旁邊嚴陣戒備,但看到樓下時,眼中的羨慕還是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怎么,你也想下去喝?”趙士程微笑著問。 劉琦猛然搖頭,用羨慕的語氣道:“我只是想要他們的獎勵……” “你的衛隊不都有槍么?”趙士程輕笑道,“咱們的護衛,裝備應該是最好的了?!?/br> 別說槍了,他還花錢做了一些化學上小玩意,在小規模戰場上,出奇不易的話,把樓下的人全滅掉也是沒問題的。 也是靠這些個小玩意,趙士程才說服了自己的親衛隊長,讓他可以在這個魚龍混雜地方只帶少部分護衛,來近距離觀察。 劉琦輕聲道:“這種東西,總是不嫌少的啊?!?/br> 他是真的想要進入其中展示一下自己,但一想到現在的身份,便不敢造次。 先帝已經充分地證明了,皇帝才是大宋能不能好的關鍵,什么名將名臣,都沒有皇帝重要,他的任務遠比在戰場上爭個一時的勝負重要。 趙士程微笑道:“放心,有你出場的時候,不會讓你一直當個八品護衛的?!?/br> “琦愿一世追隨衛殿下安危!” “那多不劃算啊?!壁w士程隨意揮手,“我大哥當年出價很高的?!?/br> 劉琦:“……” 正在這時,樓下那位年輕的隊長似乎敏銳地感覺到了注視,回頭看了一眼樓上轉角。 那有一位與自己年紀相仿,清俊無比,一見便是極貴人家的白衫士子,正微笑的凝視樓下。 四目相對時,那士子對他微笑頷首,目露贊賞之意。 他心中微動,轉頭繼續與這位□□將對飲。 …… 趙士程回到房中,在煤油燈的光芒下繼續處理政務,過了一會,他感覺眼睛有些酸澀,便開窗看了一會遠方。 黑夜之中,明月高懸,照亮遠山,還有一片有人巡邏的軍營。 先前那位與他曾經對視的小隊長拿著火把巡邏,那挺拔威武的模樣,一看就是位好兵。 “真是大好江山?!彼滩蛔「锌?,關上窗,繼續工作。 - 天還未亮,士卒們就吵嚷著打包營帳離開,吵醒了趙士程,那位李彥仙不死心地想問他的名字,希望以后有機會將他的馬賣下來,被再次無情地拒絕。 接下來的演習趙士程沒有參與,因為他只需要守在這里,然后就會有人把全新的連載及時更新給他。 這場爭奪也沒什么太出色的地方,這次參加的四個營,一個直接去占領養馬場的建筑,然后被打出來,直接出局。 韓世忠和李彥仙則相互試探后,都發現對方不是省油的燈,英雄惜英雄之下,他們兩聯手,又把剩下一個還在觀望茍存的營圍攻沖殺四散,把那位統領五百人正將活捉出局,開始相爭。 這兩人,一個出身行伍底層,一個被種師中指點過,李彥仙有幾分調兵之能,但韓世忠有萬夫不敵之勇,且也對戰場有著極為敏銳的感知。 兩軍相互試探了大半日,你出我退,你進我擾,都奈何對方不得。 韓潑皮便依仗著自己的武勇,干脆直截了當地沖殺過去。 兩人斗得天昏地暗,而這時,一只百來人的小隊卻異軍突起,沖入他們的戰陣,兩人的手下爭斗大半日,早就疲憊不堪,一時被沖散了陣形,而韓世忠則對上了昨日拼酒的那位隊長。 這位隊長居然收攏了他們營中的散兵,在一邊觀望后,趁他們兩敗俱傷時出來。 李韓二人心中有火,瞬間又化敵為友,一起招呼剩余士卒,先處理這只想要摘桃的隊伍。 這一上手,兩人豁然發現,遇到了對手,李彥仙發現對方帶的五十個士卒十分武勇,再慘的傷也無人后退,韓世忠更是發現,對方槍法力氣,絲毫不在他之下,加上他已經戰了這許久,一時力氣不濟,讓對方的武器在自己肩頸上留下痕跡。 這有什么好說呢。 李韓二人雖然面色不好,但都是輸得起的人物,這次是他們輕敵其實都只將對方視為對手,不知道這河北路營中居然還有這么一個人物,但若有下次,他們肯定不會讓對方贏得這般輕易。 既然勝負已分,宗澤便帶著笑意,慢悠悠地出現,表揚了這位岳隊長,讓他們收拾儀表,整頓軍座,去見太子殿下。 新軍們自然應是。 于是,幾座方陣在寬闊的馬場上聚集,高處山坡上,已經有一座極為華麗的營帳。 趙士程居于其中,已經看完了戰場更新。 他的目光在那個“岳飛”二字上久久盤桓。 走出營帳,宗澤已經帶著幾名營將前來拜見。 趙士程輕輕揮了揮手上的策書:“誰是岳飛?” 宗澤一愣,立刻把岳飛喚上來:“這位便是以奇兵出擊,贏下此次演練的隊長,岳飛?!?/br> 趙士程帶著笑意,走進看著這名年輕卻已有將領之資的將領,嘴角笑意不自覺地擴大:“岳飛……做得很好,有名將之資,今日起,你便是這五百人的營正,除了應有的獎勵,我還有一份小禮物送你?!?/br> 于是,在李彥仙嫉妒的目光下,一匹讓他心心念念的名馬,送到了那名叫岳飛的小將面前。 趙士程心中喜悅,還想再多送些東西,但又想了想,控制住自己,退回原地。 不能急,東西很多,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