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宋 第9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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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瞪大了眼睛,認真尋覓了一下,真的找不出一點的差錯,頓時心花怒放, 將這十幾張紙加入到自己已經抄了不少的底稿之中, 再翻看了一下, 他愉悅地差點唱了起來。 這分明就是自己寫的嘛,剛剛哪有什么紙,什么字,他才不知道呢。 哼著小曲,他借著燈火把那張刀柄里的小紙條燒了,非常滿意地跑出去打獵了。 那個漢人也太謹慎了,不就是幫著抄幾張紙么,他還怕自己父皇降罪于他么? 我得去教訓教訓他。 怎么不多寫幾張,本王還差不少呢,得都給我補起來。 …… 于是,在郭藥師迷茫的眼神里,他看到那位梁王主動找上了陳行舟,并且不是一次,而是直接不去打獵,每天纏著這年輕人,且大多時候,是那皇子在說話,陳行舟只是偶爾應答。 大有將要成為人家心腹的意思。 而這顯然也引起了丞相蕭奉先的關注,他特地招了兩人拜見,稱頭下堡已經給他們安排上了,趁早離開,并且暗示他們,如果投奔自己,絕不會虧待。 陳行舟則表示自己只是想開墾遼澤,并無其它野望,能被皇子看中,是他的榮幸,若說拒絕,卻是絕對不敢的。 蕭奉先當然也知道這一點,或者說,他看中的就是這一點,只是賜了一下份頭下堡的文書,便帶著嘲諷的笑意,讓他們離開了。 如今早就是不是開國之時,多少頭下軍州,最后都成為了朝廷之物,一份頭下堡的契書,并沒有什么用處,若是他們真開墾出良田,建出軍堡,只要不入他門下,要不了幾年,必然會成他人之物。 這兩個人,再富有,也是離不開他的掌心。 …… 郭藥師以為陳行舟還會主動去說服耶律雅里一起走,結果人家直接上門,對耶律雅里表示要離開了,他要去實現自己的理想。 而耶律雅里也沒有挽留他,而是認真地祝福了他,面色帶著遺憾與不舍。 郭藥師屬實沒看懂,但這不重要,這些文人都心臟,他老郭干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其它的,可惹不起。 這時已經是九月了,北方的天氣已涼,陳行舟踏上了去往遼東的道路。 他一點也不擔心耶律雅里不來。 一個迷茫的孩子,如果沒有人給他指明方向,就會渾渾噩噩,得過且過,把年少時的意氣與幻想深埋心底,在將來,偶爾懷念一番。 可要是有人給他指明方向,并且先一步前行,他心里的渴望就會促使他改變,對一個沒有太多牽絆和不被理解的皇子來說,那種渴望越是壓抑,便越是強烈。 他總會想來試試。 陳行舟覺得,自己會知道得那么清楚,是因為小公子也是這樣做的,王兄也好,自己也好,都是如此,想來那位宗知州,也大差不差吧? 但,真是好用啊。 - 趙士程是在十月時,收到來自遼東的訊息。 陳行舟和郭藥師都來了信件,他們在遼河附近徘徊了快半月,找到了一個勉強可用、不會被淹完的碼頭,然后便是介紹自己占據的地方有很多饑荒流民,在沼澤蘆葦里過著饑寒交迫的生活,他招攬了一些人,開始建碼頭和屋子,很多饑民知道消息后,都趕了過來,遼澤里林木不少,就是他們工具有點不夠,糧食有點不夠,材料好像也不夠,他們正在想辦法…… “信上寫的什么?”信是山水送過來的,她正好回密州給公子匯報最近的商業成就,便好奇地問了一句,因為那信實在是太厚了,她覺得肯定有一萬字不止。 “看著很多,但字里行間,所有內容,都可以簡化成兩個字,”趙士程舀著雙皮奶,淡定道,“給錢!” 山水嘖了一聲:“所以,我又要有一個吞金獸了么?” 趙士程微笑道:“小時用金來喂,長大了,那就下金蛋的雞了?!?/br> 山水對此是滿意的:“如今新鎮的收入,早就超過了市舶司,錢是不缺的,最近花錢有些多的,是您的船塢,今年朝廷派了一個叫李光的縣尉來即墨任職,這年輕人倒是很有幾分才華,我給他提的條件,他都做到了,船塢的事情,幾乎是親自在看著,進度很好,估計到了年底,就能有大船下水了?!?/br> 趙士程一驚:“這么快就能有大船了?” 山水微微點頭:“船塢的事情,我許蒲家入了一份股,他們對此非常上心,動用人脈,專門去找了一批已經炮制過的船料,給船塢練手,你知道的,在工程上,只要錢給到了,速度就會很快。不過,這只是六百料的船,咱們船塢初建,暫時做不出兩千料的巨舟?!?/br> 趙士程很理解,如今的進度他已經很滿意了:“那你覺得,北邊的陳公子,他們需要什么?” 山水略作思考,道:“最開始的話,當然是器具,咱們的木工和石料刀具產量都很高,另外還要足夠的毛料,冬季快到了,那邊必是需要御寒,剩下的,當然是碳石和糧食?!?/br> 趙士程嘆息了一聲:“開發遼澤,怎么也要十來年,在那里修筑堤壩,興建城池,必要防御周圍夷人,所以,那里必得有自己的部將?!?/br> 部將倒是不缺,郭藥師就是現成的,他在打仗上,就算排不到岳韓這樣的第一梯隊,排第二也是沒問題的。 山水看了一眼隨信送來的一張地圖:“遼澤??谔?,水網縱橫,公子,您是想要一只水軍么?” 趙士程點點頭,感慨道:“當然,大船和大炮,天生絕配?!?/br> 山水一臉困惑。 不過沒關系,公子說的話,能理解就理解,不理解,照做就可以了:“正好,咱們這些小料船,跑遠洋不怎么掙錢,且人手也不熟練,若是只跑跑遼東渤海,回個本賺點熟練手手,利潤也不要他們上交……但是這錢斷不能白拿!” 說到這,山水思考了一下,還舉一反三:“嗯,遼東已經多年遭災,那邊??苌醵?,據島為患,讓郭藥師,帶著這些新水軍,把??芙o剿了,維護一下北邊水路,這點小事,他應該能行?!?/br> 趙士程神色帶了一點復雜,道:“山水,你真是太聰明了,” 唉,山水以前明明是溫柔如水的,如今這種燕口奪泥、針頭刮鐵、沒有利潤也要創造利潤的性子,都是和誰學的啊。 山水受到表揚,很是滿意:“哪里,都是公子您教得好?!?/br> …… 確定了新的三年計劃后,整個密州便飛快開始運轉起來,郭藥師收到南邊的條件后,不但沒有反對,反而隔三差五地讓船送信,問他的大海船什么時候到,他已經修好了碼頭,打聽了附近哪里島上有???,背后有哪里遼東宗族資助,這寒冬臘月沒辦法修堤壩,他連水兵都已經找好,在cao練了,萬事具備,就差船了! 但可惜的是,剛剛建好的船,并不能送上去。 因為,渤海結冰了! 不是那種小塊的浮冰,是那種整個渤海都可以走人大冰,今年的冬天,冰得出奇! 整個密州的蠟戶都嚇到了,在寒冬里熏煙蓋草,給蠟樹保溫。 按南邊傳來的消息,這次大寒,連江浙的太湖都結冰了,冰面堅實得可以過車,洞庭山出名的上品柑桔全部凍死! 趙老爹還嘆息說明年的貢品柑桔是吃不上了。 趙士程心說這種寒流不知凍死多少人,你們這些人居然還關心柑橘!但也沒辦法對老爹發火,只能開始了自己許久沒有進行的化工產業。 焦煤產業已經是密州的大產業,他也積蓄了大量的化工材料,煤鐵不分家,這炮火,該做多大的比較好? 對了,過了年,得給母親和老爹禮物,珊瑚珠送了不少了,有點小愧疚,要不要給他換一個? “不用換!”趙老爹斷然拒絕,“沒有什么比珊瑚重要?!?/br> 行吧,你明年的收入,還是繼續換成玻璃珠子,用來建設大宋,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 另外一邊,郭藥師還是隔山差五地問山水,他的船在密州的海里過得怎么樣了? 山水被他的信念得心煩,回信說你姓郭的要是再敢催促,她就扣掉他一條船。 郭藥師怕了,不敢再直接催山水,只能悄悄慫恿陳行舟,讓他問問幫著問問,咱家的大海船什么時候來? 陳行舟管的事情極多,還得抽空寫信把自己的進展寫在信里,送去安撫萬里之外一位少年空虛的內心,眼看就要大功告人了,卻被郭藥師煩的不行,干脆讓他去聯絡遼陽城的契丹權貴們,混個臉熟。 幾條船而已,這家伙真是太沒出息了! 等耶律雅里過來,整個遼東都是他們的。 第122章 近在眼前 新年一過, 就是政和二年,公元1112年,趙士程的七歲生日, 離金國崛起還有一年時間了,因為自己的勢力穩步擴大,趙公子如今已經擺平心態, 不再那么急了。 因為冬季沒有商船,交易稀少,在他的建議下, 密州舉辦了綿延大半個月的燈會活動, 并且大方地贊助了這十五日的燈油。 于是整個春節,密州的交易額都大漲了一波。 元宵節,趙士梓睜著大眼睛, 被哥哥牽著,走在這繁華的街道上,每看到一個攤子, 就會努力拉著哥哥,試圖往那邊靠攏。 他的手指已經好了, 恢復了正常,最近已經開始啟蒙, 七哥是他最喜歡的存在,沒事就喜歡往哥哥懷里鉆。 他的孿生meimei趙多福因為染了風寒,失去了出門的機會,在他們出門時還大哭了一場。 燈會最多的就是燈了,各種兔子燈、荷花燈、元寶燈, 在一條長長的街道上, 宛若繁星閃爍, 到處都是小孩子快樂的聲音。 趙士程身邊跟著自己的母親,種氏帶兒子猜了幾個燈謎,又買了一堆虎頭小鞋子虎頭小帽子等玩意,把玩一陣后,就往兒子身上套,惹得兒子連番抗議:“娘親,你家虎頭已經很大了,不能拿來玩了!” 種氏驕傲地抬了抬下巴,不屑道:“你這小子,才這么點大,翅膀就硬了?我勸你最好知趣點,否則我可就抱著你逛街了?!?/br> 這威脅力度很大,趙士程立刻低眉順眼地表示娘親你誤會了,你想怎么樣,都按您說的來。 趙仲湜在一邊不客氣地笑了出來,他是沒什么興趣逛街的,但老婆孩子都愿意,他要是不去,又得被念叨了。 不過,很快,他們就看到一處極其熱鬧的所在。 那是七里坡的大廣場,如今被圍得里三層外三層,不少人坐在別人肩膀上觀看。 護衛幫著擠進去一看,原來是一個比武擂臺,凡是可以守關到最后的,就可以得到獎品。 比武沒什么稀奇,但那獎品可太稀奇了,那是一盞純凈無暇的七彩瓔珞水晶燈,燈火在其中靜靜燃燒,一看就價值千金,于是這個擂臺便越發地精彩起來。 這時候的比武可沒有什么規則,拳拳到rou,一開始時還是普通的大力士摔跤,后來便都是強者的戰場,打得越發精彩。 趙士程看著遠方的擂臺,思考著要不然每年舉辦一個這樣的大賽,招攬一些武勇之輩,以備將來的需求? 嗯,等明天問問山水這個計劃可不可行。 …… 時間一轉眼便到了二月,遼帝又按自己的旅游步伐,前去了春州釣魚,并且按習俗舉辦了頭魚宴,整個春州千里內的女直族,都得來朝拜。 而到宴會上,天祚帝喝得興起,要求所有的族長們都起來,為他跳舞助興。 耶律雅里也在宴會上,頓時就很搞不懂,這些三大五粗,不通舞技的族長跳舞能有什么好看,父皇如此行事,必然惹人不悅,完全是損人不利己之舉,這是何必呢? 然而,這場宴會卻遇到了冷場者。 女直完顏部阿骨打以自己不會為由,嚴肅拒絕了遼帝要求他下場跳舞的無理要求,哪怕對方威脅要取他性命,也不屈服。 耶律雅里以為這個族長死定了,但父親卻沒有動手,后來一打聽,才知道這完顏阿骨打是女直諸部之主完顏盈歌的親弟弟,完顏盈歌如今已經統一了女直諸部,朝廷還需要他壓制蒙古室韋部,若是殺了完顏阿骨打,怕會引起女直部不穩。 朝廷里上到蕭奉先,下到其他部族,都表示了反對。 父皇嘴上叫囂得很厲害,但最終還是沒有下令殺他,而阿骨打的弟弟烏奇邁就很識趣,不但跳了舞,還幫著打了許多珍稀獵物,還很會奉承,很快就把父皇哄得高高興興,不但沒有追究阿骨打的罪責,還給他們加官進爵。 耶律雅里有些悵然,他當然不是為父親沒殺阿骨打而可惜,他是看到了父皇如今有多弱勢。 是的,弱勢! 以前的他,并沒有看出來,但在被陳先生教導過后,便看到了無數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