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芳華 第116節
“好?!敝x攬一口答應下來。 “你就沒聽?!瘪T嘉幼心知他答應的越快越敷衍,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完全不在狀態,也就先不說了。 走到馬車邊上,謝攬知道她被嚇的有點腿軟,彎腰抱起她上去:“出發?” 馮嘉幼搖頭:“先去追隋瑛?!?/br> 駱清流動作倒是很麻溜,一扯韁繩便往村子方向追。 葉適舟和隋瑛還沒走到村子里,隋瑛聽到聲音,轉頭駐足。 謝攬撩著車簾,馮嘉幼探頭出去:“阿瑛,我們這就回京去了,你是跟我們一起坐馬車走,還是等會兒自己騎馬回去?” 隋瑛見她臉色不大好看,而且這話是在催促她趕緊回京。 她猶豫片刻:“你們先走,我回王府里跟我表姐道個別。我若一聲不吭的走了,她會胡思亂想的?!?/br> “好?!瘪T嘉幼又看向葉適舟,“葉公子,你師父那里我們先不過去了,關于醫治赤鎏金的藥……” 葉適舟道:“無妨的,等我處理完手里的案子,稍后去往大理寺,我會將藥帶過去?!?/br> 馮嘉幼雙眸一亮:“你想去大理寺當仵作?” 葉適舟頷首:“先皇當年將我們葉家人逐出京城,并沒有說我們不可以回去?!?/br> 馮嘉幼朝他笑了笑,知道是馮孝安請他去的,這是一件好事。 “但你的心疾我沒有辦法,我不能行醫?!比~適舟為難道,“你必須去找我師父才行?!?/br> “我也想去,可惜暫時不太方便去?!瘪T嘉幼云淡風輕地道,“你們被十二監盯上了,我們過去容易招惹是非?!?/br> 駱清流:“……” 葉適舟臉上露出些許訝色,隨后拱手:“多謝提醒?!?/br> 葉適舟那會兒面朝河邊不曾注意,隋瑛卻看的清清楚楚,謝攬先是逼問過駱清流,才去質問葉適舟。 原來這家伙不只是個無恥小賊,還是一個死太監。 馮嘉幼道:“那先就此別過,咱們稍后京城見?!?/br> 葉適舟應下:“稍后見?!?/br> …… 等馬車駛出村子,駱清流勒停了馬,扭頭問他們:“既然哪也不去了,那咱們直接走大道回京吧?前方不會再有障礙,我的人已經全都掃過一遍?!?/br> 馮嘉幼問:“你可知道李大人的船何時進京?” 馮孝安與李似修是一前一后離開的淮安府渡口,也該是差不多時間到。 駱清流稍微計算了下:“大概是后天傍晚?!?/br> 馮嘉幼點頭:“那我們也最好后天傍晚抵京?!庇趾闷嫫饋?,”你還打算送我們回京城?” 之前當他是個賊,要將他抓到大理寺去,現在哪里還敢管他。 而且他的任務,也只是將他夫婦二人引來濟河。 駱清流驅車轉官道,爽朗笑道:“反正我任務完成也要回京,一起做個伴也好,路上咱們還能聊聊天嘛?!?/br> 謝攬問:“你確定不是因為還中著我的毒?” 駱清流臉黑了:“我說大哥,既然都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能不能把解藥給我?” 謝攬不答應:“那不行,我說過到了京城才給你,大丈夫言而有信,豈能出爾反爾呢?” 駱清流呵呵一笑,想說“不給行啊,你信不信我回去述職時,把你藏春宮圖在兵器匣里的事情說出來?” 但也只是在腦海里隨便想想,一個字都不敢說出口。 …… 兩日后的傍晚時分,京郊渡口。 夕陽尚未西沉,余光籠罩著迎來送往的人們,各種吆喝聲不絕于耳。 “大哥大嫂,小弟就送你們到這啦?!睋頂D的人群中,駱清流萬分艱難的才在路邊勒停了馬,他從駕駛位上跳下來,伸手問謝攬討要解藥,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 謝攬這次十分爽快的扔給了他。 駱清流拋著藥瓶子,笑瞇瞇地道:“回家之后若是閑著沒事兒可以來找小弟聚一聚,一起喝酒聊天啊?!?/br> 這一路上談天說地的,謝攬真挺喜歡他,難得在京城里有了個朋友:“我該怎樣聯系你?” 駱清流道:“遞個消息去御馬監就行?!?/br> 謝攬從前背過大魏的官職,但都忘得差不多了,疑惑道:“御馬監是干什么的,皇家馬場里負責養馬的?怪不得你車趕得挺好?!?/br> 駱清流差點兒厥過去:“養馬趕車??” “十二監里最有權利的第一是司禮監,第二是御馬監?!瘪T嘉幼害怕駱清流被他氣死了,“司禮監和內閣分庭抗禮,御馬監與兵部、戶部爭鋒,通常各都司以及戰時的監軍都是從御馬監里出來的?!?/br> 謝攬稍微有了點兒印象:“那你還挺厲害?!?/br> “我在那暫住?!瘪樓辶饕Я艘а?,“走了?!?/br> 正打算離開,卻聽到滾滾的馬蹄聲,只見一名穿著官服的玄影衛揚鞭策馬奔向渡口,喧囂之中高聲喝道:“玄影司封路!閑雜人等速速離開!玄影司封路!速速離開!” 駱清流愣在原地:“瞧這架勢是沈指揮使親自帶隊來了?他莫不是來接李大人的?不至于搞這種排場吧?” 馮嘉幼和謝攬互視一眼,知道是馮孝安的船快要到了,不妨實話告訴他:“沈指揮使是來接南疆王的?!?/br> 第70章 蹭我女兒女婿的車。. 說完, 馮嘉幼看到駱清流的表情比之前更迷惑。 大概先迷惑是哪位“南疆王”。畢竟韓沉只是名義上的王,如今南疆國的實權都在他舅舅手中攥著。 再迷惑南疆王來京這等大事,十二監為何一點都不知道。 駱清流也不走了,拉著韁繩皺起眉頭遠遠望向渡口。 玄影司的辦事效率極快, 沒多久, 從官道到渡口的大路就被空了出來, 十步一名玄影衛把守,確保連只鳥都落不下去。 被攔在路兩側的百姓們好奇張望, 竊竊私語談論著。 沈邱既然是來接人的, 自然要比船先到。只見他一襲戎裝策馬在前,身后跟著一隊親隨, 尾端還有一輛外觀闊氣的馬車。 謝攬撩著車簾子,竟然在沈邱背后看到了裴硯昭? 沈邱好大的心, 以二叔與馮嘉幼的相貌,他真不怕裴硯昭認出來之后當場拔刀? 謝攬的神經繃緊起來, 準備隨時出手。 又偷瞄一眼馮嘉幼, 沒有從她臉上看出什么額外的表情。 “你別再看熱鬧了?!瘪T嘉幼催促駱清流, “南疆王是被抓回京城的, 他以鹽梟的身份隱藏在淮安府, 被馮……我父親連同玄影司一起揪出來的……” 聽她稍微解釋了下,駱清流一副吃驚的模樣, 又突然想起來:“你父親?他不是早就失蹤了?” 馮孝安他是知道的, 二十年前名動京城的馮探花,因為屢破奇案, 以最短的時間升任刑部侍郎。 “有什么好驚訝的, 他是失蹤又不是死了?!瘪T嘉幼遞給他一個眼神, “此時消息傳入宮中, 相信督公正在費解,你還不趕緊回去報信?” “大嫂仗義啊?!瘪樓辶髅靼琢怂囊馑?。 正準備走,馮嘉幼喊住他:“對了,此次在淮安搭救你家公子,我父親也功不可沒。此番他是沖著大理寺卿的位置回來的……” 駱清流朝她挑了挑眉,示意自己懂了。 等他離開,謝攬看向馮嘉幼。 馮嘉幼坐直了身子,微微抬著下巴,流露出不屑的表情:“我可不是在幫馮孝安?!?/br> 她剛才用了“你家公子”的稱呼,駱清流沒有任何排斥。 幾乎不必在調查,李似修是徐宗獻的親兒子無疑了。 …… 夕陽逐漸隱去最后一絲霞光,燈火通明之下,一艘不起眼的商船終于緩緩駛入港灣。 沈邱迫不及待的向前迎了幾步。 他身后的親隨以眼神詢問一旁的裴硯昭:大人是來接誰的? 以這般排場,還全程露出看上去較為真摯的笑容,他們從未見過,實在猜不出是誰。 裴硯昭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等船停穩之后,先下來的是云飛和幾名打扮成仆從的玄影司暗衛,之后才是馮孝安。 他正下船,來接人的玄影衛們便將視線全都聚焦在他身上。 他的穿著打扮并不顯眼,甚至可說樸素,但容貌令人挪不開眼,舉止氣度更是一看便知是位貴人。 裴硯昭原本只是淡淡掃了他一眼,驀地愣住,隨后死死盯著他的臉看。 馮孝安上岸之后,旋即轉身拱手:“王上,請?!?/br> 聽見這聲“王上”,玄影衛們才知道認錯了接待對象,又齊刷刷望向后方。 韓沉披著一件連帽的織金大斗篷,帽檐遮到眉骨處,露出一雙布滿陰霾的眼睛,整個人瞧上去既雍容又神秘。 沈邱上前抱拳笑道:“王上一路辛苦,本官是……” “我知道,我對玄影司熟悉得很?!表n沉目不斜視的與他擦肩而過,冷笑一聲,“在大魏我一共相熟兩個人,全是你們玄影司的?!?/br> 等韓沉上了馬車,沈邱指著裴硯昭:“裴鎮撫,接下來由你負責護送南疆王回衙門?!?/br> 裴硯昭似是沒聽見,視線仍然凝固在馮孝安臉上。被同僚從身后推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連忙垂首抱拳:“屬下領命!” 策馬離開時還忍不住回頭看了看。 而馮孝安從頭至尾都沒看過他一眼,和沈邱并肩往回走:“你這排場是不是搞的太大了點?” 沈邱笑道:“不搞大些,如何讓朝野以最快的速度知道你回來了?怎么,這些年在暗處藏匿慣了,突然站到明亮的地方被眾人關注,接受不了?” 河邊風大,馮孝安雙手伸進袖籠里,也笑道:“被你說對了,還真有些不自在。其實從前跟著小山出去打仗,遭到的關注更多,只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