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
梁從深翹著二郎腿,不緊不慢地扭頭,女人向身后揮手,語氣雀躍:“陸奇,沒想到在這兒遇到梁少爺?!?/br> 梁從深往后望去,對視瞬間,他揚起微微笑意,把腿放下向來人打招呼。 “巧?!?/br> 他們三人熱絡寒暄,謝佳菀如同泄氣的球,在無人注意的陰暗角落慢慢萎縮。 手心冒出很多汗,她只覺得口干舌燥,腦子一片混亂,慌忙中故作鎮定地拿起水杯把大半杯水都灌下去。 “你小子,回國后就和我們聚了兩次吧,之后就沒影了,真有你的?!?/br> “教學任務重,還有許多項目在手上,等這段時間忙完,我組織大家喝一次?!?/br> “知道你忙,不過這可是你說的啊,我回頭就通知哥幾個,把時間都給空出來?!?/br> 兩個男人聊得熱火朝天,原本冷清的餐廳一角多了幾分熱鬧。 陸奇旁邊的女人笑著聽他們談話,時不時往另一邊看去。 謝佳菀若無其事地夾菜,時不時拿手機給榮樂昕發消息,她今晚上夜班,需要陪聊。 這個陸奇謝佳菀倒是沒什么印象,以前和梁從深出去玩也沒見過他。 倒是這個女人,老熟人了。 據說陳婷初中開始就追梁從深,她是藝術生,身材火辣,現在更是越發風情萬種。 當年如此強勁的“情敵”,謝佳菀當然記得她。 可好在對方應該是不認得她的。 她和梁從深交往沒多久就到桐城上大學了,就算他身邊的女人想打探敵情,手也伸不了這么遠。 何況他們在一起的時候藏得這么好,所以陳婷應該是不知道的,嗯。 可謝佳菀輕視了一個嫉妒且不甘的女人的能力。 陳婷看到梁從深的同時就注意到了他對面的女人,可不就是當年那個搶走梁從深的“佳菀姐”。 這么多年,他們居然還在一起。 呵,陳婷在心底冷笑一聲,同時有些頹敗。 但好像又釋懷了,或許這個謝佳菀真就是梁從深這個浪子的定心石。 這是天注定的。 陸奇摟住陳婷的腰,說:“那我倆先走了,到時候再聯系?!?/br> 自始至終他們都沒有和謝佳菀搭話,尤其是陸奇,他只是在離開的時候出于好奇意味深長打量了眼謝佳菀。 有些姿色。 那種眼神讓謝佳菀有些不舒服,一種輕佻的打量。 如同他默認了某種的事實,卻心領神會的不戳破自己兄弟的風流秘事。 今天是她,明天是別人,看一樂呵。 直到兩人離開,梁從深看了眼失神的她,說:“陸奇是我學長,高中就去澳大利亞了,所以以前我們聚會他都沒來?!?/br> “哦?!?/br> 她心緒不佳,覺得他的解釋有些多余。剛拿起筷子,又放下。 “我吃飽了?!?/br> 總共就沒動幾筷子,梁從深邊咀嚼邊看她那碗只挖了一個小洞的米飯,有些無奈。 “要不點個湯?” 她搖搖頭,“真的吃不下了,你慢慢吃,不著急?!?/br> 怪不得她比以前要瘦許多,面對一桌子愛吃的菜她都吃不了幾口,別說其他東西了。 他真就不著急,又挖了勺宮保雞丁到自己碗里,眼皮子都不抬地問:“你的腿,就是這么餓瘦的?” 她有些怔忡,反應過來他在說什么,才下意識地看了眼自己套著緊身打底褲的腿,笑笑說:“怎么可能,打針了,效果還不錯?!?/br> “是不錯?!?/br> 他目光如炬,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里面暗藏著朵朵綻放的光影。 她以前的腿其實也不算真正意義上的粗,只是算不上細,腿型是極好的?,F在的肌rou弧度變小了,就是又細又直,骨感和rou感并存,夾在腰上的體驗感極好。像溫熱柔軟的甬道,能把他夾死。 領悟到他的話中之意,她有些慍怒,正好路過個人,她又像做賊一樣收回目光,背脊火辣辣的。 一頓飯吃完將近八點半,走到停車場,梁從深到旁邊接了個電話。 “先到車上等我?!?/br> 她其實很好奇他每天都在忙什么,就連吃飯都沒幾刻消停的。 可轉念一想,大概世界上只有她一個閑人。 轉身要走,余光看到個穿黑色大衣的女人,她還沒反應過來,那個女人也看到了她。 車被鎖上的提示音在空闊的停車場回蕩,兩個人似乎都愣住,對視幾秒后,女人不可思議地朝她走過來。 “佳菀?” “好久不見?!?/br> 謝佳菀揚起一個得體的笑,不得不說,在待人接物這方面,這幾年她真進步了不少。 沉默嬌眼神快速在謝佳菀身上打量,然后攏了攏自己腋下那個名牌包,笑問:“你怎么在南州?” “來進修?!?/br> 謝佳菀瞥了眼她不安又刻意的小動作,卻沒有給她任何想要的反應。 一個人越是想證明什么,就證明她擁有的一切越是虛假。 她還是漂亮,栗棕色的頭發及腰,打理得沒有干枯分叉,精致的五官涂抹上厚重的粉,顯得有些僵硬,近看,掩蓋不住眼角的細紋。 沉默嬌本來就比她們這些城里的小孩晚上一年學,今年應該快三十了。 “你一個人?” 謝佳菀想了想,沒有回答,反而是問她:“你呢?” “我約了項目,怎么樣,你有時間嗎?那家美容院就在樓上,咱倆做個伴?!?/br> 話音剛落,皮鞋叩擊地面富有節律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沉默嬌看過去,眼前一亮,心口的答案呼之欲出。 “可以走嗎?” 他自始至終看著謝佳菀,眼里容不下其他人。 謝佳菀點點頭,也算是給了沉默嬌剛才邀請的答復。 沉默嬌有些尷尬,卻還是笑得燦爛,抬起手撩自己的頭發,中指上的鉆石晃著光亮。 “那我不耽誤你們了?!闭f完,她又突然想起什么,對謝佳菀說:“對了,年后的同學會你來吧?” 謝佳菀愣住,幾乎是機械的開口:“去?!?/br> 沉默嬌似乎意想不到,微微驚訝,“那應該是我看漏了,沒見你在群里報名?!?/br> “不是截止周六嗎,我一時忙忘記了?!?/br> “那到時候見?!?/br> 說完,她多看了眼梁從深,向兩人道別,踩著恨天高的鞋揚長而去。 “你大學同學?”他突然問。 她仰頭,險些撞到他的下巴,不知道他什么時候離自己這么近的。 “嗯?!?/br> 她不想回答太多,卻又覺得奇怪。以前除了同宿舍的那幾個人,他也不認識她其他的同學啊。 似乎是知道她的想法,他往前走去,語氣淡淡:“她可不什么一般人物,現在傍的是一個醫療器械公司的老板,去年還把人家原配逼得險些跳樓?!彼爸S,“這樣還有臉去參加同學會?!?/br> 她似乎并不震驚,沉默著沒有說話。 沉默嬌大學就在ktv當公主,幾乎是人盡皆知的事。 她家境不好,或者說大學時候家境不太好的人都會利用課余時間想盡法子賺錢。 手臂被人猛地拽過去,力度生猛,她一度覺得自己要脫臼了。 可撞到他懷里,肩臂處的疼痛又像是得到了緩沖,漸漸消融。 車輪滾滾,轟鳴聲遠去,他帶著責備的聲音在頭頂沉沉響起。 “找死啊?!?/br> 面對他語言狠毒的指責,她沒有如往常一樣跳腳,安安靜靜地沉默著,也不急著離開他的半抱姿勢。 他的心一下軟下來,覺得自己有些沖動。她難得溫順,他求之不得,順勢抬起另一只手在停車場的拐角把她整個環抱住。 “當年和你打架的,是不是就是她?!?/br> 有時候他是真搞不懂她們女生,發起狠來連男人都不及她們的十分之一。 當年聽說她在宿舍和人起沖突,被打了一巴掌,他恨不得逃課打個飛的過去給她撐腰。 她“噗嗤”笑出聲,無奈解釋,“不是她,我沒這么大的度量?!?/br> 心里涌出一股暖流,百轉千回,悄無聲息地滋潤她早就干涸的心田。 沒想到過了這么多年,他還記著這件事。 這一刻她突然完全相信了他的情話。 好久沒聽到她這樣毫無預兆的笑,撓得他心里癢癢的。 “對了,剛才在餐廳,你想和我說什么?” 他看不到懷中的人目光漸漸變得暗淡,她緊貼著他的心跳,說:“沒什么?!?/br> 過了沖動的那一刻,她再沒有勇氣也沒有理由開口。 又或者是剛才遇到沉默嬌,過去痛苦的記憶被翻出來,她承認自己很懦弱。 她貪戀這個男人此刻的懷抱和安撫,因此,她只有閉嘴,忘記那些事情,才能讓她心安理得的放縱一下。 他也不逼她,靜靜抱了她一會兒,在她耳邊吹氣。 “還想去哪兒?” “哪兒不想去,想睡覺?!彼曇魫瀽灥?。 “好啊?!?/br> 他答應格外爽快,她從他懷里抽離出來,機敏盯著他。 大掌依戀在她的發間,他低下頭說得曖昧:“想要?!?/br> 太理所當然的索取,她惱羞成怒,伸手打他。 其實他沒這么饑渴,也體諒她這兩天身心勞累,只是喜歡看她發怒。 最后只是送她回酒店,鎖住門,親夠了才放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