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釀醋
經年往事不過如煙飄落重重,少女心事,隨一道圣旨零落西東。 長樂公主不僅要嫁,還要在京鋪開十里紅妝。清帝親自賜婚,挑選良辰吉日,要大赦天下,要家家戶戶張燈結彩。 新建在京的公主府以白玉為堂金作馬,可謂奢靡。如此排場,倒是讓在朝文官參了不少折子,左哭國庫空虛,右嘆邊境時局。 今日朝會,平日里素來與女帝不和的季相倒是反常不發一言,倒有點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味道。兩派人難得融洽。 裴小將軍愛慕長樂公主多年,如不論心,倒也是千載修來的良配。信王臉色未變,凝著裴晚背影,只是輕咳了一下。季鶴年在她身前停留,觀乾元君眼底烏青,倒是輕嘆:“風寒還未好全,既如此,便應告假。許卿,不必強撐?!?/br> 既然疼痛。便不要放手。拼盡全力像她這樣抓住,不死不休才可回頭。亦或者,她與寧雪里真糾纏至死生契闊,她也絕不回頭。 洛許卿眸光輕顫,似是被她這句風寒帶得佝幾分,回頭看這萬階長路。冷得很。不止因為這單薄朝服,風寒未盡的身體。這皇城森冷,冷到把人心間火光都硬生生吞沒。 貪嗔癡愛恨,在這宮墻下不過爾爾。 這般冷的長夜。怕只有裴晚這鐵皮的將軍能抵御,可渡困在這深宮重重的寧雪若。 她不過泥菩薩過河,如履薄冰。 如此也罷。 “風寒將歇。孤無礙?!彼臏刂t此刻倒又展現,快步入了侯在城外的轎輦,只露出一截瑩白皓腕,卻是另一意義的再不回頭了。 季鶴年的輕語斷在喉嚨,簾內傳來清朗聲線:“過幾日。身子再好些。時局緊張。孤便啟程返往東郡?!?/br> 寧國內憂外患,既無法安內,她卻也要擔起些攘外責任,為季鶴年提供后方助力。 “鶴年。萬事小心些?!?/br> 寧雪清登上帝位,匡扶正室的風席卷而來,勤王之兵蠢蠢欲動,搖擺倒戈,季相再不心狠些,怕是要走下坡路。 季鶴年在這宮墻下頓步,輕嘆一聲。青竹早凋,這天遲早要變。 她面對寧雪里,亦只有一再退卻。卜再多卦,算盡玄機,也不過是大兇之兆。 ———— 長公主婚事尚無著落,幼妹卻先行定親,于禮制不合。言官無人敢置噱,寧雪清卻也假模假樣為寧雪里舉辦一場桃林詩會,邀請各家小姐。 名為詩會,這意思說明了些,現今長公主與季相來往密切,定然不能是為長公主挑選合適妻子。那便是替長公主挑選面首。 這行徑,無疑是踩是在季鶴年臉上挑釁。雖說季相身為權臣,縱情不羈,可事關寧雪里,卻只得把這口氣咽了下去,黑著臉一起贊嘆女帝圣明。 “朕近日身子不適。御醫叮囑調理,不便出行。早聞季卿才華無雙,朕便厚顏拜托季相到場,為護國長公主分憂?!?/br> “臣。遵旨?!?/br> 舉辦便罷了,還想讓她去當這評委,替心愛女子挑選合眼面首,如何忍得。 當夜,季相便告感染風寒,不參加第二日朝會。 說是風寒,倒像突發心病鬧騰,平日忙碌的人得了閑,差宮人送信給這幾日忙碌于施粥布善的長公主。 說是信,可附的卻是首怨侶詩,像在哀怨撒嬌。 “一日日知添新病,一夕夕念卿傷神。日日盼卿至?!?/br> 長公主收了信不來,季相便不去這朝會,告了假在家躺著。不知道的還以為身子一貫爽利的乾元君生了暗病,丞相府被踩矮幾階門檻,季鶴年稱病拒不見客,實在內廳耍起了劍花。 拖了幾天,乾元君自己樂得清閑,邊曬太陽邊處理政務。卻不知道哪個榆木疙瘩傳出點假消息,京里竟莫名流出些季鶴年突然病重拒不迎客的傳言,當夜長公主便趁著暮色殺上了門。 乾元君還醋著,特意吩咐,若長公主拜訪,需得通傳,不能讓寧雪里那么輕易沖進內堂。 小殿下吃了回閉門羹,心下又為那虛虛實實的傳言焦急萬分,頭上珠翠都敲得脆響:“丞相身體如何了?” 侍女回她:“回稟殿下,丞相身體無礙。只如今已歇下了,方需通傳一聲?!奔菌Q年今日飲了些酒,熄燈太早,如果換個人扣門,怕是要等第二日晨起。 寧雪里小心謹慎慣了,聽見這已經歇下難免多想,真把乾元君和病榻連上線,平白染了幾分急切。 這呆子難道真被皇姐虛設的詩會氣病了不成?亦或者真染上風寒?偏偏她這幾日接連宿在郊野,沒能即時回復乾元君的書信,倒也是她的不是了。 得了應允進門,坐在闌珊燈火處,只著中衣的季鶴年倒是莫名顯了幾分單薄,叫長公主浮起幾分心疼來。 “身子可有好些?”寧雪里牽著了她的手,又記起她那句“日日盼卿至”,眸間光芒溫軟幾分。 “季相贈詩,本宮已閱,可欽定這桃林詩會的頭籌。既如此,卻也無再賽的必要?!泵骼锇道锟渲菌Q年,倒是替皇姐服了個軟。 季鶴年在這幽闌燈火下凝視她眼眸,酒勁還沒徹底過去,言語帶點酸味:“京城青年才俊多如牛毛,殿下論斷太早,怕是要后悔?!?/br> 燭火搖曳,睡眼惺忪,寧雪里在她側頰烙下清淺一吻,倒是給乾元君醒了醒神:“季相肚里能撐船,莫要說些酸話,再生本宮的氣了?!?/br> 山茶信引比季鶴年來得坦誠,被她這份觸碰帶著,隨月光散落一地。 季相不吃她這揶揄,也不顧這僭越,指尖已勾住長公主束帶:“臣何氣之有?日日飲酒作樂,比不過公主忙碌?!逼@音調還帶幾分委屈,醉意不減。 寧雪里竟覺她可愛過分,任由她半擁住自己,將離香浮沉,把乾元整個人,整顆心柔軟包裹住。 坤澤君慣會使些溫言軟語,寧雪里纏著她腰肢,倒像是在哄小兒:“丞相當然不氣。是雪里迫不及待想見丞相。日夜思念,盼能日日至丞相府?!?/br> 將離香濃郁,竟難以言明是引誘還是安撫,季鶴年還未氣個完全,便被她蠶食掉氣性,扶著下顎接了一個柔云般的吻。 “殿下……”她無奈撫了撫被咬得發酥的唇瓣?!獏s也真不能對寧雪里生起氣來。 長夜漫漫,纖云弄巧,眼前人這副媚骨天成。季相見識得還是少了些,依舊意動到澎湃。 寧雪里把頭擱在她肩膀,頭上珠翠減了幾分脆響,她卻依舊精巧靈動:“不氣了?” 她的確從話本子里學了點誘人手段,信引為號,徐徐送出熱烈交纏訊息。不符公主儀態,可季相從不與她談禮制名節。 “再過幾日,便是本宮雨露期,這桃林詩會定然是辦不成的??芍慌?,還得叨擾季相,為雪里分憂了?!?/br> 季鶴年心下被她熨得多幾分暖意,連帶寬大里衣下的性器也連帶著起了反應,此刻竟然明晰到可怕。 她下意識要嘗試遮掩,并攏雙膝。呼吸莫名緊張起來,可信香卻不能輕易作假。 長公主笑眼繾綣。裙擺下的纖細小腿曲入乾元雙腿間,發硬的陽根緊貼著寧雪里膝蓋。玲口被坤澤這樣妄為的動作弄得多了幾分意動。 寧雪里噙著笑意,不甚在意她這點失儀,語調里竟帶著沙啞邀請:“鶴年,無需克制?!?/br> 她甚至沒有刻板自稱,只余誠摯:“我會給你?!?/br> ———— 為了方便閱讀就不寫表字小字了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