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玄武門驚變
三月倒春寒,景帝遇刺爆亡,清帝繼位,季相私兵壓境,守玄武門不出。 季鶴年,出身士族,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季相爺,未分化,金釵之歲便可拉開二石弓箭,五步成詩,碧玉之年分化乾元君,已經顯露鋒芒,連中三元,冠絕當世。彼時正逢蠻夷之亂,接過季予手中虎符,連拆十城,為寧國與南詔爭下萬世不侵條約。 季家連縱士族,身為大家本就勢強,既得民心,勢頭更甚,在季予的帶領下已隱隱有與朝廷分庭抗禮之勢。 而這乾元君弱冠之年拜相,當真狂狷,于圍獵場百里外穿楊,擊穿太女頭顱,將一國儲君斬于馬下。 季相妄言:“太女欺男霸女,深感愧疚,向臣陳情,甘愿引頸受戮,身為臣下,臣不得以,要為太女分憂,為陛下分憂,滿足太女這不情之請。恭送太女殿下殯天?!?/br> 如此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偏偏景帝日薄西山,昏聵不堪的朝廷竟已無可用之人,只得忍這奇恥大辱。 皇家隱忍不發,卻敵不過季氏合縱連橫,藩王不護朝廷,反成權臣爪牙,步步緊逼。清帝繼位當日的玄武門兵變更是茶樓長久談資,不論何人都以為歷史要重演,季家忍不住要登上皇位??蛇@季相卻反常退離,低下頭顱,行了君臣之禮。 不過,季相承認這萬歲,抬眸眼神望的卻是這寧國的公主千歲。護國長公主,寧雪里。 長公主光風霽月,秀外慧中,是無人企及的滄海明珠,也是寧國的定國之珠。偏偏這樣無雙的妙人,也要為長姐的江山低頭,委身季鶴年,成為權臣禁臠,淪為百年笑柄。 不過,卻也無人真敢落長公主口舌,即使圣上無能,這喋血的佞臣卻做得出放人全身血液,做成人彘的恐怖行徑。 曾有一王孫嫡子,自持甚高,把長公主比作破鞋村婦,次日便被季相拔了舌頭,受宮刑,沒熬過毒癥,硬生生去了。 景帝當朝時以頭撞柱以死明鑒的言官都成了縮頭鵪鶉,景帝暮年,雖然昏庸卻也求個身后名,不敢和這堆老頭硬碰硬。但是,季鶴年完全就是個妖相,被罵佞臣臉色不變,對遺臭萬年這四個字不顯一絲驚慌,反倒滿臉笑意,當天就下均令滅了那個起頭的言官八族。剩下的人噤若寒蟬,再不敢講什么多余的話。 王孫世子尚且如此,平民百姓更是一言不敢發,生怕成了下個以儆效尤的冤魂。 季相權傾朝野,清帝忍辱負重,長公主夾在清帝與季相之間卻也調和不了關系,可誰也未曾知曉這三人是總角之交。季相并非季予嫡女,庶女卑賤,分化為乾元君前,困在內宮出任太女侍讀,虛為伴讀,實為質女,如若季鶴年分化成坤澤,亦有可能成為太女妾室。彼時惠妃薨逝,清帝寧雪清,長公主寧雪里不過黃口小兒,長寧公主寧雪若尚在襁褓,幾人孤苦無依,身若浮萍,這浮萍卻也飄到一池中。 太女不喜詩書只好玩樂,性格乖張,對待下人更是嚴苛,非打即罵,大雪紛飛,硯寒冰堅,太女未從景帝手中討到藩國進獻的名貴雪橇犬,便抓了可憐的季鶴年當了這雪橇犬,讓季鶴年用瘦弱肩膀拉著太女在這雪地中奔走。如果不是長公主救下雪地里奄奄一息的小侍讀,天下怕再也沒有這驚才艷艷的季相。 同年,剛嶄露頭角的清帝與長公主馬車遭太女伏擊,寧雪里的身體落下瑕疵劍傷,寧雪清本就身子弱,更是留下徹骨寒疾。 大致是同病相憐,三人的關系竟前所未有的和諧,只不過,時至今日,親者為仇,愛人相殺,寧雪清卻不能再像當初戲言,賜婚給心意相通的長公主與季相。但到了“賣妹求榮”的悲慘境地,動彈不得。 玄武門兵變當晚,寧雪里未歇在公主寢殿,只帶一名婢女,一身玄袍只身入了相府。 —— 暮色沉寂,如新墨般凝滯的夜。寧雪里眼底的墨色被乾元的信香化開。 “更深露重,殿下何不叫婢子通傳一聲,臣好親自備馬去承乾宮接您?!鼻种杏斜K流光跳躍,毫不介懷長公主的不發而至,講得如此輕盈。 夜扣宮門,視同謀反的重罪,她季鶴年卻能視若無睹?!鞠嗾驹谶@萬人之巔、一人之下,跪的卻明顯不是女帝。 至于這護國長公主的來意,軟榻上的乾元也已知曉。人總有弱點,季相殺伐果斷,卻總難拒絕寧雪里。這是致命的弱點。 寧雪里不欲同她繞彎,多費些口舌,周身浮動的信引自動屏退周圍的侍者,她喚的不是丞相,而是季鶴年的名姓:“鶴年?!?/br> 乾元放下手中酒盞,輕拍手掌,連同屋內的暗衛一起屏退,聲音輕柔接過長公主的軟語:“殿下。坐罷?!?/br> 幽閉的小房間只剩下兩人,寧雪里竟是直接拂開這衣擺,直直坐到季鶴年懷中,倚靠著身后人的身體,靜靜合上眼眸。 坤澤君屏息片刻:“你答應過我的。只要我活一刻,便守大寧一刻,永不謀朝篡位?!?/br> 她不帶公主自稱,也不稱季鶴年作臣下,不聽明白這輕語內容,怕是要解讀成尋常人家的小娘子對妻主依賴的嬌嗔。 明明尾語并未附加任何條件,亦未許下千刀萬剮之重的報應,此刻的話語卻擺明訴說著信任,訴說著懇切。 空氣里是半晌的沉默,似乎連飄散的旖旎信香都吹滅了,不過,季鶴年臉上的表情并未有多大的變數,不顯透乾元君心底的風起云涌:“但憑殿下開心?!?/br> 意思是,單憑她許給寧雪里的這一句話,唾手可得的帝位也可以拱手讓去。不過,這話里帶著多少真心,又留了多少后手,很難論道。不過現下,清帝的危機卻是解了。 她退讓,所以得到長公主珍貴的賞賜。 寧雪里轉身。坤澤的軟唇落在季鶴年的下顎,上好的胭脂,落下一抹極艷的紅,繾綣的將離信香鉆入鼻腔,如此明晃的引誘,倒不像大寧端莊自持的長公主,更像勾欄瓦肆里恣意妄為的浪蕩子。 季鶴年仰頭,任由將離信香蔓延,穩穩承接這如水般傾瀉的欲望,環住寧雪里不堪一握的腰肢。 于是,這名貴胭脂又花在了乾元的脖頸處。寧雪里伸出軟舌在季鶴年喉部軟骨處輕點,濕澤一路向下,縱橫至鎖骨。 她的小公主,擁有識大體知禮節的相反面,不是古板守節的牌坊精,更像民間書冊里描繪的機靈狐妖。 靈動、聰穎、熱烈。 恰巧,她也不想當什么青史留名的賢相。誰敢置喙長公主這難得的色彩,誰敢提筆質疑長公主恣意妄為不合坤澤君禮制,都得問過相府的暗衛。 長公主的手不用掌握針線女紅,那點靈巧勁都用來解開季鶴年這繁縟的官衣。 腰封虛掛,絳色長袍被除落,寧雪里捻著乾元中衣的盤扣,哼出幾聲抱怨:“季相這官衣屬實難解了些,本宮還未解完盤扣,手便酸得厲害?!?/br> 她被寵高興了,才端端不痛不癢的公主架子。 季鶴年眼底是無垠的寵溺,卻又忍不住出言調笑心上人:“本是婢子粗活,公主玉指金貴,不沾陽春水,自然做不來。臣這就喚婢女進房,為公主代勞?!?/br> 寧雪里在她唇上輕咬一口,輕捻著唇瓣挲磨,湊得極近了:“呆子。外衫也就罷了,里衣也敢叫婢女代勞。不咬你兩口,這白鶴羽翼當展開了?!?/br> 以季相如今權勢,敢指著鼻子說她過分的也僅剩長公主一位。 乾元君擁著懷中guntang的身軀,卻是自然告罪起來:“鶴年不敢。臣失言,當自愿領罰,聽候長公主差遣?!?/br> 寧雪里剛嗔她孟浪,啟唇卻也是鮮妍的孟浪之語:“那本宮便要罰季相,今夜多出幾分力了?!?/br> 她話音落地,綰發的金釵便被乾元君給抽走,三千青絲披散,如雪肌膚更映得光彩奪目。 寧雪里笑罵她:“登徒子?!眳s也任由衣襟半敞的季鶴年將她置于軟榻,困在這方寸之中。 皇權富貴拋擲腦后,燭火搖曳,將離與山茶香氣糾纏不休,床幔輕移,遮住長公主與季相,只余下寧雪里與季鶴年。 寧雪里環住乾元君脖頸,徐徐引誘她吮住發癢的肩膀,聲音像風中輕搖的柳絮:“鶴年。輕些?!?/br> 只是這夾雜喘息的輕語沒能真讓她如愿,敏感的細腰被流連的指節放過,季鶴年指尖觸到坤澤君泥濘不堪的私處。 咬在寧雪里肩膀的犬齒也跟著癢得厲害,不自覺多使一份力,逼得坤澤吃痛瑟縮幾下。 “雪里?!币C褲下的性器guntang,季鶴年輕呼身下人閨名的語調已然動情。 寧雪里噙一雙剪水瞳,澄澈里映照出季鶴年的赤色發帶飄揚起伏。 她溫軟熱烈,只引誘季鶴年這一位入幕之賓卻游刃有余:“記得輕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