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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她就完成手續,收拾好所有東西,頭也不回地離開這座窒息的大廈。 十二月的天空灰蒙蒙的,今天寒流來襲,全國大部分地區大降溫,凜冽的寒風像刀片劃過皮膚似的,她只能拉高毛衣領子,一股腦沖回宿舍繼續收拾。 將宿舍收拾一番后,她才發現自己的東西不多,一個大行李箱就能裝完。她曾經想過,存夠一定的積蓄,她要在外面給自己租一套小房子,可現在別說租房子了,今晚的落腳處都成問題。 林阿姨早年離異,無子無女,本身經濟狀況并不好。自她去世后,鄭燦將那出租房全部收拾干凈后就退租了,只身一人踏進大城市奮斗。 她笨手笨腳地將有自己半個身子高的行李箱從四樓搬下去后,望著車水馬龍的街道,一時間迷茫了。 別人都有家,她卻無依無靠,無處可去。 “小燦?!?/br> 熟悉的稱呼在身邊不遠處響起,她不看過去,也知道是誰。 鐘亦朗見她沒有閃躲,便大膽地走近些,她也得以看清男人,見他胡渣都沒刮干凈,疲憊寫滿臉上。 她沒有說話,他只能弱弱地提出邀請:“要不要去喝個咖啡?” 這次她點了點頭,站在這里確實不合適,要是被公司的人看見,估計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兩人來到一家咖啡店,客人不多,恰好可以談事情。 鐘亦朗拿著勺子攪拌杯里的咖啡,故作鎮定地問:“你、你還好嗎?” 鄭燦抬起眼眉瞟了他,并沒有說話。 昨天她被正宮潑了杯滿冰檸檬茶,到今早在辦公室的人陰陽怪氣的時候,他在哪里?等到她離職了,他才來一句輕飄飄的話,又有什么用? 他被她的眼神傷到了,頓下手里的動作,語氣隱約透露著猜疑:“昨晚我給你打了好多次電話,你都沒接,最后是一個男人接通的……” 說到這里,她也愣了愣,是倪淵?鐘亦朗給她打電話了,為什么他不告訴她? 盡管他相信鄭燦不是那種一腳踏兩船,或是可以瞬間移情別戀的人,但他內心的嫉妒還是出賣了他:“小燦,你……真的跟他在一起了?” “我……” “我們之間的關系如何,鐘先生似乎沒資格知道才是?!币坏来己竦纳ひ粼卩崰N背后響起,還沒等她回頭看清來人,他就大方地坐在她的身邊,長臂搭在她的椅背上。 從鐘亦朗的角度看來,倪淵的手臂就像是親密地搭在鄭燦的肩膀上。 “倪淵……” 一個莫名出現的男人,一上來就跟鄭燦親昵地坐在一起,這讓鐘亦朗有些難以接受。 鄭燦怔怔地望著男人的側臉,腦子有些恍惚,這時候他不應該在上班嗎?他怎么知道她在這里? “鐘先生是公司經理,工作日理萬機,又是有婦之夫,應該沒有什么閑情逸致留在這里跟一個離職員工談天說地吧?”倪淵說得犀利,注視面前的男人,神色淡漠得有些可怕。 鐘亦朗被他說得臉色一白,眼神有些閃躲:“這是我和小燦之間的事,又與你有什么關系?” 當然有。 他不可能讓他老婆去當別人的小三。 鄭燦只能愛他。 以上這些話當然不可能說出來,他的食指不耐煩地敲著桌面:“鄭燦繼續跟著你,只會受到無止境的道德譴責,你的太太也不會放過她,我不知道你有多厚的臉皮糾纏她?!?/br> 倪淵話音剛落,便拉著鄭燦起來,語氣多少透著威脅的意味:“這場鬧劇應該到此為止了,也謝謝鐘先生的高抬貴手?!?/br> 然后頭也不回地拖著她離開咖啡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