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上次那家日本料理，同一間和室，牧野世華到早了，并排坐下后看起菜單。

    「我和泰安說今天你請客?！故廊A很淡然。

    「好呀！」牧野也很平靜：「報帳唄，發票我直接給你?！?/br>
    世華沒憋住，笑了出來，泰安一進門見這二人笑得一團和美，眉毛挑高笑問：「說什么這么開心？」

    「牧野請客，誰不開心?！故廊A把菜單遞給泰安：「使勁點?！?/br>
    泰安坐在牧野對面說：「這不好意思，大家聚聚還是照常分攤吧！咦，牧野你曬黑了？去哪玩了？」

    「舊地重游，去了趟今明島。你記得今明島嗎？」

    「那個破島，哪有什么好玩的？無聊死了?！固┌残Γ骸改菚r個個都不想去，怕是把我們騙去賣掉?！?/br>
    「就是這段我怎么也想不起來，所以特意跑了一趟。那次野營，你還記得什么？」

    泰安看著菜單：「先點菜吧！真餓了！」

    世華猛點頭，補刀：「牧野太不厚道，請個客還不讓人點菜?！?/br>
    點完菜，泰安才回憶起當年事：「那是我第一次搭船，暈得要死，下船緩了很久才好。我記得扎營很麻煩，是用大釘子把帳篷固定的，我們這些小鬼搞了老半天搭不起來，搭起來又塌了。生火也累，反正1路受災受難?！?/br>
    「沒錯！我也記得帳篷難搞死了。欸，你記得試膽晚會嗎？」世華問。

    「當然記得，就是試膽晚會牧野走丟了?！固┌才呐男乜冢骸竾標缹殞毩??！?/br>
    「我都不記得了，怎么走丟的？」

    「試膽晚會就是圍著篝火說完鬼故事，大家拿著手電筒玩捉迷藏，輪流當鬼。老師他們在旁邊看著。你躲太好，大家很久都找不到，才發現你走丟了?！?/br>
    「院長找到我的？」

    「你還記得一點嘛！是呀，你不見了院長急死了，我這輩子就那一次看過她緊張的樣子?！?/br>
    「你常見院長嗎？」牧野漫不經心地問。

    泰安頓了頓：「在天香苑里，誰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br>
    「我記得那次野營大家講鬼故事，院長站在一旁聽，臉上帶著笑意，真是....真是可怕到一見就發抖。你不怕她嗎？」世華說。

    「她不怎么罵人，也不罰我們，我就不懂你們怎么看到她像老鼠見到貓?！固┌餐鶋巯插伬锛觬ou：「這個可以吃了，趕緊，不然就老了?！?/br>
    「你不覺得，她不老很奇怪嗎？」牧野慢吞吞地吃著rou，眼睛定定地看著泰安。

    「整容吧！我常載老闆夫人去醫美，她也保養得很年輕?！?/br>
    幾大片牛rou下肚，牧野想點清酒和啤酒，泰安忙說：「開車不能喝?！?/br>
    「那世華不喝，等一下開你的車載我們回去?！鼓烈邦┝耸廊A一眼，世華默默點頭。

    「太麻煩了，還是算了吧！」泰安繼續推，牧野不管他，直接在酒單上指了兩樣。

    泰安拿牧野沒辦法，清酒生啤輪著喝了三巡，牧野的臉暈染了紅色，他的情緒也高漲起來。

    「為什么要帶我們去今明島呀？哪里都可以去，偏偏找個無聊的地方?！鼓烈奥裨梗骸高€把我嚇到斷片?！?/br>
    泰安高深莫測地微笑不語。

    「你太不厚道了，知情不報，罪加三等?！故廊A替泰安上滿了清酒。

    「我聽到一點邊角料，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固┌补首魃衩?。

    「有話快說！爽快點?！鼓烈芭e杯硬是和泰安乾了。

    「我聽院長說，她曾無意間在今明島看到她的老家?！?/br>
    「老家？」

    「院長說看過父輩留下的老照片，認出老家?！?/br>
    「你是說，她看到海市蜃樓？」牧野半瞇著眼。

    「真聰明！不虧是我們的好牧野?！固┌矞惤牧伺哪烈暗念^。

    「老照片….然后靠海市蜃樓認出來？那太難認了吧？」牧野搖頭，甩開了泰安的手。

    「除非她自己見過?！故廊A喝冰烏龍茶，也遞給牧野一杯。

    「就算見過，也是她小時候吧？風景會變化很多吧？」牧野繼續搖頭。

    「行了行了，別把你狗頭甩了?！故廊A示意牧野把烏龍茶喝了，牧野乖乖喝光。

    「我只知道院長說，在今明島上見過自己家鄉，所以對那里有特殊感情。帶著我們一起去，是因為把我們看作是她的孩子?！?/br>
    「這他媽還認祖歸宗呀？」牧野喃喃說：「搞不懂她是什么人，是不是人呀？」

    泰安喝開了，開始自斟自飲，也不等別人幫他倒酒：「你們都想多了，其實她沒什么，就是個普通人?！?/br>
    「父輩老照片的事，她和你說的？」世華問。

    「嗯，忘了幾歲的時候，有一次我調皮掀女生裙子，被班導師罰站，哭得唏哩嘩啦，院長把我帶去辦公室擦臉，還給我吃麥芽糖。大概是那次之后，我就不怕她了。偶爾碰到，也能間聊幾句，今明島的事就是間聊提起的。我現在這份工作，也是院長介紹的，說實話我覺得她人不錯?！?/br>
    牧野喝酒雖然上臉，但腦子很清醒，和院長能碰面間聊，這關係算是非比尋常了。即使放在普通一個學校里，有幾個學生碰到校長會間聊家常的？

    「父輩…那代表她有父母囉？！」牧野問。

    「誰都有父母才來到這個世界吧？院長沒多說，但我看她不是孤兒，只是現在不多和親人往來的樣子?！固┌舱f。

    「欸！那你知不知道院長有沒有結過婚？有沒有兒女？」世華一臉八卦。

    「沒有吧？我沒打聽這方面的事。但既然說把我們看作兒女，那大概是沒有？」泰安聳肩。

    「一個女人這樣也不容易?！故廊A笑說。

    「一個男人也一樣，說得好像男人隨手1揮，就能蓋幾座孤兒院?！鼓烈昂咭宦?。

    「我意思是孤家寡人，一個人闖出這樣的光景不容易。我只是猜，院長應該有后臺或金主，不然天香苑一家一家開，哪來的錢給她做慈善。泰安你說對吧！」世華忙解釋。

    「就是募資呀，慈善機構都是這樣搞的呀！」泰安察覺話題老是往院長帶，于是開始問起牧野的近況：「話說牧野除了去野營，最近還忙什么呀？」

    「老樣子。我一心一意想回憶起丟失的往事，這陣子想找院長聊聊?！鼓烈安灰啦粨嫌洲D回天香苑。

    「好呀！小時候的事，她一定知道。其實院長特別關心你，每次我過去都問起你?！固┌才d致勃勃。

    牧野又點了生啤酒，這次沒人攔著，然后問：「你?；厝?？」

    「我公司老闆的其中一門生意是旅行社，院長買機票和外地住宿都經過這家公司辦理。久不久我去跑腿送件?！?/br>
    「這些東西寄過去不就好了？發票都電子化了。你老闆是化石嗎？」世華笑。

    「哎，你不懂，業務往來，過年過節什么的也會送點心意。像說院長喜歡喝老君眉，我老闆買到好的就給送過去?！?/br>
    牧野打了個酒嗝：「老君眉？」

    「茶葉，壽眉的一種?！固┌材罅四竽烈暗募t臉頰：「你是不是醉了？」

    牧野皺了皺眉，知道泰安醉了，不喜歡他動手動腳，也遞給他一杯烏龍茶。

    果然泰安開始管不住自己的嘴：「牧野，你是不是也要像院長那樣一輩子獨身呀？」

    「有什么不好呢？」牧野淡淡說：「你不也覺得院長過得不錯嗎？」

    「有自己的家庭不好嗎？找個老公，生兩個孩子，不是女人最大的幸福嗎？」泰安嗓門不自覺變大聲：「你也不小了，要考慮考慮，考慮考慮，我呀?！?/br>
    牧野冷眼看著泰安，本來讓他多喝點是希望他能多說話，沒想到是亂說話。

    「你喜歡我什么呢？」牧野藉著酒意也問得直接，世華倒是臉色一變，尋思找個藉口回避。

    「我喜歡你好看?！固┌沧硌垭鼥V，笑得很開心：「我們一起長大，我從小就喜歡你?！?/br>
    牧野忍住沒衝口而出：我不喜歡你，她覺得難堪，于是對世華說：「我去個洗手間?！?/br>
    泰安酒醉還是有幾分醒，苦著臉和世華說：「我是不是太衝動了？她是不是生氣了？」

    「表白就表白，被表白還生氣，沒這個道理?！故廊A又給他上了杯啤酒：「女孩子，矯情一下而已?！?/br>
    「哎，我也就喝了幾口才能壯膽說，剛好隋唐不在，平時我根本開不了口。今天能說出來，也算了一樁心事?！?/br>
    「你們都喜歡牧野，我就不喜歡，反正不是男女的喜歡?！故廊A抓抓頭發：「我覺得她這個人挺好的，可是缺點什么?！?/br>
    「缺心眼？」泰安又喝一大口啤酒。

    「那是一定的！」世華大笑：「但我說的，是缺點人氣吧？」

    「人氣？她人氣很足！你看我！你看隋唐！」

    「不是那種人氣，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釋，反正就這樣，你們誰愛追誰追?！故廊A懶得糾纏和業務無關的話題：「嘿！你約院長出來，一起吃頓飯吧？」

    「呀！我老闆有家餐廳，院長去過幾次，看來是挺喜歡的，要不約在那吧？我還能讓他們打個折?！?/br>
    「哪家？」

    「南京樓，我自己沒吃過，只是接送他們?！?/br>
    「好呀，那你和院長約日子?！?/br>
    牧野回來的時候泰安已經醉得差不多，牧野買了單，她知道泰安這個人也只是嘴上說買單，要他掏錢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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