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分頭進展
當牧野在九九家吃早餐的時候,世華也到了朱家麵館祭五臟廟。 「最近你們常來?!拱⒅閶屝溥涞貛廊A坐下。 「是嗎?還有誰來了?」世華笑著點了陽春麵,兩顆滷蛋,還有涼拌海帶。 「那個高高帥帥的呀!還帶著很多人一起,好像是來拍片?!?/br> 世華點點頭,知道是隋唐來,沒多說就開始吃麵。 早上麵館人不多,除了世華之外,還有兩個客人,正在低聲說話。 不自覺地,世華側耳留意起這兩人的對話。 「這靠譜嗎?」女人問。 「之前好幾個都這么干,不靠譜能一直干下去嗎?」 「錢怎么樣?」 「我們說好的數目,反正一手交貨,一手交錢,全部是現金,一點問題沒有?!?/br> 「現金是乾凈的吧?」 男人沒說話,世華估計是在點頭。 「本來就是苦命孩子,送進去,起碼有吃有喝還管讀書?!鼓腥藙裎?。 應該是送小孩來天香苑的,但有金錢瓜葛的話,無異是買賣人口。 世華扒了幾口麵,吃完站起來時,趁機打量這對男女的模樣。 男人大約四五十歲,一臉橫rou,身上的黑t-shirt有點太緊,金扣皮帶系的有點太高,擠出一大圈肥rou。 女人大概三十好幾,黃黃的臉,綁著低馬尾,眉目和嘴角都往下彎,一臉苦相。 世華不動聲色,付完錢在店門口看見一臺摩托車,默默記下車牌號,接著開車前往天香苑。 如果沒猜錯,這兩人等一下很可能也會到天香苑,要是他能在前臺拖延幾下,說不定還能多聽到更多東西。 天香苑今天負責前臺的女孩子年紀輕一些,道袍在她身上顯大,不是很合身,世華打量兩下就知道應該是個新人。 「我是舊生,來找院長的?!故廊A遞上名片:「之前那位小姐不做了?」 「我是新來的,今天到早了,一會兒有師姐來?!古⒑芮酀骸刚垎栍蓄A約嗎?」 「沒有,院長上次和我說,讓我有空多來走走,我今天有空就來了?!?/br> 「那請您稍等,我查一下?!古⒂幸е桨存I盤。 大概五分鐘后,女孩抬頭說:「不好意思,院長今天....」話還沒說完麵館里的男女就到了。 「我們來約簽合同?!鼓腥藲鈩輿皼?,插進世華和前臺之間的空隙。 世華識相地往后讓了幾步,黃臉苦相女人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地哈腰。 「你們要送孩子來?」世華溫和地問那個女人。 女人有點驚恐,眼神無助地飄向同行男人。 「沒事,我在這兒長大,沒什么不好?!故廊A微笑:「忍不住搭話,也是想猜猜自己當時為什么被送來?!?/br> 「這里,待孩子好不好?」女人仔細看看世華,沒有少胳膊少腿,看起來也是正常人。 「還行吧,但能夠選擇的話,誰會想無父無母呢?」世華的話多少揉進兩分真心:「要慎重考慮?!?/br> 「你在囉唆什么?」男人轉過頭瞪著女人。 「不好意思打擾了,我在這長大,給點過來人意見?!故廊A客氣地微笑。 男人沒給世華好臉色,把女人扯開,女人小聲說:「今天算了吧,回去再想想?!?/br> 「還想啥?你都想幾天了?不是急著要脫手嗎?幫你約好了,今天臨門一腳你說再想?」男人生氣了,聲量大,語氣壞,前臺meimei的眼睛慌忙地來回轉。 「讓我想想?!古穗m然很怕他,卻也有點固執。 「想屁想,給老子進去?!?/br> 「不是你的孩子,你管不著?!古撕藓迍e過臉去。 男人冷哼:「也不是你肚子里蹦出來的,給你帶兩天就裝圣母?給我進去?!?/br> 男人拽著女人走到前臺,前臺meimei神色尷尬地帶他們進去。 世華老神在在,心想這一趟沒想到收穫不錯。 他猜這對男女不知道從哪拐騙偷搶了孩子來做無本買賣,女人大概是新手,有點被良心責備;男人是慣犯,食髓知味。 他盤算著讓牧野查下這摩托車車牌號,盯好這兩人,說不定就是一個頭條。 「世華先生?!骨芭_meimei帶完路回來,抱歉地說:「院長今天公務排滿了,你要不先約個時間下次再來?還是需要找別的同事?」 「這樣呀?」世華摸了摸下巴:「那我再打電話來吧。謝謝你啦!剛才那兩位沒嚇到你吧?」 女孩拍了拍心口:「本來有點怕他們鬧起來,我不知道怎么處理,后來想到這里有求助鈕,一按就有保安來,就不怕了?!?/br> 「那就好!」世華暗想求助鈕?這天香苑倒是有防范。 牧野在九九家吃飽喝足后,看到世華發給她的訊息,叫她找一輛摩托車的登記。 她上車后就馬上打開手機,用網上銀行轉帳。 雖說她是單干,打聽消息還是少不了要打點「專業人士」,包括網上揭人老底的駭客,也有其他偵探行家,還有一些黑白兩道都吃得開的交際花。 該給的紅包不能拖,拖久了人家下次就不理你了。 轉好錢,她馬上打了電話過去:「剛剛給你轉了紅包,你查收一下。還有,我要查一個叫花下的女人,一個周峨的犯人,還有一輛摩托車牌的登記人?!鼓烈罢f。 料理完這些,牧野忍不住瞟一下后照鏡,一朝被人打,總是心里涼颼颼的。 寧可信其有,她難得聽九九話,乖乖回家撒米泡澡去。 綠柚葉并沒有什么味道,拿著泡澡也沒什么不好,牧野泡在水里,把玩著枝葉。 真舒服,要是能加上三千院按摩就更好了,牧野思緒飄蕩如浮萍,正當她半夢半醒,手機傳來了消息。 濕漉漉的手伸出缸外,半瞇著眼看了一下,然后越看越清醒。 傳來的是花下的資料。 花下從小喜愛爬山攀巖,高中畢業就到日本讀書,曾就讀于京都大學東南亞研究所。 資料里花下的照片是她在京都大學和山岳部的合影,樣貌清秀,和花前有五六分相似。 讓牧野專注起來的是駭客挖掘到花下在京都大學的郵箱里,有過一樁秘密行動。 攀登不眠山。 幾十年前,為尊重當地藏民文化和環境保育,當地政府立法永遠禁止攀登不眠山,這座神山迄今沒有過登頂的紀錄。 上個世紀,京都大學曾和中國組成中日梅里雪山聯合登山隊,17名中日專業登山健將罹難,這段過去于京都大學的山岳部來說是重大打擊,之后徵收部員也變得更難。 在這樣的禁令和歷史背景下,花下進了京都大學后,居然經山岳部的介紹,加入秘境登山社,秘密展開2年的訓練,和團隊企圖偷偷征服不眠山。 結果是全團失敗,花下在5100米的時候出了意外,摔斷了左腿,自此有精神創傷。 看著照片里的花下笑容燦爛,正是大好年華,牧野有一瞬間的唏噓。 不過她很快想到這其中重點:錢。 任何一項體育運動,一旦和專業沾上邊,都需要花錢。 比如牧野練拳多年,入門時成本有限,開始打一些業馀比賽之后,專項之外增加了輔助訓練項目,再加上一對一教練費用、以及受傷醫療復健費用等等,花費節節上升。 打拳還不算是昂貴的運動,滑雪、潛水這類極限運動更是貴族娛樂。 登山,尤其是雪山,據牧野了解不可能簡單,因此也不可能便宜。 秘境登山社哪來的錢可以動輒培訓兩年?是朱效天替她支付費用?還是登山社另有贊助? 想起黃嘉說她和未婚夫喜歡爬山,黃氏集團倒是有能力搞個秘境登山社,承擔所有社員經費也不為過。 能夠偷運幾十人的團隊進山,除了白花花的銀子之外,還需要用錢打點出來的重重關係。 牧野回憶起在三千院時,花前顯露出對黃氏集團的戒備。 一個個零散的點,在牧野腦海里連成尚未成形的線,隱隱有了點脈絡,但又還抓不住真正的樣子。 浴缸里的水涼了下來,窗外天色隱約變暗,牧野想著想著感覺有點冷。 一面離開浴缸,牧野一面想,綠柚葉可真管用,讓她頓時腦洞大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