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推刃之道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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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龍山莊,九黎殿- "陛下,樂天進入邊界了,他們只有三人,看來是想射將先射馬,不愿舉兵反擊,呵呵,那個仙門的未來當真有勇無謀,就如此堂而皇之進入此地界,陛下,請讓屬下去收拾她。" "我看到了,你能說些我不知道的事嗎?" 人骨拼成的長版大椅,翹著腿,支頭斜臥的男子,面對重新整建的殿堂,覺得過于壅擠,尤其是天頂的浮雕,盡是一些悔教之言,枯燥乏味,沉悶無趣。 殆魅本想獻殷勤,反倒被揶揄,摸摸鼻子退下,幽冥王哎呀怪笑幾聲,五指輕拍大腿道:"吾未來的皇后,心愛的女人如此勤奮的前來,我必須釋出善意接待,土木,走了,一同去見見這位仙門的未來。" 一陣黑煙,幽冥王和土木同時消失,殆魅恨恨道:"那個賤人像個男人婆一樣,心都狠不下,還想要做策士,這種謀劃不上不下的女人,到底哪里好?讓陛下如此惦念??。?/br> 做為俘虜的喬謙之,一手卷著竹簡,一手用圖紙搧風,涼涼道:"收起你無謂的忌妒吧,盡吾恩可是外冷內熱,表現出一臉老持穩重,學著師尊的樣貌,但她骨子里是無法像顥蒼君那般剛硬無私的。" 殆魅一向愛慕幽冥王,即使嚐盡世間各色男子,對于藐視眾生,性格多變極端的幽冥王,仍是鐘愛不已,此間無法找到任何人與之相似,十分之一皆無,這樣難以捉摸的男子,總是帶著自信睥睨斜笑的俊美青年,哪個女人不愛呢? "你最近很常走神啊,想什么呢?" 轉移話題的殆魅懶得搭理窮酸書生,轉移砲火攻擊對上何論才,后者盯著木架與墻角的夾縫,眼神飄忽不定,近來神色越發憔悴,似又消瘦幾分,喬謙之打量她,那種毫不掩飾的掃瞄,是他很罕見的目光,更是因為此地唯有三人,殆魅從來不想管他,甚至希望他逃走,就有個藉口直接殺掉他,可惜幽冥王覺得喬謙之很有趣,常常問一些近年發生之事,戲稱喬謙之是武林萬事通。 根本萬事都不通! 殆魅最討厭這種滿口玄妙假神棍的男人,毫無魅力可言,何論才緩緩轉向她,慢慢道:"有人入侵了。" 殆魅笑道:"你從方才就在看那個位置,到底在看什么?我怎感覺你像是在和某人對話一樣?" 喬謙之虛偽往后縮一縮道:"這后山死過三千多人,祖龍山莊埋葬多少怨魂,你別說,我會怕。" 殆魅道:"我看不出你哪里怕。" 喬謙之道:"我哪里都怕。" 殆魅失去耐心道:"給我好好說話。" 喬謙之道:"是真的,外面好安靜,聽不到任何聲響,九黎殿不是會有固定巡查的衛兵?為什么此時應當是巡查時間,卻未有任何腳步聲?" 殆魅道:"你真是很快把這的一切摸個透徹……嗚。" 一道飛濺的人影直直砸在她身上,她根本來不及反應,憤怒翻掌為爪,直接切斷衛兵頸脖,血花四射,幾個衛兵紛紛被丟進九黎殿,拋射的弧度又高又遠,幾乎是撞擊到天頂在落下,好幾次砸向三人,喬謙之一臉窩囊抱頭鼠竄,還是被死去的衛兵壓到,何論才似有所準備,呼呼呼幾掌撥開飛入的衛兵,殆魅怒道:"大膽,哪個傢伙竟敢擅闖九黎殿??。?/br> 康當- 一頭稻草捲毛,像是頭小獅子般,高瘦的青年孤標冷然,右手負在身后,突出肩膀高度的是金燦燦的長戟,半月刀刃閃閃發光,黑羽腰帶在身后系上不合適的蝴蝶結,看起來突兀又蠢。 何論才渾身一震,死死盯著捲毛青年腰系,雙目充滿血絲,發絲有些散亂,殆魅輕笑道:"以為是哪位大俠駕到,竟是一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 喬謙之推開壓住腳踝的衛兵,"非也,此人是仙海名峰未來戰神,三足金烏旭海。" 金烏旭海舞動長戟,眼神如浩瀚大海,藏著無盡殺機- "三位一起上,不要浪費時間,傷害盡姐,不可饒恕。" 此刻喬謙之既躲且閃,一副懦怯之貌,暗自尋思,為何他會來? 何論才為何如此震驚? 認識? 不對,旭海身上有某種聯系,和經天該的聯系,唯有經天該能牽動她外顯的情緒,血釁離恨鉤和公羊牢皆未歸,劫殺?圍堵? 盡吾恩,是她,她截住公羊牢并取得離恨鉤,那下一步- "籌碼,我手中有何論才要的籌碼,她不能讓幽冥王和任何人知道血釁離恨鉤的存在,這是她扭轉乾坤的關鍵,可進可退,現在我手中的籌碼,就是制衡的關鍵。" 前往云南的路上,不系舟、樂天及盡吾恩三人來到山城,山路陡峭,兩側樹林茂密,偶有猿啼虎嘯,黑鳶劃過天際,濕氣透著靴底,盡吾恩腿傷未癒,拄著拐杖仍不減速度,她不想拖累同伴,樂天勸她幾次未果,便不再多說,只是關注她的狀況,不系舟休息時脫下黑輪,少了布偶狗,裸露出的斷掌處渾圓如棍棒,夾著擦汗,或是他必須低頭彎腰,動作笨拙,實難想像曾經逍遙逗趣,秀氣愛笑的男子,突變成殘廢做何感想。 不系舟道:"喬謙之給你的信上寫了什么?你不是要他幫忙探查幽冥王復活的目的?就算一縷孤魂,沒有強烈的執念目的,也是很難順利復活,更多是失敗反噬施咒者,這個孤芳樓主真狠,讓何倫才代替他做這種破事。" 盡吾恩道:"就是孤芳樓主種種布局計謀,讓我不得不懷疑,君天謠就是孤芳樓主,他們布局都是機關算盡,善用示弱、偽裝、不惜犧牲信任自己的人,不怕過于親近敵人,甚至愿意久留當臥底,或是死間,但我不認為君天謠真的死了,他的尸體被凌辱,君天謠這么高傲自負的個性,就算死,都不會讓人有機會觸碰他的尸身,我合理懷疑這種未經查驗的尸體是假的。" 樂天道:"戰亂中假造一具尸體很是容易,尤其是君天謠本人根本很少人見過本尊,死在撤退部隊中,除了顥蒼君,沒有人看過君天謠,那具尸體記載以面目全非,的確無法確定是真的君天謠。" "喔喔,我說你們夫妻二人,不要說的這么愉悅,排擠我這個單身狗好嗎?有沒有人要解答我剛剛的發問呢?" 樂天裂嘴笑的很開心,似乎對這個詞很心動,盡吾恩道:"你要解答,我就給你解答,所謂的信,不過一張白紙。" "???" "什么??。?/br> 不系舟和樂天一起喊,"白紙,什么字都沒寫,讓自己成為俘虜的喬謙之,混在幽冥王身邊,回覆我一張白紙,這才是最棘手危險的狀況,我深怕他一片虛無的內心,如此證實,我更加惴惴不安。" 樂天擔憂看著盡吾恩,她回給他一個"沒事,我會想辦法"的目光,"一個內心一片虛無,什么都沒有期盼的陰暗荒地,他可以做出任何事情,就像他當年對于私奔的小妹妲妃,可以下殺就殺,對外甥蘇紀年如同陌生人,絲毫不上心,親情愛情友情忠誠,他不屑人間的溫暖,只相信破壞才是真理。" 樂天同情道:"他真是可憐的人,怎么了?為何這樣看我?" 不系舟和盡吾恩對視一眼,道:"你母親可能因此而死,你家祖龍山莊都被改裝成九黎殿,中原人被做成桶尸,提供足夠的鬼氣給鬼族修練,這樣的怪物魔頭,你怎還同情他?" 樂天有些惆悵道:"我本以要當大俠,就能拯救蒼生,和云大哥、徐先生經歷后,認出顥蒼君后,這世間最真實的,不過是江湖逍遙,一身輕裝竹筏,敞揚天地間罷了,我才發現,沒有父母給予親情,沒有兄弟支持,沒有同伴扶持,只有自我,比窮人還窮,什么都沒有。" 不系舟道:"你突然這么正經,讓我好不習慣。" 樂天一拳打他后背,"我是說真的,不過該打時還是要打,幽冥王也好,何夫人也好,既然殺這么多人,身為大俠不能容許此惡猖狂。" 不系舟笑的對盡吾恩道:"果然有唸書有差,腦子開始好使囉。" 盡吾恩讚許笑了笑,讓樂天心花怒放,偷偷碰了碰她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