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 有個白人男孩不滿他考了第一名, 說他一定做了弊。男孩糾集了一大群“朋友”來教訓他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黃種狗”。

    在不同的學校，在不同的城市, 在不同的國家。相同的是，他又被霸凌了。

    但是這一次，衛池不再是那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窩囊廢了。

    他一頭錘砸向那男孩的下巴，接著雙拳亂掄，連牙都用上了。

    事后他傷痕累累, 那白人男孩卻也滿身牙印，頭發都被衛池蓐掉一塊。來保釋他的理查森教授目瞪口呆, 顯然是沒想到自己這位平時看起來最文弱、最靦腆也最沒脾氣的學生也有這樣暴力的一面。

    ……不想輸。不想再輸給霸凌, 不想再輸給暴力！不想再做回原來那個沒用的自己！

    他想像那個告訴他他可以有所改變的人一樣，他想像那個改變了他的人一樣，去做一個能夠守護誰的人。

    這就是衛池的信念。

    一口污血噴向靠近過來的男人的面門, 衛池冷笑：“你、g國……你們永遠、不配得到我的算式！”

    “你這個……！”

    明知衛池這是在故意激怒自己，好讓自己失手殺了他，以此來保證他無法得到重要的算式, 被噴了一臉血的男人依舊惱火了起來。

    顧不得自己是不是會一拳打死衛池，失去了耐心男人再度向著衛池揮拳。

    衛池被打倒在地, 鮮血從他的嘴角與鼻孔里汨汨涌出，不斷在地上蜿蜒。

    褐色皮膚的男人用他的本國語言罵了幾句臟話，這才接過手下遞來的手帕，開始擦拭臉上的污血。

    a國人真是讓人煩躁又討厭。

    除了他的女孩兒之外，所有的a國人都該被滅絕。

    男人恨恨地想著，又想起了自己做過的夢。

    那是從他五歲開始就斷斷續續、如同連續劇一般在他睡覺時不斷上演的夢。

    夢中的他在長大后并沒有成為被他父親托付國運的皇太子。而他的國家靠著掘不盡的鉆石礦、采不完的天然氣十分富足。

    身為只有紙醉金迷這一件事可干的皇子，他天天敞開自己宮殿的大門，歡迎全世界所有遠道而來的游人，陪著g國、j國、k國……那些自大國而來的尊貴賓客一起醉生夢死。

    直到那個女孩兒不經意間闖入了他的眼簾。

    ——她是來旅游的a國人。她有著長長的黑發、白皙的肌膚，像是一捏就會碎掉的纖細身體，以及與她的身體極度不相稱的洶涌波濤。

    她看起來是那樣的怯生生，就像一頭剛出生、連怎么站穩都不知道的小鹿。

    他一眼既被她俘獲。他顧不得她身邊已經跟著一群男人，他只想永永遠遠將她拐進自己的后宮，給她三千榮寵，讓她只能見得到自己這一個男人……

    可是，他失敗了。

    一度抓到了那女孩兒的他享受著與那女孩兒獨處的每一個日夜，卻不料那些一度被他趕出這個國家的男人們又殺了回來。且這些男人們還找來了雇傭兵，煽動皇太子對他產生敵意，最終徹底地將他和他的人絞殺在了他的宮殿之中。

    那一夜，戰火彌漫、硝煙四溢。

    他倒在血腥味之中，只能無力地看著他的女孩兒被那群a國的男人們帶走。

    他恨。

    恨那些該死的a國人。

    恨他的兄長。

    恨把皇太子之位給了兄長的父親。

    更恨那個明明與他多次纏綿、卻對他毫不留戀，最后連一個目光都沒有施舍給他的女孩兒。

    夢中，他抬起的手沒能抓住她。

    夢外，他不僅要抓住她、得到她，還要把她關進只有他一個人能夠進入的地下室里，看著她為他生、為他死，為他瘋狂！

    他與g國的合作不過是微不足道的一步。等他拿到g國人渴望到魂牽夢縈的算式，他就有資格和g國談判，讓g國給他父親施壓，換掉現皇太子、改立他為皇太子。而身為皇太子的他，將會讓g國得到更多的便利。

    他與g國能夠實現雙贏。

    在這次他與g國聯手合作的行動中，a國崩潰是最好，他能直接與a國高層做交易。要他們幫他找到他的女孩兒，處理掉女孩兒身邊的所有男人。

    a國不崩潰也沒關系。他可以自己找到女孩兒，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女孩兒綁走。

    總之，占盡先機的他穩賺不賠。

    ……

    “現在讓我們來整理一下情況吧?！?/br>
    在廣播里安撫過嘉城的市民們，葉棠打開手機，讓嘉城的地圖被投影在了桌面上。

    安撫市民不過是治標不治本的權宜之計。只有真的讓嘉城的市民們看到問題正在被逐漸解決，情勢一直在好轉，sao亂才會真的被平息下去。

    “首先是怪病?！?/br>
    葉棠的手在虛空中做了個“放大”的手勢，以ar技術為基礎構建的投影地圖立刻清晰的放大了十倍。

    ——秦意剛開始做“城市印記”這個線上城市博物館的時候，完全是為了自己，完全是為了紀念對自己來說有特殊意義的報刊亭。然而當“城市印記”真的1:1復刻了過去的嘉城，誰都沒想到秦意竟然一改往日只要自己開心、他才不管企業向他提供了多少資源，反正他不會加以回報的風格，宣布將把“城市印記”利用到的ar技術授權給秦氏旗下的地圖公司。

    人們手機里的電子地圖可不是只有為人們指路這一個功能。餐飲、娛樂、景點、購物、出行……甚至是買房都能與地圖掛鉤。采用ar技術的地圖不光在導航方面的功能實現了質的飛躍，也給游客們提供了更多了樂趣——游客們能靠ar地圖實現“跨越時空”，在用rou眼觀看現有建筑、景點的同時，還能利用手機看到建筑、景點過去的模樣。

    秦氏有自己的品牌手機與手機生產線。

    追著升級的地圖軟件，秦氏也設計并生產了能夠直接將ar地圖投影出來的手機?，F在葉棠用的就是這款手機。

    “從你們得到的消息來看，最先發病的病人被送往了第一人民醫院?！?/br>
    秦暮嚴與秦意同時頷首。

    此刻全嘉城的手機都沒了訊號也沒了網絡，但也做通訊生意的秦氏哪兒能沒有點兒無線電這樣的裝置？對講機就不用說了，尋呼機這種已經淡出人們視野幾十年的老古董秦氏都還有不少能用的全新存貨。

    在消息靈通方面，現在的嘉城秦氏要是自稱第二，沒人能敢稱第一。

    “急救一般遵循就近原則。既然病人最先被送進第一人民醫院，那么最先發病的病人應該處于這個范圍里吧?！?/br>
    葉棠說著，手指在ar地圖上畫了個圈。

    這個圈圈住的不是別的地方，正是嘉城外灘到日月江沿江的路段。

    想到昨天自己和衛詩語確實看到江邊的餐館里有人發病，葉棠繼續道：“第一人民醫院已經有醫護倒下，醫護與患者吃的不是同源的食物，飲用的也不是同源的水。那么……這個怪病的傳染方式多半是空氣傳染?！?/br>
    “沒有接觸傳染的可能性嗎？”

    秦意問。

    “不是完全沒有。但是如果是有接觸傳染可能性的病癥，當值醫生不應該全部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什么防護都不做就去與病人接觸?！?/br>
    急救講求效率講求快是沒錯?？稍谛屎涂熘?，醫生們也會盡可能地去判斷病人所患上的病癥屬于什么系統系統的病癥，是由什么引發的。

    “會造成接觸性傳染的病癥一般會破壞病人的身體表面，造成破潰、出血等情況。如此帶有病毒的體液才能在迸濺里完成傳播?！?/br>
    這就好比捏炸一個滿是汁水的桃子，讓桃汁迸濺。

    “這個怪病的傳播力如此之強，要是它是接觸性傳染的病癥，恐怕會像天花那樣讓人渾身生瘡?！?/br>
    曾經在抵抗瘟疫騎士的第一線戰斗過的葉棠說著，又看向了地圖里的外灘與日月江。

    “昨天的風是西南風。從風向和后半夜出現的為數眾多的輕癥患者來看……”

    葉棠的手指緩緩移動，停在了外灘上。

    “很可能是有人在外灘上投毒?！?/br>
    外灘確實是嘉城一處十分繁華的景點。但要比人多，外灘絕對不是嘉城人最多的地標性景點。

    況且外灘是在室外，想要投放病毒，比起空氣流通更加緩慢的室內，室外是一個較為沒有效率的選擇。

    換句話說，在外灘投放病毒不是投放病毒的人看準了這里人多。而是外灘已經是投放病毒的人可以選擇的最好投毒地點。

    如此一來，葉棠可以揣測投放病毒的人都受到什么樣的制約了。

    首先，病毒要稀釋稀釋再稀釋。稀釋不足就投毒的話，那嘉城可就不是突然爆發疾病，而是外灘上立刻就要出現原因不明的集體死亡了。并且這種情況下，具體去實施投毒的人，應該是第一個被感染的零號患者。

    從怪病嚴重的病情反應來看，這個零號患者很可能當場就會直接斃命。

    其次，稀釋過的病毒體積多半不小，這就意味著投毒者需要一個可以掩飾住病毒存在的東西。至少外灘上那些手牽著手、身上沒有大件行李的小情侶是做不到了。

    再者外灘上人來人往，要在不引起人們的注意的情況下把稀釋過的病毒給噴灑出去，那還需要一個不引人矚目的理由。比如說弄一個噴灑霧氣、干粉也不奇怪的活動。

    投毒之后，策劃了投毒的一方與投毒者還應該能夠快速撤離，遠離已經遭到病毒污染的嘉城，以免殺敵一千自傷八百。

    集齊這些所有的條件，葉棠似乎已經看清楚了事件的輪廓。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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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從法制咖手里保護女兒41

    “秦意, 你能不能查一查昨天有哪些游輪、客輪停在外灘附近？”

    能夠一次性滿足葉棠考慮到的所有條件，足以容納千人游客，在甲板上舉行游樂活動也不奇怪的游輪、客輪無疑是最該被懷疑的對象。

    “……不用查了?！?/br>
    秦暮嚴神色復雜, 他的表情告訴葉棠, 他已經想到了什么頭緒。

    “是白金公主號?！?/br>
    白金公主號，y國第二大的游輪，也是皇子維薩姆·奧瑪·漢丹·博阿肯的私人游輪。

    此次白金公主號在公海上發生了硬件故障，而a國的巡海船正好路過, 接收到了來自白金公主號的求救訊號。

    出于人道主義精神與國際和平主義精神, a國的領導臨時頒發給了入關許可給白金公主號。白金公主號得以?？吭诩纬堑耐鉃┥线M行檢修與補給。

    “昨天晚上的酒會，是白金公主號的人……也就是y國方面提出要開的。y國的使者說是要以此感謝我們a國的善良真誠與熱情好客?！?/br>
    捏了捏自己的鼻根, 秦暮嚴知道為什么從昨晚開始，嘉城的一眾大小領導，還有政商方面頗有建樹的人大多都失聯了。

    ——白金公主號不僅滿載病毒，還成了請君入甕的大囚籠。嘉城的一眾大小領導，還有他的那些同行們, 此時此刻恐怕已經在公海上了。

    他和秦意也在被邀請的行列里。只是昨天他看到葉棠與衛池還有衛詩語一起親昵地離開，心情實在是差到無以復加。這種時候他不想再去應酬那些無關緊要怎么都好的人, 便回家喝起了悶酒。

    秦意的情況和他大差不離。這小子也是回了秦家, 拿著杯子開始自斟自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