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6) 妙妙
沒有人會特別注意前后相隔一公尺進學校的男女,尤其是孟尹算是個安靜的女孩,鮮少會去找人搭話。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班級人少,沒有併桌,每個人能使用的空間尚算寬敞,也讓孟尹能在自己的安全范圍里安生。 之所以特別坐在靠窗的位置,是因為以前每天都能看到齊晏在cao場上經過,不論是上課路過,或是與同學打鬧,她都能在這里看著他的身影。 偶爾,他也會看到她,朝著她揮揮手。 多么浪漫的情景啊,只是以后就不會再有了。 于是孟尹放棄眺望窗外,隨意地勾勒草稿,妄圖自己是要畫著黑白的《睡蓮》。像而不像,似是而非,用自己的眼神去想像那波光粼粼的天空與花瓣,用自己的印象,用筆觸創造光影變化,畫出來的必定是……雜亂無章。 孟尹一天下來就畫這一張亂撇的畫,果然是無法單單用鉛筆就表現出莫內的色彩分割法和無邊際的水池。 黑白的終究是黑白的,永遠不會與彩色相似。 當初莫內在創作睡蓮的時候,眼睛已經不太好了,但他的身體和心理都是清明的,藝術家不一定要用眼睛,更重要的是身體,睡蓮每一幅的一筆一畫,都絲毫不差的落在完美的點。世人或許不知道,但孟尹知道。 而且她也明白,自己筆下這雜亂的線條與傳說仍差的遠。想要突破文藝復興的靈魂,要跨越到現代似乎還有段路要走。 「那個,孟尹同學?」一個戴著口罩的陌生女孩站在她桌邊,她手里拿著一臺小相機和紙筆,帶著圓框眼鏡,還有禮貌的職業微笑?!改愫?,我是高中論壇的小道消息記者,你可以叫我妙妙?!?/br> 孟尹立即提起戒心,轉身面對她,并示意對方拉旁邊的椅子坐下?!肝也皇呛芮宄咧姓搲鞘裁?,是要做怎樣採訪嗎?」現在已經是晚自習時間,高一學生沒有晚自習的習慣,班上的人也都走得差不多了。 「喔,是這樣的,據我們所知,你和這次國際科展參賽選手之一齊晏是很好的關係,想問你對于他這次的競賽和得到的名次有沒有想法?」妙妙市儈的口吻,看來是不辱她記者的自稱。 「沒有特別的想法,我不是很清楚他在做怎樣的研究。不論競賽結果如何,我相信都是可以令人雀躍的?!姑弦伎剂巳氩呕卮?,四平八穩又沒有破綻,將他們的關係說的不足以讓人起疑。 妙妙簡單的做了個筆記后,再問:「這樣你們的關係其實不如外界傳言?」 孟尹沒料到她這么快就切入主題,不確定用意為何,她依然必須要是完美并且無懈可擊?!肝也皇呛芮宄蠹以趺磦?,我這個人滿閉俗的?!?/br> 妙妙不再巴著這個問題繼續問,再怎么問也只會是迂回的回應。她看到桌上的畫,問:「這是你的畫嗎?介意讓我拍,介紹一下給我當素材嗎?」 「不是多好的東西,就不獻丑了?!姑弦麛嗷亟^,妙妙被碰了一鼻子灰。 「其實孟尹同學也是挺漂亮的,也很有氣度,很沉穩?!姑蠲钔蝗还ЬS,「我想你可能不知道齊晏校草的稱號是怎么來的?!?/br> 孟尹早有抓到她自我介紹的『小道消息記者』這個名詞,來意并非良善?!刚f說看?」剛好她也有點心煩,聽八卦也不錯。 「我們這個論壇是本市所有高中職的聯合論壇,每一年都會舉辦?;ㄐ2葸x拔,這選拔必須是有人提名,才能參加的。儘管大部分人是派出自己的眼線和朋友,但是要脫穎而出是需要很多的支持的?!姑蠲钣眉埞P跟她解釋了這個機制,說得天花亂墜,「總之,齊晏本人是零宣傳,本人甚至常常拒絕論壇的正式採訪,連續三年拔得了校草之名?!?/br> 孟尹聽的頭痛,這選拔應該是偶像或是政治人物出道前的前哨站,她可以看到這選拔的腥風血雨……然后那個人又不沾一片葉一枝草的穿身。 「孟尹同學是否有想過參加這個比賽呢?」妙妙像是誘惑的伊甸毒蛇,卻又像是拋出了橄欖枝,「如果你愿意接受我們《小道消息》的獨家採訪,我們可以動用全部的人員和水軍,將你拱上?;ㄖ??!闺S后她又補了句:「這樣就可以跟齊晏齊名,也不會發生像前幾天發生的事。只要有了這個位置,誰能否定你在齊晏旁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