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裝后被死敵暗戀 第96節
她便笑道:“抬頭挺胸, 你要想著, 你如今是侍王者的貼身女仆,所謂仆效主,你的態度就代表了侍王者的態度, 若是畏畏縮縮, 仙靈宗掌教一瞬便會看出端倪,我們兩的性命可是在你一念之間了,旁的我都會安排好,你只要按照我說的做,不會有什么事的?!?/br> “是、是……師姐?!?/br> 陸輕菱因為緊張下意識舔了舔有些干澀的唇角, 深深吸了口氣, 才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她想著平日里幻天門那些討人厭家伙的模樣,微微抬頭,努力擺出和她們相似的表情, 眼眸一瞬冷漠起來。 雖然表情還有些稚嫩, 但看起來比之前已經好多了。 “嗯, 不錯?!?/br> 付甜甜夸贊了她一句, 起身道:“走吧, 剩下的我路上和你說?!?/br> 她率先走出陸輕菱的小院,陸輕菱則腳步沉重、視死如歸般跟在她身后。 一路上,她還特意避開了其他熟悉的師兄師姐,生怕他們看見她這個模樣,她覺得很羞恥。 付甜甜卻沒有絲毫異樣,領著她走出天極宗之后,兩個人上了她的飛梭。 一邊控制飛梭,她一邊和陸輕菱詳細說道:“你也不要覺得我逼迫你,有句話說得好,富貴險中求,若這次能成功,日后你遇見了仙靈宗弟子,或是有什么困難之處,都可以借力仙靈宗,修道之路本就艱險異常,抓不住每個機會,如何成為強者?” 陸輕菱方才深深吸了口氣,如今又重重呼了口氣,事已至此,她也沒有退路,只能不斷調整自己的心態,輕輕點頭,她神色平靜了些,抬頭問她:“師姐,你們平日里都是這樣歷練嗎?” 若平日里都是這樣,她對伏天師兄能在短短幾年內崛起便沒有任何疑慮了,整個修仙界,敢這么做的也就他們兩,這等人只要不死,便會一飛沖天。 付甜甜看了她一眼,點頭,語氣輕松:“算是吧,我和首席沒有親近的長輩為我們謀劃,也沒有家里人可以一力支撐,便是大長老,你也應該知道,是在首席當上秘傳之首后才開始親近他,若我們自己不拼,如何趕得上那些天驕英才們?輕菱,世界便是如此,想要什么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但只要無愧于心,這些代價就可以接受?!?/br> 陸輕菱靜靜看著她,第一次發現這兩位天極掌教口中的‘禍水’其實也沒那么糟糕,之前大多是道聽途說的偏見罷了。 江師兄與他們交好,也許就是看破了流言下的真實吧。 至少在現在這件事上,陸輕菱打心底里佩服,若不是迫不得已,她是決計不會想到打仙靈宗秋風這件事,便是知道這些隱秘她也不敢。 這便是差別。 天賦決定了一個人是否能走得遠,道心卻決定了一個人未來的方向。 她覺得自己好像有些明悟了。 見她若有所思的樣子,付甜甜也不打擾她,只在她發呆了好長一段時間之后,把各處細節交代給她,還讓陸輕菱當著她的面演了一會兒。 這讓陸師妹覺得十分羞恥,卻又毫無辦法,畢竟她現在已經上了賊船了。 一切交代妥當,兩個人在一片沉寂的氣氛中趕往仙靈宗。 大約兩天之后,飛梭在仙靈宗山門口落下。 此時的陸輕菱已經完全變了個模樣。 上挑的眉眼讓她看起來多了幾分倨傲和高高在上的氣勢,她眸光冰冷,似乎有種蔑視萬物的氣息,跟在付甜甜身后,雙手十分恭敬地捧著一件劍形神兵——是付甜甜的武器。 貼身侍女,自然要為她抱劍,畢竟侍王者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和萬俟仙王就是這樣的侍奉關系。 反倒是付甜甜自己,衣著淺淡、面露溫和笑容,只是眼底有幾分疏離。 作為侍王者本身,她反而不用以外在條件來修飾自己,因為侍王者這個身份便是高高在上的代名詞。 雖然萬俟仙王和她說只要仙王神識印記一出,那仙靈宗掌教立刻就會納頭便拜,但付甜甜還是將一切細節都模擬到了極致,力求讓那位掌教從身份和故事層面也相信她說的話。 兩人來到山門口,守著山門的是兩位氣息強大、面帶黑色薄紗面具的男性弟子,付甜甜掃了一眼,沒有說話,而她身后的陸輕菱則倨傲道:“侍王者蒞臨,還不去通知你們掌教出來迎接?!?/br> 兩位守門弟子面面相覷,但仙靈宗弟子無論嫡系還是對外招收的非嫡系弟子,入門時都會被告知他們宗門來歷和一些傳說,是以他們在外行走才十分神秘,且門人弟子也不多。雖然仙門大典上外界都眾說紛紜,但他們本門弟子其實對于傳言是知道一些內幕的,如今乍然見到這么兩個人,出于謹慎,其中一位守門弟子很快就去通稟掌教了。 付甜甜也不急促,還微笑著安撫了身后的‘侍女’一句:“輕菱,不得無禮?!?/br> 陸輕菱眉宇間既倨傲又恭敬,立刻低下頭小聲道:“大人,您身份高貴,他們不得怠慢?!?/br> 剩下的那個守門弟子神色十分緊張注視著她們,直到掌教到來。 尋常弟子對于‘侍王者’這個稱呼非常陌生,但身為真正的萬俟氏族人,他對這個名字卻很熟悉。 萬俟仙王身邊奉印之人,被稱為‘侍王者’,在上古時期,這個位置通常是由萬俟氏嫡系中比較受仙王寵愛的年輕弟子來擔任,男女皆有。 之前才出了一個伏天臨,是仙王的繼承爭奪者,如今又來了一個‘侍王者’,雖然仙靈掌教心中半信半疑,卻不敢怠慢,寧愿看錯也不能錯過,否則他恐怕會有滅頂之災。 很快,他來到山門口,見到了面色倨傲的陸輕菱和眉宇溫和的付甜甜。 出于謹慎,仙靈宗掌教沒有擺出掌教的架子,只平靜道:“不知小友是?” “放肆!這是我家大人,仙王身邊的‘侍王者’,豈是你能稱之為‘小友’的?” 陸輕菱立刻出聲呵斥,言語間沒有絲毫客氣之意,哪怕她的修為比起仙靈宗掌教不值一提。 仙靈掌教也不氣惱,還對她笑了笑,而后看向付甜甜。 付甜甜便伸手制止了身后‘侍女’的呵斥,她笑道:“吾名付甜甜,是萬俟氏這一任的侍王者,今日奉王命前來,不知可否入內一敘?” 在聽到‘奉王命前來’時,仙靈掌教瞳孔微縮,旋即他很快道:“好,小友請進?!?/br> 他如此說,顯然還對她的身份有所懷疑。 在陸輕菱面色不悅的情況下,付甜甜卻始終眉眼溫和,等入了仙靈宗,于仙靈大殿坐下,陸輕菱站于她身后,兩個人皆顯出一片從容不迫來。 仙靈宗掌教觀察了一會兒,才看似溫和道:“小友這名字,我好像聽說過?!?/br> 伏天臨之前到這里來尋他幫助,姿態也是這般高傲,仙靈宗掌教不敢真去試探萬俟仙王有沒有隕落,但對于他本身自然查探過,其中就有這‘付甜甜’的消息。 據說是伏天臨的道侶,但又與天極宗的神子有不清不楚的關系,只不過此人來歷成迷,或者準確來說,伏天臨和付甜甜這兩個人的來歷都很奇怪,只能查到伏天臨入天極宗的時間,而查不到他出生何處,于何處長大,這付甜甜更是近來才出現。 這種神秘感,加重了仙靈掌教對他們身份的猜測。 只是他沒想到,不僅伏天臨是仙王嫡系,這個付甜甜竟然也是,且還是侍王者。 許是他的目光有些明顯,付甜甜心下了然,便笑道:“明面上的身份,不過是掩人耳目而已?!?/br> 這個意思就是說她和伏天臨并非世人所看到的那樣。 仙靈掌教也不知道真假,只輕輕點頭,旋即又道:“小友既是侍王者,那不知……” 至少不能隨便來個人,稱自己是侍王者他便相信,若那樣,他也活不到如今了,謹慎是仙靈宗掌教最重要的特質。 “大膽,你竟敢懷疑大人的身份!” 陸輕菱面色不悅,叱喝出聲,付甜甜卻抬手制止了她,且笑道:“不得無禮?!?/br> 旋即她朝仙靈宗掌教微笑點頭,道:“侍王者,皆有吾王賞賜神識印記,你多年未見吾王,有這樣的小心是好事?!?/br> 她倒是和伏天臨完全不一樣,沒有嫡系弟子的張狂跋扈。 仙靈掌教唇角微抿,沒有說話,但很快他看見面前這年輕女子抬起頭,指尖點向眉心。 一道金紅色光芒從她眉心迸射而出,于空中形成了一道面色冷漠、眉宇略帶邪惡、眸光赤紅,長發曳地,面容美麗地令天地失色的身影。 那身影散發出濃重的威壓,讓陸輕菱不自覺低下頭去,跪伏在地,面露恭敬與狂熱之色。 付甜甜則只是微微低頭以示尊敬。 仙靈掌教有些呆愣地看著半空中的身影,直到幾息之后,他才像是突然反應過來,‘撲通’一下從座位上起來,迅速跪伏于地,身影顫抖道:“拜、拜見吾王?!?/br> 那姿態,儼然比陸輕菱還要恭敬與熟練。 一片壓抑的寂靜中,付甜甜微微抬頭,和漂浮于半空中的萬俟仙王對視了一眼,她朝他堆起一個殷勤的笑,偷偷比了比大拇指。 仿佛在說:玉哥牛逼。 半空中有些虛幻的萬俟仙王卻只是無聲勾了勾唇,然后化作光點消失在她眉心。 這位上古強者顯然在嘲諷她虛偽的恭維。 不過付甜甜也不在乎,她一向能伸能縮,效果到了就行。 仙王賜予的神識印記只是象征,沒有意念,相當于一個符號、一副畫,用來示人,但剛剛出現的其實是萬俟仙王本身的神魂,只是裝作神識印記的樣子。 不得不說,自己裝自己這事,萬俟仙王應該算是修仙界第一人。 目前看起來效果確實不錯。 仙靈掌教面向虛空,匍匐在地,身軀有些瑟瑟發抖,過了好一會兒也沒起來,還是付甜甜提醒道:“掌教,你看清楚了嗎?可是吾王?是否要吾再給你看一遍?” 仙靈宗目光驚懼,偷偷抬頭,發現神識印記已經消散,這才驟然松了口氣,有些腳軟地扶著座椅起身。 這次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他已經無比確定,那就是萬俟仙王的神識,若仙王隕落,神識也會溢散,如今這樣的情形出現,只有一個可能,便是萬俟仙王確實沒有隕落,或是還在沉睡,或是已經蘇醒,但無論哪種情況都不是他可以質疑的,他甚至有些慶幸之前沒得罪伏天臨。 眼前這女子看著修為不高,年紀還小,但若放在上古時期,身份比他這樣的旁支弟子不知要高多少,他不敢有絲毫不敬。 只要萬俟仙王還活著,沒人會懷疑未來是如何模樣,這是一個從上古時期活下來的萬俟氏弟子心中毫無疑問的。 只有親眼見過,才知道那位有多可怕。 他扶著座椅起身,勉強定了定神,臉上已經多了一絲僵硬的笑容,言語也客氣許多:“大、大人,我已經看清楚了?!?/br> 他甚至不敢看第二眼。 “既然你已經看清楚了,便好?!?/br> 付甜甜姿態不變,眉宇間的笑容依然溫和,她道:“吾王昔年戰仙族,不慎沉睡,魔國有一方大印,是仙王執掌,也在那一戰之中碎裂崩毀,其中有一顆鑲嵌其上的寶珠,稱為‘魔珠’,我如今想取走,你沒什么意見吧?!?/br> “沒、沒有?!?/br> 仙靈掌教哪敢拒絕。 就算現在面前這女子要他去見仙王,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去了,萬俟仙王還活著這消息對他來說就是最大的威懾。 他連一刻都不敢耽擱,迅速從芥子戒中拿出了一方墨玉雕刻的盒子,低頭雙手奉上:“此盒中,便是那墨色寶珠,在下并不知道是否為‘魔珠’,但想來應該是這個了?!?/br> 付甜甜往后看了一眼,給陸輕菱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去拿。 陸輕菱唇角微顫,又很快止住,她知道,最關鍵的時刻來了。 她目光沉下,依然邁著倨傲的步子走到仙靈掌教面前,先接過了那方墨玉盒,才壓低聲音極輕道:“魔國毀滅、仙族隕落,你茍且偷生,在其中撈了多少好處,不必我多說吧?” 這些臺詞都是付甜甜寫出來給她,一字一句教給她說的,連語氣都同她模仿過。 所以陸輕菱還算輕車熟路。 仙靈掌教明明修為高出她不知多少,卻始終不敢抬頭,雖然眼前這女子只是‘侍王者’的侍女,可他也不敢怠慢,便只道:“有何可為姑娘效勞?” 陸輕菱眸光微閃,一張單子悄無聲息從她手中飄出,落到仙靈宗掌教手上。 她聲音快速而輕:“不日,仙墓將有震動,莫要好奇?!?/br> 這消息,算是給仙靈宗掌教的報酬,這單子,則是他付出的代價。 仙靈宗掌教十分上道,也沒有多說什么,迅速看了一眼,旋即松了口氣,道:“多謝?!?/br> 他沒有問這是‘侍王者’的意思還是這貼身侍女自己的意思,總歸都是嫡系一脈的人,能破財消災對于仙靈掌教來說就已是最大的幸運,況且那句話對他也很有用,這個姑娘有句話說得沒錯,他很多東西確實是當年在仙魔戰場上撿到的便宜。 萬俟氏隕落殆盡,說他茍且偷生也沒有說錯,一旦仙王計較起來,他萬死難辭其咎,因此對于嫡系之人,能不得罪便不得罪,他也得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