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狂想 第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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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縮在無人的角落,不被看見使她可以放下疲憊,可以將堅硬得讓她窒息的殼子打開,將那個躲在殼子里的自己慢慢放松地攤平。 像別人曬太陽一樣,她在曬著那個,只有在黑暗里才敢小心翼翼探頭出來、看這個龐大又可怕的世界的自己。 那是那段暗無天日的光陰里,她留給靈魂唯一喘息的縫隙。 卻夏失神地想著,高跟鞋輕叩上露臺前的石階。 有人拉開通露臺的玻璃門,夜晚的風瞬間撲面,冷得像是厲刀割面。 卻夏一抖,停下了。 她差點忘了自己是穿著晚禮服裙來的,外面那樣勉強十度出頭的溫度,足夠給她來個生鮮速凍一般的效果。 但凡思維正常理智猶在,怎么也該在這個時候不假思索轉身就走。 女孩抬手,將拂到唇上的幾根淺色發絲輕輕捋下,低著眸,別到耳后。 方才的走神讓她記起了身后不好的回憶。 她不愿回頭。 “巧了啊,卻夏,竟然又讓我碰著你了?!?/br> “……” 走神的空隙里,卻夏聽見面前幾節臺階上面,還拉著通露臺門的那人發出令她厭惡的冷笑聲。 卻夏垂了纖細的手腕,下頜尖輕抬,她眸子漠然地望向聲音。 對方也在此時松開了手里的門,一節一節臺階走下來。 那張丑陋的臉從黑暗處逐漸被光描清。 姚杉云。 “我朋友的節目組在隔壁聚餐呢,怎么樣,卻小姐,一起去露個臉?我再給你介紹點資源?” “……” 卻夏冷漠掃過他,一錯肩,她側身踏上臺階,頭也不回地進了露臺。 冰冷的夜風瞬間將她的感知凍住。 心臟兇巴巴抖了下。 卻夏的腳步卻一停未停,她只打算甩開那個面目可憎的臟東西,為此受幾分鐘冷也無所謂。 然而晦氣的東西之所以晦氣,就是因為甩不脫——卻夏踩著細跟剛進露臺幾步,就聽見身后的露臺門再次開合的動靜。 “卻夏,做人可得知恩圖報,你好像連這點規矩都不懂???” “——” 卻夏停在夜風里,她冷冰冰地擰過筆直細長的小腿,眼神像割喉的刃。 “知恩?誰的恩?” “當然是我啊,”姚杉云笑得刺耳,走上前,“如果沒有當初慈善晚會上我幫你那一下,你八輩子指望能攀得上陳不恪這條大船?” “……” 即便敏銳使她有所意料,但真正聽到時,卻夏還是為人可以如此無恥和下限之低而感到短暫失語。 “聽說你是從慈善晚會后就開始利用他拍下手鏈的事情糾纏他了?不錯啊,還有點腦子,也知道海里的魚要撿最大的那條釣?” 姚杉云眼神獰惡地走到卻夏眼皮子底下,他和穿著高跟鞋的女孩身高相近,平視下那張臉更令人生惡。 他停下,視線巡視過她裸露的肩線:“怎么著,得罪了我,想找個大靠山了?可你腦子也不多,陳不恪什么山珍海味沒嘗過,他看得上你嗎?” 卻夏醒回神,厭惡又冷冰冰地瞥過他,退后一步。 她沒辯駁一個字,既是懶得講給不值的,也是知道姚杉云這樣的垃圾看什么東西都要透過他的骯臟濾鏡,講也無益。 于是女孩像遠離什么臭蟲一樣,微蹙著眉退開后,只清凌凌冷冰冰地吐了一句。 “看來上次那一腳,還不夠姚導長教訓?!?/br> “你——!” 姚杉云臉上頓時掛不住笑,手下意識就要往胸口擋。 這個動作去向被卻夏收入眼底。 女孩撇開眸子,嘲弄譏誚地勾了下唇。 姚杉云頓時更來火氣:“上次是我不跟你計較,你還給臉不要臉!你——等等,你上哪兒去!” 卻夏沒搭理他。 她在這露臺上受夠了涼,臟東西又壞了一場好光景,剩下的不值一看,還不如趁早離開。 姚杉云自然不甘心就這么放她走,上手就得抓住女孩垂在晚禮服裙旁的手腕。 還沒抓實。 “嘩——” 露臺的玻璃門再次被人拉開。 卻夏仰眸望去。 姚杉云是有點詭心的,來之前還把外面的落地窗簾拉上了,這會銀灰緞面的窗簾被洶涌的夜風一拂,鼓到半空,泛起月光或冰面似的波浪。 修身西裝,頂著一頭月下顯得銀白微卷的碎發的青年,就一低頭頸,拂開簾子,單手插袋從里面踏了出來。 然后他停了長腿,起眸望來。 陳不恪原本神色疏離冷淡,像是閑逛進來的。 直到眸子睨過姚杉云伸向卻夏胳膊的手,他眉峰微攏,沒再裝得下去,他從褲袋里抽手,大步過來。 卻夏和他對視了眼。 碎發下眸子黑黢黢的,幽深得要噬人。 “!” 女孩眼皮不安地跳了下,上前兩步伸手拉住走過來的陳不恪的手腕。 沒扯住—— 還被那人反手一扣,直接一把將她拉到身后。 卻夏穩住身,抬眸,然后怔了下。 頭頂月光清冷,夜色沉沉將覆,無可依撐。 唯獨面前身影修長挺拔,寬闊的肩線被西裝束得凌厲又堅實,仿佛即便天塌,也有這道背影能攔在她身前、給她撐出一隙世界。 卻夏遲慢地眨了下眼,然后才回過神。 她想起什么,尤其是方才夜色里那雙冷得想要噬人的眼眸。 她沒見過這樣的陳不恪,有些驚著了,得防止他沖動做出點什么—— 沒想完,那人轉回來了。 “……” 卻夏一默。 她站得近,原本就快蹭到他肩線上,此時陳不恪猝不及防地轉回來,凌冽的下頜線都差點刮著她似的。 然后陳不恪似乎也停頓了下。 “…湊這么近,你也知道冷?”頭頂聲音涼颼颼的。 “?” 卻夏莫名仰臉。 要不是姚杉云還在,她真的忍不住想拎下他來懟著問“你看清楚到底是誰把我拉得這么近的??” ……忍了。 卻夏低頭,表情空白地給自己催眠。 然后視線里,她看見那人修長凌厲的指骨微屈,勾著性感的弧度,在她眼皮子底下把西裝扣子逐一解了。 不愧是玩得轉各種樂器的手,靈活又敏捷—— 沒用卻夏反應,西裝外套已經剛被那人從肩頭挎下,在夜色里劃了個冷淡利落的弧度,就收束著攏住她晚禮服裙外裸露的肩頭。 卻夏的情緒和沒說的話都被那溫度糾纏住,連同他身上淡淡的木質香一起,將她裹束進溺人的溫暖里。 “攥著?!?/br> “……” 那人嗓音微啞,聽不出是什么情緒壓得。 卻夏還空白著思緒,就聽話地抬手,在他的暗示下握住了他松開的西裝襟領。 陳不恪這才稍松了眼神,他回過身。 然后眼底更冷了十度。 “姚導?” “哎?哎哎,”姚杉云剛僵硬地從披著陳不恪衣服的女孩身上收起視線,笑得難看,“陳…恪總,看來您和卻夏很熟???” “她和誰熟不關你的事?!?/br> 陳不恪聲線戾沉,“她和你熟嗎?” “這個?!币ι荚蒲壑檗D著,目光在陳不恪和被他擋在身后只能看見點裙擺的女孩那兒來回了兩圈。 然后姚杉云討好地干笑了下:“還行吧,之前合作過?!?/br> “合作過的關系,就是不熟,你拉她干什么?!?/br> “???那個,就是……” 姚杉云咽了口唾沫,眼神急轉:“哦,就,就上回慈善晚會后,聽說她一直在糾纏您,說來這事兒也有我的不是,所以我這不想勸勸她,別對自己的身份沒數,您——” “反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