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狂想 第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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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箱四瓶裝的洋酒,整整齊齊排了一列,擱在桌上。 卻夏歪了歪頭,安靜掃過。 不必去試探或猜測,她也知道這些是制片人和酒店交待過了的,既足夠她喝下去出些洋相好給俞洋澤出氣,又不至于真鬧出什么人命大事來。 卻夏安靜想著,走到高腳桌旁停下。 她隨手拿起一瓶,托在白凈掌心,緩慢轉過。晶瑩剔透的酒漿在里面滾起大顆的水泡,然后無聲的一啵,破開在液面上。 封簽上的花體英文在她眼底輕快掠過,卻夏無聲讀著。 “裝什么,你看得懂嗎?” 俞洋澤冷笑了聲。 等服務生拿酒的工夫里,他火氣稍微消了點。 那股子燒紅眼的憤怒過去后,他再打量面前站著的黑裙白腿的小姑娘,怒消欲長,就多了許多不懷好意的情緒。 長得漂亮,腰細腿長,脾氣還挺有味道。 不計較面子得失,比起前面那個,他更喜歡這種不一樣的。 俞洋澤一邊打量卻夏,試圖看出點恐懼,一邊開口威壓:“現在知道怕了?這樣,看在你們成制片跟我說情的份上,我可以原諒你一回?!?/br> “?” 卻夏停下轉瓶,回眸。 沒半點俞洋澤想看見的恐懼或者驚慌,女孩眼瞳里依舊波瀾不驚。甚至仿佛到此刻,她還是冷靜而毫不在意的——于是還愿意沒任何情緒摻雜地聽他的和解方法。 俞洋澤莫名心里一怵,硬著頭皮開口:“不用你全喝了,自罰三杯,之后來正式找我道歉?!?/br> “正式?” 女孩空漠眼眸里忽起了一點笑色,靈動勾人的,“哪里算正式,樓上酒店房間么?!?/br> “!” 俞洋澤剛壓下去的火又一次躥了上來。 還是惱羞成怒——因為被拆穿得徹底。 卻夏臉上情緒褪掉,她沒給他冷靜下來的時間,手里洋酒瓶一抬:“一箱四瓶,只要我喝了,今晚的事一筆兩清——俞先生說話算話?” 俞洋澤被她氣得咬牙:“你還真是不怕死,你喝!我說話算話!” “好啊?!?/br> 卻夏淡淡應了,像隨口輕聲,“這個圈子里傳消息最快了,俞先生要是反悔,那可得不償失,會鬧成笑話的?!?/br> 俞洋澤臉色一變,咬牙:“行啊你,激將我?”他氣了幾息,又松緩下來,冷獰地笑,“沒關系,我就看你喝不喝得下,一個瓶底都不能?!灰闳攘?,我就當你吃夠了教訓,饒你一回?!?/br> 卻夏點頭,轉回,朝旁邊服務生抬手:“杯子?!?/br> 服務生看呆了:“什、什么杯子?” “?” 卻夏莫名抬眸,“高烈度酒,你認為我會對瓶吹?我傻么?!?/br> “——” 服務生被這個漂亮而驚人的女孩話頭一噎,回了神連忙擺手,手忙腳亂去拿杯子了。 卻夏也不等插話,視線撩向俞洋澤:“俞先生不介意吧?” 俞洋澤又氣又恨:“你用勺都沒事,今晚四瓶,我就看著你喝?!?/br> “……” 撲通撲通。 半杯琥珀色的液體灌滿了玻璃杯,液面上還飄著顆大冰球。 不遠處,制片人成思文望著這邊的表情幾乎可以用嘆為觀止來形容了。 劇組其他人也差不多。 尤其是親眼見卻夏把冰球放進去的時候,他們幾乎都懷疑自己的大腦和記憶力:這女孩到底是來認錯道歉領罰的,還是來喝免費不要錢的洋酒的? 不過在看到一排擺開、理論上足以放到四個普通成年男人的洋酒瓶時,他們又回到了現實—— 這樣四瓶下去,再緩和地喝,也非出問題。 鐘表表針緩緩走著。 一杯,兩杯,三杯。 一瓶,兩瓶,三…… 半場外。 “第、第三瓶了?”張康盛目光呆滯地轉回來,“那酒真沒兌上大半瓶水嗎?” “……” “不對,就算兌大半瓶水,那正常人也喝不掉三份的半瓶,”張康盛喃喃,“這姑娘的胃是鐵打的嗎,經得起這么糟蹋?” “……” 半晌都沒聽到一個字的回應。 張康盛突然醒了神,他小心翼翼回頭,窺向身后那人的表情。 原本的散漫慵懶此刻半分不存。 之前要留下看熱鬧的玩笑情緒早就隨著那一杯杯洋酒灌下去而消失殆盡,硬照妝后更顯凌厲的顴骨棱角此時漠然地冷繃著,幾乎要能割傷人了。 于是從第一杯酒開始到現在,每一個試圖上前搭話的,甚至都沒用他出手,就全被陳不恪一個冷冰冰的眼神內勸退。 清場效果拉滿。 張康盛斟酌著開口:“要不,還是我去勸勸吧?” “不用?!标惒汇÷暰€透著低沉的寒意。 “真不用嗎?可這個喝法,就算卻夏真能撐到最后,恐怕也……” “是她要和我撇清關系,”陳不恪冷淡落眸,“我為什么要管?!?/br> 張康盛被那個冷颼颼的眼神凍?。骸皡s小姐說的?” 陳不恪沒理,眸子漆黑清寒地轉回去。 “也是她自己選的代價。她既然要為一個不相干的人做到這種地步,那就自己承擔后果?!?/br> 張康盛遲疑嘀咕:“您這也不像不打算管的反應啊?!?/br> 陳不恪像沒聽見,側顏冷冽地直起身:“走?!?/br> “???不看了?” “看不下去?!标惒汇≡暌獾貑≈ひ?,往外走去。 “……” 第三瓶空底時,宴會廳里已經走了一大半了。 剩下那些還是俞洋澤反應過來,硬留下來的——他一定得叫這個不知死活的丫頭片子狠狠丟一次人、丟到她以后就算沒他整治也完全沒法在這個圈子里繼續混下去! 俞洋澤氣極而沒能發現,他在心里儼然已經認定,這四瓶的賭約卻夏能完成了。 事實上,其他人也這樣在麻木的震驚中認定了這點。 畢竟三瓶下去,女孩還是好好坐著的。 但也不很好過。 卻夏微蹙起眉,抬手攥拳,抵著胃輕輕揉起圈。 沒了剛進圈那會的艱辛歷練,酒量生疏不少。這會兒她眼前看那幾個空瓶都有點晃。 胃部有些鈍痛感的麻木,讓她認真調動起所剩不多的理智,思考要不要先安排一下待會要離開的路線。 劇組開機前還有一兩周的時間,應該夠她調養好了。 “最…最后一瓶?!?/br> 服務生顫著聲說的。 開瓶的酒瓶被他拿著,剛要遞去女孩纖細手指扶著的杯口,就聽俞洋澤氣恨道:“讓她自己倒!” “好,好的?!狈丈琶λ砷_,同情地看了女孩一眼,退開。 一旁,留著沒走的何羌和制片人成思文對視。 成思文搖了搖頭,在耳邊做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叫車?!?/br> 何羌點頭,拿著手機扭頭離開。 這一切卻夏并未入眼。 她懶拄著臉腮,靠在圓桌前,褐色眼瞳安靜空著,指尖輕輕摸上涼冰冰的瓶身。 上一次喝這么多,應該是送她母親進精神病院的那天。 多久來著,她都有點忘了。 女孩垂了眼。 在光下白得近透明的手腕一抬,指尖發力,最后一瓶剛要抬起。 “砰!” 帶著躁戾的力度,瓶身被一只手按了回去。 桌面砸得一顫。 眾人愣神,齊刷刷扭頭看向桌旁那道清挺側影。 黑色長褲,黑色沖鋒衣,清峻側顏,燦白碎發。 還有碎發下一雙沉得要落雨的眸子。 成思文呆滯,慌得跌步上前:“恪總——您、您怎么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