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首輔后院種田 第109節
最美味的時候就是尚有余溫,并不燙嘴的時候。元阿笙一個人能吃一盤。 等飯菜上桌,已經快午時末了。 顧恪決與顧行書對視一眼,緩緩將筷子伸向那拔絲紅薯。 入口香甜,外面那一層被糖漿裹的口感韌道。里面依舊軟糯。 而排骨底下的番薯沾了鹽味,還有rou上的油脂滲透。依舊細膩,不過淡淡的鹽味讓其又多了一個味道層次。 不論是怎么做,都帶著極強的飽腹感。 顧行書越吃越喜歡,一個人干了一大盤。 飯后,顧恪決領著幾個人走了。不用想,也是商量這番薯的事兒。 走了好,走了他就不用心煩神亂。 “少爺,這番薯是哪兒來的?” 豆兒嘗了一口便喜歡上了這個味道,這會兒吃了元阿笙用其做的兩個菜,心里邊更是歡喜。 “豆兒喜歡這個?” “當然?!?/br> “那剩下的咱們就不能吃,好好放著,等明年開春的時候種下去?!?/br> “好,不吃?!倍箖貉柿搜士谒??!安怀??!?/br> * 棲遲院。 不用顧恪決說,顧行書直接將挖紅薯的事兒包攬到自己身上。 哪只知顧恪決直接制止了他。 “現在不是挖的時候,這時候有積雪,那番薯挖出來沾了雪后怕是極容易爛?!?/br> “那暖房里面的呢?” “挖?!?/br> “既然你最開始是用藤條種下的,那這東西便是比我想象中的更容易活?!?/br> 顧行書想著自己院子外面那一偏無人看管的,已經死了的番薯藤?!澳菛|西只要種下去,每年會自己發芽長出來?!?/br> 燕凌:“顧叔,這事兒要不要交給農司去做?” 顧恪決點頭?!澳前⒘柘胂?,誰來做合適?” “好?!?/br> “顧叔,這東西除了好吃,還有何特殊之處?” 顧恪決眉頭舒展?!鞍⒘?,你可知一根藤下來能有幾斤?” “不知?!?/br> 顧恪決負手而立,心中的震撼依舊。 “我們大燕一直在找如何給糧食增產的方法,雖是有用,但為期還需要很久的時間?!?/br> “可是這番薯,一根藤可以長出來三四斤的量?!?/br> 即便是顧恪決沒有一一將那地里的東西刨出來,但是阿笙說的,加上他看到的,讓顧恪決不能不信。 “一株三四斤,一畝地按照土質、施肥等的差別。最少兩千二百株,最多六千株。即便是按照一般的產量,那也是一畝六千斤?!?/br> “六千斤!”顧行書因為過于震驚而張大了嘴巴。 顧恪決聲音低緩,里面藏著勢在必得?!按笱喑囊划€水稻,所收的稻谷也不過一百五十到二百五十斤?!?/br> “若推廣下去……” 燕凌:“那父皇就不用cao心糧食不足的事兒了?!?/br> 若是把這個消息給父皇送過去,父皇也不用跟母后一直奔波在外了。 父皇一直cao心國事,正是因為他太過于cao勞,母后從不得以將他帶出去??墒歉富誓切愿?,就不是個能停下來的人。 即便是出去了,也是處處巡查。 燕凌聲音里透著期待:“顧叔,我想告訴父皇?!?/br> “嗯?!?/br> “那顧叔,我是不是應該會皇宮了?” “若你不愿,多呆兩天也是可以?!?/br> “好?!毖嗔栊α似饋?,臉上不經意展露出孩子的純真,“謝謝顧叔?!?/br> * 燕凌又多留了幾天,隨后便帶著人回了皇宮。 日子如水匆匆走,大雪的寒冷也擋不住云瀟院里過節的熱情。元阿笙領著院子里的人貼對聯,掛燈籠,好不熱鬧。 大年三十這一天,院子里的所有人坐在一起圍著火盆。 屋里,光線暗淡,元阿笙目光幽幽,放低聲音給他們講著鬼故事。 說到最恐怖的地方,門外忽然“吱呀”一聲。 元阿笙身邊有一個算一個,齊齊往邊上的人身上蹭。 門開了,一道影子落入其中。 “噗嗤——” 燭光跳動幾下,滅得一干二凈。 一道陰影在月色下緩步而來,所有人抖啊抖,就連顧柳都抓著鼓起的衣服應景地來了那么幾下。 顧棲:“毛病?!?/br> “你們……” “啊啊?。。?!鬼?。。。?!” 顧恪決站在門邊,盯著里面笑盈盈對著他的元阿笙?!鞍Ⅲ?,我可以聽一聽嗎?” “咦?” “等會兒,是主子?!?/br> 顧棲重新將燈光點燃。眾人看清了顧恪決的模樣。 “呼——” “我好冷啊,我回去加幾件衣裳?!?/br> “我也是,我也是?!?/br> “可我還想聽?!?/br> 顧棲一把勾住顧柳的脖子往外面帶?!澳懵犑裁茨懵?,該睡覺了?!?/br> 一瞬間,元阿笙身邊的人散了個干干凈凈。 元阿笙捂嘴大了個呵欠,眼角暈出些淚花?!斑@么晚了你還沒睡?” “過來看看?!?/br> “這么冷的天,有什么好看的?!?/br> “怕你冷?!?/br> “大老爺們兒火氣重,我一點都不怕冷?!痹Ⅲ献炱ぷ佑?。 顧恪決發現自己每說的一句話都會被元阿笙反駁過去。夾槍帶棍的,好不利索。 元阿笙不管他,徑直往自己的屋里去。 顧恪決緊隨其后,像是知道元阿笙要關門,他立馬閃身進去。 “你想干嘛?!”元阿笙后退一步,身子像一根青竹而立。 “想不想去棲遲院守歲?” “不去。天冷,不想動?!?/br> “大晚上的,你還跑過來干嘛?眼底都是青黑,人都丑了??旎厝ニX?!?/br> 顧恪決從小到大沒人說過他半分丑字,頭一次居然是在小少爺這里聽到的。 也不知道是誰昨天回來的時候盯著他看了大半條路。 顧恪決注視著牙尖嘴里的人,溫聲道:“我想跟阿笙和好?!?/br> 元阿笙連連往后退了兩步?!拔腋闶裁磿r候好,又什么時候不好了?” 燭光閃動,貼著紅色窗花的窗戶上倒映著兩個挨得越來越近的身影。 顧恪決傾身,平視小少爺的眼睛。 “阿笙,對不起?!?/br> 元阿笙一眼望入那包容的眸子。像被漫天的雨絲包裹,輕柔的被撫平了身上的倒刺。心里的那股氣兒突然就沒了。 只余下一點沒有熄滅別扭。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繡著梅枝的衣擺。 “……是我自己的錯?!?/br> “我自己別扭,與你無關?!?/br> 元阿笙鼓起勇氣抬頭,他盯著顧恪決的眼睛?!澳憬o我點時間,我想通了就好了?!?/br> 顧恪決握住手心,目光從元阿笙的頭頂移開。 眸色如霧,聲音卻越發溫柔。 “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