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動禁止 第35節
一直懸在半空中的心臟終于落回了原處,她終于安心了。 薄暝垂眸看她,那雙向來銳利的黑眸難得帶了點笑意。他輕笑:“還不錯,遇到危險知道往我這里跑?!?/br> 費南雪伸手,直接摟住了他的脖子,將腦袋埋在了他的胸口。 他手里的棒球棍差點松脫。 薄暝將費南雪抱上了車,又解了她手上的繩子,費南雪下意識拽住了他的衣角,不讓他走。薄暝慢條斯理從她手里拿回衣角,又從車門邊緣拿出一只粉紅色的保溫杯。 她認得出來,這是她放在車隊里喝水用的杯子,上面還貼了一張車隊的貼紙。 “喝點水,緩一緩?!彼戳讼虏贿h處的薄越,“我和那傻逼還有幾句話說?!?/br> 薄暝關上了車門,費南雪閉了閉眼。雖然她一直表現得冷靜鎮定,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剛才被薄越綁走的時候有多害怕。 但她不能露怯,不能在薄越這種人面前示弱。 費南雪將車窗降了下來,往外看去。薄暝走到薄越面前,狠狠將他往車上一推,薄越撞到車體,發出哄的一響。 薄越罵他:“你這個野種也有資格跟我爭?你根本就不是薄家人!我爺爺是看你可憐才把你記在薄家名下!畜生,你敢動我?” 費南雪看不清薄暝的表情,但她聽到那些話都皺起了眉頭,薄暝肯定更不好受。她按上車窗,決定不要再聽。 薄越說的都是瘋話。 而且,不管薄越說了什么,薄暝就是薄暝。他姓什么,和他到底是誰,根本沒有關系。 費南雪擰開自己的保溫杯,她原以為里面裝的是水。 可喝上一口才發現,里面居然是桂花味的可樂。 可樂里還加了冰塊,過甜的味道被沖淡,甜絲絲冰涼涼,還帶著一縷揮之不去的桂花香氣。 忽然之間,費南雪感覺有點想哭。 不多時,薄暝走了回來。他上車,費南雪挪到一邊,給他騰出了空位。 這次,薄暝并沒有之前的淡然。他的臉色沉郁,看起來不太開心。 費南雪的心底突然蔓延出一絲委屈的情緒。 她不是覺得自己可憐,而是為了薄暝不值得。她伸出雙手,輕輕捂住薄暝的耳朵。 薄暝抬頭,兩人對上視線。 費南雪說:“不管你是薄暝還是秋暝,那些難聽的話,你都不要聽進去。在我心里,你永遠是你,那個最厲害的你?!?/br> 第28章 心動 薄暝聽到這話, 眼眸垂了下來。車輛發動,他也沒有動靜。 費南雪也不知道捂住他耳朵的手該不該放下。她貪戀地多摸了摸。沒想到薄暝脾氣硬,嘴巴毒, 一雙耳朵竟然如此軟,摸起來手感好好, 甚至有點舍不得放下來。 不知不覺, 費南雪的眼神落在薄暝的嘴唇上。 那雙銳利的唇峰,看起來也很硬朗,不知道摸起來是什么感覺。 想到這里, 費南雪的心突兀地跳了兩下,那種悸動感是從前都不曾有的。好像自從看過薄暝的腹肌之后,她的腦子里就會出現一些奇特的念頭。 不是摸他的耳朵,就是想摸摸他的嘴唇。 這到底是怎么了? 她還沒想明白, 薄暝的眼神掃了過來。他臉頰邊的那個小月牙傷痕扯寬了些,表情也變得若有所思。 然后他問:“摸夠了嗎?” 費南雪點了點頭,但手沒有撤回去。她在他的耳垂上又捏了一下,終于把薄暝的兩只耳朵都捏得通紅才罷休了。 薄暝萬年不變的眼型忽然變了變, 好像大了一圈??少M南雪再仔細看,他的表情如常,似乎又沒有改變。 只是那一對耳朵紅著。 薄暝默默隱忍, 直到心里搖曳的火苗滅掉之后, 他才出聲, “你還好吧?” 喝了可樂,又摸了摸薄暝的耳朵, 她的恐懼和慌亂早就拋之腦后, 只記得綿軟的觸感和甜絲絲的桂花香。 她點頭:“謝謝你來得這么及時?!?/br> 薄暝偏了下腦袋, “救自己的未婚妻還要謝?” 從他的嘴里聽到“未婚妻”三個字, 她莫名覺得有些害羞,手指都不自覺地蜷縮了一下。 薄暝見她不說話,安靜地垂著腦袋。大概費南雪又是怕他擔心,假裝一切都好。 他主動開口:“你沒什么想問的?” 費南雪當然有想問的問題,只是她怕觸及到薄暝不想提及的事情。她看著自己糾纏到一起的手指,還是沒出聲。 薄暝輕嘆了口氣:“我換姓的事情,你知道嗎?” 費南雪側頭看他,搖了搖頭。 “我想說給你,你聽不聽?”他又問。 費南雪有點意外,可樂的甜意沉到了心底。她偷偷拿起車上的抱枕,揪住其中一角,想要抑制住別樣的忐忑和悸動。 好像,她和薄暝的關系悄悄發生了改變。 她的膽子變大了一點,抬眼去看他。男人目光平和,沒有別的情愫,平靜得就像一口深井。 “如果讓你難受,我就不想聽?!辟M南雪說。 話音落下,薄暝的手落在了她的放在膝蓋上的右手。他輕握住她的手,有些粗糲的掌心摩挲在她的手背上。她覺得有點癢,但更多的是熱,從皮膚里透出別人的體溫,兩者交融貫徹時,有種戰栗感。 她不懂是為什么,但也不想收回手,反而悄悄展開了手指,讓他的五指有了容身之處。 費南雪的指縫被他填滿,好像空落落的心情被一只手托起。 “要是難受,我就捏你一下?!北£缘目谖且槐菊?,但直視前方的眼神卻含著笑意。 費南雪沒看到他眼底的興味,以為是認真的要求。她嗯了一聲,“我不怕疼,你隨便捏?!?/br> 語氣里有種大義凜然的傻氣,薄暝都有點舍不得欺負她了。 * 在很小的時候,mama秋齡就告訴秋暝,他沒有爸爸,他爸爸死了??擅看慰簇斀浶侣?,看到薄氏集團四個字出現時,秋齡的眼神總有些意味深長。特別是薄氏集團的掌舵人薄新晟出現時,秋齡會非常憤怒地甩下遙控器。 力氣很大,連遙控器背后的電池都會被摔出來。 小小的秋暝也看電視,很懂這種暴躁背后是怎樣的反應。他也照過鏡子,知道自己長著一張什么樣的臉。 最可怕的是,他那張臉的下半部分,幾乎長得和薄新晟一模一樣。 隨著年齡的增長,秋齡看他的眼神越發復雜。那樣的神情秋暝也懂是什么意思,她在他的臉上看到了過往的薄新晟。 后來秋齡因車禍去世,他一人住在兩人居住的房子里。為了養活自己,他一直在賽車場打工。后來被發掘參加新勝杯汽車拉力賽。他榮獲第一后,薄新晟親自頒獎。 兩人打了個照面,薄新晟立刻抓住了這個和他長得七分像的少年。他臉色未變,語氣正常:“秋齡是你什么人?” 秋暝說:“是我姐?!?/br> 他和秋齡兩人在外生活從不說彼此是母子關系,而是以姐弟相稱。而且秋齡二十歲就生了秋暝,看起來很年輕,說是姐弟,也有人信。 但是瞞得過別人,瞞不過薄新晟這只老狐貍。 他偷偷帶秋暝去做親子鑒定,秋暝發現后,隨便拔了根同事的頭發替換了自己的頭發。親子鑒定結果出來,秋暝和薄新晟非親生父子。 而此時被薄新晟其余兩個兒子知道。 大兒子薄玉恒一心閑散,根本不在乎風流的老爸有幾個好情人。畢竟他爸結婚離婚來了四次,他索性開了個婚慶公司,肥水不流外人田,專門賺老爸的錢。 二兒子薄玉辰更是孝順,薄新晟指哪兒他打哪兒,半點主見都不敢有。但薄玉辰的兒子薄越就不同了。 薄越向來和秋暝有仇,高中就互看不順眼,更別提秋暝突然會變成薄越的小叔這種荒唐事了。 薄越想辦法搞到了秋暝的親子鑒定,看過后登門找上秋暝。他用盡所有難聽的詞匯去辱罵秋暝有多不要臉,居然還妄想靠著這張臉混入薄家。 秋暝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因為秋暝沒空計較,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達成。 可一次賽車事故,秋暝肋骨骨折被送去醫院。薄新晟親自帶人去抽了他的血。這次驗過之后,兩人的基因匹配度無限接近于百分之百。 薄新晟很快就將他認了回來,并立刻帶著他改了姓氏,昭告了所有人。 薄越聽到這個消息后簡直要瘋了。他認定了秋暝(薄暝)是用了某種手段迷惑了老爺子,才讓老爺子做出了如此不理智的決定。 而且秋暝(薄暝)被認回來之后,老爺子直接讓他入主薄氏集團。薄越多番和薄暝作對,而薄暝志不在此,便拒掉了老爺子的要求。 薄越一直以為是自己的針對生效,他覺得自己還是遠勝過薄暝,以后肯定是由他主導薄氏集團。他一直以未來的太子爺自居,就連婚姻安排,也是以薄氏集團的利益為先。 * 原本說好的,薄暝難受就輕輕捏費南雪一下,結果反倒是費南雪一直扣緊手指,將薄暝的手牢牢夾在指縫里。 薄暝只當不知道,心底卻有種難言的情緒。想笑,但又覺得這妞兒有點冒傻氣。多少年的事情了,只有她還確切地為他難過。 費南雪仰頭看他,眼眶熱熱的。她吸了吸鼻子,心臟還有種淡淡的抽痛感。 她想起高中時的薄暝。 那時候學校要開家長會,薄暝的家長沒到。班主任把他叫到辦公室去,費南雪幫著老師在批改試卷。她聽到老師的話:“你家長怎么沒來,電話多少,我打給他?!?/br> 薄暝當時的口氣拽得很:“死兩年了,她的骨灰聽不了電話?!?/br> 費南雪落筆時畫了一道長長的紅印。她覺得不可思議,怎么會有人能玩世不恭到這種程度。 后來她幫著班主任去街道辦事處問薄暝的檔案,發現薄暝并不是開玩笑,他的“jiejie”的確死了兩年,上學的事情一直是街道和社區的辦事員代辦的。 沒想到,薄暝還有這樣一段過往。 她有些不解:“為什么你當時不想被認回去?” 薄暝低頭想了一陣,“那時想到了你?!?/br> “我?”費南雪更不理解了。 “你后媽那么能折騰,所謂豪門,看起來就不自由?!北£缘难凵癫蛔杂X看向駕駛位的方向盤,“無拘無束的生活更適合我?!?/br> 費南雪想到兩人高中時聊天說到的話題。他們之間的相似之處就在這里,都想要無拘無束的自由生活。 可現在看來,“自由”二字,只有薄暝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