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動禁止 第9節
費南雪竟然有點慶幸,薄暝現在的態度還是好了很多的。 下一秒,他將一只塑料袋擺在桌上。薄暝打開包裝盒,碼得整整齊齊的卷粉擺在里面。 熟悉的香味傳了過來,這是她高中門口賣的卷粉。 切碎的酸菜加韭菜、豆芽、油辣子和花生碎,還放了很多的燒rou。韌韌的粉皮將餡料包裹,上面還淋了一點麻油。 這是她最喜歡吃的卷粉,而且好久沒吃過了。 薄暝端著卷粉在她面前晃了晃,香氣四溢。 她只喝了一杯美式,此時還餓著。嗅著香氣,她悄悄咽了咽口水。 而他熟視無睹,拿了筷子,夾起了一顆卷粉。 費南雪明白了。 這就是他說的——上香? 作者有話說: *墳頭開花是網上看來的,有微調。 第7章 禁止 就是怎么說呢? 有些人吧,真的是仗著自己的語言技巧,將一些難聽話講得高深莫測。等費南雪回過神再生氣,又會顯得反應太遲鈍。 而且,他也沒說什么壞話。 只是,給她這個小鬼上香而已。 費南雪想氣又想笑,卷粉的香氣時不時傳來,她又覺得餓。她不想和薄暝計較,端著餐碟起身,要后廚把冷掉的早餐再熱一遍。 當餐盤從后廚交出時,上面居然多出了一份晶瑩剔透的卷粉。卷粉上泛著油光,看著就誘人。 費南雪心頭一動,下意識往她的原位去看。原座位空空蕩蕩,不僅沒見到薄暝,萬寶菱也不在了。此時,她的右肩被人點了點。她回頭去看,薄暝的聲音卻出現在左邊:“這里?!?/br> 她又往左邊去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薄暝的復古汽車項鏈。它一晃一晃的,好像在駛向自己的目的地。 “這是你買的?”費南雪指著卷粉問。 “送的?!?/br> “老板還會多送你一份?”費南雪不信。 “過敏剛好,跟老板說不加花生。老板手快給了?!北£越舆^餐盤,找了個采光最好的位置坐下,又敲了敲桌面,“過來坐?!?/br> 費南雪坐到了薄暝對面。她看了對方一眼,還是沒忍?。骸澳悄憧梢越o下一個客人,不用大老遠送過來?!?/br> 薄暝冷笑一聲:“我是不想?!?/br> 她疑惑地看著薄暝,等他后話。 “我被老頭叫去集團。我一進辦公室,就看到萬寶菱出來。我找阿爾法盯了下她的車,發現她來找你了?!北£哉f。 費南雪夾了一顆卷粉送到嘴里,麻油和花生碎的香氣撫平了她空寂的胃袋,她覺得這個早上變得美好起來。 只不過—— 薄暝說:“昨天我對薄越,今天你對萬寶菱,少看哪一出都虧。所以我帶著卷粉來了?!?/br> 來湊熱鬧了。 就像那種捧著爆米花看電影的觀眾一樣。 費南雪的筷子頓了頓,原本的美好被人殘忍地撕下一角。而這個動手的人,就坐在她對面,撐著下巴,右眉微挑,漆黑的眼眸玩味地看著她。 她就是不能對薄暝抱有一點人性的揣測。 費南雪用力咬了口炒蛋,懶得理他。 * 費南雪以為薄暝看完熱鬧就走,可等她早餐的吃完,他還沒有離開的意思。 男人拿著手機玩游戲,他把音效調得很小,她依舊聽得到里面傳來的聲音,首殺,二殺,三殺……最后傳來一聲“victory”,薄暝這才放下手機,動了動腕子。 “你還有事嗎?”費南雪問。 “沒有?!?/br> 沒有還不走?她在心里小聲反問。但吃人嘴短,不客氣的話還是吞了回去。費南雪想了點婉轉的措辭:“那你等下準備做什么?” “看戲?!北£酝鲁鰞蓚€字。 費南雪看著他:“幾點開場,你不擔心遲到了?” 言外之意,現在可以提早準備了,不用待在這里了。 “不急,還有人沒就位?!北£灾惫垂吹乜粗?。 費南雪終于回過神來,他說的是她? “什么意思?薄暝你能不能把話說清楚?!辟M南雪語氣認真。 “你不回家嗎?”他問。 聽到這話,費南雪的眉心皺了起來,嘴唇抿成了一條平直的線。其實她很少露出如此神情,不管是薄越直言他的欺騙和野心,還是萬寶菱上門挑釁,抑或者安晴來挑戰她的底線。她都很平靜。 但現在,費南雪難得起了波瀾。 “回,但這不是你想看的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辟M南雪說。 “那怎么行?”薄暝把玩著手機,小小的手機被他的食指按住一角,接觸桌面的斜對角為軸心,悠悠地轉圈。 費南雪盯著他的動作,神情若有所思。 她和薄暝是四方角上最遠的兩點,被莫名的力量擠壓,使得他們周遭的事物都被卷進來,繞著一條軸心旋轉。 但他們依舊是最遠的兩點。 有些事情,他不該受牽連。 費南雪起身:“我先走了?!?/br> “薄氏的年會地點由我決定。你把我撇開,那怎么行?”薄暝聲音淡然。 * 回家的路上,費南雪和薄暝坐在一輛皮卡的后排。費南雪從窗外看去,其他的車突然變成了一只只迷你型號的小玩具,顯得格外滑稽。 只是她沒想到,身為賽車手的薄暝居然不開車,而是保鏢阿爾法開車,他坐在乘客位上看風景。 大概是費南雪的視線太顯眼,薄暝開口:“你不會想問,為什么我不開車吧?” 費南雪摸了摸臉,她也沒把問題寫臉上???而且,他一直看著窗外,又沒有看過她一眼。 車輛進入隧道,一瞬間暗了下來,費南雪的臉倒映在玻璃上,薄暝抬手點了點,正好是她額頭的位置。 “后腦勺都要被你盯出個洞了,我不知道?”他輕哧一聲。 費南雪問:“你為什么不自己開車呢?” “觀眾花錢看我比賽,我倒貼油錢給你們當司機?”他轉過臉來。 靜默片刻,費南雪覺得他的話很有道理,也明白自己之前的擔心很多余?,F在的薄暝不是以前的秋暝了,他要做的事自有他的利益。 費南雪彎了彎唇角,這樣很好。兩人的訂婚不過是各有目的,時間到了自然解除約定,她也不用時時記著要去還情。 薄暝抱臂:“想明白了?” 費南雪點了點頭。 車至別墅區。 費南雪和薄暝走進院子,阿爾法緊隨其后。薄暝雙手插袋,姿態散漫,那左右打量的神情就像是走在自家院子一樣閑適。 快到門口時,薄暝突然叫住費南雪:“院子里的那棵桂花樹呢?” 費南雪腳步一頓,“死了?!?/br> 曾經mama還在時,每次桂花樹開花,一家人都會在樹下吃糖糕、喝桂花米酒。中秋節時,一家人會在樹枝上系著許愿用的紅絲帶,保佑全家平安健康。mama的字寫得好,每次都是她來寫祝福語。爸爸則舉著小小的費南雪,由她將絲帶系在樹枝上。 后來mama死了,安晴搬了進來。mama種下的那棵桂花樹,被安晴說擋視線。費南雪說什么也不肯讓安晴移除??砂睬缱杂修k法,她要園丁澆樹時換成guntang的開水,日復一日,樹根爛掉,整棵樹就這樣枯掉了。 安晴順理成章,將桂花樹給挖了。 老屋的用人也被換了一批又一批,除她之外,根本無人記得那棵桂花樹。 沒想到來過一次的薄暝,居然沒忘。 薄暝沒有出聲,只是邁開腳步走到了費南雪身前。他長臂一展按了門鈴,將費南雪攔在了身后。 大門打開的瞬間,有一只厚重的水晶煙灰缸飛了出來。薄暝反應很快,一手摟著費南雪的腰,另一手將她的后腦勺按在懷中。他抱著她往右邊閃,躲過了那只煙灰缸。 煙灰缸落地,掉在石子路上僅僅磕掉了一角。它又厚又重,若是打在人的腦袋上,只怕半個腦袋都要癟下去。 費南靠在薄暝的胸口,聽到了他澎湃有力的心跳。她原本慌亂,但他的體溫和胸膛都太有安全感。 她那顆不安定的心也逐漸安穩了下來。 “你還敢回來!”費高齊雄渾有力的聲音從客廳傳來。 聽到這樣的吼聲,費南雪想到安晴在電話里說費高齊高血壓發作,忍不住冷笑出聲。 哪個高血壓病人能發出這樣的聲音,大概是屬于醫學奇跡的范疇了。 費南雪不想與長輩爭辯,她平復情緒,從薄暝的懷里起身。她剛要說話,卻看到薄暝轉頭,“阿爾法,把那個煙灰缸還回去?!?/br> 阿爾法撿起煙灰缸,看著薄暝,似乎在等他下指示。 “還什么,誰要你還了?又是你這個臭小子!你以前就帶壞我女兒,現在還好意思踏進我家大門?給我滾出去!滾?。?!”費高齊吼。 薄暝動了下脖子,冷冰冰的眼眸像是海水打磨過的礁石,堅硬,不近人情。他捏了下食指,指節發出卡拉一聲輕響。 薄暝的聲音里壓著情緒:“讓那老頭清醒一點?!?/br> 阿爾法聞言點頭,水晶煙灰缸化成了一條犀利的弧線,擦著費高齊的腦袋過去了。原本氣勢很足的費高齊被阿爾法的舉動嚇到不敢動彈,呆在原地。 然后,費高齊身后的落地玻璃被煙灰缸砸破,整片觀景玻璃應聲而碎,仿佛海浪拍上了沙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