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之七、搭檔
盛榕官手中拿著標著紅點、代表了曹晏華位置的儀器,而倪漵則像是來觀光一樣,邊走邊看四周陳放的貨物,還附帶評論,像是「嗚哇盛榕官你快看這個沙發,暴發戶一樣的品味」、「這個箱子上寫貨物是衣服耶,這衣服也太大箱了吧,他是不是順便把柜子也寄了」、「盛榕官,有人寄煙火耶,我要是船員就把煙火點了,海上的煙火特別有情調」……諸如此類的,盛榕官直接將倪漵的聲音屏蔽,并且下定決心,回去以后要讓陸奕給她換個搭檔。 終于走到標示了紅點的位置,卻沒有見到曹晏華的蹤跡,盛榕官四處張望,確認地上沒有遺落的定位器,她又抬頭看著倉庫──沒有二樓,那便是在地下室。 「倪漵,有看到地下室入口嗎?」 「啊,有看到像是樓梯的地方,但有人守在那邊?!鼓邼s一邊說,一邊指了指兩人左后方的方向,盛榕官用貨架當成障礙物,探頭看去,確實有一人站在樓梯口正低頭用手機。 盛榕官看了樓梯口的人一眼,再看了眼自己的搭檔,臉上浮起一個不懷好意的微笑。 倪漵被她笑得心里發寒,連忙舉手作投降狀,道:「你想讓我干嘛就說,別那樣笑?!?/br> 盛榕官對倪漵勾了勾手指,對倪漵附耳道:「需要你的身體,去當誘餌?!?/br> 這個女人是惡魔,倪漵臉色鐵青的想著,這回真的得讓陸隊給他換個搭檔。 計畫十分順利的進行──盛榕官先躲到附近的貨架旁,這就是貨運倉庫的好處,障礙物多,藏身之處也多。 收到盛榕官暗號的倪漵大大咧咧的走向站在地下室前用手機的男子,吊兒啷噹開口詢問:「嘿,那位大哥,我迷路了,能給我指個路嗎?」 「神經……」想到自己身處的地點是倉庫里頭,對方下意識的罵人,抬頭才發現不對,為什么會有其他人在里頭?還沒來得及叫出聲,脖子突然被人從身后用手肘勒住,他掙扎了幾下沒掙開,只能用殘存著的模糊意識看著向他走來的男子,很快便失去意識。 倪漵看著倒在地上的男子,有些擔憂的問盛榕官:「他還活著吧?」 「只是暈過去而已,他會好的?!故㈤殴僬f,隨后指揮著倪漵將人放到一旁較隱密的角落,接著輕手輕腳的走下地下室,倪漵跟在她身后,盡可能不發出聲響。 到了地下室,映入眼簾的是潮濕陰暗的走廊,倪漵忍不住抱怨:「這環境比小黑屋還不如,我突然覺得我們那個小黑屋有點太高級,根本是審訊室里頭的總統套房?!?/br> 「不要逼我也把你弄暈?!故㈤殴俚吐暰?,倪漵投降,兩人繼續向前。 走道盡頭有一扇門,盛榕官和倪漵打了幾個手勢,倪漵點頭,一手持槍,一手去碰門把,而盛榕官舉著槍站在門邊,等倪漵一開門,若是里頭有威脅她便能及時應對。 接收到盛榕官的眼神,倪漵迅速開門,兩人持著槍進入里頭,看見眼前的景象卻愣住了──滿地的水漬,腳踏下去便會驚起一圈圈漣漪,而曹晏華便在其中,手腳被綁住,坐在椅子上奄奄一息。 盛榕官見狀,立刻上前去探曹晏華的脈搏,曹晏華的雙眼瞬間睜開,眼里淬滿恨意,他看見對方身上的防彈背心以及警方標準配備的槍枝,意識到這并不是常渝文的人馬,他費力的開口:「……口袋?!?/br> 「有什么事等等再說,我們要把你帶回去,你不能死在這,死對你來說太容易了,你得為你做過的事付出代價、得出庭作證,你得把常渝文弄到監獄里頭?!故㈤殴僬Z速極快,一邊說一邊解開他手腳上的繩子。曹晏華的脈搏十分虛弱,他手臂中槍的傷口淌出一條長長的血痕,延伸到地面,與地面上的水化成一灘艷紅色的花海。 一旁倪漵看著四周的儀器和擺放在不遠處桌面的器具,他眼神有些復雜,「水刑,這些瘋子還用電?!?/br> 「倪漵過來幫忙!」盛榕官低吼,她感覺得出來曹晏華的生命體徵正在消失,她才解開綁住曹晏華手的繩子,曹晏華便有些艱難的伸手,翻出自己的口袋,然后便再次失去意識。 腳上的繩子正好在此時解開,倪漵連忙將人放平,盛榕官迅速為曹晏華進行急救,卻徒勞無功。 此時上頭突然傳來動靜,倪漵咬了咬牙,走出門觀望,回頭喊盛榕官:「他們發現了,盛榕官,走了!」他站在門外轉角后頭催促著。 盛榕官聽著越來越接近的腳步聲,顧不得其他,只伸手去摸剛才曹晏華翻出的那邊口袋,卻摸到一個方形物體,她沒有猶豫,一個用力撕開口袋縫線,里頭掉出一個usb。 她看見門外有兩個人也發現了自己,直面跑了過來,她一咬牙,朝天花板開了數槍吸引兩人注意,同時將手中的usb貼著地甩出去,用口型對著倪漵說「快走,我掩護你」,然后便關上門。 倪漵握著手中的usb,聽見腳步聲越來越近,氣急敗壞的咬著牙反方向離開,那個瘋女人,要跑就一起跑啊,搞什么犧牲──但他也知道盛榕官是條件反射做出的決定,usb里頭多半有一些犯罪相關的罪證,否則曹晏華沒必要在死前特別讓他們發現這個東西,若是兩人都被抓住便沒戲唱了。 但他們是搭檔,沒理由他丟下她獨自逃跑。 就算她曾說過會保護他也是,身為搭檔,他們應該是彼此的后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