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之一、正義的使者都不睡覺的?
時節剛過端午,夏至將近,暑氣厚重炎熱,悶得人喘不過氣,姚棠洗完澡后便將租屋處的冷氣打開,站在出風口底下用毛巾隨意的擦著頭發,她的頭發剛及肩,正是尷尬的長度,這陣子工作忙,她一直沒時間打理自己的頭發。 放在茶幾上的手機螢幕亮起,姚棠探身過去瞄了一眼,傳訊人處寫著云中仙女,內容是:「棠,你最近有沒有空?」每次看見這個暱稱姚棠都有些汗顏,溫云蕓是她高中時期的閨密,下課一起上廁所那種。前陣子姚棠換了新的手機和號碼,和溫云蕓見面時,她便將自己手機要了去,手機回來后溫云蕓的暱稱便成了這副鬼樣子,厚顏無恥的傢伙。 姚棠把擦頭發的毛巾披到肩上,坐在沙發上,雙手快速的打字,「假如你又想讓我相親的話,沒空?!?/br> 「你不要這樣說嘛,」溫云蕓立刻回訊,似乎是懶得打字,后頭直接傳了一段語音訊息,她的聲音像是在跟姚棠說八卦一樣,微微壓低音調,語氣還帶著一點興奮,「我老公他們公司前陣子新進的那個經理,工作認真,對待下屬溫和有禮,比你大三歲人家就當上經理了,更重要的是,他長得特別好看,白皮膚、單眼皮,很像那誰,徐康俊,之前《奶酪陷阱》的男二,怎么樣?有錢有顏有禮貌,這種程度你該滿意了吧?」 這位太太似乎是結婚以后在家當全職主婦太過無聊,整日想拉姚棠加入已婚俱樂部,比姚棠的親媽還積極,姚棠有一陣子回訊息都特別小心,生怕搞混了閨密和親媽的聊天室。 姚棠還來不及回訊,溫云蕓又傳了一條語音,「你就當交個朋友也好啊,見一面吧?」 姚棠:「你老公知道你喜歡徐康俊那型的嗎?」 「他當然不知道,讓他知道家里可能就要斷網了,那個醋桶……不對,不準轉移話題!」溫云蕓在手機另一頭怪自己大意,差點就被姚棠牽著鼻子走。 看到這樓沒能成功的被自己帶歪,姚棠有些失望,她搬出藉口中的萬金油,「最近工作忙,再說吧?!?/br> 溫云蕓迅速看穿姚棠的詭計,「你什么時候工作不忙了?午餐時間也行啊,就算是特勤組,中午也該吃飯吧?」 見姚棠已讀了卻不回應,溫云蕓正想當她是默認,讓事情拍板定案時,她突然想起一個人,語音訊息的口氣瞬間變得有些兇狠,「姚棠你別告訴我你還想著蕭澄啊,你要是還想著他,我真的就……」想說修理一頓也不行,姚棠是警察大學畢業的,自己別反過來被她修理就不錯了。 溫云蕓有些無奈,「你們都幾年沒見面了,搞不好人家都結婚生小孩了,你還在這等,你當自己是什么?望夫石嗎?況且當初還是你自己跟人家斷了聯系的,還在這巴巴的等著他,就算他單身好了,你覺得他會領情嗎?」 從溫云蕓口中聽見那個名字,姚棠下意識地咬了咬下嘴唇內的rou,咬到有些痛了才回神,「我沒有在等他?!构聿畔嘈?。 沒有在等他,但也不想要別人,只是這么簡單而已。 似乎是特別來解救姚棠困境的,手機恰好在此時響了起來,來電人是陸隊,姚棠有些驚訝,時間已經快十二點了,這個時間打來只能是為了工作,姚棠接起電話,另一頭傳來的卻是顧仲衡的聲音,「姚棠,發生命案,我傳地址給你,你盡快過來一趟?!?/br> 「現在?」 「別說了,我也不想,好不容易哄了女兒睡著,抱著我老婆睡得正香就被陸奕強制挖起床工作,這還是人干的事嗎?」 顧仲衡話才剛說完,便聽見另一道聲音讓他別抱怨了,正當壯年便搞得像個更年期的大伯,暴躁且囉嗦。 「你以為是誰讓我提前進入更年期的????」暴躁的更年期大伯更加暴躁了,「要不是跟你一起工作,整天提心吊膽的,我至于嗎?我的壯年都被你直接嚇成老年了!」氣死寶寶。 姚棠聽著兩人拌嘴習以為常,她及時打斷兩人的日常拌嘴,「知道了,我現在過去?!拐f完便掛了電話,很快,一則訊息跳了出來,是一串地址,姚棠點開和溫云蕓的聊天室說:「工作來了,下次再說?!?/br> 「現在?」與姚棠三十秒前的句型完全一致,似乎意識到自己問了個蠢問題,溫云蕓又說:「你們正義的使者都不睡覺的就是了。你自己小心點啊,還有,我幫你約好時間告訴你,不準推辭?!?/br> 姚棠假裝沒看見溫云蕓的訊息,迅速吹了頭發,換上一套外出服便抓著鑰匙出門。 逼仄的巷弄內停放著數輛警車,讓原先本就不甚寬裕的街口堵得水洩不通,聽見警車鳴笛聲的居民,或是從窗戶探頭觀望、或是出門站在警戒線外邊議論。 姚棠遠遠的便看見小巷擁擠,放棄了將車開進去的念頭,只將車子停在不遠處的路邊,走路過去。 才走了一小段路,脖子便有些出汗,她穿過警戒線外的人潮,對看守現場的警察出示證件,「特勤組姚棠?!?/br> 警察確認姚棠的證件以后便讓她進入警戒線內的范圍,映入眼簾的是一棟老舊的公寓,公寓似乎荒廢已久,周圍一圈荒煙漫草,藤蔓攀上了建筑的墻面,鐵門銹得厲害,沒有一點人的痕跡。 這棟公寓矗立在這一圈雖算是老舊,但生活氣息濃厚的社區中頗有些格格不入。 迎面走來的警察是姚棠以前在警局的同事,他看見姚棠打了聲招呼,對姚棠說:「沒想到連你也被叫來了,看來事情真的很嚴重啊?!挂μ牡恼铰殑彰Q是犯罪側寫師,雖然也會參與尋常案件的調查取證,但平時并不常離開辦公室,若非性質惡劣或是棘手的案件,通常不會在大半夜讓她參與現場取證。 「發生什么事了?」 老同事頭偏向公寓,眼神有些復雜,「街友在里頭發現一名女性死者,身分和死因不明,現場很詭異,我不知道要怎么說,你自己去看吧?!狗謩e前,他又補了句:「對了,死者的指甲被人拔了,你先有個心理準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