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姜在spa館住了一晚，張蕓蕓也陪著她一起。

    喬新偉和高金蘭離婚之后，喬姜唯一收獲到的就是張蕓蕓這個好朋友，因為喬新偉的新房子，就在張蕓蕓家隔壁。

    喬姜經常坐在靠窗的位置看書，樓下可以看見張蕓蕓和其他幾個小孩在曬太陽喝下午茶，桌上全是高級點心，張蕓蕓穿著公主裙坐在主位，一邊還站著幾個保姆和保鏢。

    喬姜在學校里碰到不少紈绔少爺和小姐，他們大多是囂張跋扈的，但張蕓蕓和陳眾升都是富人圈里的另類，張蕓蕓是個單純小公主，陳眾升是……單純的傻逼。

    他們十歲之后才有交集，是張蕓蕓主動的，喬姜從搬來之后，就不愛說話，是個沉默的小孩。

    她還記得喬姜跟她說的第一句話：“你考過第一嗎？”

    張蕓蕓傻傻地搖頭：“沒有?！?/br>
    “我要考第一?！眴探f話時，眼睛還落在書上，“考到第一，我這個月才有生活費?！?/br>
    那個時候的喬姜，剛滿十二歲。

    后來他們一起上學，一起放學，足足過去六年，也就是高中畢業之后。喬姜才跟她交心，把她當朋友，而張蕓蕓當時還震驚地說了句：“我以為我們早就是朋友了！”

    陳眾升也很懵：“啊，我也，我也這么以為的……”

    張蕓蕓模仿完陳眾升，跟喬姜一起哈哈大笑，笑完又去拍喬姜的肩膀：“你太沒良心了！我早就把你當朋友，結果你還給我整實習期呢！人現在外面實習期才三個月，結果你給我六年！”

    喬姜抿了口紅酒：“嫌少？再給你加十年?！?/br>
    “不要！”

    兩人聊了一晚上從前的事，喬姜也跟著回憶了不少，一瓶紅酒被喝了個干凈，兩人睡到第二天下午才爬起來。

    高金蘭被李效闌送回半山別墅了，李效闌也回市里繼續上班了，喬姜摸到手機給高金蘭打完電話，拍了拍張蕓蕓的手臂：“起來了，我得回去了?！?/br>
    “蘭姨下次什么時候復查？”張蕓蕓揉了揉眼睛，摸出手機看時間。

    “下個月二號?！眴探闷鹱蛱旄上催^的衣服穿上。

    張蕓蕓看著喬姜，忽然說：“你比之前的狀態，好了一點?！?/br>
    “是嗎？”喬姜動作頓了下，又繼續穿包臀裙。

    “有事就找我?！睆埵|蕓晃了晃手機，“我一直在?！?/br>
    “知道了?！眴探闷鸢?，食指和中指并起放在額頭前沖她致意，“公主殿下?！?/br>
    高金蘭雖然是下個月才到復查時間，但不知道是天氣太熱，還是別的什么原因，她夜里喘不開氣，被喬姜送到醫院，吸了一周的氧氣。

    喬姜也在醫院陪了一周。

    長廊上的每個病患眼底都了無生氣，每個人都似乎在等死，那張臉寫滿絕望和苦楚。

    喬姜看見跪在地上沖醫生磕頭的病人丈夫，看見哭得聲嘶力竭抱著病床死不撒手的病患母親，看見一邊喝水一邊流眼淚的病患妻子，看見對著墻壁每天禱告的老奶奶。

    陽光升起的每一天，她都能聽見一門之隔的長廊傳來悲痛欲絕的哭聲。

    高金蘭躺在病床上握著她的手說：“姜姜，媽做好準備了?！?/br>
    喬姜看了她許久，聲音縹緲地說：“媽，我沒做好準備?！?/br>
    她那么努力，那么拼命，為什么得到的是這樣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