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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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認識的是哈月,而講不認識的是薛京。 薛京剛才面色就發白,聽到哈月肯定的回答,臉色更不好看了,連帶著,他聲音又恢復了那個客客氣氣的狀態,他先是非常官方地環顧四周無害地微笑了一下,然后望著哈月的眼睛用極其禮貌的態度詢問:“不好意思,請問我們認識嗎?” 旁人可能不熟悉薛京的為人,但哈月畢竟和他戀愛過2.1年,非常了解他的脾性。 她這位初戀男友,除了長得漂亮,還有一大特點,就是為人處世方面也非?!肮怩r”。 從外到內,總是恰如其分得完美,猶如被編程好的社交機器人。 本科四年里,上到老師,下到同學,哈月從來沒有聽說過薛京和任何人拌過一句嘴置過一回氣,假設他們兩個人當初沒有談戀愛,那他就是那類讓人倍感如沐春風的正人君子,待人總是客氣周到,“謝謝”“不好意思”“打擾您了”都是時長掛在嘴邊的口頭禪。 但是正因為哈月和他一起走入過親密關系,見過他卸下“完人”的模樣,所以才懂,有些人的親和到了閾值,面面俱到,挑不出錯,其實也是一種劃清界限并不想輕易交付真心的表現。 就比如現在,他在用好的禮貌表示不太好的冷漠。 一看到薛京對她假模假式地微笑起來,她立刻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 薛京曾在自己出版的第二本小說里寫過:最體面的前任應該自覺自愿進行人間蒸發。 他們絕不可以出現在對方的生活圈子里,如果曾是同學那就不要參加同學聚會,如果還是同事,那斷絕關系后一方理應辭職,就算命運不公,十幾年后突然在街頭偶遇,那也應該匆匆離開,假裝從未相識,連目光都不應有交流。 這才能最大程度保留逝去愛情的遺憾和美觀。 那時候薛京的筆力還很武斷,帶著少年的執拗,他寫,過去式的男女之間,會坐下來聊天敘舊,時不時找借口出現在對方的生活里,是感情中最庸俗,最下等,因為那只能證明:昔日的羅曼蒂克已經泯滅,舊愛不過淪為被欲望cao控的幌子。 復合無望,只不過是想睡個便宜覺罷了,這簡直是對愛情的褻瀆,叫人不齒。 哈月閱讀時猜測過,他寫這段話時大概不是從空中取物地創作,而是在寫實自己的戀愛心得。 想到褻瀆愛情,哈月面色一紅,情不自禁地聯想到一些她和薛京一起褻瀆彼此的場面。 他們的第一次發生在他們戀愛半年之后。 大三的下半學期,薛京和她的感情越來越濃,幾乎到達了蜜里調油的地步,眼神都可以平白無故得拉絲,饒是如此,薛京與她的交流總是形而上的,除了學業,他們聊宋代四雅,聊希臘哲學,聊電影聊歌曲聊人生,情到深處時,薛京還會用正宗的牛津腔為她朗讀濟慈的十四行詩。 當他念著Bright Star抬起濃黑的眼簾看著她時,他那雙本來就清澈的雙眸好像真的閃爍著明亮的星光,那光中能倒映出她齒條的靈魂。 年輕男女,干柴烈火,他們有很多因為錯過宿舍宵禁而徹夜呆在一起的機會,但薛京從來沒有暗示過任何對她采取下一步的要求,他總是有別的新法子來避免兩人去到酒店躺在一張床上的尷尬。 去看秋天的香山,去看冬天的后海,甚至有一次他們還在一個萬物發情的春天里買了影院的夜場票,活活看了六個小時的林正英畫符點僵尸。 一開始,哈月覺得對方的“好”虛偽且搞笑,在她看來,這些都是薛京掩飾自身欲望的把戲。 不過在當時周圍一眾男生想盡辦法用拙劣的借口哄騙女生完成全壘打的亂象中,薛京的“欲拒還迎”確實還算得上有一點高明。 談愛是相對的,他要維持著好人的姿態,不急的態度,壓力就給到了哈月這邊。 哈月自恃擁有新時代女性的開放精神,沒必要在思想上為自己裹小腳,視貞cao為自己戀愛乃至結婚的資本根本就是物化自己,換句話說,她認同正常女性和男性一樣有身體需求,和自己愛的人發生有保護的關系,是一件再健康不過的事情,無須否認。 再加上她上大一后的精神偶像一度是法國存在主義作家波伏娃。 她既然不是需要被哄騙才能開始第一次的女孩,所以薛京完全沒必要和她虛與委蛇。 時機成熟,兩情相悅,她曾存心試探了幾次,但薛京都很紳士,并不輕易上當,紳士得仿佛一位住在云端上,早已斬斷欲根的道長。 于是初雪那天,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薊大附近的酒店開了一個房間,給薛京發信息說自己有急事讓他速來。 不過也是那一天,薛京被穿著特殊制服的哈月逼得縮在床腳,雙耳通紅,用兩只手抱著肩膀做抵御,小聲告 訴她自己真的沒有在耍愛情手段。 薛京之所以一直在避免和哈月發生關系,是因為他沒有實際經驗。 他和她一樣也是第一次,但又都先入為主的認為,對方那么優秀肯定是情場老手,他生怕自己在這件事上露怯遭到哈月的嗤笑,所以便拼命捂著戀愛中的短板。 但實際上,那晚兩人耕耘到日出東方,足以證明他的短板不僅在空間上不短,在時空上亦是。 他是謙而大的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