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大齡寵妃 第5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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忻嬪聽不出言外之意,只惱火皇帝這樣偏袒新寵,她仍不肯死心,“陛下……” “行了,你的心情朕能體會,朕會命人好好為六兒發喪,一應禮數皆不可少,你也好好收拾收拾,總歸這些事都得你來打點?!鼻∧钤谒龁逝床⑽催^多計較,反讓王進保好生送忻嬪回宮,又開庫房取了好些玉如意、安息香之類的東西送去景陽宮里,算是安慰和補償。 郁宛本以為忻嬪鬧這場戲只為博取同情,如今重獲圣寵便該滿意了,怎料忻嬪離去時卻狠狠瞪了她一眼,目光如淬毒的利刃一般,冰寒刺骨——原來她真的把這件事怪到自己身上。 或許身為人母的忻嬪怎么也無法原諒自個兒,是因為她的怠忽職守才導致女兒早逝,唯有把責任推給別人,她才能獲得精神上的和平——大腦的自我防御機制。 一時間,郁宛不知道該同情她還是該唾棄她。倘若忻嬪就此瘋癲,郁宛或許會對她有更多憐憫,可若只是個軟弱無能的巨嬰,那原諒郁宛只能敬謝不敏。 乾隆皺眉問那拉氏,“照顧六公主的乳母呢?” 那拉氏回道:“都在廊下候著呢,陛下可要叫來審問?” 到底是忻嬪的人,也不好自作主張。 “不必了,拖下去杖斃吧?!鼻±湫?,“疏于照看小六,以致耽誤了延醫問藥的時辰,萬死也難辭其咎?!?/br> 至于是否故意拉多貴人下水,還是純粹只求自保,乾隆也懶得深究——這樣的人,實在不必留在宮中。 那拉氏心頭一凜,也只好垂首稱是。 令妃察言觀色,連忙出列說道:“臣妾也是有責任的,近日來千頭萬緒,以致疏忽了南三所的防衛,實在思慮不周?!?/br> 說完便自請罰兩個月月俸以作懲戒。 乾隆靜靜地看她片刻,默許其事。 令妃松口氣,倘皇帝要借此機會撤除她協理六宮職權,那實在是無妄之災,倒不如她先自罰,如此既保住了權柄,也能得個好名聲。 相形之下,那拉氏卻像無情之人,她懶得做這些表面文章,只準備回頭給六公主抄些妙法蓮華經,拿去寶華殿中供奉——忻嬪狀若瘋迷的舉動,讓那拉氏想起她的十三,推己及人,無論忻嬪今日有何過錯,那拉氏都愿意體諒。 乾隆安頓好后,仍打算回養心殿批折子,忽一眼瞥見縮著脖子像只受驚小鵪鶉般的郁宛,想了想吩咐道:“多貴人,你來伺候筆墨?!?/br> 郁宛輕輕啊了聲,不及細問便連忙跟上,這地方她也不想待了,再說誰知道忻嬪會否卷土重來,瘋子殺人可不犯法,她想想都心有余悸。 等入了養心殿,郁宛便挽起袖管開始研墨,乾隆本意只讓她換個環境散散心,哪成想她這樣認真,也只好由她,因讓李玉取來朱筆和黃綢,細細翻看成摞的奏章。 等半天也沒等到墨汁研好,乾隆轉頭看去,卻見硯池一片透明,墨條都沒放,倒有著斑斑水跡——那美人兒的眼淚正一點一滴往下掉呢。 他忍不住笑起來,“怎么哭了?” “沒什么?!庇敉鸷鷣y擦了擦眼角,趕緊將墨條重新裝上,有一搭沒一搭轉著圈。 她就是覺得心里委屈,好像忽然間變成了千夫所指的劊子手,連清白都得靠別人的證詞來說明——要不是皇帝來得及時,她都恨不得指天發毒誓了。 那拉氏仿佛也偏向忻嬪更多些,即便只是同為人母的共情,可也足以讓郁宛難受。 她以為自己進宮一年半載,多多少少該是跟這些人交了心的,怎料還是孑然一身。 看硯池里的黑水快要溢出來了,乾隆不得不起身提醒,按著她的手叫她停下。 又拿衣袖揩了揩她頰邊噴濺的墨汁,含笑道:“真是,都成花臉貓了?!?/br> 郁宛眼睛紅紅的,“您怎么一句話也不問?” 乾隆頓了頓,“朕當然相信你是清白的?!?/br> 再高明的罪犯也藏不住心事,只要三丈距離內,她在他面前就是個水晶心肝玻璃人。 所以他也一眼洞察這姑娘去南三所的目的,難為她肯幫他想著永璇跟永瑆,這樣赤忱可愛的女子,誰忍心去懷疑她? 郁宛不好意思地哦了聲,并不知乾隆靠作弊幫她脫罪,只覺得對方這樣毫無猶豫信賴她的人品,還真挺難得。 或許她不該將乾隆爺想得那么壞,這人對她還是挺有良心的。 郁宛情緒漸漸放松了些,眼淚也收住了,滿懷內疚地放下那片衣袖,上頭已沾染斑斑墨跡,“抱歉,弄臟了您的衣裳?!?/br> 乾隆語氣輕快,“無礙,是你的衣裳?!?/br> 郁宛低頭一瞧,果不其然,白背綢上繡著大朵的藍蓮花,跟萬歲爺那金光閃閃的衣料有天壤之別。 她方才哭的上頭,竟完全沒注意!白感動了! 乾隆含笑喚來李玉,“去找個管事姑姑,扶多貴人到偏殿更衣,洗把臉再出來,朕可不希望御前的人有礙觀瞻?!?/br> 郁宛心頭的沮喪瞬間被憤怒取代,還嫌她難看呢,不就是妝花了點么?常言道丑妻近地家中寶,何況她也沒丑到慘絕人寰的地步罷? 等會兒畫個美美的妝,非得艷壓全場,看看誰還敢瞧不起誰。 郁宛邁著雄赳赳氣昂昂的步子到后殿去了。 李玉看得咋舌,萬歲爺哄人的本事,還真是非同一般哪。 第69章 送鐘 被杖斃的幾名乳母臨死前留下一份口供, 承認是她們自個兒貪于賭錢玩忽職守,沒關好窗槅,又有南三所值守的太監出來作保, 證實多貴人的確只去過兩位阿哥所在的暖閣,并未經過六公主的偏殿——是真是假也難評定, 郁宛記得當時那幾個懶貨還在打盹, 怎么一會兒的工夫就醒了? 但,總歸是與她有利的訊息, 郁宛自不會出來反駁。 乾隆命人將供詞抄錄兩份, 一份送來永和宮, 一份送去忻嬪的景陽宮,不管忻嬪信與不信, 這件事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令那拉氏慶幸的是,忻嬪并未繼續胡攪蠻纏, 否則這件事鬧下去, 對誰都沒好處——年關的時候她不愿與令妃爭鋒,有意放權,而令妃似乎也不愿插手阿哥所的事務,怕被說成越俎代庖,這份審慎與機警,是連那拉氏都佩服的,怎料兩下里皆疏忽,卻會生出這種事來?真真意想不到。 那拉氏喟嘆了一回人生無常, 便讓容嬤嬤給忻嬪送去些黨參黃芪之類的補品, 請她早日養好身子, 爭取能再生個皇嗣。 郁宛處也得了壓驚的賠禮, 可她這回看著那些黃白之物再高興不起來, 只對著小鈕祜祿氏唏噓不已,“好人難做,我如今算是懂得了?!?/br> 以后打死她也不當活雷鋒,沒的惹禍上身。 小鈕祜祿氏笑道:“話雖如此,jiejie這樣至純至善的性子,下回再遇見不平也還是會拔刀相助的,再說jiejie也不是完全沒落著好,那些東西你不是很喜歡嗎?” 指了指門上紅紅火火的剪紙窗花。 郁宛長嘆口氣,贈人玫瑰,手有余香,能獲得永璇永瑆兩個小家伙的尊敬愛戴,對她而言當然是種快樂,可宮里往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甚至有點懷疑,自己是否真幫了兩位阿哥,還是會給他們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且她還疏忽了一個要緊的,十二阿哥永璂得知她給哥哥們又送紅包又送泥人,居然醋意大發,纏著她要壓歲錢,金錁子倒還好尋,可那泥人是在圓明園的時候請民間能工巧匠雕刻的,這會子都過年了,上哪兒尋去? 最后只能好說歹說,答應來年為他補上,又送了他一個自己新做的金累絲香囊,用來裝丸藥蜜餞都好,這才哄得小家伙滿意離去——本來是給他老子準備的,不得已,只能先到先得,想來乾隆的氣量不會小到跟親兒子計較。 怎料乾隆晚上過來時,得知禮物不翼而飛,氣得按著她就打起了屁股,當然是偏情-趣式的那種。 郁宛一面吐槽萬歲爺這惡趣味真是難以消受,一面又覺得她這寵妃當得比保姆還窩囊,強勢些的保姆還能發橫呢,她倒好,天天受些夾板氣。 干脆放飛自我,在乾隆的肩膀上狠狠咬了兩口,指甲也不管了——以前她都習慣性地輕握著拳頭,以免傷及龍體,這回干脆擺出九陰白骨爪的架勢,死命在他背上抓撓,她才不忍了。 雨散云收后,郁宛以為乾隆怎么也得治自己個大不敬之罪,怎料乾隆看著還挺饜足似的,只斜眼睨她,“以前不知道宛兒長了雙貓爪子?!?/br> 郁宛一面從床頭柜里尋出藥膏為他涂抹后背上的斑斑印跡,一面卻忍不住腦洞大開:莫非皇帝竟是個抖m?聽說愈是位高權重之輩愈容易產生不為人知的怪癖,可乾隆完全看不出壓抑的跡象??! 乾隆愜意地趴在軟枕上,任由愛妃為他服務,嘴里卻再度提起讓她撫養永璇永瑆之事。 郁宛想了想,皇帝理應是認真的,雖說婉嬪照顧那倆活寶的時間更多些,可皇帝顯然更愿意阿哥養在寵妃膝下——左右八阿哥十一阿哥都是與皇位無緣的,郁宛這個出身蒙古貴族的母親正正合適,既能給孩子提供足量的資源,又不會有礙大局。 但郁宛還是明確地予以拒絕,并非為了避嫌,而是不想破壞目前這種美好的關系,她含笑道:“陛下聽說過霧里看花么?隔著一定距離,眼前所見或許還更美麗,離太近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永璇永瑆之所以覺得我好,是因為阿哥平日根本見不到我,而我回回過去不是送禮就是陪他們玩耍,您說他們會偏向誰?可若收養在膝下,日日低頭不見抬頭見,多少雞毛蒜皮,阿哥們保不準就會心生怨懟,到那時,臣妾難道還能將他們送回阿哥所去么?” 她自然做不了嚴母,也沒有勇氣負擔別人的人生,還是這樣安靜地旁觀罷。 乾隆見她態度斬釘截鐵,只好不再強求,卻摸著她平坦的小腹感嘆道:“幾時你也生個咱們的孩子才好呢,無論皇子亦或公主,朕必會好好待它?!?/br> 郁宛笑道:“那若臣妾一直生不了呢?” 按理她承寵的次數并不少,卻至今毫無消息,大約真是體質緣故。 乾隆吻了吻她額角,柔聲道:“那朕也一樣喜歡,左右子嗣于你不過錦上添花,又非雪中送炭,朕對你的寵愛不會因此削減半分?!?/br> 即便是假話,郁宛也聽得很快樂。世界上本就沒有好男人跟壞男人之別,只有愿意騙你的跟不愿騙你的兩種。 至少乾隆還愿意騙她,這已十分難能可貴了。 乾隆二十四年的大清可謂跌宕起伏,先是瓜爾佳富德與鈕祜祿阿里袞兩位將領大敗回部叛軍霍集占,終解黑水營之困,就在朝野為之歡呼時,隨之而來的大旱卻讓整個紫禁城陷入陰霾,整整數月未下一滴雨,以致外頭流言四起,紛傳皇帝好大喜功接連討伐征戰才會使得天道寡助,最終乾隆爺不得不下罪己詔,當著朝臣之面自陳其過,并素服步行至社稷壇祈雨。 與此同時,卻并未放松對回部的部署,命兆惠將軍進兵喀什噶爾,富德進兵葉而羌,勢要鏟除叛黨。 至七月份,清軍攻占喀什噶爾、葉爾羌,大、小和卓木這兩位叛軍首領相繼被斬殺,回疆叛亂終于平定。 而躊躇滿志的乾隆爺也再度開啟秋狝之旅。 這回的隨行人員比之上回略有修改,令妃自請留下照顧紫禁城剩余的嬪妃和皇嗣,故而并未跟隨,反而?;实垡恍新猛居淇?;忻嬪連著兩年都未去成,這回終于逮著機會,便如脫韁的野馬一般歡騰鼓舞,喪女之痛亦不翼而飛,叫人疑心她上半年曠日持久的憂郁癥都是假的;此外當然也少不了郁宛等一干蒙古嬪妃,伊常在養好了腿傷,至于貿然泄露皇帝喜好的郭常在……大約乾隆終于相信這姑娘的智商不足以做出叛國之事,也從禁足中放了出來。 有這幫精力旺盛的妖魔鬼怪,旅途自然熱鬧非凡,郁宛卻嫌太過吵嚷,寧可窩在馬車里看書小憩。 慶嬪掀簾進門時便笑道:“以前就沒見你嘴上空過,怎么這幾日總是懨懨的,點心都不吃了?” 架子上放著盤牛乳香糕,仍是滿滿當當的,分毫未動。 慶嬪輕巧地捻了一塊,故意饞她,“真好吃,又酥軟又有嚼勁,你那劉太監的手藝沒得說?!?/br> 郁宛不為所動,“沒日沒夜地趕車,路上又顛簸,不吐出來就算不錯了,誰還吃得下?” 慶嬪見她面色發白,果然不似假裝,詫異道:“你還暈車?以前怎不見這樣?!?/br> “誰知道,大約年紀上來了吧?!庇敉饛牟槐苤M年齡,本來她就是因老姑娘在宮里出名的,事實如此。 慶嬪失笑,“你還比我年輕幾歲呢,我都不敢言老,你倒倚老賣老起來?!?/br> 又關切道:“不會因為忻嬪的事吃醋吧?這幾日她確實頗得眷顧,可也因她消沉了大半年,皇上無非看在六公主情面上多些體恤,我瞧著還是不及你的?!?/br> 這回輪到郁宛發笑了,“真不是因為這些,jiejie別胡亂猜測了?!?/br> 又望著慶嬪道:“我倒想吃醋呢,酸酸的還開些胃口,哪像現在食不下咽,胸口總是悶悶的?!?/br> 慶嬪當然不能直接把山西老陳醋喂給她喝,只讓侍女綠萼端來一碗酸梅湯,“本是備著解暑的,哪知做得太酸,路上又沒法冰鎮,我還怕糟蹋呢?!?/br> 郁宛接過就汩汩地暢飲起來,仿佛久旱的旅人遇見甘泉,臨了還咂了咂嘴巴,“挺好的,哪兒酸?” 慶嬪看得目瞪口呆,這人不會故意騙她的酸梅湯喝吧?瞧這胃口明明好得很。 左右她不喜那味道,干脆讓綠萼將剩下的全抱來,又笑道:“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貴人meimei不該賞我點什么?” 郁宛望著羊毛氈上的琺瑯鍍金表努努嘴,“喏,那兒都是,你隨便揀一塊去?!?/br> 慶嬪笑道:“誒喲我可不敢,這些都是皇上親賞的,等閑人哪里動得,里頭裝的都是萬歲爺對meimei你的情意?!?/br> 郁宛呵呵干笑兩聲,她才不覺得乾隆對她有何情意,哪有人拿鐘表當禮物送人的,這不明擺著“送終”? 關鍵半年還送了四次。 第一塊是白琺瑯底的,當然外表仍是鍍金雕花,一如既往的五彩審美;第二件據說是把銅亭頂樓那座大鐘的內層拆下來,配了一件銀擰繩索小表叫太監連夜送來她宮里,難道就因為偶然發現那表盤好看?郁宛懷疑乾隆爺腦子有病。 若單單心血來潮也就罷了,可接下來的兩月乾隆仍不忘給她送鐘,一次比一次更富麗堂皇,仿佛視為定情信物的表示。也不管對方是否欣然接受,反正他老人家自得其樂。 可郁宛只想說,您是在咒我嗎?還是因為她用貓爪子撓傷他的關系才蓄意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