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大齡寵妃 第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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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宛從懷中掏出紅封,“初次見面,不成敬意?!?/br> 和敬公主熟極而流地接過,顯然類似的禮物已收過不少了,否則她為什么將兒子帶來呢?今年光是為了打點額駙的死罪就花了不少體己,府里的家用也得貼補貼補麼。 怎料拆開一瞧,和敬的笑容便僵在臉上。 她懷疑自己看錯了,這世上竟有人拿六兩銀子送人,哦,還有個六錢的零頭,多貴人不是蒙古貴族出身么,能窮成這樣? 和敬上上下下打量了郁宛好幾眼,很懷疑這女子進宮的時候謊報了身份。 郁宛心說貴族也分好幾等的,她爹就是靠山靠山靠水吃水的那類,但就算真有錢她也不會帶太多來,給小孩子的見面禮而已,送多了還怕折福呢——何況這錢最后落到家長手里。 乾隆差點笑出聲來,朕的多貴人還是一樣小氣,可見不是針對他。 他還真擔心郁宛會多多破費去討好和敬,豈非顯得他當老子的連閨女都不如? 這下倒是稱心如意了,乾隆清清喉嚨,“千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你就留著給額爾克當個玩意兒罷?!?/br> 很有風度地幫郁宛找補,“六六大順,倒是好意頭?!?/br> 和敬公主眼角抽了抽,她以為最少得是六百六十兩呢,奈何拿人的手短,只能叫兒子轉過身來招呼。 額爾克頑皮慣了,非但不肯喚人,還朝郁宛齜牙咧嘴扮鬼臉。 郁宛再度慶幸自己給得不多,否則也太吃虧了。 入席之后,純貴妃照例站到皇太后身邊布菜,婉嬪則去伺候那拉氏,郁宛本來想象征性地敷衍一下皇帝,無奈和敬公主這位大孝女搶著一步上前,給她皇阿瑪端茶遞水殷切備至,郁宛也就干脆放著不管了。不要她服侍更好,她自個兒開小灶不知道多愜意呢。 同樣被擠下來的還有忻嬪,暗暗惱火,這些人手腳未免太快了些,一點都不給她表現的機會! 可要是什么都不做,她不就白來了么? 要她去伺候懷孕的令妃她是萬萬不肯的,看著一旁的毛頭孩子,忻嬪計上心頭,笑容滿面地伸手道:“額爾克,過來,忻娘娘給你夾菜,這個蝦可好吃了?!?/br> 然后額爾克就愉快地噴了她一臉唾沫星子。 郁宛輕輕搖頭,忻嬪又是何必呢? 熊孩子這種生物,還是遠離最好。 第53章 背鍋 忻嬪心里恨不得把兔崽子給掐死, 面上卻還是努力微笑著,“看來小世子不愛吃蝦?!?/br> 她當然不肯唾面自干,拿棉帕子仔仔細細擦干凈, 仍湊上前道:“小世子想吃什么,不如大方點說出來, 忻娘娘保證幫你弄到?!?/br> 郁宛都有點佩服她百折不撓的精神, 看來人各有所長,忻嬪并非完全的笨蛋美人, 該刻苦時還是很能刻苦的。 又或者她真的想要個阿哥, 見了男孩子便覺得親切——她對自家生的兩個公主都沒這般耐心呢。 額爾克沒扒兩口飯便百無聊賴四處張望, 忻嬪見他牢牢盯著郁宛碗中那只油汪汪紅噴噴的大鴨腿,猜想他是想吃, 便難得對郁宛施了些好臉色,“貴人meimei, 我看你也吃不下, 不如把這只腿分給世子罷?!?/br> 郁宛:…… 憑什么拿她的東西做人情?一只八寶鴨子才兩條腿,她好容易才搶到手的。 不過忻嬪這么道德綁架也不好拒絕,郁宛只能勉為其難夾起,哪知不慎掉進眼前的火腿鮮筍湯里,濺得淋淋漓漓到處都是。 這樣臟相,忻嬪當然再不肯要,那湯里保不齊還沾了多貴人口水。 還是乾隆瞧見一團亂象,把自己碗碟中的鴨腿分了去, “讓額爾克吃這只?!?/br> 又無奈地瞟了郁宛一眼, 跟小孩子搶食, 沒骨氣! 郁宛心道她要骨氣做什么, 骨氣又不能當飯吃。 她當然是不嫌棄自己口水的, 在湯里泡過的鴨腿沾了火腿的咸鮮跟筍子的清香,似乎更具風味。 另一邊的熊孩子望著鴨腿卻不肯下嘴。 和敬公主淡淡道:“額爾克不吃皮,只吃凈rou?!?/br> 年紀不大毛病卻不少。忻嬪無法,只得親自用筷子將那層肥滋滋的rou皮扒下來,怕被說浪費,少不得自己吃掉——看她眉頭皺起的模樣,竟像吞了只蒼蠅。 這也難怪,宮中女子為了保持身材,向來對葷腥敬而遠之,更別說這樣純粹的脂肪。忻嬪為了生阿哥在佛前許下愿心,也早已習慣吃花齋——每個月茹素十天,今日已經算破戒。 吃完了還覺得那團肥油堵在喉嚨里,忻嬪面露難色,險險就要嘔出來,只得找了個由頭到凈房吐去。 叫郁宛瞧著十分可惜,她最喜歡的就是那層酥脆可口外焦里嫩的鴨皮了,且往往最表層的調料裹得最多,最是入味,外行人真不懂欣賞。 忻嬪漱完口回來,眼睛都紅了半截,更可氣的是那兔崽子連句道謝也沒有,和敬公主更是旁若無人模樣,好像她天生就是該被伺候的。 忻嬪微微尷尬,人家不搭理她,她偏要找出些話來說,這會子又想討好鈕祜祿氏,“太后娘娘,怎么不叫蘭meimei出來用膳?臣妾怪想她的?!?/br> 鈕祜祿氏脧了她一眼,“讓她自個兒在屋里罷,還更省事些?!?/br> 忻嬪碰了個軟釘子,面露訕訕。 和敬公主倒是留神,關切道:“聽說蘭貴人傷了臉,是怎么回事?” 論理她是該喚蘭貴人一聲表姑,不過和敬公主連戴佳氏這樣出身總督府的名門華胄都瞧不起,更別說鈕祜祿家的旁支了。 忻嬪不意和敬竟肯賞臉問話,喜得渾身亂顫,哪里敢隱瞞,立刻就一五一十吐了個干凈,連同瑞官女子怎么跟蘭貴人結仇的,又是如何在那盒胭脂中下藥,無不知之甚詳——雖然當時她不在宮中,未曾親見,但這樣傳奇的新聞不得打聽清楚么? 和敬公主便蹙眉,“當真是聳人聽聞的惡行?!?/br> 忻嬪很給力地捧哏,“誰說不是呢?虧得皇上明察秋毫,英武果決,一回來就把那罪魁給發落了,這才還蘭貴人以公道?!?/br> 乾隆不置可否,他是愛聽恭維話,但也得看這話實不實在——根本他就沒出多少力。 遂淡淡說了一句,“這都是多貴人的功勞?!?/br> 郁宛怎知點到自己,難免受寵若驚,只得站起來敬了杯酒,又假惺惺地謙虛了兩句。 和敬嘆息道:“遙想孝賢皇后當年,幾曾有過妻妾鬩墻,宮中無比和睦,一針一線都條理清楚,更不曾見口角,到底時過境遷,比不得當初了?!?/br> 郁宛心想那是你沒見識,連她這種晚進宮的都聽說過淑嘉皇貴妃手撕六宮的壯舉,慧賢皇貴妃亦非善茬,動不動舌戰群儒,和敬公主那時總該曉事了吧,難道一點不記得? 當然和敬的目的并非追憶往昔,而是借古諷今,“宮中爭斗不斷,為尊上者也難逃其責,看來皇后娘娘終究力有未逮?!?/br> 這是明著說那拉氏管理無能。 那拉氏面容沉靜,款款欠身,“臣妾忝為六宮表率,卻在眼皮子底下發生這種事,實在是臣妾之錯?!?/br> 皇太后嘆道:“你又何必自責,也是蘭貴人太過不小心,輕易招了暗算,這事誰都不想?!?/br> 詣陵途中她親眼看著那拉氏如何往來打點——純貴妃光顧著作秀,在陵墓前假模假式地哭,那拉氏卻得負責船上一切交接瑣事,還包括皇帝的飲食起居,又惦記著有孕外出的令妃,倘說她不夠盡心,皇太后怎么也不信。 皇太后知曉和敬因為先皇后的緣故,跟那拉氏總有些氣場不合,可俗話說后母難當,她也不好勸得,只叫了重外孫到身邊,要親自喂他吃飯。 無奈額爾克才啃完那只大鴨腿,怎么也不肯用正餐,在皇太后懷里扭來扭去,愣是閉著嘴死都不張開——且皇太后面前多是素膳,也非他愛吃的。 郁宛心說孩子不聽話,多半是慣的,結結實實餓他兩頓,看他還挑不挑食,保準什么都吃得下去。 一抬頭,卻發現乾隆正看著她,依舊是那副忍俊不禁模樣,叫郁宛百思不得其解,難道她嘴角沾上米飯粒了? 趕緊撓了撓,沒有啊。 那拉氏看著和敬公主打發不肯吃飯的額爾克到屋外玩去,方才淡淡道:“小世子這般頑劣,公主該多用心教導才是?!?/br> 郁宛精神一振,大戲要來了么?那拉氏竟開始反擊了。 和敬又豈是甘心受訓的,還是被她素來厭惡的繼母教訓,遂冷聲道:“額駙只這么一位獨子,難免寵得多些,我常勸額駙莫要太過溺愛,他都不聽呢?!?/br> 話里很有些炫耀的意味,和那拉氏比起來,她的家庭實在幸福太多,夫妻恩愛,孩子又少,不比那拉氏色衰愛弛,僥幸生了個嫡子又是不成才的,還得面對那么多優秀的庶子——怕是得天天氣得肝疼罷? 她這輩子都休想越過母后去。 那拉氏莞爾,“原來公主也知教養不善并非一人之過,那瑞官女子也不是服侍本宮,何以公主就只會挑本宮的錯處呢?” 言下之意,你爹才是那個頂頭上司,有什么不滿跟他說去。 郁宛暗道糟糕,那拉氏這話雖然痛快,可乾隆聽了未必高興——指桑罵槐把他也給罵進去了。 乾隆神色果然有些不愉,“食不言,寢不語,都消停些罷?!?/br> 那拉氏沒有半點告罪的意思,兀自叫了永璂來給他夾菜。既然和敬公主不知尊重,那拉氏也懶得彰顯慈愛了,誰的孩子誰cao心,她樂得省些氣力。 席散之后,夜幕也黑了下來?;侍笠严纫徊交亻L春仙館去了,和敬公主看著微微打盹的令妃,積極道:“皇阿瑪,令娘娘似有些神思昏倦,不若您親自送她回宮罷?!?/br> 這一下令妃的困意也消了,趕緊起身,“臣妾無礙,陛下還是去碧桐書院為宜?!?/br> 來圓明園第一夜慣例得宿在皇后宮中,之后才好翻其他人牌子,這般才顯得尊卑有序。 令妃知曉和敬是為自個兒抬臉,但這事對她沒有半分好,遂趕緊婉拒,又向那拉氏表忠心。 那拉氏神色如常,似乎皇帝來也好,不來也好,她都懶得介意。 幾人都忽略了一個問題,乾隆是最不要旁人教他做事的,他默默飲盡杯中殘酒,將帕子往桌上一甩,“不用費事了,朕去武陵春色?!?/br> 郁宛:…… 又拿她當擋箭牌,她看起來這么像背鍋的嗎? 可乾隆都謙辭的機會都不給她,長臂已然攬上她肩膀,一股熾烈的酒氣噴在她臉上,“走罷?!?/br> 郁宛無計可施,只得叫李玉在前打著燈籠,她自己為乾隆將披風緊上,又吩咐春泥先回去煮些解酒湯——拿不準皇帝是真醉還是裝醉,但預備著總沒錯。 郁宛行了禮便匆匆退出來,顧不上看那幾人臉色,只在余光一瞥中注意到,忻嬪的眼神太可怕了。 像要生吃了她似的。 作者有話說: 明天見~ 第54章 獻舞 九州清晏到武陵春色不算太遠, 當然比起皇后住的碧桐書院是要遠些的,但跟慶嬪的水木明瑟相較可要近便多了。 郁宛很規矩地跟在乾隆身后,怕擋了他老人家的光, 然而一路上要經過好幾處大大小小湖泊,湖上的涼風吹來, 郁宛情不自禁縮了縮脖子。 早知道該讓春泥帶個手爐的, 雖說四月天還用手爐多少有些不像話,但養生就是該在細節處下功夫。 乾隆回頭看她一眼, 淡淡道:“過來?!?/br> 郁宛啊了聲, 不解其意, 可隨即看到張開的披風,頓時心領神會, 小跑過去鉆到皇帝臂彎里。 慶幸萬歲爺沒狐臭,不然這個姿勢一定會“如癡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