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美人[無限] 第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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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晚上會很熬。 閑乘月幫了他那么多,對方來求救,哪怕只是為了之后還有大腿抱,他也應該開門救人。 當時他腦子里只有這個想法。 之后就是村長,村長在外面敲門,說天亮了,讓他們出去。 當時候確實有光透進來,但陳煒總覺得不對,那光亮得可怕,不像是日光,更像是白熾燈的光,甚至更冷更白。 但他最終只攔下了兩個人,還有一個自己去開了門。 陳煒打了個哆嗦。 自從他進過一次里世界,跟他哥說過之后,他哥就押著他看恐怖片。 上一次任務全都是新手,一起摸索著做任務,沒有老手害人,雖然新手常常犯蠢,但畢竟難度低,進去十八個人,出來了十六個。 沒有在“現實”中被嚇過的陳煒,現在臉色卡白,他的手和腿還在顫抖。 昨晚他跟死神只差一扇門的距離就要接吻了。 閑乘月看了眼陳煒。 倒是比他哥強。 “閑哥,我現在腿肚子都在抽?!标悷樋嘈?。 閑乘月:“回去跟你哥說,下次你們兄弟倆抽到一起,就讓他聽你的?!?/br> 陳煒瞪大眼睛。 這是什么意思? 閑乘月沒有解釋,而是走出院子。 宿硯醒來的時候屋里已經沒有了閑乘月的身影,只有林敏跪坐在他旁邊,給他擦額頭的汗,宿硯嘴唇發白,臉色很差,額頭總是冒著虛汗。 他現在倒不覺得疼,只是全身沒有力氣。 “閑哥呢?”宿硯的聲音沙啞。 林敏也有些沒精神,聽見宿硯的問話之后才抓住宿硯的手說:“閑哥出去了,你沒事吧?你再堅持堅持!我聽他們說,不管在里世界生多大的病,哪怕斷了手腳,只要出去了就又是沒事人!” 林敏落下淚來:“硯哥,你堅持住?!?/br> 宿硯扯了扯嘴角,他要是真的傷口感染,要死了,他能靠堅持活下來嗎? “沒事,我覺得問題不大?!彼蕹幮Φ?,“我現在不覺得疼,今天就要去祭祀了,我待會兒想想辦法?!?/br> 他這個樣子,也不像是馬上能走。 “不用想了?!币坏郎碛皳踝×碎T外照進來的光。 宿硯朝那道身影看過去,閑乘月背著光,讓人看不清他的臉,只能看到他被光勾勒出的身形。 在宿硯和林敏的注視下,閑乘月走近了屋內,他看了眼宿硯。 宿硯的情況并不好,很可能撐不到任務結束,閑乘月把一根拐杖放到桌邊。 “找村口的老爺子換的?!遍e乘月坐到椅子上,雙手環胸,他下巴微抬,開始閉目養神。 多余的話閑乘月一個字都沒說。 宿硯:“謝謝閑哥?!?/br> 閑乘月“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日近正午,“叮鈴鈴”的鑰匙聲由遠及近。 閑乘月站在屋檐下,林敏扶著宿硯,所有人都注視著從院門外走進來的老村長。 幾天時間不見,老村長還是那副陰惻惻的模樣,他打量了一圈人,被他目光掃視過的人都在那一刻脊背發涼。 “東西都準備好了吧?”老村長雙手背在身后,弓著腰,臉上的褶皺帶著不多的rou一直往下掉。 閑乘月提著雞,舉起來晃了晃。 被解開了繩子的雞放聲高歌,叫個不停。 其他組也都準備好了祭品。 梁舒恍惚的端著那盤綠豆糕走到老村長面前——謝悠敏昨晚死了。 她還記得謝悠敏昨天跟她說,無論發生什么都要活下去,不過一天的時間而已,謝悠敏就沒了。 那個跟她抱在一起取暖,互相安慰的女孩沒了。 輕飄飄的,不真實。 一個人怎么會那么突然就失去生命? 老村長一個個看過去,看到酒水的時候,他挑起眼皮看了陳煒一眼,站在陳煒身后的組員都恐懼的往后站,唯恐陳煒去偷酒的舉動拖累了他們。 陳煒臉上掛著笑,看起來云淡風輕,但腿腳已經軟了,就算老村長要對他做什么,他都沒有逃跑的力氣。 現在的他虛弱的就像紙片人,似乎風一吹,他也要被吹走。 老村長目光陰鷙的從他臉上掃過,那雙渾濁的眼睛盯著陳煒。 時間像是被無限拉長,陳煒覺得時間從沒有過得這么慢過。 他就像一只瘋狂掙扎的豬,刀在村長手上。 老村長低下頭,聞了聞碗里的酒,他重重冷哼了一聲。 躲在陳煒背后的人有一個沒撐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那人小聲哭訴:“我說了讓他別去偷,我說了的,是他非要去!” “是他自己做的,跟我沒關系,跟我沒關系,都是他做的!” 陳煒全身僵硬,他覺得自己要死了,目光不由自主地穿過人群,落到了閑乘月身上。 閑乘月張開嘴,做出了“沒事”的口型。 那一瞬間,陳煒覺得身上的壓力和恐懼全都沒了。 果然,老村長沒有對他動手,而是去看蔣忠旭他們準備的無根水。 無根水是蔣忠旭他們昨天剛下雨的時候放了個木盆收集的。 蔣忠旭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沖老村長說:“幸好昨天下了雨,不然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辦?!?/br> 村長也只是看了他一眼。 “既然你們準備好了,那就跟我來吧?!崩洗彘L轉過去,佝僂著往院外走。 當他站在門檻上的時候,他忽然停下腳步,轉頭的那一秒,他臉上竟然浮現出了一個笑容。 他的嘴角拉到了耳根,眼睛瞇成一條縫,就像是老年版的滑稽娃娃。 臉上的皺紋似乎也跟著這個笑被拉長。 “我們也準備好了?!?/br> 第17章 荒村祭祀 陽光炙熱,明明是秋天,秋老虎卻來得這么迅猛,枯黃的樹葉似乎不是因為季節,而是因為被這光曬得失去了生命力。 昨天下了一整天的雨,原本濕潤的土地現在卻已經干得泛起了沙。 村民們走在前面,他們手里都拿著東西,有rou有菜,還有野果,甚至還有人手里拿著野花,風吹來的時候,走在末尾的閑乘月似乎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花香。 而在閑乘月身后,宿硯被林敏扶著,他只能拄著拐,慢慢往上走,眼睜睜看著陳煒跟在閑乘月旁邊叨逼叨。 陳煒這個小白臉倒是比之前更白了。 宿硯矬了矬牙花子。 “閑哥?!标悷樣弥挥兴麄儌z能聽見的聲音問,“會有危險嗎?” 閑乘月看著前方肅穆的有些奇異的人群,聲音也不大:“會,跟著我?!?/br> 陳煒松了口氣,幾乎是緊貼在閑乘月身邊。 只有宿硯在后面看得雙眼冒火——我先來的!明明是我先! 林敏還在旁邊很真誠的感嘆道:“閑哥真好?!?/br> 然后閑乘月的注意力卻不在陳煒或宿硯身上,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村民的背影上,跟上山前不同,上山之前村民的步伐是正常的,邁著八字步,拖拖拉拉,上山之后,村民的步伐忽然變得利落穩重。 他們到底要祭祀什么? 祖先? 閑乘月看到了人群中的楊嬸,從頭到尾,楊嬸都沒有轉頭看他一眼,似乎之前對他的照顧并不存在,老村長的鑰匙串響了一路,驚擾了無數飛鳥,草叢里終于傳來窸窸窣窣的動物奔走聲。 最終,他們停在一處山坡上。 山坡沒有植被,似乎曾經被誰放了一把火,燒毀了所有生機。 在山坡的盡頭有一處被人工挖掘出來的洞。 老村長走進洞內,閑乘月穿過人群,在村民們的目光走到洞口,在這慘白的陽光照射下自上而下的看下去,洞是入口,里面是鑿出來的臺階,下面的空間很窄,因為光線照得不夠深,閑乘月只能看到臺階的拐角處。 村長似乎在下面擺了燭臺,閑乘月能看到照在石壁上的跳躍火光。 很快,村長又走了出來,他一樣一樣的把綠豆糕和無根水還有酒,以及村民準備的祭品拿下去,他的動作很慢,卻又很莊重。 閑乘月發現站在最近一圈的村民臉上的表情都帶著隱隱的恐懼。 年紀小一點的村民雙腿似乎在顫抖。 他們祭祀的到底是什么? 閑乘月忽然轉頭,朝山坡看下去,山坡下是一條河。 一條奔涌著的,猛獸一樣的河流。 所有線索忽然被連成了一條線。 他知道他們是來祭祀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