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美人[無限] 第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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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乘月沒有去看宿硯的傷,他就這么赤著上身再次走向那座山。 沒有宿硯礙手礙腳,閑乘月很快就抓了只雞下來。 他的頭發幾乎都被汗水打濕了,全身都很不舒服,明天必須去河里好好洗一洗。 雞在閑乘月手里很乖,倒不是它乖,而是閑乘月抓得很好。 他的腳步很輕松,在這種環境下,他總能想起小時候的事。 他小時候就住在山里,山上一共四戶人,房子都是一層的平房,不過比這個村子的好,至少是磚瓦房,他跟外公住在一起,每年過年,他mama就會回來。 外公是個中醫,附近十里八村的人生病了都會來找外公,外公也不收錢,村民們就總是在他家門口偷偷放雞蛋和臘rou。 有時候村民也會拜托他上山去采藥,他們分辨不出哪些是藥,就給閑乘月一張油餅,或者幾顆糖,閑乘月就背著他的小背簍上山去。 等他長大了才知道,他媽是未婚生子,在那個年代就是十惡不赦的大罪,她只能把他送回老家,自己一個人在外面掙錢,掙了錢寄回來。 他小學五年級的時候,外公去世了,他媽就把他接到了身邊。 他媽辭去了穩定的工作,拿存款開了一家賣內衣的店,他節假日的時候就在店里給他媽幫忙。 他媽一直覺得他小時候過的不好,總是心懷內疚。 無論閑乘月說多少次她都不信。 他從沒覺得自己的童年有哪里不好,相反,去了大城市之后,他常常懷念在山里的日子。 外公很高大,還會做一手好菜,家里還有五花rou罐頭,教他下象棋,輸了就耍賴,總是拍著他的頭,希望他當一個正直的好人,最好也能從醫。 周圍的村民也都很好,他們尊敬外公,所以都很喜歡他。 他小時候沒吃過苦,上山下河,都是他的強項。 后來去了城市,他mama對他也很好,她一個女人,在大城市無依無靠,帶著一個半大小子,周圍鄰居的閑言碎語幾乎要把她淹沒了,他親耳聽見鄰居在樓下的桌邊議論他mama年輕的時候可能是只雞,懷了客人的孩子,不得不生下來。 聽見她們說她這么多年不成家,原來是因為年輕的時候不檢點,是個賤貨。 男人則說早知道她是個婊子,就直接上手了。 閑乘月去掀了桌子,把嘴唇咬出了血,他沒揍女人,卻打不過那些中年男人,后來還是他mama下班回來,把他帶去了醫院。 她以為她是他的恥辱。 無論閑乘月說多少次,她都不信。 但閑乘月一直認為,他是她的恥辱,是他毀了她的一生。 如果沒有他,她已經像所有幸福的女人一樣生活,她可能會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小孩,又或者沒有,但她總能抬頭挺胸走在陽光下,而不是被人指指點點。 變故發生在高二那年。 閑乘月沒有再想下去。 他要活下去。 他拖累了她一生,怎么敢輕易去死呢? 哪怕千瘡百孔,受盡磨難,眼睜睜看著別人去死,他都要活下去。 閑乘月把雞扔到了屋里,用山上撿的細藤條把它的腳和桌角捆了起來,然后才去看宿硯。 林敏正在給宿硯擦汗,這里沒有破傷風針,也沒有降燒藥,真出了事,宿硯也只能自認倒霉。 “天亮了才能給他喝水?!遍e乘月坐到床邊。 林敏點點頭,她聲音溫柔:“閑哥、你、你睡吧,我看著硯哥,我明天白天再睡?!?/br> 閑乘月點了點頭,他躺下去,很快就睡著了。 忙了一天,這會兒應該已經凌晨兩三點了,明天是最后的期限。 總有人會忍不住。 翻了個身,閑乘月鼻尖是血腥味和泥土的味道,但他沒有醒,似乎不覺得難聞。 林敏看著閑乘月的睡顏,悄悄的用目光描繪他的臉部輪廓。 他像一個夢,而不是真實存在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宿硯:這就叫英雄救美! 眾人:……英雄是英雄,別腆著臉說自己是美人! 宿硯(眨眼):閑哥~~~ 閑乘月:美。 第14章 荒村祭祀 “閑哥!硯哥發燒了!”清晨在林敏的推搡中到來。 閑乘月睜開眼,他單臂支起自己的上身,轉頭看向躺在身邊的宿硯,宿硯的傷口還在滲血,身上全是冷汗,但臉卻很紅,他伸手用手背去探了探宿硯的額頭。 即便沒有溫度計,憑手探也知道體溫肯定在三十八度以上。 發燒在現實里不是什么大問題,吃藥不管用就打針,打針不管用就輸液,只要不拖延到超高熱就不至于出人命。 但在這里卻不一樣。 人在里世界里受了傷,出去了還是沒事人,哪怕缺胳膊少腿都沒事,但人在里世界里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 林敏抹著眼淚問閑乘月:“閑哥,怎么辦???” 閑乘月不太想管,他把宿硯救回來,就已經仁至義盡了。 至于宿硯能不能熬過去,那是他的事。 但林敏不這么想,她下床穿鞋,對閑乘月說:“閑哥,你看看他,我馬上回去?!?/br> 她認真地說:“我是學醫護的,雖然剛上大一,我去想想辦法?!?/br> 林敏倒是難得不結巴,閑乘月沒拒絕她,年輕的小姑娘,朝氣蓬勃,嚇破的膽子又回來了,就迫不及待想為別人做點什么,不過這個村子又窮又小,能做什么? 屋里現在只剩下閑乘月和宿硯兩個人,不過鑒于宿硯還在沉睡中,也就約等于只有閑乘月一個人,閑乘月看著宿硯的臉,想起了昨晚宿硯讓他走的樣子。 真心假意,他看得出來。 之前宿硯說了那么多漂亮話,他都沒有在意,每個人都有一張嘴,嘴里說什么,腦子里不一定想什么。 只有昨晚,宿硯說的是真話。 他是真的放棄了自己的生命。 竟然還能平靜的讓閑乘月離開,沒有一點求生的意志。 這個人,挺奇怪的。 閑乘月去給宿硯打了桶井水,把貼在他額頭上的帕子拿下來,重新浸了井水,擰得半干之后貼上去,又去看他腳上的傷。 昨晚時間有限,林敏只是做了最簡單的包扎,晚上也不敢去打水,傷口只能用帕子擦拭清理。 這樣也能挺過去的話,算宿硯命大。 正午的時候,林敏終于回來了,她的腳剛落在屋里,外面一聲驚雷,傾盆大雨頃刻間落了下來,雨勢大得可怕,好像這段時間積累的雨要一口氣下個痛快。 林敏也嚇了一跳,雷聲響起的時候差點把手里的東西扔了,幸好抱得緊。 不等閑乘月問,林敏就蹲到地上,自己說起來:“我去村長家問了,村里有個赤腳醫生,他那有止血的藥,磨成糊糊就能用,但是退燒的都是治感冒的退燒藥,我不知道有沒有用,但是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br> 她摸摸自己的脖子,之前掛在她脖子上的項鏈沒了,項鏈是鉑金的,吊墜是顆水滴形的紅寶石,最終也只換了一些在現實里便宜的要命的草藥和一個破破爛爛的砂鍋和底下生火的木炭。 林敏說干就干,她把火升起來,慢慢煎藥,然后又用在外面撿來的石頭磨止血的草藥。 閑乘月看了眼那些藥,倒是都沒錯——他小時候去采藥,哪些藥治什么病他都知道,但僅限于最常見的那些,他沒學過醫,藥方也不會開。 外公自己親手寫的幾十本藥方后來因為沒有傳人,一直被他媽鎖在柜子里,說是將來找不到合適的人送,就拿去送給中醫院,如果人家愿意要,不嫌棄的話。 她也沒讓閑乘月幫忙,自己去給宿硯清理傷口,上藥,重新包扎,然后等著退燒藥熬好。 林敏坐在床邊,看著坐在窗口椅子上的閑乘月,忽然問:“閑哥,今天下雨的話,我們的窗戶必須要補了吧?” 不然雨飄進來怎么辦? 閑乘月點點頭:“雨小一點我就去找補窗的東西?!?/br> 林敏:“麻煩你了,閑哥?!?/br> 閑乘月“嗯”了一聲,看著林敏熬好藥之后給宿硯喂藥,只是宿硯的牙關緊閉,怎么也喂不進去,林敏求救似的看著閑乘月。 閑乘月走過去,輕松的把宿硯的嘴給捏開,本來他是準備直接把宿硯的下頜給卸了,但一想到對方還在鬼門關,就沒有雪上加霜。 林敏慢慢的,一勺一勺的給宿硯喂進去。 喂完藥之后就只能看宿硯的命硬不硬了。 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村長就要來收祭品,不知道祭祀的準確時間,林敏心里有點沒底,她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但又一直想不出來。 外面的雨勢一直沒小,下得人心煩意亂。 雨勢稍小一點,閑乘月就出了門,他直接去了請他吃花生的嬸子家,嬸子一個人獨居,按她的說法,她兒子去了城里的油坊當長工,丈夫早死,娘家在另一個村。 嬸子也很好說話,不僅燒了鍋水給閑乘月洗澡,還把家里不用的木板鐵釘給了他。 “用釘子釘上就行?!眿鹱有呛堑乜粗诓令^發的閑乘月,還遞了杯熱茶過去,說是茶,其實就是曬干的金銀花,再丟了幾顆茶葉。 閑乘月也不急著走,他坐在房間里跟嬸子聊天,大多數時間都是嬸子一個人說,閑乘月只負責聽。 “這場雨明天就停了?!眿鹱又е弊涌创巴?,笑著說,“以前都這樣,祭祀前后都要下雨?!?/br> 閑乘月問:“祭祀誰?” 嬸子一愣,似乎沒想到閑乘月會問這個,她嘆了口氣:“還能祭祀誰?” 她反問了一句,沒有給出確切答案,只是說:“蓑衣掛在墻邊,明天你再給我送回來吧,有空就來這兒坐坐,嬸子閑呢?!?/br> 她把閑乘月送到門口,看著閑乘月從雨中離開的背影,倚靠在門框邊,目光很溫柔。 等看不見閑乘月的身影后,她才走回房間。 她的房間很小,房里只有一個兩寸方的窗戶,就算是晴天也又陰又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