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分之想 第5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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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以后,主治醫生帶人按時過來檢查,確定沈延非的傷口沒有大礙,看著兇險,但筋骨沒有嚴重損傷,過幾天狀態就能回到以前,只要注意別太大幅度活動,以免傷再裂開,反復感染,就沒有什么問題了。 姜時念把注意事項一個一個牢記著,想好了要怎么照顧他,然而沈延非并沒有給她太多機會,當天下午開始,鉑君高層的一些董事和各大區負責人,就開始陸續出現在病房里。 這些平常大多只在財經新聞里見過的人,西裝革履謹小慎微,進門先稍稍躬身,一句一句叫“太太”。 姜時念起初不適應,沈延非不在乎跟前站了多少人,照常拉過她,把她攬著慢慢捏她掌心,她心定下來,也就不能單純只是照顧老公,還得像個妻子的樣子,不能跌她先生的份兒。 事實上沈延非也根本不需要人怎么照料,他像是非常習慣受傷,根本沒把自己整背的慘烈當回事,姜時念看得著急又心疼,在他居然真的開始處理公務時,攥他手指表達不滿:“你可不可以有個正經休養的樣子,傷好不了怎么辦!” 沈延非抬眼笑笑,盯著她瞳仁:“會好的,只是估計要留疤,老婆嫌我嗎?!?/br> 姜時念被他氣死。 他不是第一次問這種不切實際的話了。 說得像他真的擔心這個一樣。 姜時念鼻子又有點發酸,坐在病床邊悶悶說:“當然不會,無論怎么樣都不會?!?/br> 說完她看病房里沒有其他人,就手撐著床,屏息朝他靠近,壓著心跳,主動去碰了碰他嘴唇,以前那么多彼此糾纏吮咬的深吻,但在確認自己心情之后,只是這樣清淺地碰觸,她也手心出汗,一片心慌,胸中酸麻著。 沈延非撫著她臉頰,垂眼注視她表情,耐心淺嘗,略微勾一下舌尖,就已經是他這次最過分的探索了。 正巧外面有人敲門,姜時念就及時撤離開,微微喘了兩下,睫毛遮住眸色。 他為什么…… 好像從醒來以后就莫名冷卻下來,不會對她失控了。 而且他一直對這場事故只字未提,就像根本沒發生過,照常哄她,照常處理集團公事,她連想借機問一問有關蔣家的內情,都沒找到合適的時機。 因為筋骨損傷不重,基本不影響正常的行動,沈延非三天就出院。 姜時念當然反對,他細致安撫她,條理清晰給她講了沒必要再住下去的理由,沈老板決定要做什么,當然有本事讓人無可辯駁,一切不合適的原因,都能在他的意愿下合理化。 姜時念找醫生確認,他的傷情可以回家休息,這才勉強點頭,然而沈老板只有出院的第一天是安穩跟她住在望月灣的,第二天起,他換了長褲和寬松的黑色毛衣,不至于太束縛身后的傷口,就若無其事地挽大衣要出門。 走到門口,他俯身攬住姜時念的腰,親吻她臉頰,帶著薄傷的粗糲指腹撫了撫她有些泛紅的眼底:“公司有事實在緊急,不能再休息了,我保證,不會耽誤養傷,老婆放行吧?!?/br> 姜時念心底涌著咸澀的浪,知道拒絕不了也阻止不了,還因為他的收斂和克制,隱秘地有一點賭氣,在他要走的關頭,不禁口是心非,帶著鼻音說:“我當然不會管,你有你的自由,你不疼就好,我這邊也有工作該去臺里了?!?/br> 沈延非唇翹了翹,眼睫低了一瞬又抬起來,沉暗顏色她看不透徹,他抱一抱她,很久不放,隨后轉身離開家門。 姜時念聽著車聲消失后,抬手掩住鼻尖壓了壓,忍下那股解釋不通的酸澀,給許然打了電話,反復叮囑他沈延非要換藥和休息的時間,讓他在公司務必照顧好,才強行摁住滿腔泛濫。 姜時念回到臺里,逼著自己集中注意力,傍晚臨下班前結束一場錄制,大家剛放松,有人掏出手機刷刷,就驚呼起來:“臥槽真的假的,華容地產姜久山……被正式立案偵查了?!” 所有目光刷的集中向姜時念,她怔了怔,翻手機一看,果然已經上了各大新聞,具體沒有透露,只說是重大經濟問題,整個姜家旗下的企業全部停擺,接受調查。 之后三天的時間,姜時念親眼見證著商瑞在圈內原本如日中天的傳媒公司,在經過這段時間的覆敗之后,一夕倒掉。 商家本處于行內制霸地位的港口生意也跌至冰點,一掃過去趾高氣昂的姿態,在圈里到處狼狽求人。 她下班時,商璇甚至等在門口,淚流滿面地哀求她,與當初去醫院對她冷嘲熱諷的千金小姐判若兩人,求她讓沈總放一馬,他們全家愿意做任何事。 不用姜時念開口,每天負責接送她的司機就已經迎上來,直接叫保安把她弄進派出所。 商璇自知無力,長卷發散亂,被拽走前,朝她啞聲哭道:“沈延非太狠了,行事這么絕的人,你以為你跟他最后能有什么好結果?!他那樣的人,真會愛人就奇怪了!” 姜時念上前一步,勾住商璇的衣襟,把她拉到跟前,在天色漸晚的風里灼灼看她:“他不會愛,你們商家會嗎?你們這個看不起任何人,娶妻需要在家里過關斬將,正常領結婚證都要先懷孕的家庭,就會嗎?我跟他有沒有好結果,不用你們這些注定沒有好結果的商家人來說?!?/br> 商璇這邊被弄走,姜時念轉頭就接到秦梔電話:“念念,徐清越那個狗東西被弄去贊比亞了,短時間肯定回不來,我也聽說姜家和商家的事了,是不是沈老板在清算?!他不是剛出院嗎!” 姜時念冰涼的手貼著額,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她給沈延非打電話,沒有接通,短暫忙音之后,自動轉接到許然的手機上,許然熱情洋溢,聽不出絲毫內情:“嫂子,哥在開會,大半天了,還沒結束呢,暫時接不了電話,晚點他會回給你?!?/br> “許然,”姜時念喉嚨哽著,盡量平靜說,“他就忙到,這幾天一直住公司?” “沒啊,”許然語氣茫然,“哥在集團里休息挺好的,就是一般晚上結束得晚,都是深夜回去,清晨又走,嫂子你是不是根本沒感覺到?!?/br> 姜時念指甲在手心里深深嵌著,回想前幾個晚上,深夜里迷迷糊糊,確實有他氣息,她以為是她太想了,夢到的,原來他真回來過。 “他傷……” 許然馬上說:“傷沒事,他很注意,怕你擔心,恢復很好的,我每天盯著呢?!?/br> 姜時念坐在車上,司機往望月灣開,她額頭貼著冰涼車窗,不是提問,只是陳述:“新聞上那些,都是他做的?!?/br> 許然哼笑:“嫂子,這才開始,都是惹過你不開心的,先把這些外圍垃圾掃清了,接下來害你有危險的,就等著吧?!?/br> 姜時念太陽xue酸疼,沈延非是為了這個才提前出院去公司嗎,他不能跟她待在一起,因為這些事,他不想直接掀在她的面前。 別人口中的,圈子里盛傳的,摘下溫文爾雅表象的另一個沈延非,狠絕冷酷,含笑把人往死路上逼,擅長不動聲色就將人趕盡殺絕的沈家家主,他不愿讓她看見。 姜時念忍受不住出聲,讓司機換方向,把車開去鉑君的辦公大樓。 她第一次來這里,北城中心拔地而起的三棟鋼鐵巨獸,左右圍繞中間,互相連通,樓體上大片銀灰色玻璃在夜間折著不近人情的冷光,向上一望,近四十層的建筑,隔著車窗看不到頂。 燈火大面積粲然,姜時念甚至不知道哪一間是沈延非的辦公室,她握著手機,電話響起來。 姜時念連忙接通,沈延非在聽筒里的聲音混著磁質的微?。骸皩殞?,剛開完會,今天晚上還有事,不能回家了,你早點睡?!?/br> 姜時念喉頭發酸,想控訴他,想問他,甚至想跟他吵一架,為什么從醫院睜眼開始,就在跟她疏離,他有形無形的把她照顧到無微不至,從家里到電視臺,沒有需要她cao心的東西,但他這個人,卻理智有度。 甚至從那天開始,到現在這么多天過去了,他跟她從未深吻過。 所有親密,都帶著不著痕跡的克制。 姜時念的問題堵在嗓子里,糾結著要怎么問出口,沈延非已然低聲說:“穗穗,別急,你讓自己冷卻?!?/br> 姜時念目光還凝在前方的高聳大樓上,聽他說完,愕然愣住。 不是他在冷卻。 是他……讓她冷卻。 他洞察一切,對她的心思了如指掌,他從來都知道,在這場生死變故之后,她要對他做什么。 姜時念背靠著座椅,氧氣被一點點抽干,連他什么時候掛掉的都不知道。 鈴聲再次響起,姜時念一凜,以為還是沈延非,手忙腳亂劃開,但耳邊傳來的是秦梔的聲音:“念念,我跟你說,沈老板簡直了——” 她深吸口氣:“你知不知道,現在全北城的上層圈子里,人人自危到什么程度,沈延非這次是真的動了怒,以前不管怎么傳,大部分家族一般都沒有直面過,這回是明面上眼看著一個一個垮,都已經慌到各家連夜開董事會了,就怕有哪里觸到他逆鱗,被這次的清掃給波及?!?/br> “另外蔣家你知道嗎?”秦梔問,“就是以前在北城跟沈家平分秋色,后來突然撤到杭城的那家,這回動靜鬧的最大——” 姜時念口干舌燥,很多話擠不進耳朵。 秦梔聽出她狀態不對,止住話頭,轉而緩下語氣,輕聲問:“念念,你還好嗎?!?/br> 姜時念沙啞說:“不好?!?/br> 秦梔有一會兒沒出聲,慢慢問:“你是不是,動真心了,是因為……他舍命護你嗎?!?/br> 姜時念眼眶發脹:“你也這樣想?” “沒辦法啊,畢竟你之前那么怕他,見他都要躲,他提要求步步緊逼,你好像都是被動承受的,如果會動情……”秦梔嘆氣,“那最可能的就是因為這次兇險的意外了?!?/br> “不是?!?/br> 姜時念斬釘截鐵打斷。 “真的不是?!?/br> 她捂了捂熱燙的眼睛,太多話扎在舌根上,她從未被迫,從未受勉強,沈延非哪里會要強迫來的東西,他一步一步,引她從冰窟走向火海,直到此時此刻,她心甘情愿焚身燃燒。 感情也是同樣,他不要摻了任何雜質的,沖動感激,烈火烹油,他偏要疏離,讓她把自己一絲不剩地掰開,不能有半點變質。 但他看透所有,掌控人心,偏偏堪不透,她拼命壓抑隱藏,膽怯回避的熱烈。 她不是換誰都行,她不是走投無路,任何人有錢有勢讓她上車,她都會上,她不是隨便受人牽引,就走入他的包圍圈。 怕他是天上月,怕他是山間雪,她一無所有,沒資格攀他入紅塵。 甚至直到眼前這一刻,她也不能夠確定,沈延非是不是愛著她。 可都不重要了,她愿意借余生全部的勇氣,作為姜穗穗,再重來一次,就算以后不得善果,早晚還是會受傷失去,她也想撲進那團火里,去碰他的心。 姜時念滿臉都是淚,她仔細擦掉,掛了跟秦梔的電話,轉頭再次打給許然,不等他的說辭出來,她先一步問:“沈延非晚上真的有事嗎?” 許然頓了一秒,立刻要開口,姜時念已然阻止:“你沉默我就知道答案了,不用騙我,也不要通知他,許然,你想他這么辛苦嗎?你要是不想,就想辦法出來,帶我上樓,不要讓人發現,包括他?!?/br> “嫂子,你要干什么?” 姜時念果斷推門下車。 “我要……” 她想要。 得到那個人。 第39章 許然得知姜時念就在樓下, 雖然那句答案她沒說完,但他隱約明白過來,她今天要跟三哥見面的意思。 沉默片刻之后, 許然不再猶豫,他跟在沈延非身邊多年, 一直積壓著的心里也被挑起了不能言明的激蕩。 他下定決心瞞著三哥,壯膽做一次主,沒有從鉑君正門步行,以免太多人看見,特意開車繞出去, 停在姜時念的車后。 姜時念站在車門邊等, 為了不引起注意, 口罩墨鏡都戴著, 細羊絨圍巾拉起來,當做帽子, 淺淺蓋住頭。 她聽到車聲逼近, 下意識轉身, 透過前擋玻璃看到了許然。 怕他認不出自己,她立刻摘了臉上的遮擋, 正好夜風呼嘯灌過, 吹開她頭上還沒來得及取下的圍巾,向后烈烈一揚。 許然愣住,一時連下車都忘了, 目光不自覺定在她身上。 他早知道嫂子美, 不管以前在一中, 還是后來大學畢業做主持人, 都是一眼難忘的絕色。 中學時候是清純, 越長大越艷,濃艷系天花板的大美人,但以前見過她那么多次,也沒有現在這樣撞人眼球。 夜色剛晚,鉑君四十幾層大樓傾瀉的燈光和路燈月輝交映,往下籠罩住她。 她圍巾長發都被吹開,一張臉完完全全顯露。 骨相絕佳,羊脂玉的膚色嵌著紅唇黑瞳,眼里在轉身那刻波瀾欲滴,瀲滟成河,頰邊說不清是被風吹的,還是哭過,染著一層薄胭,整個人卻不見脆弱,反而無比清晰地凸顯在夜里,灼艷瑰麗。 以前她素凈打扮,常綰發穿旗袍的時候,艷麗感淡些,顯得清柔,很內斂隱忍。 如今她長發散開,裹長大衣筆直地立在錯亂光影里,許然覺得老畫報上的港風美人加在一塊兒,也比不上眼前看見的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