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分之想 第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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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能說他哪里過分。 畢竟結婚了,而且是結給別人看的,等真到了需要她作為沈太太出場的時候,就算叫“老婆”……聽上去也無可厚非。 姜時念白瓷似的臉頰不自覺鼓起了一下,在姜家千金的外殼里,流露出極少的,屬于她自己本性的鮮艷生動。 沈延非深色眼底鋪上一點笑意,很快收斂干凈,勾住她臉邊垂著的線繩,給她把拍照時摘下來的口罩重新戴上,手指邊緣不經意掠過她細膩的耳廓。 姜時念發癢,把耳朵捂住,然后就朦朧聽到沈延非發出淺淡的笑聲,接著帶她走出民政局。 車上,許然也沒避著姜時念在場,邊往前開,邊給沈延非語速飛快地匯報接下來的行程。 姜時念這才知道,沈延非本該今天上午飛香港,再轉道去洛杉磯,但為了領證,臨時取消了香港那邊的安排,不過接下來的工作就挪不開了,下午他直接在北城出發飛美國。 沈延非側目瞥了姜時念一下,他的新婚妻子,因為聽說他領完證就要出差,輕松舒適得已經快溢于言表了。 他眼簾往下壓了壓,隨口說:“電視臺那邊……” 姜時念端正坐直,腰線起伏微凹,在旗袍包裹下,連著臀劃出一道灼眼的弧。 她跟沈延非商量:“沈總,我想明天上班先看看臺里的情況,也看看周圍人對我究竟什么態度,有需要的時候,我再請你幫忙,可以嗎?!?/br> 她以前總是軟的,沒脾氣的,多少委屈難受都一個人安靜往下咽,但現在她在一步一步從內掙開囚禁自己的繭。 “我不希望……因為有了靠山,就隨便享受特權,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等著被保護的既得利益者?!?/br> 沈延非不等她有機會躲閃,目光就直撞上她的眼睛,迫使她對視,問她:“那你為什么答應跟我結婚?在你看來,我是什么?” 他明白。 她習慣受傷了,不習慣被保護,覺得自己得到任何好處,就一定需要加倍償還回去。 她害怕他,也怕欠他。 姜時念烏潤長發挽著,耳墜隨著車的行駛輕微搖晃,在釉白皮膚上蕩出瀲滟光澤。 她也弄不清哪里來的這股神勇,抓著手包,大言不慚對面前惹不起的男人說:“……你是底氣,行不行?!?/br> 車里空間絕對算不上窄,但姜時念話音落下,好像氧氣突然壓縮,把她周圍抽空,顯得逼仄起來。 過了幾秒,沈延非才從她臉上轉開視線,停到自己這一側的玻璃上,從模糊的影子里繼續看她,掩不住一抹笑,慢悠悠地應下來:“勉強行吧?!?/br> 他半閉上眼。 面對她,他未免太好哄了點。 下車分開前,沈延非把手機號碼留給姜時念,早上送她的那輛車也交代她隨便用,他一周內回來,手機不會關,也從來不關。 “另外,”他準備走了,又降下車窗看她,“這幾天如果有空,我讓人陪你去看看場地?!?/br> “場地?” 沈延非說:“婚禮場地,時間,是下個月20號?!?/br> 姜時念心臟猛一下跳空。 下個月20號,是原定她要跟商瑞結婚的日子。 姜時念不相信沈延非是故意的,他實在沒必要,接下來他說的話,更讓她確定只不過是個巧合。 沈延非透露了他定下的地址,是在北城辦婚禮的最佳選項,沒有之一。 當初她看過一次,就一直念念不忘,但商瑞更想辦露天的,沒考慮過在剛剛開春的季節,她穿婚紗會冷。 后來等商瑞改變主意,再費盡周折想訂那里的20號檔期,已經被其他客人整天包下,她沒想到,那人竟然會是沈延非。 他早就打算20號選個人辦婚禮嗎?還是說20號這個日子,對他有什么不同的意義。 姜時念點頭答應,先把沈延非號碼存好,看著尾號幾個略顯眼熟的數字有點晃神,等她再抬頭想說些什么的時候,車已經從她面前離開。 她對數字敏感,很多都是過目不忘,如果她沒記錯,沈延非疑似……還在用高中時期的那個手機號?這么多年了,她都已經換過好幾個。 姜時念站在望月灣沈宅門前,回身往里走,順便在微信搜索了沈延非的手機號,順利找到他賬號,看見他的頭像是一片白,右下角隱約有個手繪的小圖案,她剛要點開,屏幕上就豁然跳出秦梔的來電。 姜時念掃了眼時間,猜秦梔應該是已經到國內了。 果然一接起來,就聽見她激動到發啞的聲音:“念念我落地了,你在哪,我去找你!我今兒非得把商瑞那個狗雜碎罵到投不了胎!” 姜時念在電話里沒多解釋,跟秦梔約在以前經常聚的火鍋店里。 火鍋店每桌之間的間隔很遠,隱私不錯,姜時念先到,剛選了個角落位置,秦梔就風風火火沖進來,包往她旁邊一拍,開始花式怒罵商瑞,要帶她去討公道。 姜時念攔了好幾次才攔下,拽著她手小聲說:“我跟他分手了?!?/br> 秦梔一口毛肚卡在嗓子里,憋紅了臉瞪著她:“……我草你說真的?!” 她之前罵的動情,這會兒又替姜時念憂心起來:“真分了,就等于是把他拱手讓給喬思月?念念,姜家這么對你,你再踹了商狗,萬一他們對你——” 姜時念等她咽完了,才捏了捏筷子,有點不好啟齒地說:“然后,我今天跟別人領證了?!?/br> 秦梔徹底傻住,愣了足有兩分鐘,嗡的爆發,拍著桌子失控追問了一大串之后,不等姜時念回答,已經痛徹心扉:“你這么一個絕色大美女,憑什么隨便找人閃婚??!要我看整個北城,也就鉑君的那個沈老板能配得上你!” “沈老板……”姜時念更覺得不好意思,“是說沈延非嗎?!?/br> 秦梔氣哭:“不然還能有誰?怎么,你不是特怕他嗎?以前我找你聊他,你從來不搭話!今天倒是——” 姜時念有點別扭地壓低聲:“那個……我就是跟他閃婚的?!?/br> 隨即她早有預料地蒙住耳朵,還好火鍋店音樂聲和別人的聊天聲都不小,蓋住了秦梔的瘋魔。 等點的菜快吃完,秦梔還踩在云里,沒回過神,漂亮臉上一片呆滯,顛倒地說了半天,又恍惚喃喃:“協議婚姻又怎樣,沈老板好哇……好哇……你不正好有個訪談節目,發愁夠不上他,這下好了……你無敵了念念……” 聽秦梔一說,姜時念才恍然記起還有節目邀約的大事沒機會跟沈延非提。 臺里其他事她可以自己來,但請沈延非做嘉賓,是躲不開的緊急任務。 姜時念坐不住了,沈延非可能很快就要登機,到時候航程十幾個小時,她等不起。 她跟秦梔打了聲招呼,拿著手機走到火鍋店側面的一片休息區,現在沒什么人,她做了會兒心理建設,才緊張撥通沈延非的號碼,響過兩聲之后,那邊接通。 沈延非的聲音被機場廣播音擾亂,有些砂質的電流聲傳進她耳中。 他果然要起飛了。 姜時念清清嗓子,爭分奪秒說了自己打擾他的目的,把訪談節目精準介紹了幾句,又按臺長的話,把沈老板捧到天上,才問:“沈總,你看能接受嗎?” 聽筒里,沈延非語氣難猜:“兩小時前告訴我不需要我,這么快就改變主意?” “那不一樣……”姜時念解釋,“就算沒有結婚的事,我也會想辦法來請你?!?/br> 沈延非音調不緊不慢:“既然是這樣,怎么也應該給沈太太一點優待,是嗎?” 姜時念咬唇,敏銳琢磨著他話里的意思。 沈延非是想說,她既然來求他幫忙,就該相應為他做點什么,不然憑什么上來就提要求,雖然婚前協議擺在那,她也不能太不懂事。 姜時念聽著耳邊的沉默,背靠在墻上,蝴蝶骨壓得微微發酸,片刻后主動說:“沈總你可以提,我能做什么跟你交換?!?/br> “交換?”他呼吸間的氣流清淺,一絲一縷繞著她耳骨,“那麻煩沈太太,先把對我的稱呼改了?!?/br> 姜時念意外地愣住。 她請他做節目,是讓他破例,不是一件小事。 他只要她改個稱呼? 沈總兩個字,好像確實不適合出現在夫妻間。 姜時念指尖按了按掌心,隔著幾十公里叫他:“沈先生?” 沈延非淡淡失笑:“你覺得呢?” 姜時念莫名胸腔發緊,聽懂他反問的意味,就是不合格。 “……那……沈老板?” 這一次回應她的只有機場廣播聲,和他若有若無的鼻息起伏。 姜時念修圓的指甲更深地往下壓壓,大逆不道說:“沈……延非?!?/br> 沈延非站在機場電梯上,手機抵在耳邊,聽她一字一字,緊澀地念他名字。 他終于,聽到這三個字出現在她的口中,說給他聽。 沈延非仍然不語,眼睫落下,屏幕上的通話錄音在飛速走動。 姜時念沒辦法了,愁得額角要出汗。 名字也不行嗎?她總不能喊他老公,忽然她想起那會兒在車上,許然恭恭敬敬稱他“三哥”。 她有耳聞,大概知道沈延非在沈家同輩中排第三,所以“三哥”更像一個親近的敬稱。 姜時念嘴角有些輕顫,她斂了一下,咽回去,聽著沈延非冷靜的沉默,終于下定決心,手指按了按因為緊張羞恥而升溫的耳朵,長睫合上,很輕地叫了他一聲:“三哥?!?/br> 作為市電視臺的當家花旦,姜時念的嗓音向來是王牌。 清潤婉轉,像廊沿邊滴滴雨落,混入搗碎的花汁。 這樣的一把嗓子,柔而被迫的,叫著三哥。 沈延非正好一步踏出電梯,四周各種人影交錯。 他停住,臉上辨不出神色,只有不斷往里收緊的指骨,在泄露某一刻的心緒翻騰。 電話已經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掛掉的,沈延非仍然站在原處,直到許然帶著董事辦和一行鉑君高層往這邊過來,許然小跑幾步,喊“三哥”,正想說嫂子那邊都按他交代的安排好了。 沈延非忽然回頭,目光讓許然一怵。 他聲音里混了難言的啞意,說:“以后別叫三哥了?!?/br> 許然驚呆:“為什么?!” 沈延非唇邊抬起:“我老婆喜歡?!?/br> 許然簡直像遭了雷劈,愣在當場。 董事辦的人稍落后幾步,沒聽到沈延非剛才的話,負責行程的趙黎小心地低聲道:“沈總,護照給我吧,我去辦登機?!?/br> 沈延非抬起手,從大衣貼身口袋中抽出一個嶄新紅本,遞過去。 趙黎接過,他手中還捏著一疊,都是眾位鉑君高層的,他沒細看,拿著就往前走。 直到出去幾步,趙黎才像中了邪似的呆住,一動不動,許然都快過去拍他了,他才驚悚轉過身,沉穩大秘一臉要發瘋,快步沖回來。 我靠我靠我靠我靠?。?! 趙黎一臉充血,顫巍巍把最上面那個沈總交給他的紅本舉起,鄉音都蹦出來:“沈總,這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