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分之想 第6節
書迷正在閱讀:我的眼里只有你、清穿之康熙家的小寵妃、這你都能被威脅到、小機器人把自己上交了、九零新婚日常、[綜武俠]帶著游戲系統穿武俠、位面餐館通古今[美食]、論如何攻略一只悲慘反派、大師姐手握爽文劇本、溫僖貴妃她不想奮斗了/溫僖貴妃在線養老躺平
商瑞懶洋洋撥了撥手機:“先放著,讓她多看會兒,見面才能聽話,不然她還真以為這婚那么好結,昨天作成那樣也夠了?!?/br> “還有,”他轉頭,“昨晚沈延非幾點走的?!?/br> 特助小心說:“根據我們看見的,沈總的車是半小時后離開酒店,沒再回去,姜小姐在原先的房間過夜的?!?/br> 商瑞了然點點頭,唇角淡嘲地翹了翹。 果然,姜時念不用異想天開,再指望著別的倚仗了,沈延非眼高于頂,怎么會為她破例。 他隔了十幾分鐘,登機之前,才吝嗇回了一條:“下午回?!?/br> 姜時念隨即問:“幾點?!?/br> 見她這么急,商瑞笑笑,心情不錯地順手答了個時間:“五點左右?!?/br> 姜時念還沒恢復,就暫時留在酒店,童藍趕過來照顧她,又被她攆回去,她收拾好那個不大的行李箱,慶幸一些基本的證件和必需品都隨身帶著。 她在城南有一間公寓,但姜家不喜歡她出去住,就一直空著,需要重新打掃,去住酒店,也要換一個姜家和商瑞sao擾不到的。 姜時念看了眼時間,下午四點。 直到這時候,她還是給商瑞留了最后一線余地的。 手機忽然震動,是秦梔的電話:“念念,我現在準備登機,這就回國去陪你,對了,商瑞到底什么情況!鬧出那種花邊新聞,還不挽救?!居然還在跟那幫公子哥兒喝酒打牌?!” 姜時念怔了怔:“什么?” “你不知道???也對,你都不加這種狐朋狗友的群,”秦梔說著給姜時念轉過來幾張圖,那些大小姐們群里有人發的,“你看看,這剛拍的,商瑞正跟趙家老四那一幫玩著呢,就在海域?!?/br> 海域是北城有名的高端私人會所,很受上流圈子的少爺千金們歡迎。 姜時念那種惡心感再次強烈的涌上來。 她皺眉看著照片上的商瑞,慵懶摸著牌,唇角噙笑,包廂她認得,以前商瑞帶她去過一次,她很不喜歡。 姜時念嗓子干澀地安慰了秦梔兩句,給商瑞打電話,他沒接,她不再耽誤,拉起行李箱離開套房,下樓叫車,直接去了海域。 她很少來這樣的場合,海域的門童不太認識她,但見她雖然戴了口罩,還是明艷晃眼,也沒敢怠慢。 姜時念報了秦梔的會員號,被熱情帶進去。 她謝絕門童引路,乘電梯直接上三樓,行李箱不重,在厚實地毯上幾乎沒有聲音。 姜時念抓著拉手的指節緊繃,經過走廊里唯一一扇裝飾的小窗時,看到外面天色昏暗,雪勢變大,厚重地彌天蓋地壓下來。 商瑞的包廂在轉角第一間,貼著巖層裝飾的門沒關緊,透著一指寬的縫隙。 姜時念垂眼穩定情緒,正要推門,趙家那個紈绔的聲音就帶笑傳出來:“我就說嘛,商公子還能被個女人拿捏住,我可聽說了,她就是個養女,心還挺黑,今天鬧那條小緋聞,她肯定跟你作了吧?” 商瑞嗓音悅耳,散淡開口:“作?她現在敢么?” 姜時念一字一字聽著。 里面哄堂大笑。 有人說:“怎么還有謠言,說昨晚上沈家那位居然到場了,還特意給姜時念撐面子,不可能吧?” 商瑞冷笑:“你也知道不可能,姜時念現在一無所有,姜家根本沒打算繼續承認她,她一個孤兒院長大的,沈延非會把她看眼里?” 他漫不經心說:“她現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做小伏低來求我別分手,我要是這時候甩了她,她馬上就得摔得粉身碎骨,讓人看夠笑話?!?/br> 商瑞說完,余光看了眼手機,四點半,晾姜時念也晾得差不多了,跟她見個面,看她怎么吃醋。 他把牌一推,不留戀地站起身,拎起外衣準備走,剛轉過身,就看到包廂門被從外推開,姜時念逆光站在那里,還拖著行李。 商瑞莫名心一緊,蹙眉朝她過去,不等開口,姜時念向他走了兩步,她過去脾氣好到讓人想揉捏欺負,但現在,她揚手,毫無猶豫地打了商瑞一巴掌。 “啪”的響聲,讓整個包廂陷入死寂,一群公子哥紛紛站起來,表情堪稱驚恐。 姜時念右手輕輕顫著,她用力攥住,扣緊,不讓自己的脆弱泄露半點。 她看著商瑞,面對面跟他說:“商總,我們婚約解除,分手,現在開始,我跟你再也沒有關系?!?/br> 最后,姜時念甚至朝他笑了一下,不施粉黛的桃花眼中流光四溢:“這么多年,還不如從來沒有認識過?!?/br> 雪下得很大,不到五點的天色,已經暗沉到像是快入夜,姜時念拖著行李箱走出海域,后面隱約還有那間包廂里紛亂的嘈雜聲,門童提著傘追出來,要為她撐起等車。 姜時念沒說話,也沒有回頭,一步一步走出海域門前的廊沿,孤身邁進紛揚雪里。 風不大,但氣溫很低,姜時念身上穿著昨天去準備生日宴的私服,那時她還是車接車送的姜家千金,不需要靠衣服保暖,但現在寒風透骨,吹起她長發。 海域所在的位置車流很少,開到這邊的基本都是私家豪車,天氣好還能叫車過來,以現在的雪,等再久都不一定。 姜時念固執地往前走,眼前茫茫一片,路燈的光昏黃,照著她落滿碎雪的睫毛。 她走累就抱膝蹲在路邊,纖白脖頸垂低,感官閉塞著,只有空蕩風聲。 等她意識到有車輪碾過雪地的悶重聲響逼近時,黑色邁巴赫已經在遮天似的雪霧里穿行過來,猶如等待狩獵的兇獸終于露出輪廓。 車燈通明,照亮姜時念滿眼的昏沉暗色。 加長邁巴赫緩緩停下。 姜時念站起來,恍然意識到,她手腕上竟然還戴著那只昂貴手鐲,忘了摘下還回去。 不透明的車窗適時降下來,男人深刻眉眼,高挺的鼻骨一寸寸被照亮,他抬眸看過來,笑痕很淡,分寸有度,姜時念卻像迎頭掉進了不見底的深潭里。 他溫文爾雅問:“姜小姐,上我的車么?” 第5章 灰黑陰云籠罩天穹,地面卻無邊際地延伸開厚重純白,半空大片的雪絨混淆了這世界的顏色。 姜時念筆直地站在其中,大衣被風吹開也忘了去抓,她看著車里端方的人,滿心都是不真實感。 這種冰天雪地,沈延非更適合出現在別墅溫度適宜的壁爐前,或者辦公室,就算有工作還在車里,恰好途徑這兒,也應該目不斜視地碾雪路過,而不是專門停下來,邀請她上車。 她跟他,實在談不上有什么關系。 醫院幫她解圍是巧遇,生日宴的事,不管怎么看,都應該是他跟姜家有別的恩怨,才借題發揮,順便幫了她。 姜時念能想到的理由,就只有她手上的鐲子了。 這么貴重的禮物,當時是順應情勢收了,肯定要還他的,人家來要也正常。 姜時念沒回答沈延非的話,揉了揉有點凍僵的手,把玉鐲摘下來,從包里翻出原配盒子裝進去,隔著車窗雙手遞給他:“沈總,謝謝你的手鐲幫忙,抱歉這兩天私事太亂了,沒及時給你?!?/br> 沈延非沒動,無波無瀾的目光始終在她臉上,沒有往禮盒移一下,他平靜說:“送了,收了,就是你的東西,不需要還,姜小姐不是已經沒地方去了嗎,還有精力管一只手鐲?” 他言辭淡淡,仿佛只是隨便閑聊,但姜時念神經一凜,眼里下意識有了防備。 她豎起一層遍體鱗傷后的壁壘,抿唇問:“沈總這是知道什么了?” 沈延非微哂:“商瑞的新聞就掛在熱門頭條上,現在人盡皆知,我想姜小姐不是個愿意忍氣吞聲的人,經過昨天,我也有幸親眼看到了商公子的作風,今天你要跟他劃清界限,不是很正常?” “只是你不想再回姜家,更不會依靠商瑞,據我所知,你唯一的一套公寓買下后就沒住過,應該也不適合應急,”他語速沉緩,堪稱溫和地鋪開她目前面對的種種困境,繼而點到為止地彎了彎唇,“或者你打算住酒店?” 沈延非雙眼深邃犀利:“身份信息一錄入,你不想見的人,總有辦法輕松找到你?!?/br> 姜時念像是被他三言兩語剝光了扔在雪地里。 她擔心的掙扎的,他一點不給面子,全部當面揭出來。 而他本人八風不動,簡直是在逗弄她。 姜時念捏緊禮盒,盒子棱角往細嫩掌心里壓,她泛白的臉色快速漲出紅,冷聲問:“沈總是路過來看我笑話的?那你昨晚就應該已經看夠了,有必要再來說這些嗎!” 她以前很擅長隱忍,什么情緒都安安靜靜往下咽,不會表現出來,做姜家要求的閨秀,但是到今天,所有她自己給自己貼的保護層都被人撕開,血rou露的太多,她就忍不住了。 然而她的音調在寒風里止不住抖動,本來很嚴肅的態度,也變得易碎起來。 沈延非盯著姜時念,并不迫人,是他偽裝好的溫和審視,讓她不自覺咬唇靜下來,沒涂口紅的唇rou上碾出一個小月牙形的淡白色牙印。 他眼里略起漣漪,繼續淡聲說:“聽說姜小姐這兩天在休假,后天回電視臺?那你要面對的可能不止現在這些,姜小姐目前手里有兩檔固定主持節目,一檔時政新聞類,你們的副臺長消息靈通,已經暗地里在著手換人,另一檔更熱門,你那位jiejie看樣子勢在必得,姜家在插手干預了?!?/br> “至于商瑞,我不認為他會在你提出分手后,突然醒悟過來替你主持公道,就算醒了,你恐怕也不屑要,”沈延非每一次提到商瑞名字,無懈可擊的神情都有一絲難察的森然,“你要眼看著自己辛苦掙來的事業,被那些人輕易拿走么?!?/br> 一切都是事實。 姜時念明白,沈延非沒有故意危言聳聽。 這些跟推不推翻蛋糕,打不打商瑞都沒關系,姜家一定會這么對她,商瑞也一定會幫襯喬思月。 從親生女兒回來的那一刻起,她面臨的就是死局。 主持人這一行,不是辭職跳槽,換一家平臺就能解決問題的,只要還在這個行業里,跟喬思月有競爭關系,姜家就會用盡辦法把她壓死。 如今就有現成的了,他們只要稍微顛倒黑白,把她“恩將仇報”,“忘恩負義”的故事一渲染,再加上取消婚禮,商瑞去迎娶喬思月,足夠把她事業毀掉。 她的能力,辛苦,拼命努力,在他們眼里都不值得一提。 更不用說,當初她大學學了傳媒,還都是因為姜家唯恐她惦記家里產業,才硬讓她報了跟生意無關的中傳。 風漸漸大起來,聲音呼嘯,貫穿長街。 姜時念裙角獵獵的往后飛,她孤單站在雪里,明明走投無路了,眼尾和鼻尖都凍得通紅,面對的又是最害怕的人,還不想示弱地說:“所以呢?沈總什么意思?我有多慘我自己知道,您屈尊來告訴我,不嫌浪費時間嗎?!?/br> 她出息了,她敢跟她最怕的這個人叫板了。 沈延非看著她,“您”字刺耳。 她朝他顫巍巍地豎起了一些攻擊性。 但他又被她攪動。 攻擊性,也總比陌生人一樣的冷漠要好。 路燈暗淡,天地有一瞬的停滯和寂靜,姜時念起初聽到一點很淺的笑聲,隨后的一句話,讓她愣在原地,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車里的男人褪掉之前陳述事實時候的淡漠,抬起眼簾,跟她隔著風雪眼神相撞。 他骨相絕佳,暖調的光線里,五官奪目到讓人不想呼吸。 沈延非問:“既然沒地方去,來我身邊如何?!?/br> 姜時念瞬間耳中轟鳴,有短暫的一會兒,分不清是風聲,還是她血流聲。 有一根無形的弦被猛然攥住,飛快向兩邊拉扯,拽出匪夷所思的長度。 姜時念搖頭:“沈總,你開什么玩笑?!?/br> “不是玩笑,不然姜小姐真以為我那么閑,停下來跟你說這些?”沈延非四平八穩回答,“你也在這圈子里,知道商人不會無謂的投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