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梅 第121節
第63章 全部(溫柔到了極致?!? 阿沁這一頓飯感覺如坐針氈。 陳西澤一如既往地不怎么說話,薛梨跟她不熟,所以三個基本沒話講。阿沁也不可能主動挑起話頭,所以氣氛一度陷入詭異的尷尬中。 但尷尬的人,好像只有她。 薛梨和陳西澤之間的小互動是如此自然而然,他們倆即便不說話,相互夾菜也很溫馨甜蜜,沒有一點生硬處。 這證實了薛梨的話:他們從小就認識,很多年了。 薛梨看著陳西澤小心翼翼吃魚的樣子,好奇地問:“陳西澤,你看不見,平時吃魚會卡住嗎?” “我是視障,但不是小孩?!?/br> “那也要小心啊?!?/br> 話音剛落,薛梨捂著脖子,臉頰紅透,手舞足蹈地胡亂抓住他的手背:“靠!卡住了?!?/br> “……” 陳西澤連忙摸到她,用勺子舀了自己碗里干凈的白米飯,喂到她嘴邊:“一口吞了?!?/br> 薛梨狼吞虎咽的一口咽下米飯。 “怎么樣?” “不行,哥哥?!彼萄柿送倌?,表情痛苦,“還是疼?!?/br> 他又給她喂了一口米飯,還是不行,魚刺仍舊卡在她的咽喉處。 “你吞了多大的?” “不知道,都怪你跟我說話?!?/br> “……” 陳西澤起身去廚房里拿了醋,一邊給她灌醋,一邊喂飯:“實在不行,去醫院?!?/br> “陳西澤,疼!”薛梨張大了嘴,“你給我看看?!?/br> “我看不見?!?/br> “對哦?!?/br> 陳西澤將她腦袋掰了過來,頎長的指尖伸進了小姑娘的嘴里,掏了半晌,她幾次都差點干嘔了。 阿沁在邊上,難以置信地看著倆人如此接地氣的生活場景。 這也絕非一般的情侶能做到的。 她總算明白為什么薛梨能毫無保留地信任陳西澤了,因為他們之間嚴絲合縫、毫無罅隙。 最終,陳西澤將一根長長的魚刺掏了出來。 薛梨感覺喉嚨頓時舒服了很多。 陳西澤也松了一口氣,去洗了手,沒好氣地說:“怎么這么笨,魚都不會吃?!?/br> 小姑娘揉了揉喉嚨,埋怨道:“真是的,還說,你怎么買有刺的魚?” “是,都是我的錯?!?/br> “也不能全怪你,魚也有一定的錯誤?!?/br> 陳西澤嘴角綻開淺淡的笑意。 阿沁認識他一年多了,從沒見他露出過這樣輕松愉悅的笑。 雖然他平時也會和他們拌嘴抬杠,但對這女孩,陳西澤雖然嘴上嫌棄著,舉手投足還是流露出了強烈的寵愛。 那是阿沁從來沒見過的另一面。 他一個瞎子,什么都看不見,卻還是心甘情愿地照顧她,給她做飯,給她夾菜,小心翼翼地給她舀了魚湯,遞到嘴邊讓她喝。 溫柔到了極致。 阿沁實在待不下去了,擱下了筷子,對薛梨說:“我吃好了,我走了,謝謝你們的招待?!?/br> “再見啊?!?/br> 薛梨也沒有挽留她,送她到了門邊,也沒有說下次再來玩的客氣話。 怎么說都是情敵,她當然不希望她再來啊。 阿沁離開以后,薛梨慢悠悠地溜達到沙發邊,坐在陳西澤身側,擠了擠他:“這個小jiejie,你很熟嗎?” “不熟,他是胖子的朋友,胖子經常帶她上來玩?!标愇鳚衫蠈嵔淮?,“有時候我們開音樂會,她會彈電子琴,就一起玩?!?/br> “可她喜歡你??!” “樓下的房東太太也喜歡我,隔壁的狗也喜歡我,昨天還有個男游客,也說喜歡我…” 薛梨捏了捏他的臉:“啊你真是…禍害遺千年?!?/br> “謝謝?!?/br> 薛梨很不甘心,給他飯碗里夾了幾顆花椒和辣椒。 陳西澤吃了兩口,放下碗:“欺負我很好玩?” “好玩?!?/br> 陳西澤把薛梨揪了過來,薛梨咯咯地笑著,倆人撕打了一會兒,然后又親密地抱在了一起。 …… 幾乎有一周的時間,陳西澤將她困囿在自己這一方小小的天臺上,倆人累了就睡,睡醒了就做,無時無刻不在極盡歡愉。 最瘋狂的時候,倆人把彼此灌醉了,瘋狂也加倍,她抽陳西澤咬過的煙,薄荷味的白霧噴在他臉上,陳西澤捧著她的腰,帶她攀上最極致的頂峰。 倆人宛如末日狂歡一般,在這個仿佛與世隔絕的小島天臺上,耽溺于人間最墮落的情愛中,不可自拔。 但這樣的日子沒有持續太久,沈南星給薛梨打電話,說她要是再不回來上課,就真的沒辦法幫她點到了! 其實薛梨不愿意和陳西澤談這件事,她怕陳西澤不想回去。 在島上,他可以自由自在地當個流浪藝術家,穿著人字拖,走遍幽靜的大街小巷,即使看不見,生活也不會被打擾。 可是回去之后,一切都不一樣,他們會面臨什么,薛梨心里更加沒譜。 但她也不想和他分開哪怕一分鐘。 晚上,有朋友們來天臺開音樂會,薛梨認識了陳西澤身邊的這些人,他們很熱情,也很單純,和他們喝酒聊天,薛梨感覺還挺愉快。 所有人里要數胖子話最多,從他的口中,薛梨側面了解到了陳西澤這一年來的生活。 他一如既往對賺錢抱有高度熱情,當然,更加不近女色,保持著良好的自律,堪稱男德榜樣。 薛梨淺笑著,搖晃著酒杯,看著坐在木桶上拉奏小提琴的男人。 風吹著他一頭微微零碎的短發,皮膚泛著某種冷感的白,小提琴抵在頸旁,漆黑的眼眸分明如此清澈,帶著叛逆與不羈,誰能想到那是一雙盲瞎的眸子呢。 他腳上還踏著人字拖,輕松隨意,這是從前的陳西澤絕對不曾擁有的生活。 薛梨真的很喜歡陳西澤現在的樣子。 沒有壓抑,沒有焦慮。 如果他和她回去,她不知道未來會怎樣。 考慮了很久,薛梨還是決定獨自離開,走了之后再打電話告知他,讓他自己好好想一想,要選擇什么樣的生活,她絕不勉強。 她已經不再是剛入大學校園的小姑娘了,也不是那個死死抱著他不肯撒手的任性女朋友。 陳西澤歷經黑暗與坎坷,薛梨想要努力去愛他。 愛是尊重,不是捆綁。 次日清晨,薛梨調好了電子表震動的鬧鐘,不想驚醒陳西澤,準備獨自離開,等上船之后再告訴他。 她不想影響他的選擇。 醒來之后卻發現,身邊男人早就醒了,他將柜子里為數不多的幾件衣服、規規整整地裝進了箱子,日常生活的用品也全都收拾妥當了。 “醒了,去洗臉?!标愇鳚善届o地說,“給你定了七點的船票,你回去還能趕上早課?!?/br> 薛梨詫異地說:“可你收拾的是你自己的衣服?!?/br> “你這幾天穿的都是我的衣服,你又沒帶多少衣服過來?!?/br>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要跟我一起走?” “嗯?!?/br> “為什么啊,陳西澤,你不是很喜歡這里嗎?” “我喜歡這里是因為這里能讓我想到一些與你有關的事,現在你在我身邊,我不需要靠回憶生活?!?/br> 陳西澤將行李箱闔上,穩穩地立放在門邊,推著小姑娘進了洗手間,“時間不夠,別化妝了,洗把臉出門?!?/br> 薛梨終于明白了,他選擇跟她一起回去,開心地大叫了一聲,跳起來宛如樹袋熊一般掛在他身上,親他的左臉頰右臉頰:“我太幸福了吧?!?/br> “……” 陳西澤退后兩步,穩住了身形,托著她的臀:“請你給殘障人士留點緩沖的余地,別搞突然襲擊?!?/br> “你跟我回去,我太高興了?!彼€用腦袋一個勁兒拱他的頸子,“我一直都不敢跟你講,怕你不想走,我又不想和你分開?!?/br> “以后有話直說,我們之間不需要猜來猜去?!?/br> “嗯!”薛梨雙手攬著他的頸子,近距離地貼著他的薄唇,“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走???” “因為你昨晚太瘋了?!?/br> 薛梨有些不好意思,吊著他撒嬌,陳西澤抱著她進了洗手間,給她擠了牙膏遞過去。 “陳西澤,我覺得你跟正常人一點區別都沒有?!毖鎻乃砩咸聛?,“真的,你拿東西也特精準,甚至都不會碰到別的?!?/br> 陳西澤一邊給她擰洗臉巾,一邊解釋道:“我現在的腦子相當于一臺測量儀,用秒數和步數,測量熟悉的生活場景,用手臂的高度測量物品的放置,盡可能做到精準無誤?!?/br> 薛梨發自內心地感嘆,這不愧是天才的大腦。 要換了她,估摸著得天天摔跤,把家里搞得亂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