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婚[七零] 第1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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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人收了對方三百塊錢的彩禮錢,下個月她就要過門了。 她不敢在家里反抗,怕被關起來,只敢偷偷的過來找大舅借路費錢。 周向北低著頭只顧拿著鋤頭翻莊稼地里的土,他的腰上綁著一塊石頭,和一根磨的細細的鐵棒。 “我沒有錢?!?/br> 周向北放下鋤頭,瘸著腿走到地頭上坐了下來,又磨起了身上的鐵棒。 這十幾年的時間,他變得再也沒有了當初在城里毛巾廠當技術員的樣子,已經成了一個地道的莊稼人。 駝著背,胡子拉碴的,蒼老了很多,眼神黯淡無光的,整個人就像失去了奔頭一樣。 這種蒼老不僅僅是外表,還有內在,沒有支撐他的東西,他的生活沒有了希望,每天除了下地就是磨鐵棒,話少的很。 和村子里那些人沒啥兩樣。 誰還能看出他上過學,在城里那樣風光過。 王小杏以為是大舅不愿意借給她, “大舅,那錢我又不是不還給你了,等我在城里找到工作后,就給你寄回來?!?/br> 周向北看了一眼這個以為城里的工作是這樣好找的外甥女,沒有說話。 王小杏甩著自己的兩個大辮子,不甘心的繼續纏著他, “大舅,你就借給我吧,等我以后在城里掙大錢了,就把你接過去享福?!?/br> “家里的錢,都在她手里,你要是能要出來,就去要吧?!?/br> 周向北話里的那個她指的是趙玉蘭。 王小杏聞言頓時撇了撇嘴,她可不敢去找那個趙玉蘭要錢。 她見在大舅這要不到,只好跺跺腳,又朝隔壁村子的大姨家趕走。 “娘,我這衣裳咋穿???都爛了這么多洞了……” 周衛麗躲在床上,用破棉被蓋著沒有穿衣裳的下半身,手上拿著屁股后面又破了一個洞的褲子,朝門口用石磨磨麥麩子的趙玉蘭嚷嚷道。 “你找塊布頭子,不會自己補補?” 門口的趙玉蘭頭都沒有扭,她擤了一把鼻涕,習慣性的抹在了鞋底上,然后用袖子擦了擦鼻子。 從背后看,只見她蓬亂著頭發,頭發一股腦窩在了腦后,穿著粗布衣裳,因為常年勞作,卷起來的褲子露出了粗壯黝黑的小腿。 等小閨女又叫了她,她這才轉過臉來。 要是王翠芬在場,一定認不出這個人就是趙玉蘭。 因為在鄉下,風吹日曬的,又沒有錢買雪花膏,那皮膚一天比一天的粗糙,再也見不到十年前在大雜院初次見面的講究和俊俏了。 她臉上已經有褶子了,明明才三十多歲,可看著像四五十的。 一雙嫩手早就布滿了繭子,繭子已經積攢的有幾層子了。 和村里男人的手沒啥兩樣。 當初的小資腔調,蕩然無存。 “娘,豆腐買回來了?!?/br> 周衛紅端著一個碗,碗里放著手掌大小的豆腐,今天是衛東的生日,家里好不容易才改善一次伙食。 這個時候的周衛紅,是內斂的,在她臉上再也見不到小時候的猙獰,怨毒。 “姐,快給我吃一口?!?/br> 周衛麗穿上自己的爛褲子,從床上爬起來。 這豆腐對于他們來說,那可是好東西。 趙玉蘭把豆腐接過來,直接鎖在了柜子里,村子里有那逃難幾年沒有回來過的人家,看樣子也不像要回來的樣子。 在一個風雨交加的晚上,他們一家子搬到了對方的家里。 好歹不用一家子擠在漏雨,隨時要坍塌的草屋里。 “連口豆腐都不給吃,活著還有啥勁,村子里像我這么大的女孩,哪一個都比我穿的好,我天天穿這身打補丁的衣裳。 今年隊里發的布票,說啥也該輪到我了吧?” 周衛麗不滿的跟在她娘屁股后面說道。 “家里那張兩張布票,要留著給你大姐做衣裳,她比你一大歲,快是大姑娘了,不能再穿的那么磕磣。 這都怪你們的爹沒本事,要是他有本事,咱家至于只有那兩張布票嗎? 你要怨就怨你爹?!?/br> 趙玉蘭埋怨著周向北。 “娘,要不還是把布票給她做吧,我等明年?!?/br> 周衛紅不太在意能不能穿上新衣裳。 趙玉蘭瞅了這個大閨女一眼,知道她想的啥,也是,在這村子里,即使穿的再好有啥用??? 隊里發的那兩張布票也買不了啥好布,即使做出來的衣裳,也土氣的很,一點都比不上城里的衣裳。 她們是過過好日子的人,反而還不如一天好日子沒過過哪,至少不會這樣不平。 過了這些年,那倆小的已經不記得她們一家曾經在城里住的好房子,吃的好飯,穿的好衣裳了。 她記得那個時候,她有一件布拉吉,花了整整二十五塊錢買的,再配上她在百貨大樓買的那雙帶跟的皮鞋。 走在路上,旁人都看她。 她洗完臉,擦的不是雪花膏,而是百貨大樓三塊錢一小瓶的擦臉膏,拿蛤蜊油隨隨便便的往手上抹。 她們一個月里,能吃好幾次的rou,有的時候是燉排骨,還有香腸……香噴噴的大米飯,比拳頭還大的白面饃饃。 住的地方,在上面,要走木樓梯,屋子干凈,敞亮,隔三差五她都用木拖把拖地。 一到這夏天,家里的電風扇就刺啦刺啦的轉了起來,吹出來陣陣的涼風。 那個時候,供銷社她是常去的,去里面買菜,買白砂糖,海城的供銷社是這里的供銷社不能比的。 海城的供銷社很大,里面的柜臺上擺滿了琳瑯滿目的東西,一進去,就會有人問她,同志,你買點啥。 …… “娘,娘……” 周衛麗的叫聲,讓趙玉蘭回了神,看到這黑乎乎的屋子里,到處都是泥,都是土,墻上掛著鐮刀,草繩。 灰撲撲的柜子,斷腿的桌子,木疙瘩做成的板凳…… 這樣大的落差,即使這么多年過去了,她還是覺得難受的沒法喘氣。 “娘,我和你說話哪,你想啥嘞,大姐不要新衣裳,我要,你給我做?!?/br> 周衛麗巴不得有新衣裳穿,她都好幾年沒有穿過新衣裳了。 趙玉蘭看向小閨女,看著她那營養不良的頭發,毛躁又枯黃,小臉又瘦又干巴,可還是硬著心腸拒絕了她。 “等明年再給你做?!?/br> “爹回來了?!?/br> 周衛紅從灶房端出來一個筐子,里面放著幾個蒸好的地瓜,這就是一家人的午飯。 他們一家人現在一天只吃兩頓飯。 “你娘她們咋還不給咱寄錢?” 堂屋里傳來趙玉蘭的咆哮聲。 這些年,趙玉蘭一直逼著周向北給住在榕城的他爹娘寫信,寫信要錢,要票證。 周向北其實沒寫,每次都騙她寫了。 他哪還有臉朝他爹娘要東西啊,當初他在城里當工人都沒往家里寄過錢,不對,寄過,寄過十幾塊錢好像。 周向北熟練解開腰帶上的鐵棒繼續磨了起來,閉著眼,就像是和尚敲木魚似的。 “你就知道成天磨這個爛玩意,我遲早有一天要把它給砸了。 你閨女連條遮羞的褲子都沒有,你個當爹的,就知道啥也不管啥也不問,你個窩囊蟲。 我趙玉蘭就是嫁給一條狗,都比嫁給你強。 你說話,你給我說話……” 趙玉蘭見他不說話,心里憋著的火氣一下子爆發了,甚至掰著他的嘴,讓他說話。 周向北拿起筐里的一個蒸地瓜,掙脫掉趙玉蘭,來到家門口繼續磨起了他的鐵棒。 “你個沒本事的男人,瘸子,你養不活自個的媳婦和娃,不能讓她們過上好日子,你連村子里的趙四兒都不勝……” 趙四兒就還是之前村子里的那個懶漢趙四兒,前幾年從外面要飯回來了,在村子里整天不好好上工,連周紅眼都不勝。 村子里的人沒有看得起這個趙四兒的。 周衛紅任由她娘罵著她爹,她坐在木頭墩子上,吃著屬于她的那個地瓜。 “大姐,咱二叔真的在城里當工人嗎?” 周衛麗忍不住問周衛紅。 在她的認知里,工人那就代表著生活好,能吃上rou,能吃上好糧食。 周衛紅沒有說話,周衛麗自言自語的繼續說著, “村子里劉燕子都去城里找她那個最有出息的表叔去了,她表叔在城里給她尋了個好婆家,她再也不用回到咱這個雙水村了。 聽說她在那頓頓都能吃上白面饃饃?!?/br> 周衛紅聽著meimei羨慕的說著那個劉燕子的事,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 “周文,你和胡躍民倆人怎么樣了?” 孫靜站在宋清林身邊,開著周文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