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院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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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ion狐疑的目光又開始在兩人間打轉。 歸卷顯然也沒有想到林矜會說法語,那剛剛在幼托園門口的對話,他豈不是都聽懂了?小孩子好奇心重,為了避免小家伙胡思亂想,她才快刀斬亂麻的,現下的景象,著實有幾分尷尬。 “等下五點,圣母院見?!?/br> 歸卷低聲且快速地用漢語對林矜說道,說罷,腳一蹬,自行車順著坡道滑行了下去。 Marion還沖林矜揮了揮手,以示道別。 歸卷沒好氣地說:“Asseyez-vous bien, tombez et laissez le v?tre tranquille.”(坐穩了,摔了可不管你的。) Marion眨巴了眨巴大眼睛,看著她,說道:“Vous ne le ferez pas.”(你不會的。) 林矜得了準信兒,也不去看顧鐵塔下的企業展位,就要回酒店捯飭一番。反正來巴黎參展,也是為了找她。她走得一干二凈,身邊的人幫她瞞著他,第一年,毫無音訊。 第二年.他終于將害她的人送進了監獄,雖然是以侵犯商業秘密罪的由頭,有期徒刑五年。他旁敲側擊地打聽到,她去了法國念書。他拾起了久遠丟下的法語。 第三年,他終于知道了當年搬走后,她住在了桃江路上,離他其實很近,每天晚上帶著小乖去桃江路散步幾乎成了他的習慣,那里有一家法式餐廳,叫La Crêperie,每個周末,他都會去那里用餐。 一次酒后聚會,做婦產科醫生的好兄弟昏昏沉沉地摟著他的肩,說:“哥啊,有個事兒,你可能不知道?!?/br> 他這才知道,原來他們曾經有個孩子,原來那天在JustGrapes她看起來那樣虛弱,不是因為喝了太多的酒,而是因為,做了流產手術。 那天他是怎么做的呢?又將她傷了一遍,在她跌跌撞撞離開的時候,甚至都沒有抱一抱她,只有蒼白的對不起。 他更覺得自己混蛋。 他將杯中白酒一飲而盡,鄭重地對著婦產科醫生好兄弟說道:“謝謝哥們兒,他日若有需要,我必鼎力相助?!?/br> 第四年的時候,他已經不太能吃得下La Crêperie的可麗餅了,每次去,就只點一杯酒,等著桌上的小蠟燭燃盡,然后離去。這一年,他的法語過了C1,可他依舊不知道她在哪里。 直到有一次。 他聽到鄰桌的客人在用法語交談,“Luc上周從巴黎寄了信來,說他撿到寶了,新收的學生實力很強,薩溫簡直就是有機化學天才!” 林矜握著酒杯的手一頓,“薩溫”,并不是一個常見的名字,又是化學系,還在巴黎,冥冥之中,他覺得,那一定,是他弄丟了的愛人。 他不顧禮節地從高腳凳上起身,叨擾鄰桌客人:“Excusez-moi. Désolé de vous interrompre, vous venez de mentionner Sawuu-ce la fille sur la photo?”(抱歉打擾了,您剛剛提到的薩溫,是照片上的女孩嗎?) 林矜舉著打開了的錢夾,左邊,是他們那次年會,在半島酒店露臺上的照片;右邊,是他們在佘山看雪時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子都笑得很開心。 法國男人很生氣他偷聽別人對話,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用中文問道:“你是誰?” 林矜也切換到中文:“真的很抱歉偷聽您們的交談,我們曾經是戀人,但是我做錯了事,她不肯再理我,我……很想她?!?/br> 男人的臉色緩和了幾分,“我需要征求她的同意,你可以留下郵箱,我會發郵件給你?!?/br> 林矜微微鞠躬致謝,“十分感謝您?!?/br> 兩天后,林矜收到了回復,郵件是用中文發的,稱已經詢問過Sawuun,女孩說并不認識叫林矜的人,您大概找錯人了吧,后面又祝他生活愉快。 他盯著“Sawuun”,看了又看,他知道,那是她,親愛的薩溫。 因為,雖然“薩溫”這個發音在歐洲并不罕見,但會拼寫成“Sawuun”的,只有鄂溫克語。 他又按圖索驥,順著男士的郵件電子簽名檢索了過去,發現是J大的教授,又找到他在學校官網的頁面,翻找他曾經就讀和任教的巴黎的大學。 終于,發現了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