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畢竟她也會傷心,雖然只有那么一
“朝朝,你都知道啦?” 游牧云把菜單遞過去,在車上憋了半天不講話,到底是不老成,憋到最后也就憋出這么句忸怩的話。 孟朝沒應聲,專心致志地翻著菜單,姿態拿捏十足,比上文學批評課的時候還要認真。 她不說話,小牧也不說話,兩顆眼珠子緊巴巴地黏著她的手指,跟要盯出朵花兒來似的。 “這個,這個,這兩個,還有這個?!?/br> 孟朝對服務生點完菜,又轉頭看了眼游牧云。 “這些菜,應該夠我們倆吃吧?” 真奇怪,從前和他相處的時候也不覺得小牧有多胖,怎么剛和許秋白恩斷義絕,她就覺得小牧的身材沒那么好看了。 游牧云沒聽出她這層意思,他還在愁那幾樁心事,隨便聽了一耳朵,點點頭也就下了單。 孟朝想了想,又指了指菜單,對服務員說這兩個菜晚點做,她吃完了之后要打包帶走的。 游牧云沒有心思深究這些細節,等服務員關上門,他就急切地問: “朝朝,你是怎么知道的?” 孟朝眨著好看的桃花眼,存心是要逗他玩兒,游牧云果然也就上了當,自以為參透了什么暗示,可還顧忌在孟朝眼前,斂著少爺脾氣,小聲罵道: “談佳期那個狗貨,他就是兩頭騙……” 孟朝一本正經地打斷他,語重心長地說: “小牧,談老師好歹也是我們老師,你怎么能這么說他呢?” 游牧云口服心不服,正在心里翻來覆去罵談老師的時候,孟朝又補充道: “你這么說他,狗聽了都會不開心的?!?/br> 游牧云愣了一下,旋即笑出聲來。 “朝朝,你下次罵談老師能不能帶我一個?我,我還真想看看他是什么表情!” 孟朝抿了一口花茶,暗道游牧云與許秋白這一對兄弟的心眼兒加起來都比不上一個談佳期,被他耍得團團轉實在情有可原。 談佳期那個人,就算是孟朝當面罵他不如狗,他也不會不高興,甚至還會順勢舔起她的手心,再問她他到底是哪兒不如狗? 他看起來是斯文,可真要瘋起來,孟朝也得多掂量幾分。 “這個嘛……我暫時不太想見他?!?/br> 要說孟朝是怎么察覺出不對的,其實很簡單。 那天她去酒店赴宴這事兒一共也沒幾個人知道,談先生和林女士兩位長輩連許秋白是誰都不知道,那就只剩下談佳期一個來干那通風報信的事兒。 她是不知道談佳期跟許秋白說了什么,可看許秋白的的反應也能猜個差不離。 孟朝有點不懂,為什么談佳期這么忌憚許秋白呢? 這些年,她身邊來去的人可不算少,小談哥哥對她做些什么心知肚明,怎么對旁人他就可以一笑置之,對許秋白就要這么窮追猛打的? 孟朝并不認為許秋白在本質上和別的M有什么不一樣。 錢多一點?更好看一點?更喜歡哭一點? 說到底也只是個網上認識的約調對象而已。 再特別一點,也不過是在現實中他是她的老板,多了一層下克上的禁忌快感,玩起來的時候能有更多的花頭罷了。 除此之外,她不覺得許秋白有什么特別。 可是,他哭起來真好看。 在那個臺風尾掃過紫色天空的夜晚,在那個許秋白一邊說愛她一邊流著淚說要結束這段關系的夜晚。 他哭得那么好看,勾著她的心一寸一寸地癢。 孟朝還來不及去探究那些隱秘的痛意味著什么,她不是要和許秋白比誰更灑脫,只是習慣了一路向前,從不回頭。 她不是不知道許秋白只是鬧一鬧。 她不是不知道只要隨便哄哄,許秋白就可以被哄好。 問題是,哄好了之后呢? 他照樣要疑心,照樣要哭,照樣要忍。 許秋白像是一只被她牢牢攥在手里的風箏,只有rou體關系的時候,不管是地上的那個人,還是天上飛的那只風箏,哪里用想那么多?一天樂呵到晚,她和他都快樂。 可當那根線繃得越來越緊,放風箏的人手會被割痛,游在云間的那只風箏也要獨自面對凌厲的風聲。 就這樣放手,對兩個人不是都好嗎? 孟朝認為她做了正確的選擇。 菜,一道道地上,沒幾分鐘就鋪滿了整張桌子。 孟朝意興闌珊地吃著,大半的心思都放在了明天下午的面試上。 雖說是有把握,可她總是想要做得更好一些。 而在考試前一天和前任約調對象影影綽綽地調情,當然不會讓她在面試中發揮得更好。 小牧也知道明天的考試對孟朝很重要,他忍了又忍,忍到倆人靜悄悄地進行到吃飯后甜品那一步,他才終于忍不住了,好奇寶寶似的問道: “朝朝,那你都知道我哥他是誤會了,你怎么不跟他說清楚???” 游牧云走到窗前,他和朝朝是在二樓的包間,窗子的位置很巧妙,很容易就能看見停在街邊的那輛勞斯萊斯。 他的視力還沒好到可以看清坐在駕駛位上的表哥是什么表情的地步,可不用看也猜得到,表哥他現在的臉色一定差得要命。 還是很在乎啊。 不然的話,也不會跟個傻子似的把車停在這么顯眼的地方,癡心不改又沉默始終地苦等著。 許秋白這副樣子是給誰看呢? 難道他以為這樣孟朝就會回頭嗎? “小牧,人的嘴巴是用來吃飯的,吃好了你再說話?!?/br> 游牧云的手指頭從左嘴角比劃到右嘴角,誠意十足地表達出他的乖巧。 孟朝卻站起身,目光若有若無地探向窗外。 “可你和談佳期,也太愛欺負他了?!?/br> 還凈往許秋白心窩子上戳。 她不用想都知道,今天許秋白在這兒生一肚子氣之后會怎么樣。 他會孤零零地開車回公司,一晚上不睡覺,找來一堆急著做也可以慢慢做也可以的工作折磨自己。 游牧云有些吃味。 為了孟朝語氣里對表哥的不自覺的親昵與心疼。 他真是不甘心啊。 和表哥比,他來得更早,可朝朝輕而易舉就被表哥給勾走了;他去得也更早,可朝朝卻從不曾為他展露過這樣的溫柔。 他到底是哪兒比不上許秋白? 真是想不通。 “那,朝朝既然覺得我們是在欺負表哥,怎么還由著我們欺負他呢?” 孟朝捂嘴笑了一下,像個惡作劇的孩子一樣開心。 她瞄了一眼熟悉的車牌號,沒心沒肺地說: “因為我也想欺負他呀?!?/br> 畢竟她也會傷心的。 雖然,只有那么一點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