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止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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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先回去了?」 眼見秋眸里剛剛亮起的神采又將黯淡,我得意地寬慰道:「怎么了?把阮晴 哄睡著我再過來!」 「真的嗎?」這一刻我從她的眼里看到了窗外頭頂的繁星,正在熠熠生輝。 「我先回去了?!箒頃r不走正門,去時就還得翻窗。 「哎……」沒等她說話我已縱身而出,眨眼間就回到了自家大門前。 回頭朝窗邊的麗影揮了揮手,隨即放在耳邊做了個等我電話的手勢就進了屋。 看了一眼儲藏室,屏幕上放著一大群花花綠綠地跑來跑去,時不時還給個特 寫鏡頭,聲音太小聽不清唱著什么,而阮晴還保持著我離開時的姿勢睡得正香。 這么來回一折騰,還吹了好一會冷風,突然感覺有些餓了。把雞湯重新熱了 ,盛上一大碗,端到茶幾上放下時屏幕里正在開始倒計時,剛想喊醒阮晴,她卻 自顧自地爬起來,湊到湯前深深吸了一口氣就自覺地拿起了筷子。 我無奈地提醒道:「媽,時間到了!」 「呼——」吹了一口熱氣,嘴唇已經搭上了碗沿,她含混不清地問道,「什 么時間?」漫不經心的樣子好像不管發生什么事都不比眼前的美食重要。 「新年,倒計時了!」 被我言簡意賅地指出當下最重要的目標,她掃了一眼還有三十秒,最終還是 啜了一小口才戀戀不舍地放下,轉而緊緊盯著屏幕。 等到時間歸零,仿佛有什么悄悄溜走,心里也放下了一塊石頭,對視一眼, 都從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新年快樂!」 我會心一笑,她歉然一笑,重新端到了跟前,感嘆一句:「真香??!」 笑容頓時在我臉上凝固。 「媽,這是我的,鍋里還多呢……」 「不要!我就要這個!」 「隨你了……」我無語,準備起身去廚房,卻被她扯住了。 「不用,我再去盛?!刮彝妻o了她送到跟前的好意,卻架不住她不松手,只 得接過。 她笑瞇瞇地看我小口抿著,這才自己起身去廚房了。 「毛病……」我已經無力吐槽她這奇怪的習性了,簡直不像一個物種。 油水提供了充足的能量,讓人暖洋洋、懶 洋洋的,在底下磨磨蹭蹭了幾十分 鐘才上樓 回屋前總覺得好像忘了什么事,但又實在記不起來,直到燈熄滅了兩分鐘, 手機上收到了一條短信,這才想起。 短信內容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問號,關鍵是馨姨發來的。 我走到陽臺,編輯了一句回了過去:「正準備過去,開窗?!?/br> 看到窗簾拉開顯現出人影,我打開手電筒示意了兩下,手腳利索地再次跳到 了馨姨跟前,饒是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還是差點嚇出聲來。 我竄進房,開口祝賀:「馨姨,新年快樂!」 「謝謝小宇!」 「峰子睡覺了?」 「嗯……」 場面一度陷入寂靜之中,其實我來最主要就是為了這一句「新年快樂」,祝 福已經送到就無話可說了。 直到這時我才得以細細打量馨姨的房間,最明顯的竟然只有一個衣柜,我的 房里也都有兩個柜子,一桌一椅,床頭小柜,墻上一幅荷花,還有一副小小的化 妝臺,簡樸,典雅,幽寂。 想起馨姨也不怎么出門,除了今晚,還有多少天也是獨自守著整座空曠的別 墅和寂靜的臥室? 我不由有些心疼:「平時就馨姨一個人在家不覺得無聊嗎?」 「不還得照顧小峰嗎……」她勉強笑了笑,可我哪不知道那小子的德行,連 守歲都不愿意,還指望他平時? 「黎叔呢,不回來的嗎?」 「他挺忙的……」落寞卻怎么也遮掩不住 也不知哪里來的怨念,只覺得黎叔作為丈夫、作為父親實在不夠稱職,盡管 生意做得挺大,但不應該多花點時間在家庭上嗎? 對于一直相依為命的我跟阮晴,我們都盡量弱化一個家庭最主要的那個角色 ,并都有意地以身取代,相比之下…… 我也沒想到,只是兩句簡單的問答,反而勾起自己好多年不曾有過的愁緒。 算了,想什么有的沒的,說我頭腦簡單也好,胸無大志也好,我只希望當下 和我要好的人平安喜樂,峰子,馨姨,周警官,同桌,小五哥,八哥,至于阮晴 ,她的快樂就是快樂,至少我現在心情還是不錯的。 我半開玩笑道:「那可不行啊,馨姨,再這么下去你會憋出病來的?!?/br> 她淡淡一笑,輕撫耳旁的秀發,帶著看透一切的唏噓道:「沒事,習慣了。 再說,馬上都老了,還能干什么呢?」 馨姨和阮晴是我見過的這幾年幾乎沒有變化的人,若說有,馨姨如同喜陰的 紫羅蘭更加寂美,阮晴則像向日葵愈發自信,歲月沒有留下絲毫痕跡,只會沉淀 出別樣的韻味。 「哪里老了……」在酒吧中見識過形形色色的女人,可沒有哪一個能如眼前 的馨姨更能匹得上「空谷幽蘭」,我不由看得一呆,為了掩飾窘態,隨口說道, 「往后我陪你守歲不就得了,隔著這么近,也不是什么麻煩事……」 「謝謝小宇……」 馨姨是不用香水的,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只覺房內的溫度持續不斷地攀升, 淡淡的幽香也變得濃郁起來,鼻尖下方滲出一層細汗。打開半拉窗戶,干燥的冷 風反而帶著清新的氣味。 「冷……」她小聲抗議。 我厚顏一笑:「馨姨你回床上吧,坐著聊會天我就回去?!?/br> 她蓮步輕移,掀起被子一角,巧手一招裙擺就如同一只白羊縮進了溫暖的小 窩。 盡管已經三十多歲,可馨姨的一舉一動都帶著仿若初生打探世間的小心翼翼 ,與成熟外表的反差看得我心里有種癢癢的感覺。 不得不說社會是個大染缸,也是個大學堂,我不自覺地用品評女人的目光打 量起馨姨。 烏黑柔順的秀發在腦后層層盤起,難以想象馨姨是如何自己一個人完成繁雜 反復的樣式,依然垂落到肩胛的發梢讓我想象若是完全散開,估計能懸到腰間吧? 她的模樣像極了電影里的「十三姨」,可性子恰好相反,僅僅是被我仔細地 打量,下巴幾乎都快要抵至自己的胸間,眼角亂瞟,纖手將被面捏皺了一團,隔 著幾米都能感受到她壓抑的呼吸。 把椅子搬到近前坐下,隨手拿起床頭小柜上她解下的發簪把玩,卻見她紅唇 微啟欲言又止,緊緊盯著我手上的簪子,眼神中似是埋怨似是羞惱。 我輕笑一聲卻沒有放下,反而向她的發間伸去,引得馨姨下意識想要阻止。 「別動……」 她只好放下手,緊閉雙眼等我完成動作。 我饒有興趣地盯了半晌,見馨姨終于睜開眼睛,緩緩開口:「真好看!可惜 我媽從來不留長頭發,也用不到,一直都是發卡啊、皮筋啊,簡單固定一下。她 又要上班,又要照顧我,事情一大堆 ,那時候住的地方還不是搬來之前的那個二 樓,比那更早,只有一間小屋子,廚房臥室都擠在一起。床在最里面,柜子靠在 墻邊,灶臺放在窗戶底下,中間擺張小桌子,用來吃飯寫作業?!?/br> 「每次過年,她都會做一桌子菜,盡管只比平時多兩三個,但已經把桌子擺 得滿滿的,每到這時候就感到特別滿足,五六個盤子,幸福得要命,就算只有兩 個人,也從沒多求什么?!?/br> 「小時候沒什么概念,別人都有爸爸,我沒有,可也沒覺得沮喪,盡管還是 免不了有些羨慕,但每當想到他是個英雄,犧牲于救人救災的偉大事業中,心里 就好受許多?!?/br> 「更不用說還有超叔和婧姨一直對我們特別照顧了,我媽的工作,我的學籍 ,住的房子,甚至還有生活上的接濟。直到我上了初中第一次搬家,認識了峰子 和周警官,還有馨姨,一切都步入正軌?!?/br> 「可隨著慢慢長大也認識到,每人有每人的角色,不能錯也不能少??蓻]辦 法啊,我少了一個,阮晴也少了一個,盡管她也有在努力嘗試扮演另一個嚴父的 形象,可是有些是沒法代替的?!?/br> 「她代替不了每天天還沒亮跑在我前面的那個影子,代替不了能把我舉在頭 頂讓我肆意歡笑的那雙大手,代替不了隨時就像一座大山佇立在我身后帶來的安 全感?!?/br> 「可我真的已經很知足了。十六年來,被欺負了她幫我出頭,開導我,逗我 笑,帶我尋開心,以后就輪到我保護她,再有什么事我就能沖到她的前面了?!?/br> 心事如流水幽幽流淌,這些話從來沒對阮晴說過,因為并不想讓她知曉,要 是讓她察覺我的軟弱,還怎么做她的依靠? 最后,我用一聲低笑作為這一大段的結束語:「嘿嘿……男人嘛……女人嘛 ……」 馨姨垂頭靜靜傾聽,直至話音告一段落,才與我對視,不知何時她又紅了眼 眶。 我打趣道:「真想不到馨姨竟然還是個多愁善感的愛哭鬼?」 她接過我遞到跟前的紙巾,還順勢在我手心打了一下:「哪有……」 我也不以為意:「好了,別多想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應該開心才 是?!?/br> 「小宇,不要把自己活得那么累好不好?」 我剛想反駁,可對上她篤定的眼神,怎么也開不了口。領養證,公墓墓碑, 老家墓鄉,舅舅,項鏈,酒吧,唐楚生,王爵……一樁樁一件件,一齊翻涌而出 ,讓我無論如何也活躍不起沉重的心情。 表現在馨姨眼里,就是我失神地靠在了椅背上,原本陽光俊朗的面容緩緩低 下。對上她溫柔的目光,我唯有報以苦笑:「馨姨……」 她伸手放在頭頂,感受我短粗刺手的發質,心疼地說道:「這幾年你也算是 馨姨看著走過來的,從前的你有著說不完的趣事,每天斗志滿滿,和小峰不說形 影不離,也是經常聯系,可自從什么時候你們好像開始疏遠了?他還向我抱怨過 ,好久沒跟你見面了,也不知道你在忙什么?!?/br> 確實在忙,可不好解釋。 「你還小,往后的日子還長著呢,不要太逼自己?!箣赡鄣氖种篙p輕撫平眉 間的皺起,舒適得讓我嘴角不自覺上揚。 「還是這樣的小宇更好看些?!?/br> 我拈起額頭的小手,輕吻一下指尖表達內心的感激。乍然接觸嘴唇,溫潤的 削蔥根「騰」地一下藏進了被子里。 我歉意一笑,不自覺用面對阮晴的方式對待馨姨,難免讓她不習慣。 「我回去了……」 「嗯……」目光還停留在被子底下不停翻攪的手指上,聽到我要走了,連忙 挺直腰身,「我送送你!」 「不用?!刮易阶∷男∈种匦氯嘶厝?。 「小宇!」登上窗沿的我回過頭,馨姨捋了捋青絲,嫣然一笑,剎那間滿室 花開,「加油,我相信你!」 「謝謝你,馨姨!」 輕聲細語卻宛如一針強心劑,為我重新注入了活力,頓覺意氣風發,豪情萬 丈。 可惜帥不過三秒,「哎呀!」聽到聲響,馨姨掀起被子來到窗邊,正看到我 狼狽地從樹下爬起。 「沒事!沒事!」眼尖的我卻瞧見馨姨差點又嚇哭了,連忙手舞足蹈地向 她示意。 聽到我再三的保證馨姨終于放下心來,反而被我齜牙咧嘴一瘸一拐的樣子逗 得「撲哧」一笑,又哭又笑、梨花帶雨、含羞帶怯的嬌俏模樣讓我暫時忘記了身 體的疼痛,一時間呆立仰望不得動彈。 「唰!」迎來一記嗔怪的眼神后馨姨迅速拉上了窗簾。 穿過小道,我毫無預兆地轉身望去,只見窗簾一陣劇烈的抖動,我哈哈一笑 ,這掩耳盜鈴的動作真可愛得緊,也不知道為什么兒子都那么大了還這么膽小, 跟一點閱歷沒有的小姑娘似的。 新年新氣象,我步履輕快地上樓換了身衣服,或許是傾瀉了部分負擔,這一 晚睡得格外踏實。 第二天起了個大早,仿佛是為了配合我的好心情,冬天的太陽格外難得和溫 暖。 從廚房門口的的角度望去,正在翻找冰箱的阮晴被柜門遮住了上半身,唯見 渾圓的翹臀和筆直修長的美腿, 「媽,早??!」 「唔……兒子,早……」 合上冰箱,她不經意瞥了我一眼轉過頭,然后又轉回來看了我一眼,讓正在 欣賞她美好身段的我詫異莫名。 「怎么了?」 「該我問你怎么了吧?想什么呢,這么開心?」 「誒嘿嘿……哪有……新年第一天嘛……開心……開心……」 她狐疑地眨了眨眼睛,最終還是接受了我的解釋。 我在心里大呼僥幸,女人的直覺都這么準的嗎?剛才心里正在下意識地比較 阮晴和馨姨,春蘭秋菊各有勝場,沒想到這么快就被她發現。 過年嘛,不是累得慌,就是閑得慌,別人家在跑親戚,我和阮晴在家包餃子 ,其中一個餡兒里放上一枚硬幣,稱作「元寶」,吃著的人會在新的一年里充滿 好運,而我幸運了十六年。 「兒子,媽接個電話,你看下鍋?!?/br> 「哦!」她匆匆跑去樓上,我一邊劃拉著餃子,一邊猜測是誰打來的電話。 我們認識的人不多,婧姨那邊通常都是我們上門拜訪的,除此之外,我能想到的 只有一個,應該是舅舅打來的電話吧? 開水沸騰,圓圓白白的餃子一個個挺著肚子爭先恐后地往上翻涌,對于我幸 運了十六年也不是沒有過疑惑,可每次她就像變戲法似的放進了我的碗里。 隨著每個餃子都熟透飄在了水面,透過朦朧的蒸汽,終于被我發現了一個不 合群的逃兵孤零零地沉在了水底。 我感覺十幾年的書都白念了,這么簡單的道理想了這么久。關火燜了兩分鐘 ,我決定以后的每一個十六年輪到阮晴擁有好運了。 「媽,好了沒?」一個電話打了將近十分鐘,反正我是沒有過。 「來了!」話音剛落她就從樓上走了下來,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我順手推過去一碗:「什么喜事?」 「你舅舅要成家了,特地來電話通知?!顾沧套痰貖A起一個餃子,被燙得 直呵氣。 最新網址 b2021.ㄈòМ 「真好,那我們什么時候回去?」 「才剛剛說定,還早呢,時間放在暑假?!?/br> 兩人默默消滅著各自碗里的餃子,直至她香舌一吐,出現一枚硬幣,估計還 在好奇怎么跑到她碗里去的吧? 「喲,新的一年媽要走運了???」 瞅著我浮夸的恭喜,她肯定那點小把戲已經被我看穿,當下默不作聲地放下 筷子抽出紙巾擦拭起來。 見她這幅樣子我趁勝追擊的興致全無,悠悠訴說著自己的想法:「阮晴,你 也就欺負我見識少,以前老是覺得我把你的好運氣都搶走了,以后再包餃子要放 兩個,至于今年……」 我奪過她手里的元寶塞進餡兒放進嘴里,動作行云流水一氣呵成,「今年的 好運咱倆一人一半?!?/br> 「哎呀,你干嘛,臟……」 「不臟,香得很,要不你嘗嘗?」 「咦~惡心……」面對我的血盆大口和死皮賴臉,她翻了一個好看的白眼讓 我自行體會。 「媽,下午釣魚好不好?」此時外面陽光正好,湖面沒有結冰,趁著過年也 不會有平時那么多人,而且化身釣魚佬實在是打發時間的不二選擇。 出乎意料,她堅決反對道:「不行!」 我愕然:「為什么?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學校邊上那個湖那么近……」 「不許靠近,不許去湖邊釣魚,不許在湖里游泳,冬天更不許在冰面上走! 聽到沒有?」聲色懼厲,與其說是嚴厲,更多的是恐懼,一瞬間她仿佛陷入了 夢魘當中。 我連忙表態:「不去!以后我離得遠遠的!看都不看一眼!」 直到抓緊我環住她的胳膊,才清醒過來:「兒子,對不起……」 「別怕……我答應你……」肩膀讓她靠了一會,我提議道,「上去曬曬太陽 怎么樣?」 「嗯……」 陽臺上安置了兩只藤椅,上去時帶了兩杯茶,不得不說真是會享受。 我永遠忘不了那樣一個上午,她的雙手 扣在胸前,嘴角掛著淺笑,和煦的陽 光沁在她的衣上、臉上,為她鍍上一層圣潔的光。她一定是垂落凡間的天使,而 我何幸,得她垂憐,只希望她永遠留在我身邊,不要回到天上去。 「兒子!」 「雷宇!」 「雷雷!」 陽臺傳來的聲音越來越大,我只得暫時關火,跑上去看看發生了什么事。 「干嘛?」 直到我的身影出現在眼前,她才止住慌亂,可隨即又變得忍俊不禁。 由于上來得匆忙,還一手拿著大蔥,一手握著菜刀,脖子上掛著圍裙,樣子 確實有些滑稽。 我郁悶道:「笑什么?還不是你喊那么大聲!」 「你跑哪去了?」 明知故問。 「這都快到中午了,不要吃飯的???」 「你怎么不喊我嘛?就算是冬天,這么大太陽也會曬黑的……」 「要是沒事我下去了,菜還剛燒到一半呢!」 我在廚房有條不紊地忙活,她則是頗為驕傲地看著她的教育成果,三年栽培 終于到了收獲的時候。 幽寂黑暗的深海,殘破的船骸,名為Rose的老婦人緩緩敘述曾經她在這 艘沉船上的往事。 電影放到一半,Rose黑衫褪下的瞬間,阮晴慌忙地試圖用手擋住我的視 線,可屏幕這么大,我還是從指縫間看到了演員的上半身。 我心里大失所望,什么嘛,全鏡頭都沒有? 心底本來波瀾不驚,作為二十一世紀新時代有志青年,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 ,這點定力還是有的,又不是沒見過,盡管也是隔著屏幕。 我無語地看向面紅耳赤的阮晴,她一方面想要遮住我的眼睛,一方面想要關 掉電視,還一邊掙扎著從我身上爬起,一時間手忙腳亂,反而一件都沒有干成。 我與躺在沙發上的Rose隔著時空對視,仔細觀察了一下演員胸前的莓珠 ,純粹從藝術的角度出發,跟給她畫畫的杰克一樣。這一幕被下方撲在我身上的 阮晴看了個正著,角落里的小手在我腰上狠狠擰了一下。 「哎喲,你干嘛!」我疼得一縱,差點把她拋出去。 她終于舍得爬起來,湊到近前雙手夾住我的腦袋,強行讓我轉移視線:「不 許看!不學好……」 盡管她的規模也不算巨大,可她的腰身是極為纖細的,而且在雙臂夾緊的加 持下就顯得更為壯觀了,就是不知道她的峰頂是什么樣的? 咳咳,有些過了,但我驚訝地發現,我看到、想到這些竟完全不帶任何一絲 欲念,于我而言,阮晴更像是獨一無二的瑰寶,我實在難以生出褻瀆這份美麗的 念頭。 我蓋住臉上熱乎乎的軟玉,對上她認真的眼神,試圖跟她掰扯一下道理:「 這哪算不學好?這部電影拍出來都有上億人看過了,要真是有問題,能在正規頻 道放嗎?」 「我……你……反正就是不許看!」 「那以后呢?」 她脫口而出:「以后也不行!」 「可我不能一輩子不結婚吧?難道連自己老婆都不能看?」 她被我說得啞口無言,這天理人倫怎么辯駁? 我知道阮晴極度保守,脖子以下幾乎一點不露,就算是夏天也舍不得露出小 腿,才看到這么點就忍不住,根本不知道現在的年輕人開放到什么程度,尺度可 大多了。 自昨晚被馨姨點明心事,也意識到該哭哭,該笑笑,總不能一天到晚疑神疑 鬼、憂心忡忡,日子還過不過了? 放飛了的自我故意逗她道:「以后我不僅要看,還要用手摸,更要用嘴親親 ……」 我一邊說一邊偷眼觀察她的反應,瞧見她臉上的羞紅之色幾乎升到了頂峰, 都快要滴出血來。顯然,在診斷報告和說明書上看見的學術性描述,和這種充滿 旖旎色彩的討論完全是兩碼事。 正當我得意地哈哈大笑時,樂極生悲之下被惱羞成怒的她直接撲上來咬在脖 子上。 「哇……你屬狗的啊……疼……你來真的啊……」 她伏在我的頸間含糊不清地回道:「你忘了我就是屬狗的嗎?氣死我了!從 哪學這么壞的……」 我疼得哇哇亂叫,可坐在身上的是阮晴,怎么也下不去手,只能緊緊錮住她 的腰肢,以免她胡亂扭動扯到脖子。 「媽……阮晴……我錯了……松口……以后不敢了……就放過我這回吧……」玩脫了的我只能開口求饒。 「看你以后還敢亂說……」扳回一局的她面對面坐在我的腿上,繼續對我嚴 加拷問,「老實交代,這些東西你都是從哪看的!」 其實大多數都是在酒吧耳濡目染,可為了避免暴露,只好拿好兄弟擋一下: 「峰子房里有電腦,他下小電影喊我去看的,一開始我不知道,可越看越不對, 衣服沒脫完我就趕緊走了!」 心底默念:對不起了,峰子,以后一定對你好點。 她依然不肯善罷甘休:「還有呢?」 心里一跳,以為出入酒吧那種場所被她看到了,硬著頭皮裝傻道:「什么還 有?沒了???」 「那本黃書怎么解釋?哪來的?」 黃書?什么黃書?我努力思索著,這幾年看過的唯一一本還是初中峰子塞給 我的,就在當天翻過一回,后來早就不知道丟到哪個角落去了。 我語焉不詳地確認道:「是不是那本封面彩色的……畫著一個……嗯……」 「還說!老實交代!」 「啊,這也是他的,我都不知道他就塞我書包里了,拿出來一看就知道不對 ,都沒打開過……」這口鍋我心安理得地扣在他頭上。 此時她對我的憤恨全部轉嫁到了峰子身上,畢竟在她的眼里,兒子當然是完 美的,就算是有問題也是被人帶壞的。 「哼!小小年紀就不學好,我得讓柳姐好好管教管教!」 我連忙勸道:「別!媽,這事兒千萬別跟馨姨說!其實他們家母子關系一直 不太好,而且峰子也就是青春期到了,好奇而已,那天被我教訓過一頓,已經沒 怎么再涉及了?!?/br> 見我有理有據、信誓旦旦,她猶疑地問道:「真的?」 「你不相信他,還不相信我嗎?」我輕輕握住她的柔荑,「對了,那本書你 怎么發現的,我都快沒印象了?!?/br> 「搬家的時候?!?/br> 我一臉揶揄地問道:「好不好看?」 「呸……我才不看那么下流的東西……」 「mama,你好棒啊……」 「啊——我咬死你!」當我說整本書里出現最多的臺詞時,她生氣地再次撲 了上來,可我早就有了防范,一手托住光潔的下巴,一手在她的腰間撓癢。 果然,一擊不得逞的她立馬哈哈大笑氣喘吁吁地軟在我懷里。 小樣,還治不了你了? 被壓了許久,腿都有些麻了,我試著調整一下姿勢,她卻觸電般彈了起來, 一股激流也從我的腿上竄到了頭頂。 「??!」這是她的驚叫。 「嗯哼——」這是我的悶哼。 「別……別動……」隔著褲襪還能感受到那團充滿彈性的挺翹在要命的部位 摩擦,我拼命忍受非人的折磨,死死按住她,生怕加劇刺激。 她卻不解其意,雙手推著我的胸膛,兩腳亂蹬,扭動著身子自顧自地想要站 起來。 「完了……」隨著一陣輕微的抖動,我無力地松開了手,仰躺在靠背上,雙 目失神地望著天花板,腦海里頓時一片亂七八糟。 地球赤道半徑6300公里,赤道周長四萬公里,目前45……5億歲,距離 太陽1.496億公里,太陽直徑139萬公里,表面溫度5500攝氏度,中 心2000萬攝氏度…… 看著我生無可戀欲哭無淚的表情,還有身體不自然的顫動,醫科出身的她哪 里還不明白自己釀成了大禍,丟下一句「快去洗洗」,三下兩下騰下身去,鞋都 來不及穿,赤著腳跑上了樓。 我的第一次??!平時自己都舍不得碰一下的,沒成想今天就忽然…… 上樓清潔了一下,看見對面的房門緊閉,抬手敲了敲:「媽?」 屋內的人被嚇了一跳:「別進來!」 「我不進去!就跟你說一聲,我要出去一趟,回來晚,別等我了?!?/br> 「別去釣魚??!」 「保證不去湖邊上,我連魚竿都沒……」你怎么就跟它過不去了呢,「好久 沒聯系,我跟峰子聚一下?!?/br> 過了好一會,直到我即將轉身離開,里面才傳出一句細細的聲音:「注意安 全……」 「知道了?!刮乙粋€窮光蛋,眼瞎了才有人打我主意。 遠遠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面,時不時還有小小的黑影躍出水面,空氣在水中的 溶解隨著溫度的升高而降低,水底生物都浮到水面求氧來了。要不是趁著過節釣 魚佬們都不在,還有阮晴不給我去,一個也別想跑掉。 「老大?」 「怎么了?」 「有點眉目了?!?/br> 前前后后還不到一個月,沒想到峰子這么快就有消息了:「什么時候有時間 ,當面說?!?/br> 「七點多吧?!?/br> 「行,直接到天神酒吧?!?/br> 率先趕到天神,拿了一杯紅茶在一樓包廂坐著慢慢品。以前沒事就在外面瞎 逛,現在愛到這里坐坐,一方面是附近都熟悉遍了沒有新鮮感,另一方面,天神 給我的感覺,像一個家庭,充滿著nongnong的人情味。 或許一開 始是看在同桌的份上,處得久了,八哥和小五哥也把我當做他們的 一份子,包括手中的這杯飲料,其實是不入賬的,就跟在自己家一樣,不過要是 太貴的可就不成了。 今天八哥沒在,倒是和小五哥打了個招呼,問了問才知道八哥的院子里還養 著好一群大小伙子,大的暑假初中畢業,小的還沒入學,今天帶他們在家過年。 真是看不出來,自己還打著光棍,倒是領了這么多小孩,看來他是不準備成 家了,不過這事也說不準,萬一哪天就看對眼了呢?不過考慮到八哥那幅偉岸的 尊榮,希望渺茫。 我沒有問是怎么獲得撫養權的,一來不方便問,二來我也不一定懂,跟我還 沒啥關系,白費力氣。 天黑了好久才接到峰子的電話,起身到門口接他進來,順便再拿一杯紅茶, 給了二十塊,比外面確實貴了一大截。 他坐下后狠狠吸了一大口才喊道:「老大!」 「來了?」 「別提了,我媽今天起得太遲,搞得行程差點沒趕上,不然你打電話那會兒 就能來了?!?/br> 「沒事……不急……」我心虛地應著,沒想到罪魁禍首竟是我自己。 「老大,最近你在忙什么呢?」 我朝著吧臺揚揚下巴:「在忙這個?!?/br> 「這……」他遲疑了一下,貌似想要勸我。 「想哪去了,就周末在這幫幫忙,沒別的?!?/br> 「那就好……」他松了一口氣,「老大你缺錢嗎?」 具體數額不算小,我模糊回道:「有點……」 「多少?我這存了一點,每個月少說還有個三五……」 「一萬?!?/br> 此時他最后一個字才出來:「百……」 他聳聳肩:「那就別指望我了?!?/br> 我無所謂地笑了笑:「本來就打算自己攢的?!乖掝}一轉,「說起來這里還 是我同桌家開的?!?/br> 「那個叫吳巧玉的小姑娘?」 「嗯,這里的老板是她舅舅?!?/br> 「對了,老大,你叫我查的東西?!顾麖目诖锾统鲆粋€U盤,「這是我從 學校辦公室偷錄到的,還有找別人問話的錄音,不聽不知道,這兔崽子可真行?!?/br> 對于他的本事我佩服得無與倫比,也沒想到他膽子那么大,連學校辦公室都 敢竊聽。 「你怎么辦到的?」 盡管四周沒什么人,他還是小聲解釋道:「我媽以前不是養過不少花花草草 嗎?搬家以后沒地方放,我挑了幾個最大的,把東西藏在里面捐給了辦公室,隔 三差五地借著澆水的名義整理錄到的內容。再找學校外邊的幾個馬仔,送點東西 隨隨便便就套了點話出來?!?/br> 「真有你的?!?/br> 「我拿回去聽了以后惡心了好幾天,那個王八蛋,我總算知道你查他干什么 了,草!」末了還是忍不住吐了句臟話。 「不提這個了,找個地方吃飯吧?!?/br> 然而氣氛經此之后還是不可避免地回落,匆匆回到家中,發現阮晴正對著屏 幕發呆。 「怎么了?」張開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竟然都沒有反應,直到我輕輕搖動她 的肩膀才清醒過來。 她一反常態地往后縮了縮,我微曲的手指僵在了半空,心里和手心一樣瞬間 變得空落落的。 「兒子……」 隔著半個身位,我在旁邊坐下,擔憂地問道:「發生什么了?」 她遲疑地緩緩開口:「媽想了一下午,我們是不是過于親近了?這個階段的 男生除了學習,應該和朋友們有共同的愛好,而且關于那方面……」 她頓了一下,眼神落在茶幾的遙控器,「好奇是很正常的事,甚至還會有喜 歡的女生,可是……」 「每天都圍在我身邊,是不是耽誤你太多時間?mama還不讓你做這做那,」 自從我進門她終于第一次與我對視,「會不會覺得mama太纏人,拖累你了?」 我松了一口氣,還以為什么事呢。 我撥開她的小手放在膝蓋上,輕輕撫摸這幾年因為生活逐漸輕松脫去繭子重 新變得柔嫩的指肚,開導她道:「正常家庭里的母子關系我不知道,就我認識的 人當中,周婷婷和我同桌也是單親家庭,但她們是女孩不太了解,雖說黎峰有父 親,可黎叔整年不在家,只有馨姨照顧他,跟單親沒什么兩樣。馨姨倒是不纏著 他,可是……」 「每天吃過早飯就去上課,中午和晚上回來也是吃過飯就回自己房里,到了 周末和放假,整日里還是縮在自己房里,除了飯點,幾乎見不到人,從來不多說 一句話,就像兩個陌生人,一個食客一個保姆?!?/br> 「這樣的關系是你想要的嗎?」 她劇烈搖了搖頭,緊緊握住我的 指尖,近乎哀求地說道:「兒子,千萬別這 樣……好不好……我……」 聲音越來越小,我湊得極近才得以聽完,「我會生不如死的……」 「放心吧,你舍得我還舍不得呢?!褂冶凵煺箶堖^她的肩頭,「你不纏著我 ,我還要煩著你呢。以后上學了我天天陪你上下班,周末放假了給你做飯,吃飽 了就摟著你看電視,還要跟你一起旅游,每次開心的時候都要帶上你?!?/br> 「你高興的時候我陪你一起笑,傷心的時候還是陪著你一起,雖然不太會安 慰人,但哭的時候給你遞紙巾,累的時候給你靠著把你背著,黑的時候幫你開燈 ,壞人來了我都幫你打跑,這些我還是能做到的?!?/br> 「別說什么耽誤啊、拖累什么的,要說也是我拖累你了吧?我的mama是個如 花似玉的大美人,心地善良、妙手回春,吃苦耐勞、蕙質蘭心,知書達理、冰雪 聰明……」 「不管她的兒子多么優秀,都因為他有一個近乎完美而又全心全意愛著他的 mama??!能每天守著這樣一個好mama、好女人,旁的都不重要了?!?/br> 晶瑩的淚珠在眼眶里打轉,我輕輕一搖:「怎么,感動成這樣?」 她「撲哧」一聲,卻笑得淚花四濺,之后再也忍不住,足足宣xiele五分鐘, 直到我出聲:「媽,家里水了?!?/br> 「???」她紅著眼睛抬起頭來,看到我捏起胸前濕了一片的衣服,又躲到沙 發的角落抹眼睛去了。 「總之呢,雖然你的兒子從小就沒有父親,但他有一個全天下最愛他的母親 ,一直都在健康快樂地長大,比別人懂得了更多的道理,以后會過得更幸福,也 會更加愛他的mama……」 剛要停止的淚水再次洶涌而出,這次沒有了阻攔的衣壩,她只得用雙手不斷 捂住。 「別說了……你……你欺負我……」 「這就受不了了?我還有一籮筐呢,聽著啊,我……」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她撲過來死死捂住我的嘴不讓我繼續開口。 柔軟的嫩rou帶著咸濕的味道,原來不管是誰的眼淚都是一樣的味道。我拉下 她的手掌,望著她花容慘淡的俏臉心疼道:「再哭就不好看了……」 「誰叫你欺負我!」阮晴抽出手掌握拳錘了我一下,不給我反擊的機會,邁 著輕快的步伐上樓整理妝容了。 我沒有忘記當務之急,上樓時聽到浴室傳來的水聲,看來時間不會短,我喚 了一聲:「媽,我用下電腦!」 「用吧?!?/br> 來到阮晴的房間,開機后想了想還是把U盤里的音頻導入了那個嶄新如初的 藍色mp3。 隨著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匆忙拔下所有工具就要離開,卻在門口與阮 晴對了個正著。 她一手撥弄頭發,一手捏住睡袍,絲質睡袍的前襟還沒扣上,也只有在家她 才會如此隨意。 剛要退開,卻在不經意間瞥到她胸前露出的一大片光潔的皮膚,從上往下看 去,原本的一絲縫隙也變得深不可測,如一道深淵死死吸住我的目光,引得一陣 頭暈目眩。 「讓開啦,擋在門口干嘛?」 「哦……哦!」我如夢初醒般移開腳步,心里卻在懊惱,她可是阮晴,怎么 能看入迷了,真是大逆不道。 「這么快就用完了?」 「沒什么,查點資料?!贡M管室內溫度不低,可她的體質總是不如我的,還 總是光著腳在沙發上睡覺,于是好心提醒道,「媽,在家也要注意,多穿點衣服?!?/br> 她忽然緊了緊睡袍瞪著我:「看什么看!要你管!」 小樣,冷了吧? 「別弄感冒了,到時候還要我來照顧,我可不想被傳染?!刮乙膊焕頃?/br> 何氣得直跺腳,頭也不回地出了門,還不忘重復一句,「記得在家也要多穿點?!?/br> 剪輯過的音頻只有五個,總共才十幾分鐘,花點時間聽完,一時間對王爵的 惡感更上一層樓。 兩段辦公室的錄音只是零零碎碎地提到,沒那么露骨,剩下三段馬仔的對話 可就直接多了,話里話外提到了王爵從初中時候就出去「玩」過,甚至還對同校 的女生出過手。 上了高中變本加厲,女同學,女老師,甚至還有學生家長,手段還多得很, 對學生誘騙,對老師半脅迫半利誘,對學生家長大多下藥,事后再用她的家庭、 丈夫、子女威脅一番,玩過就扔,后期也不再sao擾,不停尋找新的目標,甚至學 校的老師還為他提供消息和打掩護。 我聽得腦門直冒冷汗,心想進校半年還沒出事可真是我老爸在天之靈的保佑 了。 我想告訴阮晴,可轉眼就打消了這個想法。難道要勸她再次辭職?還是 我也 轉校?甚至直接搬走離開S市?又不是要地震海嘯彗星撞下來了,總覺得如此大 動干戈實在不值得。 既然不離開,就不必讓阮晴知曉,反而害她提心吊膽。再說,他那點伎倆在 小五哥面前還不夠看,改天向小五哥討教討教,大不了每天跟著阮晴好了。 盡管已經打定主意,可怎么也無法入眠,正巧峰子的電話進來,低沉的聲音 帶著某種危險的訊號:「怎么樣,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