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之故事
下午三點,小型展覽會開始。 宋淑兒終于都悠悠轉醒,她見辦公室里空無一人,而自己則躺在梳化上,還有一條薄毯子蓋住,估計是徐宇怕她冷抱去梳化躺好后還給了她薄毯。 她不敢走上小房間,猶豫了小片刻聽到外頭有吵雜聲響便出了去。 不算人頭洶涌的貴賓正在展覽房前間談討論,房門邊墻上那幅『紅菜』正吸引了一名貴少爺在欣賞。他那個眼神,宋淑兒絕不會忘記,分明就跟她jiejie較早前欣賞那幅『黑鴉』時同樣地帶上癡迷的神色。 宋淑兒上前主動攀上話題,企圖分散男人欣賞畫的注意力。男人從看畫處移動至宋淑兒身上,驚為天人的女人成功把男人本來對畫的癡迷轉移走了。 「你好?!顾问鐑赫f,「我叫宋淑兒,你來看畫展嗎?」 「是。岸俊仁叫我過來的,我叫簡信義?!购喰帕x伸出手跟宋淑兒握了,有禮道︰「你也是岸氏畫室的人?」 宋淑兒搖頭︰「我是精神科醫生,朋友在這里打工,聽說有畫展過來八卦一下?!?/br> 「原來如此?!购喰帕x有一絲的遺憾,心想女神原來是凡人,于是心思又轉回『紅菜』身上。 宋淑兒慪氣的想藝術家是否全都是個性古怪又偏執,只能跟志同道合的人相處。 「我姐在美大里教油畫?!顾问鐑簢L試再次轉移簡信義,「她以前也跟社團里辦個畫展呢?!?/br> 簡信義再次因為談畫被宋淑兒吸引回視線。 「不如我們進去看畫?!顾问鐑翰幌雽Ψ接譄o視自己,主動提出進房看畫,「你是岸氏畫室的人?」 簡信義其實老早已在里面看完所有作品,實在沒法欣賞岸俊仁的藝術造詣才退出來發現了掛在墻上的這幅畫。畫中的紅色畫得特別鮮艷,讓他很有感覺,剛好他又想用單色系來繪畫作品,所以就試圖看畫引領靈感,雖然如此,他還是跟心中女神模范的宋淑兒重新進到房間。 徐宇在房內帶上壞笑的瞟了這二人一眼。 宋淑兒看第一幅畫作時已滿頭黑線,恍然發現大家都沒有認真看畫,只單純在談話聊天,有數名狀似富貴的男人正跟徐宇在間話家常,非常熟稔。 「你覺得如何?」簡信義問,「不用客氣,隨便發表觀感?!?/br> 「很…特別…」宋淑兒哆嗦著不知應該用那些措詞才不會顯得太過失禮,見簡信義在偷笑她,終于明白到他其實也不太欣賞作品,「你也覺得很一般吧?!?/br> 「豈能說一般,根本就是差?!购喰帕x看了某個方向,岸俊仁正站在那里,他小聲地跟宋淑兒咬耳朵,「其實他根本沒出去認真學過畫,只因為他叔叔近年來注重收購藝術品,也開設了一間很有規模的展覽館,同時又成立了不少畫室培育發展新進藝術家,他為了抱大腿便也摻進來玩一把,可他偏偏就挑一門很講細膩筆法的水彩來玩,才會出了這場貽笑大方的畫展?!?/br> 宋淑兒知道有錢人有時就是愛用錢來打造自己的名聲,抬高自己的高格調人格。 「那簡先生也是岸氏畫室培養出來的新進畫家嗎?」宋淑兒問道。 「算是又算不是…」簡信義忽然有些深沉,「我畫了多年,反正如何努力做都未見成績?!?/br> 簡信義很早已出道,曾經參加過畫展,但名氣仍然走不上去,后來岸氏畫室招人,他就進去了。 徐宇跟自己間談的賓客點了點頭,走了去宋淑兒的身邊說︰「回去吧?!?/br> 宋淑兒不敢在人家的地盤太張揚,先跟簡信義說有點事需要離開一下,叫他在房里等她,簡信義點頭表示稍后可以一起出去吃晚飯,宋淑兒本來不想,但她更怕對方因為『紅菜』出事,別無他法地答應跟對方吃飯。 徐宇拽著她離開展覽房間,宋淑兒不自覺地朝墻上畫作瞟了一眼,說︰「你這是想引出下一位受害者吧?」 「哼,不要用受害者來形容,他們是因為慾念才會瘋魔,根本不能說是畫的問題?!剐煊罾淅涓?,「再者你有看出問題嗎?沒有吧?所以這是針對個人性的?!?/br> 宋淑兒自己的jiejie也是受畫迷惑,所以她才不會相信徐宇的那套說詞,「你要收集這些害人的顏色來做什么?」 徐宇聳肩,事不關己地道︰「客人不是我接的,而我也只是幫個忙借出畫,用原材料再造材料,顏色製造由派內其他人士替客人來處理?!?/br> 宋淑兒明明都眼見了他收集『黑』,還能抵賴說謊話,很不恥他的作為,「那個黑色不是你的嗎?」 「先說剛剛的『黑』是先前的,沾染血的顏料不能隨便使用,這是派內的禁術,也只有真正的畫師才能運用,我們沒了...」徐宇知道她會這樣指控,說到最后竟微微嘆氣︰「放心,只要把畫作拿走放置一處特別的儲存室或者直接燒了成為顏料,畫家便會康復?!?/br> 「所以說我jiejie畫的那幅畫也燒了?」宋淑兒心里的那條刺有種被拔掉了的舒坦,她很怕她jiejie會因為畫而再出事,「那他們呢?」 徐宇打開辦公室的門,粗喘著氣的顏勁洪和王清語正攤倒在地如死里逃生。宋淑兒看到王清語還算能有見人的臉色,但顏勁洪就非常不妥,簡直青白得沒人氣般比剛剛說的黑氣更甚嚇人。 「勁洪你沒事吧?」宋淑兒驚嚇地衝前扶起了他,「你……」 還未接下句話,顏勁洪便使勁地作嘔,徐宇很快遞上一個垃圾桶,顏勁洪一接上手便嘔吐大作,吐得死去活來。 「王清語他怎么了?」宋淑兒唯有退而求其次的問另一人。 「他…讓他吐一下便沒事…」王清語一言難盡的扶額,「既視感造成一點的創傷?!?/br> 吐了一番后仍舊青白一片臉色的顏勁洪,慘烈鬼叫,「你說倒真輕松,先被小孩一刀剁破喉嚨,再來給老公斬件,變成了一條腿后還要感受到被臭鳥扯裂血rou的撕痛感,這還算是人了嗎!?」 「嘻…嘻嘻…」徐宇偷笑。 這真是刺激著顏勁洪的神經,他盛怒地站起發現有點昏眩,但依然猛沖上前想抓實徐宇的領口,小房間的門砰然打開,顏勁洪那種不能自控的驚悚感由腳底竄上至頭頂,他不敢向后扭看。宋淑兒自然循聲源看過去,那小房間只是黑漆漆的一片,沒打亮任何亮光。王清語瞇起眼,其實他也看不到東西,天師不一定能夠看到鬼祟,他是看不到的,只有嗅覺和聽覺有點管用,他聽出房間里有細碎的腳步聲。 顏勁洪當然知道房間里有誰,清秀俊逸的男人從畫里跑了出來就住在小房間里,雖然他沒有可怕的鬼樣,但身上的氣息卻讓人心寒,剛剛男人的爪子摸上他時差點便把他凍成冰條。 「徐宇…你這混帳…」顏勁洪全身打顫,求助道︰「可不可以關上門啊……」 「你連老闆都不叫了,這樣沒禮貎,我為何要幫你?!剐煊钫{侃,「況且他好像挺喜歡你?!?/br> 「媽呀——他喜歡我作甚!?」顏勁洪抱著垃圾桶拉了拉徐宇的衫尾,「老闆…幫幫我…」 「既然你叫我老闆,那你要知道你是我的員工,有合約簽了的,所以不能跑了啊?!剐煊钭呦蛐》块g,給房里的某人單了一眼,關上房門,「等展覽結束,到點便關門吶?!?/br> 說完,徐宇便離開了。 宋淑兒也記得約了簡信義吃晚飯,于是同情的拍了拍顏勁洪肩膀說了句︰「乖乖咯~」 顏勁洪依然抱著垃圾桶,看著離開了的老闆和知己好友,扭頭看王清語,眼神充滿著你千萬不要掉下我回家,否則我死給你看。 王清語其實也真想不理他,但要他一個人留在畫室好像很不人道,于是說︰「你先去清理桶內的臟物,否則里面那位前輩嗅著味道可能不滿吶?!?/br> 顏勁洪覺得對方說得很有理,但要如何清潔?他帶著垃圾桶隨手掉在后樓梯,心想鬼才會清理。 王清語來到大房間展覽現場,里面的人都走了七七八八,他看了看里面亂七八糟的畫作,再跟房門墻上掛著的那幅『紅菜』作對比,高下立見。 顏勁洪也來到他身旁,說︰「這幅畫跟那幅畫是一樣的存在吧?那誰會感應到它的色彩而作畫?」 在剛剛的過去幻象中,他們得知小女生因為一直遭受嚴厲母親的逼迫作畫,結果一時失控便發生了意外,小女生誤殺了母親又再次受到刺激把整件事從記憶的深淵里抹掉。父親沒有把這件事公開,自己處理掉太太的尸體,而有關烏鴉啃食殘肢的記憶也只是小女生的心魔作祟,原因是因為當時她母親身穿的一套黑色禮服和胸口所掛上的巨大黑色尾羽,讓小女生把它投射成烏鴉。及后小女生長大,雖然成為了一名畫家,卻精神長期處于自疚當中,她又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有種自毀的想法,心里隱隱發現一些當年的真像,于是便找了『顏靈天水』希望憑藉他們的法力超越記憶深處找尋答案,條件就是要畫一幅『黑』。 本來就被喻為暗黑系的畫家,自然可以畫得出一幅『黑』,她把所有思緒化成力量注進畫作,就在她得知一切真相后,她瘋了,住了段時間精神病院,最后的終結是她割腕自殺。 宋淑兒跟簡信義吃完飯分別后各自返家,她不能確信簡信義能否脫離魔怔,但如果只在畫畫時瘋狂,到他們收了畫后便正常的話,那也不致于很嚴重吧。 這兒戲的想法在三天后便讓宋淑兒很后悔,為何不對他再跟進多一點。 『一名年輕畫家在家中上吊自殺,屋內壁柜里找出有一幅只有半身穿紅衣的女人上吊者水彩畫?!?/br>